朱孟觀劍眉輕揚,似笑非笑的道:“小圓子真是與眾不同,上青樓可以不沾美色,本宮佩服!
祈世邦恨恨的咬牙切齒!疤拥钕拢缃裎乙呀(jīng)十八了!”他人生最大的污點就是小圓子這個小名,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他出生的時候胖得像一顆圓滾滾的球嗎?
“你還記得自個兒十八了,過兩年就要成親,也該收心了。”
“若是沒有美人兒可以看,這日子還過得下去嗎?”祈世邦搖了搖頭,無法想像那種悲催的日子。
“難怪我與太子殿下話不投機,太子殿下太無趣了!
伍丹陽倒是慶幸太子殿下無趣,要不,將來的君王沉迷美色,大周豈不是完了?
“本宮是為你好,難道你就那么喜歡被人家追著滿街跑的蠢樣嗎?”
祈世邦冷哼一聲,再度轉(zhuǎn)向伍丹陽!氨臼雷诱嫘南肱c你交個朋友,如何?”
伍丹陽還以為被這兩位貴人徹底遺忘了。還說他們不交好,騙誰!
“你都還不知道他是誰。”朱孟觀好像存心跟祈世邦過不去。
祈世邦怔愣了下,后知后覺的道:“對哦,你是誰?”
這位世子爺真的很逗趣!伍丹陽很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在下伍丹陽。”
“如何?我們交個朋友?”
雖然這位世子爺脂粉味太重了,不合他的品味,可是很像慶余一位至交,他倒是不怎么討厭。“在下謝過世子爺厚愛,可是在下不逛花街柳巷,也不喜歡那些俗不可耐的美人兒!
“你不喜歡美人兒,難道你喜歡……”祈世邦猛然瞪大眼睛,驚嚇的往后一跳,雙手緊緊的護在胸前。
伍丹陽真心覺得這位世子爺不去當戲子實在太可惜了!笆雷訝敳挥脫模乙呀(jīng)有心儀的姑娘了。”話落,他又情不自禁想起蘇以薇,看來想要忘了她還真不容易。
“你早說嘛,嚇死我了!”祈世邦一副小生怕怕的拍著胸口。
“你有膽子跟京城最可怕的女子作對,豈是那么容易就嚇死了?”朱孟觀在一旁又說著風涼話。
“我哪有跟那個丫頭作對,是她盯著我不放,好嗎?”
“若不是你愛上花街柳巷,她何必盯著你不放?”
伍丹陽目光一沉,終于聽出味道了,原來是一對很哀怨的未婚夫妻。
“我、我……”祈世邦真覺得委屈,為何他會如此倒楣被那個昊丫頭相中?
“本宮約了八皇爺爺喝茶下棋,難得今日遇上了,你們也一起來吧。”說著,朱孟觀便大步走向莊“我才不要跟你們喝茶下棋,沒見過比你們還要沉悶無趣的人!”祈世邦急得跳腳,可是卻伸手勾著伍丹陽快步跟上去。
伍丹陽實在不知道現(xiàn)在演的究竟是哪一出戲,可是他謹記父母的囑咐,與人交好,但遠離結(jié)黨儲位之爭,所以,一次偶遇的喝茶下棋是可以的。
早在決定進京的時候,蘇以薇就先送了一封信給蘇以墨,寫明關于他們何日起程,何日到達通州碼頭,還有請托為他們租賃可容納至少七口子的宅院,特別要留意廚房,空間要夠大,好方便他們干活做生意……總之,拉拉雜雜扯了一堆,就是不說清楚程家為何退婚。信上如何說清楚退婚這么大的事?蘇以薇知道見面勢必挨罵,還不如見面再說。
當他們一行五個人到了通州碼頭,蘇以墨帶著李鳴親自來接他們。
兄妹倆一見面,很有默契的避開敏感話題,顯然很清楚此時不是說話責問的好時機,最重要的是人平平安安。
蘇以墨為他們找了一間帶有院子的小宅子,七個人住也算寬敞,雖然地點稍嫌偏僻,但租金相對便宜。
蘇以薇看了很滿意,第一次有了在古代建立一個家的感覺,而她是一家之主,呃,這么說好像她將哥哥省略了,不過,這也沒錯,雖然哥哥很有責任感,可是他的大腦只有一個目標——考中狀元,所以他在家中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這是我可以找到最滿意的!
