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你沒有死?」大妞隔著地牢驚喊。「我以為……你被閻河給殺死了?」
楚天云只能透過地牢的縫細(xì)看著大妞,可惜光線太暗,她實(shí)在看不清大妞的表情,否則她就會看到此刻大妞臉上的猙獰。
楚天云心急地說:「我沒死,我還活得好好的,你還好嗎?」
大漢中的一個(gè)從另一間大牢里喊:「云小姐,你是不是出賣我們,才可以免除一死?」
聽到那洪亮的聲音,看來大漢們不但沒有再受到下人道的刑求,還恢復(fù)了體力。「我……」她還沒開口辯解,另一道聲音響起:
「你是不是跟閻河交換條件,他才饒你一命?」
「沒有。我沒跟閻河交換什么條件!钩煸品裾J(rèn)。
一旁的閻河靜默不語,看著他們起內(nèi)哄。
「沒有?那他怎么可能不殺你?還把你放出去,他恨透了楚家人!」大妞怒聲質(zhì)問。
「我怎么知道他為何不殺我,你們要問他呀。」她指著身旁的閻河!富蛟S我還有利用價(jià)值吧。」
閻河表情陰郁,還是不說話。
大漢厲聲再問:「難道你在麗谷五年,早就被閻河收買了?」
「我……」她看著閻河,一時(shí)找不到說詞。
她的支支吾吾看在三名大漢及大妞眼里,形同不打自招。
「云小姐,你說你失去記憶根本是騙人的吧,你是不是故意從我口中套取楚家莊的消息,然后再告訴閻河,所以他才饒你不死?」大妞大聲質(zhì)問,情緒激動(dòng)。
「不是的!大妞,你別誤會我。我真的失去記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沒有跟閻河講任何楚家莊的事!钩煸茦O力辯解,這才驚覺誤會可大了。
另一道聲音再問:「若不是像大妞所說的,那你在麗谷五年,明明有很多機(jī)會可以動(dòng)手殺人,為何遲遲不動(dòng)手?」
「我就說我忘記了嘛,我怎么知道之前的我為什么不動(dòng)手!」
那道聲音顯得咄咄逼人!敢痪渫洠憔拖氚堰@血海深仇撇得一乾二凈?」
「難怪鳳小姐幾次要你帶出麗谷的地形圖,你一直推說還沒完成;要你殺了閻河,你也總說沒機(jī)會接近,原來你早就成了麗谷的人!」
閻河專注地看著楚天云,仍是沒有說話。
大牢中雖陰暗,但閻河的視力奇佳,他看得出她陷入一種無法解釋的恐慌之中。
「大妞,不是這樣的!閻河根本不知道小林就是楚天云,是直到楚天云刺殺他失敗之后,他才知道小林女扮男裝,他一直以為小林是個(gè)男人!顾粗惡,尋求閻河認(rèn)同。
可惜閻河的嘴巴還是閉得緊緊的。
「我們已經(jīng)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我們完完全全被你騙了!」大妞氣到淚水不受控制地掉下。
「要是我成了麗谷的人,那閻河為何要?dú)⑽遥俊钩煸圃诨艔堉羞是找到了理由。
「閻河自始至終都沒有殺你!箮е迲嵅黄降穆曇魪牡乩蝹鞒觥
「因?yàn)槟悴幌胨,所以要求閻河饒你不死。明明你已?jīng)死了,為何又會活過來?你不該活下來的!」
閻河雙眼微瞇,一道精光劈入腦中。
大妞哭叫著:「楚天云!你這個(gè)貪生怕死的人,我還以為你不顧一切救了我們,是要跟我們共赴黃泉,都怪我一時(shí)失去理智,相信你說的話!」
「大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騙你。我腦袋受過傷,以前的事真的都不記得了!钩煸坪苤保捲秸f越快。
「閻河明知你是楚天云,是楚家莊派來的奸細(xì),你要我相信你為什么還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不是的,我……」她總算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辯了。
「鳳小姐說得沒錯(cuò),你這個(gè)妓女生的雜種,你不配當(dāng)楚家人!」大妞氣到口不擇言。
一聽到妓女二字,可戳到了楚天云的傷心處。「妓女生的又怎樣,妓女不是人嗎?」
