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馭風沒有閉眼,傭懶的仰躺著,粗糙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那片像絲綢般滑嫩的美背,身體明明已經疲憊了,可心中仍不饜足。他知道她已經被自己要得太過頭了,如果他不知節(jié)制,她恐怕會被他弄壞。
閉了閉眼睛,他動作輕柔地將阮依儂從自己胸前移到床上,想讓她睡得舒服點兒。
拉過薄被輕輕地替她蓋上。他低下頭凝視了她沉睡的容顏好一會后才翻身下床。
隨手將床上的一件衣服拿起套上,雷馭風下樓,進入客廳旁的和處書房里,拉開桌前的皮椅坐下,一邊用鑲著藍色寶石的打火機點燃一支雪茄,一面熟練的打開筆記本電腦,他叼著譬茄,大手飛快地敲擊起鍵盤。
一行字很快逐一出現在原本空白一片的螢幕上,亞太地區(qū)七家企業(yè)收購方案。
他迅速地打出一行早在胸中醞釀已久的方案,接著俐落地發(fā)出部件,眼角的余光睨一眼桌上羅盤造型的鬧鐘,指針快要指向八點三十分,就要到上班的時間了,駱繹應該會很快收到吧!
關上電腦,熄掉煙頭,雷馭風到樓上的浴室沖了冷水澡,對著浴室里巨大的鏡子刮了胡子,才一邊用毛巾擦干身體,一邊重新返回臥室,甩掉拖鞋,上床。
男人的重量使柔軟的床鋪一則微陷,好夢正憩的女人再次乖乖地落人他的懷抱中,他的胸膛是她最適合待的地方,他一直這樣認為。
天色愈來愈亮了,雷馭風卻不愿閉眼,他凝望著懷里的女人,那張毫無防備的小臉使他一向冷硬無情的心泛起一股少見的柔情。
真好,她又回到他身邊了,這一次,他不會再放開她。
所有的傭人都被趕到離莊園不遠的另一座房子居住,雷馭風關起門,跟阮依儂過上了真正的“兩人世界。”他們就像世間所有的平凡夫妻一樣,他要她做飯給他吃,他負責打掃清潔工作,給花兒澆水、給植物修剪,黃昏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去踏浪,偶爾也教她游泳,或者在屋子里看影片,跳一支舞,他們都非常享受這種遠離塵囂的生活。
漸漸的,阮依儂不再因為他突然的擁抱而全身僵硬,不會聽見他用低沉的嗓音叫她名字的時候怔仲,她對著他笑,窩在他懷里撒嬌,親昵地揉他的頭發(fā),捏他的鼻子。誰叫他用剛冒出來的胡渣扎得她好癢?
她還發(fā)現自己的丈夫有著不易被人察覺的細心。
每天,他照例去海里游一圈,一身古銅色的精壯身軀土只著一條黑色的泳褲,陽剛有力的背部線條優(yōu)美,看一眼就讓人臉紅心跳。
上岸后,他會戴著太陽眼鏡,躺在白色遮陽棚下的沙灘長椅上,看她光著一雙玉足在不遠的沙灘上撿好多好多的貝殼。
他趁她不注意,會悄悄地將那些漂亮的貝殼偷走,打上孔,再用繩子串上做成風鈴掛在窗邊,每當漲潮的時候,它們會發(fā)出奇妙的聲響。
她想他是賊,不僅偷走了她的貝殼,或許還有些別的什么東西。
照例一醒來,雪白的小手就會習慣性地往旁邊的床鋪摸去,人不在了,才剛清晨,他到哪里去了?
這是什么……阮依儂睜開眼,發(fā)現一旁的枕上擱著一朵含苞待放,仿佛是剛從枝頭剪下來的白玫瑰,她支撐起身子,伸手拿起,莖上的刺被細心地除去了,不會扎傷她的手指。
每個清晨,他都會親自為她摘一條白玫瑰,他現在知道她最愛吃蘋果,最怕吃辣,最喜歡白色,她的星座是處女座。
她不服氣地咬他的耳朵,悄悄告訴他,她早就知道他喜歡吃她煮的海鮮粥,喜歡喝不加糖的黑咖啡,不怕辣,討厭吃甜食,星座是獅子座了。
她的淘氣舉動換得他大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用力地愛她,他們不止是夫妻,還越來越像合格的好情人。
阮依儂抿著嘴笑起來,嗅著清新甜美的花香,心里暖暖的,穿著綴滿粉色蕾絲小花的晨衣,光著小腳,小手里牢牢握著那枝白玫瑰,阮依儂輕手輕腳地從臥室里出來找他。
他會是在廚房笨手笨腳地做著愛意十足、賣相僅有三分的愛的早餐,還是在健身房里的跑步機上揮汗如雨?
抿起小嘴微笑著,雪白的玉足落在鋪著地毯的樓梯上,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一側緊閉的書房內傳來一陣噪音,仿佛里面有人在爭吵。
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這樣都能聽到,可想而知里面一定吵翻天了。
疑惑間,阮依儂剛想邁步,突然書房的門被用力拉開,一個男人從里面氣呼呼地沖出來,沒兩步又站定,轉身低罵道:“你就這么繼續(xù)失憶吧!只要別被你老婆發(fā)現你是裝的,就算你狠!”
“我和我老婆的家務事不用你和那位墨小姐操心,你們管得太多了!”另一個男人跟著走出來,語氣十分不悅。
“哪天依儂要跟你離婚,絕對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你!”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萬一依儂聽到,雷這戲就演不下去了……”突然,話音被某人很識相地自動咽進肚子里去了,因為他眼角的余光正巧一眼瞥見女主角正站在樓梯上,難以置信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這下……麻煩大了!
