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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香 第7章(1)

  孫家大小姐回家了!聽說離家途中遭遇變故,受了賊人欺陵,毀了清白之身,還毀了一張傾城容貌!傳聞孫大小姐那天回府,孫家老爺李冰見了她那張面容,已經(jīng)整個臉色大變,

  像是自己才是那個被毀了容的人,完全失了平常冷肅威嚴(yán)模樣,再聽她訴說慘事后,不知為何,他瞪著孫少忛,情緒激烈異常,完全無法接受他捧在手心的千金女失了清白之身!

  或者說,他根本不肯相信繼女所說的話,他立刻要找人來驗(yàn)明女兒清白!

  李冰異于常態(tài)的反應(yīng),讓孫家上下大為吃驚,尤其是孫夫人。她本來抱著女兒痛哭失聲,卻被夫婿李冰失了冷靜、不顧她的反對,硬是要驗(yàn)女兒清白的動作打斷了幾乎崩潰的情緒。孫夫人性情溫柔,單純善良,尤其李冰在入贅之后,對她疼愛有加,細(xì)心呵護(hù),因此夫妻相敬如賓,不曾起過口角。卻在這一天,李冰像變了個人,完全不是她當(dāng)初所認(rèn)識斯文爾雅的李冰。

  她無論如何都想保住女兒最后一點(diǎn)尊嚴(yán),不許李冰在女兒受了傷害之后,還要如此羞辱女兒!

  但是不知為何,她的女兒卻點(diǎn)頭了,她同意了李冰對自己的質(zhì)疑和不善的舉動,讓人驗(yàn)了她的身子。

  結(jié)果出來,她的女兒確實(shí)已非完璧之身,她瞪著自己的丈夫似乎難以接受,幾乎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狀態(tài),內(nèi)心起了疑云和莫名恐懼,當(dāng)天昏倒了。

  三日之后孫夫人醒來,李冰為當(dāng)日發(fā)狂翻臉之事向她道歉,但對自己的行為并未提出任何解釋,孫夫人也沒有追問。

  不久,孫府傳出消息,李冰誓言不惜傾家蕩產(chǎn),也要找到高明大夫還掌上明珠花容月貌。

  不過,聽說孫少忛那張臉毀得太嚴(yán)重,高明大夫們非但束手無策,每個見了孫家小姐都倒退三步,面色大變。

  濃愁秋風(fēng)吹進(jìn)了孫家,人人臉上一片愁緒,唯有孫大小姐臉上有笑容。

  這時候,孫家獨(dú)子孫少宇回來了,他同時帶了一位朋友回來,這人聽說和孫大小姐的名字發(fā)音一樣。他叫孫少凡,聽說是孫少宇的多年好友,本身是位大夫,曾經(jīng)來到孫府為孫夫人診治過,不過他不曉得出了什么事,來到府中時已經(jīng)病得不輕,孫少宇是特地帶他回來療養(yǎng)的。

  只因?qū)O少凡有高明醫(yī)術(shù),李冰本將孫少忛能否恢復(fù)往昔面容的重望寄托與他,無奈得到的回復(fù)也是希望渺茫。

  春去秋又來。

  天崖山上秋風(fēng)蕭瑟,濃愁無盡。

  德親王府別館內(nèi),打從去年主人來住下后,更是四季寒冬,再無春來。

  「王爺呢?」常喜負(fù)責(zé)到鳳谷外頭的村莊打探消息,一回來就急著找主子。

  「常侍衛(wèi),王爺?shù)酱遄永锶チ!箍偣芑卦挕?br />
  「又去了?」常喜聞言,不感意外,只是嘆息。來到天崖山一年多了,去年有一回主子上村子里被誤認(rèn)為「風(fēng)大哥」。聽說位風(fēng)大哥過去常在村內(nèi)教小孩子讀書識字,不過有一天突然不再出現(xiàn)了,可憐小孩子們也失去一位免費(fèi)夫子。

  王爺立刻想到那位風(fēng)大哥定是行蹤成謎的封親王,他的雙胞兄長羅風(fēng)。多年來主子一直派人找他,未料他原來居住在天崖山上。

  主子決定在此地等封親王,一方面也等鳳姑娘,結(jié)果在這別館一住就是一年多。

  也從那時起,主子在村子里變成「風(fēng)大哥」,常到村子里幫小孩子授課。

  他正準(zhǔn)備到村內(nèi)去找主人,才走出庭院,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兩條人影。秋日黃昏下,主子與黑盤一前一后,兩人一身布衣,做尋常百姓打扮,不過主子的光芒與高貴之氣,豈是樸素衣著能掩蓋。