“我覺得很好,不過,哥哥不跟我們住嗎?”蘇以薇絕不會承認沒有哥哥在一旁盯著更好。
“我如今與幾個學子住在一處,可以一起會文討論,待殿試放榜后,我再搬來這兒住!碧K以墨租賃的住處還是伍丹陽請人尋的。
柳老太爺給女兒的嫁妝也有京城的房產(chǎn)鋪子,因此伍夫人留了幾位老仆人在京城,一來管理夫君回京述職的宅子,二來管理伍夫人名下的莊子鋪子,像蘇以墨這種來京赴考的學子,都有固定的幾個住處,可是學子素質(zhì)參差不齊,伍丹陽事先請京城的下人打聽安排,蘇以墨才能夠一到京城就有個合適的居住環(huán)境。
蘇以薇深表同意的點點頭,這與她預料的情況一樣。
“還好你帶的東西不多,容易收拾。”
“東西帶太多了容易引人注目。”她在現(xiàn)代是個四處旅行的高手,深知無論往何處去,錢最為重要,基于安全考量,她幾乎全換成銀票,分為四份,她貼身帶兩份,滿兒和秦六各貼身帶一份,而碎銀是五人身上都有一份。
“你這丫頭總是比人家機靈。”
蘇以薇嘿嘿嘿傻笑,說她作弊還比較貼切。
好不容易收拾整頓好,她已經(jīng)累得一閉眼就能睡著,可惜某人偏偏不如她的愿,非要今日就將問題弄個明明白白。
“程家為何退婚?”
“不能說是退婚,應該說是取消口頭上的婚約!碧K以薇不認為自個兒愛計較,只是讓程家占這種便宜很郁悶,所以,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蘇以墨無意在這上頭糾纏,簡單明了的要個答案!霸?”
“哥哥覺得我此時的精神狀況適合討論這件事嗎?”她故作可憐的揉了揉快閉上的眼睛。
“丫頭,不要跟我耍心眼,遲早要說清楚的,不是嗎?”
平心而論,蘇以薇很不欣賞蘇以墨這類型的男人,太過聰明了,嫁給他的女人一點隱私權(quán)都沒有,還好他們是兄妹,她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他挖光所有的秘密。
“我又不是不說,只是這件事說到我都煩了,心想過幾日再說,既然哥哥如此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不介意不厭其煩的說給你聽……”見他表情難看,她馬上又道:“知道了,我不廢話了,這會兒就說給你聽!
為了證明此事有多么令人厭煩,蘇以薇從元宵夜開始,一直到干娘去了一趟程家,程夫人順理成章抓住上門的機會取消婚約,一個細節(jié)也沒有遺漏,羅哩羅唆,又昊又長。
蘇以墨對納妾一事深惡痛絕,在聽完事情始末之后,眉頭已經(jīng)糾結(jié)在一起!办o安難道什么都沒說嗎?”
“哥哥還不了解靜安哥哥嗎?”
沉默了半晌,蘇以墨忍不住為程夏生辯解,“靜安想必是羞于面對你!
“羞于面對我,就可以躲在程夫人的身后嗎?!”
“我知道你很不諒解靜安,可是他并非有意傷害你。”
“我不在意,都過去了!
“你不想嫁給靜安,是嗎?”
“這是我的選擇,若非程家欺我,我不會不想嫁!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問:“你真的是為了避開程家方才進京?”
“我若是繼續(xù)留在慶余,兩邊見了面總是尷尬!
“你不會因此就急于離開慶余!边@個丫頭來得匆忙,晚了他不到一個月。
蘇以薇的心一驚,但仍故作鎮(zhèn)定的道:“既然要離開慶余,何時離開不都一樣嗎?”
“我還不了解你嗎?你會慢慢來,待一切準備穩(wěn)妥,再歡歡喜喜上路。”
這個丫頭從小就很有想法,她認為對的事,即使有違世人的觀念,她也會堅持到底,譬如,因為親手繪制十面香的盒子引起胭脂閣掌柜注意,找她合作,請她設計一款昂貴香膏的盒子,后來云香樓的花魁從貴人手上得到這款香膏,找上她,高價請她為云香樓的姑娘作畫,她竟答應了。
在她看來,不過是作畫賺銀子,可是對一般姑娘來說,她們連提起青樓的女子都不愿意。這個丫頭一向活得很恣意很隨興,怎會因為程家退婚就迫不及待的逃離慶余?這種事想必在她眼中極為愚蠢。
哥哥怎么如此了解她呢?沒錯,以她的性子,她會慢慢來,一路游山玩水的晃到京城,只是心里擺著伍丹陽的她沒有時間拖延,不得不急匆匆的上路。
“我、我只是待在那兒有點悶了,就早一點過來,要不,還有什么原因讓我急于離開慶余來京城?”
“伍公子!
蘇以薇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哥哥為何突然提起伍丹陽?
“我們結(jié)伴進京的路上,除了你交代伍公子要與我討論兵法,他與我說的話十句有九句繞著你打轉(zhuǎn),我不得不懷疑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伍公子與哥哥聊我最能拉近彼此的關系了,這有何不對?”
“別想跟我耍嘴皮子,只要回答我,你來這兒是因為他嗎?”
這個哥哥真是有夠犀利!半晌,蘇以薇百般不愿的老實承認了,“是啊,我是來找他的!
“伍公子在慶余惡名昭彰,他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他!”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在哥哥面前很孬種。
“若他想娶你呢?”
“那……就等他真的提親了再說!彼幸环N氣勢越來越弱的感覺,作弊的人終究比不上真正的實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