阮依儂一臉蒼白地盯著樓下四個男人,雷馭風臉色鐵青、緊閉雙唇;靳亟的表情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又提了一口氣;官夜騏則是一臉苦笑,啊,還有一個始終沒開口說話的駱繹,一直站在離眾人身后兩三步遠,保持一貫地沉默和淡然。
“依儂!狈路疬^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的時間,雷馭風終于開口了,他沙啞地叫著她的名字,嗓音干澀得像是身陷沙漠絕境中,倘若她不看他一眼,他就會死掉。
阮依儂沒有回答他,纖細的手指拿著那枝白玫瑰,用力到手指泛白,明明玫瑰無刺,為何感覺疼?這一切原來全是假的,是一場騙局!
他沒有失憶,他只是重蹈覆轍,將一年前心血來潮的那場戲又上演了一次,他不要她時,就將她棄之如舊履,再去找別的女人;等他想起她時,就想出這樣一個可笑的法子,來騙她、玩弄她。
她是個窮人,一無所有,就連身體也被他占有,他還不放過她,還想在她這里得到什么呢?
同情?還是謔戲?她在他眼里,這樣卑微嗎?
更可笑的是,她不僅傻呼呼地給了他同情,還順帶著把自己的一顆心也給了他。
用力將手里的玫瑰擲向對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男人,阮依儂蒼白著一張失去血色的小臉,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雷馭風,我要跟你離婚。””然后,她轉身,飛快地奔上樓,不讓他看見自己服里的淚,不愿意看那如遭重創(chuàng)的男人。
樓下,一片寂靜,誰都沒說話。
良久,官夜騏才長長地嘆口氣,回頭對皺著眉頭的靳亟說:“你的工作來了,這下終于有用武之地了……”他話音未落,雷馭風已經怒發(fā)沖冠地撲向靳亟,兩個大男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搞什么?有話好說,別動手!”官夜騏急著勸架,拉了這個拽那個,無奈人家根本甩都不甩他,還同時扭頭對他怒吼道:“閃一邊去!”
這下官夜騏也火大了,老虎不發(fā)威當他是病貓?好歹他也是自小練過拳腳的,于是看準機會,他沖過去擋在兩人中問想要制止住雙方,怎奈雙拳難敵四掌,急得他只好搬救兵:“別看好戲了,還不快來幫忙……”
駱繹紋風不動地站在原地,壓根就沒想去幫什么忙,他只是輕撇薄唇,說道:“老板,夫人剛才哭了!
雷馭風因這句話一下子僵住,整個人突然間像老了十歲。
他一把松開揪著靳亟領口的手,再甩掉像牛皮糖似的官夜騏,掉頭就朝樓梯口大步走去。
他不愿意看到她哭泣,可他總是惹她傷心,這一次她還會原諒他嗎?
只聽官夜騏在他身后唉聲嘆氣地說:“愛女人哪有你這樣愛的?既然愛她,就去告訴她,別再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了,說你沒經驗,談個戀愛搞成這樣,早知道跟我學學……”
雷馭風沒答話,大步朝樓上沖去。
“你現在滿意了?是不是開始準備擬定離婚協議書了?”官夜騏回頭看向靳亟。
“我他媽的滿意個鬼!”靳亟同樣窩了一肚子火似地瞪著他,冷嘲熱諷道:“你們有本事搞出這套把戲,就沒想過如何收場嗎?虧你還是醫(yī)生,怎么忍心去欺騙一個女人,你的良心和職業(yè)道德都被狗吃了?”
“你跟我談良心和職業(yè)道德?你的食心道德又在哪里?好幾年前就不見了吧?”官夜騏反唇相譏,這事他到真是淌進渾水里就說不清了,本來他并不是同謀,只是有點懷疑,后來見雷馭風演得那么賣力,為了跟寶貝老婆合好不遺余力。也就睜只眼閉只眼裝不知道了。
“我現在正在彌補我的錯誤,比你死不悔改要強多了!
“找罪受的男人應該下止老板一個吧!币恢辈徽f話的駱繹突然插話:“靳,那位墨小姐,看樣子讓你受了不少罪!瘪樌[的話讓靳亟的臉居然紅了,半晌才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說道:“她說我助紂為虐,一定要我把依儂從這種婚姻中解救出來,才……”
“才肯接受你?”官夜騏這下抓到把柄了,馬上眼帶鄙視地瞪著他:“我說你怎么破天荒地花大把大把的時間,操這么多瞎心在雷和依儂身上,原來是另有所圖!”
靳亟也不甘示弱,冷哼一聲:“不錯,我是另有所圖,像你這樣換女人如換衣服的濫情家伙,大概一輩子也不可能明白我的心情,想必你沒看出來我還別有用心吧?雷現在的做法就是在逃避現實,還是你天真地認為依儂永遠不會發(fā)現他的小技倆?”
“如果這種心情是建筑在兄弟的痛苦之上,那我還是寧愿不要!惫僖跪U聳肩反駁。
“得了吧,都幫著騙依儂,就算是講兄弟情誼了?”
“那也比你強,有異性沒人性……”
“太過獎了,我的異性緣可比你差多了!眱扇肃┼┎恍莸貭巿(zhí)著,許也不愿意先住嘴,不過大律師的口才不是蓋的,已經開始壓倒醫(yī)生了。
只見駱繹置若罔聞,悠閑地將兩手播在口袋里,朝吧臺走去,淡淡地扔下一句:“有誰想要喝一杯嗎?”兩人互不服氣地狠狠睨了對方一眼,再同時站起朝吧臺走去。
現在,的確需要一杯好酒,沉穩(wěn)一下各自不安的情緒,然后再看那位裝失憶的丈夫如何收拾殘局,哄得親愛的妻子回心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