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看什么看?”他就像只失控的暴龍一樣咆哮,“不要以為我不會打女人,惹火了我,我照扁不誤!”
也很沒風(fēng)度。
這是鄔知柔對他的第一和第二印象。
緩緩的收回視線轉(zhuǎn)過身,她決定不去惹這個流氓。
但偏偏,她不去惹他,他卻自動上前來招惹她,而且在她心情很糟、很糟的情形下。
“喂!女人,你那是什么表情?瞧不起人。 眽汛T的身體堵在她的正前方,高正武倒豎著一雙濃眉,口氣不善的問。
他在趕稿,正趕得心煩的時候,這女人就佇在自己旁邊,一直看著他寫,真的令他不爽爆了。
她沒有抬頭看他,“冷靜,鄔知柔,冷靜下來,不要跟豬打架,那會令豬更加高興……不要跟豬打架……”她在口中喃喃地低念著,不讓自己在不能自控的情況下,像潑婦一樣跟一個流氓吵架。
但老天,她何其無辜?
她只不過是站在這里等服務(wù)生帶她到位置上,而這男人的位置偏偏又在大門口的旁邊,她甚至連眼角的余光也不曾瞄到他身邊,為什么還是被這個男人指控她看他,還令他像只失控的野獸一樣大吵大鬧?
難道說真的是人一衰起來,麻煩事就會一連串的跟著上門嗎?
“女人,你罵我是豬?”聽力過人的他忿然地一手扳過她的下顎,力道之大令她皺起了雙眉。
忍無可忍。
她一手拍開他的手,邊揉著下巴、邊瞪著他,“我并沒有指明道姓的罵你是豬,不過既然你要對號入座,我也不好意思阻止你,豬先生。”下巴傳來的陣陣疼痛令她的心情更糟。
該死,不知道明天下巴會不會浮現(xiàn)瘀青?
一旁的客人膽顫心驚地看著他們,為了她的大膽而忍不住捏把冷汗。
服務(wù)生更準(zhǔn)備好醫(yī)院的號碼,待那男人巨大的拳頭往那嬌小女人身上開扁時,可以立即喚來救護(hù)車。
“你這個女人!”他的雙眼瞪到最大,齜牙咧嘴的模樣彷佛要將她拆卸入腹似的。
“開口女人、閉口女人,女人開罪你了嗎?別忘了女人也是生你的人,如果你生得出孩子,這個女人將來還是替你送終的那個人!一次得罪所有的女人,小心你死了以后沒有人替你送終!”管他會有什么后果,她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fā),而他正好成了她出氣的對象。
“你……你這個……”他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女人竟然咒他生不出個兒子來!說他是豬就算了,她這回竟然說他沒“種”!
“我……我這個……我什么我?要罵我嗎?”她潑辣的反擊,“要罵姑奶奶我?可以!先回去練個十年、八年的再來挑戰(zhàn),否則你現(xiàn)下就乖乖的跟我道歉,我會考慮原諒你的無禮!
“你這個潑婦!”他氣得漲紅了一張臉。
“潑婦比流氓高尚得多!”
“你!”他掄起一只巨大的拳頭。
眾人倒抽口氣。
“干嘛?說不過女人就要用暴力了嗎?”不為他巨大的拳頭所威脅,她仍站得直挺挺的,絲毫要閃躲的意愿也沒有,“不過我也不該期待一個尚未進(jìn)化的原始野人,會懂得人類的禮節(jié)!
尚未進(jìn)化的原始野人?這女人的嘴真毒!高正武怒發(fā)沖冠,揮下了拳頭。
圍觀者再一次倒抽口氣,爸爸媽媽們更是伸手捂住小孩子的眼,不讓他們看見任何的血腥畫面。
鄔知柔不為所動,閉上雙眼迎接他那大拳頭,但落下的,并非他的拳,而是一張溫?zé)岬谋〈健?br />
是他的。
她連忙睜開眼,看著他那雙墨黑的眼眸,以及他眼中的挑釁以及戲謔;下一秒,她的巴掌轟上他的臉,在黝黑的臉龐上留下一個鮮明的五指印。
“無恥!”她罵道。
“果然是一個小潑婦。”他舔了舔唇畔,沙啞的說,嘖嘖,嘗到血腥味了,她下手還真的是不留情面。
緊盯著他們,眾人對這峰回路轉(zhuǎn)的劇情感到很有興趣,簡直比八點檔的連續(xù)劇更吸引他們。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他問。
“為什么要告訴你?”鄔知柔下意識的反問。
“怎么?不敢告訴我嗎?”他想試試激將法用在她身上有沒有用,因為這小女人看起來,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fā)的小火山一樣。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鄔、知、柔!”禁不起他的撩撥,她二話不說的吐出自己的名字。
“鄔知柔?你確定你父母沒有替你取錯名字?”知柔、知柔,她哪一個地方配得上這個“柔”字?
“可惡的大野人,你可以到地府找他們,問他們?yōu)槭裁匆嫖胰∵@個名字!狈凑改敢呀(jīng)作古了多年,她也不再覺得傷心了。
“孤兒?”心底為她的身世掠過一絲的憐惜,但他聰明的不顯露出來,不然得到的,一定不是等價的感動,而是更毒的話。
“不!币驗樗有個妹妹,不算是“孤”兒。
“女人,你耍我?父母死了不是孤兒,難道有父有母的孩子才是孤兒嗎?”他用力的一拍桌子,震動了一桌的杯碟。
“姑奶奶我是不是孤兒,關(guān)你這個大野人什么事?”她涼涼的反問:“再多的解釋也是浪費我的精神,因為原始野人是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的,永、遠(yuǎn)、都、不、會!”她頑劣地再三挑起他的怒氣。
“你這個女人……”他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唔……”冷不防,他臉色一白,雙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眾人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人這么大塊頭會忽然變成一副快掛的樣子。
鄔知柔也嚇到了,呆在原地。
這個野人怎么吵著、吵著,就一副快要翹辮子的樣子?該不會、該不會有什么心臟病、高血壓吧!