  常喜難掩面色得意與驕傲,匆匆走上前。

  「屬下叩見王爺!」

  「你怎么回來了?」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顾痤^,眼神帶著敬仰與思慕,對黑盤投以妒怨的一瞥。

  「到書房談。」

  「是,王爺!顾髯颖秤,跟在身后,暗暗嘆惜。

  這一年多來,主子形影瘦,玉面沉,心事重重,毫無笑容,這回見他似乎又消瘦了,這黑盤肯定忘了他的千叮萬囑,無論如何得想法子讓主子多吃點(diǎn)東西…這混帳自己倒是肥了一圈!

  忍不住他又回頭瞪了黑盤一眼。

  只見黑盤一臉無辜,萬分委屈。

  羅雋走入書房,讓黑盤先去休息,他才問道:「查到什么?」

  「王爺,屬下意外看見一個人進(jìn)入鳳谷!

  「何人?」他坐下來,腰間系帶錦囊垂落,隱隱閃著白絲光芒。

  常喜瞥見主子一年多來不曾離身的錦囊,錦囊內(nèi)凝香玉牽系著主子思念之人,一年多來主子常常望著凝香,看著凝香失神,苦苦思慕想念之情,令人見了鼻酸……唉!

  「常喜?」羅雋扯眉,面色不悅。

  「是……屬下該死!」常喜趕緊收回心神,不敢再多看。

  「啟稟王爺,這個人是以前與安親王形影不離的孫公子!

  「孫少凡?」羅雋倒是意外在此地還聽見這個名字。今日的鳳谷雖不若往昔風(fēng)光,不過要光明正大進(jìn)入鳳谷,也非易事。「他如何能進(jìn)鳳谷?所為何事?」

  「孫公子是由人帶進(jìn)去的。這個人在這附近頗有名氣,所以屬下很快知道他是鳳家的總管,名為孫少宇。屬下并未與孫公子照面,所以未知孫公子進(jìn)入鳳谷的目的!

  「孫少宇,兩人名字只差一字,他與孫少凡有何關(guān)系?」他記得七皇弟曾提及,孫少凡是孤兒,世上已無親戚。莫非謊言?

  「這事說來真邪門,屬下后來向熟識的鳳谷谷民探問,他竟說『孫少凡』是鳳家總管的姊姊。」

  「那孫少凡是女兒身?」羅雋瞇眼,卻難免有疑。孫少凡的性別,過去確曾引起懷疑,不過聽說后來證實(shí)他確是男兒。

  「回稟王爺,孫公子是否女兒身,屬下無從查證。不過谷民口中的『孫少凡』去年曾經(jīng)去過鳳谷,據(jù)說當(dāng)時引起一陣騷動。谷民描述,孫小姐生得絕色之姿,傾城容顏,貌色嬌艷,閉月羞花,驚為天人!瓕傧乱詾椋瑢O公子確有美色,若是化為女兒身,的確是清雅脫俗的美人,卻尚無傾城絕色。這若非谷民夸飾,便是孫公子與孫小姐非同一人。」

  一段話,令羅雋胸中敲擊著極大的巨響,他緊緊握拳。人們總對既有的認(rèn)知不再詳加查問,他極可能因此錯過了重要線索!

  「你可問到,鳳紫鴛是何模樣?」

  「屬下曾經(jīng)探問,但是任何有關(guān)鳳女消息,鳳谷谷民一概封口不談,屬下為避免引起懷疑,不敢多問!

  羅雋沉下臉色,濃眉深鎖。該是他多疑吧!舴区P紫鴛,豈可能瞞過二皇兄?……但是世上又有多少傾城絕色?

  「可有辦法見到孫少凡?」再說這孫少凡竟與鳳谷總管熟識到能進(jìn)入鳳谷,此事二皇兄可知情?