大漢洪亮的嗓音幾乎震動(dòng)整座山壁。「閻河不但沒殺你,還讓杜濤救活了你!我看你就是妓女,你早就獻(xiàn)身給閻河!」
「你別含血噴人!」她這才明白,無論她怎么解釋都沒有人會相信。
「你忘了你父親是怎么死的?忘了全莊上下三十多口人的性命嗎?你怎么可以和殺父仇人在一起?」大漢繼續(xù)咆哮。
許許多多不堪的話語從楚家莊這幾個(gè)自稱正義之士的口中不斷說出,讓她無法為自己辯白,因?yàn)樗皇乔笆赖某煸,她只有滿心的無奈和感慨。
「閻河,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事情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她看著閻河那冷酷的神情,總算明白閻河為何會饒她不死,為何會讓她安然度日。
閻河總算開了口,不過不是替她辯白。 「走吧,你已經(jīng)見過他們了。」
「楚天云,你應(yīng)該跟閻河同歸于盡的!你還有什么臉活在這個(gè)世上?你母親是妓女,你也是妓女,你該自我了斷的!」大漢的怒罵聲依舊不斷。
楚天云笑了,冷冷地,皮笑肉不笑地!甘茄剑腋惡酉嗪昧,我是閻河的女人,這樣你們滿意了吧!
楚天云話一出口,大漢們和大妞皆瞠目結(jié)舌。
閻河唇角動(dòng)了,那是愉悅的笑意,不過沒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你們就繼續(xù)詛咒我吧,反正我本來就不是這個(gè)世界的人,早死早超生。我想回去,不想再待在這個(gè)鬼地方。」她轉(zhuǎn)身就走,走出陰暗的地牢。
她知道這件事不能怪閻河;閻河一句話都沒有說,那是因?yàn)槌仪f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楚天云當(dāng)成是自己人,才會把楚天云逼進(jìn)麗谷之中。
甚至于,一旦楚天云沒有利用價(jià)值,楚家莊的人就要?jiǎng)邮纸Y(jié)束楚天云的性命。
原來前世的楚天云是妓女生的孩子,原來楚天云的命運(yùn)這么悲慘,所以老天爺應(yīng)該是要她回來拯救楚天云的前世?
外頭的陽光雖赤焰,但冷風(fēng)吹來,卻讓她渾身趄了顫抖,眨乾眼角的淚水,她深呼吸了一口冷冽空氣。
「現(xiàn)在究竟是幾月天了?」她冒出了一句完全不相千的話。
「立冬剛過!拐驹谒磉叺拈惡踊卮鹆怂膯栴}。
「請你放他們回去過年吧!
她態(tài)度謙卑,難得有了求情的語氣,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大牢里那些誣蠛她的人。他忍不住問:「他們這樣對待你,你還要放他們走?」
「那你這樣陷害我,跟他們還不是一樣?」她瞥他一眼。
「我沒有陷害你,我還救了你。」閻河挑眉。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你要?dú)Я顺仪f嗎?就算要害死我,也不要讓我死得不明不白。」
閻河渾身一僵,表情凝重,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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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無解。
閻河并沒有告訴楚天云關(guān)于他和楚家莊過往的恩怨,也沒有放出被關(guān)在大牢里的楚家莊手下。
楚天云仍住在閻河房舍旁的小屋里,她雖沒有被囚禁,但是小屋外有閻河的手下,一天十二個(gè)時(shí)辰輪流看守她。
「小林哥,我真的沒想到大爺肯原諒你,還讓你住到了他這里!苟艥M兒送來了幾樣小菜。在閻河吩咐下,與其說滿兒在照料楚天云的生活起居,倒不如說是限制她的行動(dòng)。
「是呀,我得要感謝大爺?shù)拇蠖鞔蟮铝。」楚天云話說得很酸。
「小林哥,你現(xiàn)在氣色真好!