她回過神來,馬上扶著他往椅子上坐,“喂,野人,你沒事吧?要死不要死在人家店里,會害人家的店倒閉的,欸欸欸……別倒過來,會壓死人的……!”她伸出雙手,推著倒向她的高大身軀。
高正武將臉埋在她的胸前,強(qiáng)忍笑意。
天啊,這女人真的很吸引他,他從未遇過一個女人像她一樣,這么有趣,令他再三有想大笑的沖動,而且,她的身子很香、很軟,讓他靠著不想離開呢……邊想著,他將她香馥的身子巴得更緊。
好……好可怕喔!
鄔知柔怯怯的扶住他,不敢“輕舉妄動”的一腳踹開他,生怕他在她的“無影腳”下死得更慘。
“喂……野人,你死了沒有?死了的話請揮揮你的右手!
哈!沒有揮手,那就是沒死!她自我安慰著。
聞言,高正武再也忍不住的噴笑出聲。
死人若是可以揮手的話,那不就是尸變了嗎?那更可怕好不好!天啊,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女人了,這女人真的對了他的脾胃。
她和一群圍觀者一樣,呆呆的看著他,一時之間沒能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后,她的理智回來,可是她的手早她的理智一步,一手抓起他的衣領(lǐng),另一手往他的臉揮了過去。
在滿室的倒抽氣聲中,她在他臉上烙下了屬于她的烙印。
一個大大的黑輪。
高正文將雙眼睜到最大,他那張大了口、差點從沙發(fā)上跌下地的樣子很像白癡,至少在高正武眼中看來,他是。
瞪了老弟一眼,他將自己摔到單人沙發(fā)上,徑自把腳擱在價值不菲的茶幾上,理也不理自個兒的弟弟。
“阿武,你、你的眼……”高正文結(jié)結(jié)巴巴的的說不下去。
奇跡啊,真的是天大的奇跡!
他這個打遍幼兒園、小學(xué)、國中、高中、乃至大學(xué)都無敵手的哥哥臉上,竟然掛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就連他當(dāng)年不怕死地跑去龍門保全部當(dāng)什么保鏢呀、保全什么的,也不曾有人在他的臉上留下拳印,今天居然頂著一個大黑輪回來,真的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
“我知道、我知道,很像賤狗對不對?”高正武自嘲的說:“謝謝你的稱贊,但一路上已經(jīng)有很多人給予我這個贊美了,你可以閉上你的狗嘴,謝謝閣下的合作!
他一路上已經(jīng)受夠了路人的指指點點,一個小孩還指著他的眼,大叫“賤狗”,只因為他兩只眼只黑了一邊,怎么說就只能構(gòu)得上是賤狗的親戚,完全構(gòu)不著熊貓的品種,連遠(yuǎn)親也稱不上,也因此,小孩的“天真”便引起了眾人的大笑聲。
那個鄔知柔,下回再見到她,他一定會狠狠的、用力的、拚命的將她吻到頭昏腦脹,非吻到她求饒不可。
“請問阿武先生,是誰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在你的臉下烙下她的‘印記’?”高正文勾唇,以拳頭代替麥克風(fēng),以專業(yè)記者的口吻問。
直覺告訴他,世界上能夠撂倒他這大哥的,除了女人之外,他再也想不到有什么人可以將他老哥扁成這樣,因為他家的阿母大人就可以在三秒中,用無敵的平底鍋扁到老哥跪地求饒。
“高正文,我怎么從來不知道你是一個這么多嘴的人?”被踩到心中的痛腳,高正武一拳揮向多嘴的弟弟。
“呵呵,你真不了解我!”高正文避開他的拳。
“快三十年了還不了解!去!給我閃遠(yuǎn)點,別擋在這里!”一拳打不中,他另外再揮一拳。
“錯!正確來說是二十八年!备哒囊贿叀凹m正”他的過失,一邊很不要臉的勾住他的手,撒嬌似的說:“別這樣嘛,老哥,告訴我有誰可以把你打成跟只賤狗一樣啦!”
“惡心!高正文,你多大了?還做這些小女生的事!”高正武厭惡地一手甩開他。
“告訴我啦,老哥……”不死心重新勾回去。
“高正文,有時間管我,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在找到你那個‘一夜情人’后,再來過問我的事!蹦托圆灰粫屯耆皿,高正武不經(jīng)大腦的吼道。
一愣后,高正文勾唇,終于肯停下對老哥的盤問。
“干嘛?一副死人樣的,還沒有找到她?”瞄了眼他要笑不笑的樣子,難得地感到有些內(nèi)疚的高正武挑挑眉問。
“還沒有。”高正文苦笑。
除了她的相貌,對于她,他一概不知道,又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那個跟他一夜纏綿后就平空消失的女人。
“我看你還是算了吧,都找了這么久,說不定真的是你在作夢,也有可能,對方不是人!备哒浜鋈粶惤艿,陰聲細(xì)氣的說。
最近電視很流行播放什么人鬼戀的片子,說不定他這個老弟也“遇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