  「屬下本欲設(shè)法暗中進(jìn)入鳳谷查探,但是自從鳳家總管回來后,鳳谷竟突然封谷了,如今除非要事,拿有令牌,否則就連鳳谷谷民也不得進(jìn)出了!钩O矅@息,他的消息因此中斷,無法再深入追查,所以才回來稟報(bào)。

  「自從鳳女能者驟逝,鳳紫鴛失蹤,谷內(nèi)居民精神無所寄托,民心渙散,盤守不嚴(yán),鳳谷三位長老代理谷主之職,尚不能挽回頹勢,一年多來鳳谷已經(jīng)如同一然散沙,鳳族眼看即將走向衰亡之路。封谷如此大事,若非鳳女出面,谷民如何能從?」這一年多來,他居住于此,對鳳谷內(nèi)外掌握甚詳,不信三位長老有此本事。

  常喜瞠圓了眼,眼里驚喜又景仰,異常激動。不愧是他一生追隨仰慕的王爺!他馬上拱手道:「王爺分析得極有道理,屬下佩服萬分。」

  「不需廢言。」羅雋玉面冷,續(xù)道:「安親王眼光長遠(yuǎn),心思縝密,行事謹(jǐn)慎,鳳谷之內(nèi)必還有他的人存在暗處,倘若封谷之人是鳳女能者鳳梅破,安親王絕無可能坐視,此處暫時靜觀其變!

  傾城之貌,世上能得幾人?盡管他信任二皇兄

  一雙慧眼,始終無法釋懷,為免抱憾,任何蛛絲馬跡都得查個透徹明白。「常喜,你去打聽鳳谷總管孫家之事!

  「回王爺,屬下目前略探知一二。孫少宇生在江南首富之家,其繼父正是那傳奇人物李冰。孫家有姊弟二人,長姊名為孫少忛。孫少宇因曾受前任鳳谷谷主恩惠,所以留在鳳谷之內(nèi)為鳳家做事!

  他把從鳳谷外村莊里搜集來的消息稟報(bào)。孫少忛……被形容為傾城容顏,閉月羞花,驚為天人之女子…羅雋低頭凝思,目光癡視著錦囊。這一年多來,他百思不解……她若非對他也有情,若只為除去婚姻伽鎖,只須輕解羅衫演一場戲,不必對他用藥,假戲真做,與他歡愛……

  她既對他有情,為何不來找他?

  她非絕情之人,若有難言之隱,為何忍心未留只字詞組給他?

  她猶如人間蒸發(fā)讓他遍尋不著,任是其妹鳳梅破意外身亡消息傳出,她也未曾現(xiàn)身,不回鳳谷……

  二皇兄欲除鳳女能者而后快,但她無鳳女之異能,二皇兄非殘暴之人,當(dāng)不至于置她于死地。

  縱然如此,這一年多來,他依然輾轉(zhuǎn)難眠,憂心掛慮她出了事,深恐……羅雋緊緊扯眉,不愿深想。

  「啟稟王爺……」

  羅雋抬起頭,見常喜欲言又止,一臉遲疑,「有事直說!

  「可是……這只是屬下個人的感覺,況且俊男美女多數(shù)一個樣,所以屬下……」

  「本王叫你直說!沽_雋懶得聽他叨念,下了命令。

  「五王爺,屬下見過孫少宇一面,當(dāng)時覺得他面貌熟悉,似曾相識。后來一再回想,原來他的五官是與鳳姑娘有幾分肖似!钩O补谎杆僦闭f。

  羅雋瞪著他,心中疑云擴(kuò)大,內(nèi)心似擂鼓猛力敲擊!

  他不斷回想,不停思索其中諸多疑點(diǎn),套用假想,一一抽絲剝繭,厘清真相,逐漸撥云見日。

  倘若他心中猜想成真,二皇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結(jié)果他與二皇兄都被耍了,如此他百思難解的謎團(tuán),一切便都獲得答案!

  「常喜,本王要立刻動身前往江南一趟,你留在此地繼續(xù)追查消息!惯@些日子來有如一攤死水的心湖再次涌出活泉來,他胸中激動萬分,神色不再平靜,恨不得立刻飛到江南證實(shí)這一切。

  「王爺只身前往萬萬不可!屬下不放心,還是讓屬下!」他焦急地抬起頭,和主子一雙深邃不耐眼神對個正著,馬上低頭苦臉道:「屬下遵命!

  「若有消息,立刻到江南來報(bào)!

  「是,王爺!褂肿尯诒P得了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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