「我天天吃你煮的飯菜,不僅氣色好,還胖了很多!
滿兒嬌羞地看著小林哥吃飯。
楚天云邊吃午飯邊跟滿兒聊:「滿兒,你娘呢?」
「我沒有娘。」
楚天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杜大夫辛苦了,一個(gè)人把你拉拔長大,把你教得真好。」
比起那個(gè)大妞,滿兒真是個(gè)十足十的好姑娘,不僅人美,心更美。
「我爹是個(gè)好人,可惜這谷里沒有適合我爹的姑娘,我倒希望有個(gè)姑娘可以照顧我爹!
「可惜我還要回去,不然……」她連忙噤聲。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她已經(jīng)有了學(xué)長……誰讓那個(gè)杜濤長得跟學(xué)長好像,都是這么能讓人安心的好男人。
只是,她到底還能不能回得去?
「小林哥,不然什么?」
楚天云斟酌著說詞。 「滿兒,你爹有沒有跟你提過,其實(shí)我是個(gè)……」話還沒說完,三小姐方婉菁那一身湖水綠的衣裳已經(jīng)飄進(jìn)了小屋里。
「楚天云,納命來!」話才出口,方婉菁手里的軟鞭已經(jīng)朝楚天云打飛了過來。
方婉菁右手細(xì)腕上的兩只鑲玉細(xì)金鐲,在揮動(dòng)軟鞭時(shí)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似乎更助長軟鞭的威力。
「三小姐!」杜滿兒驚呼。
軟鞭來得太快太急,楚天云根本無處閃,在左肩被打中一鞭之后,她咬緊牙關(guān)連忙倒退數(shù)步!改愀墒裁矗俊
方婉菁一使力,軟鞭輕巧地回到手中!肝覛⒘四氵@個(gè)楚家莊的奸細(xì)!」
「三小姐,你別這樣!苟艥M兒嚇得只能縮到一旁。
楚天云的衣衫已經(jīng)爆裂開來,肩頭也泌出血絲,她用右手掌按住左手臂,好緩和那劇烈的痛。
「你這個(gè)吃里扒外的滿兒,麗谷待你不好嗎?你為何要替楚家莊的人說話?」一條軟鞭讓方婉菁使得虎虎生風(fēng),她眼瞪楚天云,嘴里罵著無辜的滿兒。
「滿兒,你快走!這里沒你的事!钩煸拼叽佟
「小林哥……」杜滿兒腳下猶豫。
「滿兒,你瞎了眼是不?她哪是什么小林哥!她可是楚家莊的二小姐楚天云,她是個(gè)女的,不是男的!」方婉菁再次將軟鞭揮向楚天云。
這次楚天云有了準(zhǔn)備,她以右手迅速抓起一把椅子,讓椅子擋在自己身前,阻擋那急急揮來的一鞭,手背卻不免讓鞭子熱辣辣掃過,留下一條明顯血痕,接著,椅子被軟鞭給卷走,揮向墻面,發(fā)出咚地一大聲。
杜滿兒一咬牙,心里雖感震撅,還是趕緊跑出小屋。
「方婉菁,你這個(gè)瘋女人!」楚天云忍不住破口大罵,實(shí)在無力應(yīng)付那條輕巧的軟鞭。
這一罵,居然有效制止軟鞭的攻勢,方婉菁做了個(gè)收勢,軟鞭又回到她手中!改憔尤桓伊R我?」
「我就是罵你!有事不能好好說嗎?干什么要?jiǎng)邮!瘋婆子!沒教養(yǎng)的瘋婆子!」楚天云痛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看你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閻哥哥不但不殺你,還把你留在他身邊?」
「那你去問閻河,干什么來問我?」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方婉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