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了,好半晌后才吶吶地開口,什么?
我要娶恬恬,她是我爸、我媽想要的媳婦兒,而且……他一把拉過甜美的周恬恬,親熱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我愛恬恬。
那笑容,仿佛得到了全天下最寶貴的東西,可,并不是她。
那……我呢?她顫抖地問,在他的心中,她是什么?
我并不愛你,我怎么可能會愛上你?他不可思議地回答,像你這么難搞的女人,我昏了頭才會愛上你,當初跟你在一起,只是想馴服你,讓你心甘情愿地躺上我的床而已。
殘酷的話語,宛如一把利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腳下的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破碎,讓她往下墜落,一直往無底的深淵掉下去。
她好想尖叫出聲,卻感到自己的喉頭像被人狠狠地掐住,不但發(fā)不出半點聲音,甚至快要喘不過氣。
誰來救救她?誰可以救她?
“小柔!”
誰?耳邊傳來不屬于夢魘的聲音。
但,那是誰?
原本睡得正酣的高正武被身旁人兒的喘息聲驚醒。
“小柔、小柔!”輕拍著身邊人兒的臉頰,口中不住地喚著她,企圖讓睡得不安穩(wěn)的她醒來。
摸上她的臉,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早巳被汗水占據,不、不止是她的臉,甚至她的背也全濕透了。
當下,他的呼喚聲更大,手上的力道也稍稍加重。
焦急且?guī)е黠@擔憂的呼喚聲在她耳邊不斷響起,臉煩上的輕拍也將她迷失的靈魂喚回。
她倏地睜開眼,失神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高正武?”她不肯定地低喃。
“是我!彼鹚⑸焓执蜷_床邊的小燈,讓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別怕,你只是作夢而已!
他在這里!他沒有抱著周恬恬!
她激動得無法自己,雙手緊緊地攀住他的頸項,不愿放手。
“不怕、不怕,我在這里!币詾樗且驗閻簤舳鴩樀搅耍哒浔晨吭诖差^,讓她趴在他的身上,然后像哄孩子一樣的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平靜下來,“乖,小柔,不要怕。”
他低柔的嗓子,讓她緊繃的身子漸漸柔軟下來,急促的心跳也漸漸平復下來。
她像只乖巧聽話的小貓,蜷縮在他的懷里,將臉埋進他的頸邊,呼吸著有著他氣息的空氣,感受他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懷中的人兒稍稍平復下來,高正武松了口氣,“沒事了?”他輕聲問著,也被她嚇著了。
兩人同床以后,他首次見到她被惡夢嚇成這樣,這教他又心疼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抱住她,讓她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暖暖的體溫包裹住她,然而,那不足夠,她想要更直接的、更炙熱的體溫,讓自己一再確定他正在自己的身邊,方才的一切只是夢,并不會在真實的現(xiàn)實里出現(xiàn)。
她更想要證明,她對他而言,是重要的、他是在乎她的。
冷涼的唇倏地覆上他懸在自己上方的唇,小舌伸進他因驚訝而微張的口中,勾纏著他的舌,模仿著他吻她時的方法,吸吮著他。
雙手摸上他熱燙的身體,他的身體,總是那么溫暖,讓她情不自禁地想永遠待在他的懷里……
大掌輕撫著她汗?jié)竦男∧,那眷戀的溫柔,若是被她看見,必定會無法自拔地深深為他著迷。
一想到周恬恬,他的頭就不期然地疼起來。
他知道也明白,他再也無法這樣下去,任由父母以為他終有一天會迎娶周恬恬,而不是懷中的人兒。
他得好好解決這個問題,既不傷到恬恬,又不能傷著懷中的人兒。
他好想現(xiàn)在就將她娶回家,讓她冠上“高太太”的頭銜,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她,而不是時時刻刻地擔驚受怕,驚她會不辭而別、怕她會視他如陌路人。
希望在他順利可以解決這棘手的問題前,老天可以保佑他,不要再給他更多的考驗。
天知道,再受幾次刺激,他怕他的心臟會承受不了。
所以……老天爺,請保佑他。
豆大的雨點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窗上,濺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水花,而后又四散地掉落。
鄔知柔像是失了神似地,盯著那灰暗的天際,盯著那一顆顆掉落的水花,久久沒有挪開視線,或是挪動她的身體。
剛剛,她接到兩通來電。
一通是妹妹瞞著妹婿打來的。
妹妹在妹婿講電話時,偷聽到高伯母要高正武陪著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臺灣的周恬恬去游覽新興的景點,所以高正武今天晚上應該無法回來。
她與高正武的事,從來沒有瞞著妹妹,所以妹妹一得到這消息,馬上就通知她。
另一通,則是高正武打來的,說他今天晚上要到三少那兒商討下一個“兼職”,所以今天晚上無法回來,要她不用等他門,還要她記得乖乖的吃飯,不許她餓到自己。
她想起妹妹的話,所以她禁不住地問:“真的要去三少那里嗎?”她希望他會給她正確的答覆,希望他不會騙她。
他頓了頓,好半晌后才以故作輕松的語氣反問她:“當然是,不然要到哪兒?”
他的回答,讓她的心好冷、好冷,比起窗外的雨水更冷,如果他不是心里有愧,何必瞞著她?怕她會胡思亂想嗎?
或許她會胡思亂想,但她相信他,所以不會時時刻刻地惦記著、或是猜忌著他是不是跟周恬恬在一起。
但,他騙了她。
若他懂她,那么他更該知道她的個性,更該知道如果知道他騙她,她必定會很生氣,而且,她很難再相信他。
可他仍然選擇瞞她、騙她。
輕輕的笑聲,緩緩地從她口中逸出。
真傻呀她,他從沒有對她表示過什么,僅是她一個人白癡的以為自己會是他最終的選擇,不,不是以為,不能說是以為,該說她明明能猜到,但偏偏要瞞騙自己,說他在乎她,比起周恬恬更在乎。
可她錯了,大大的錯了。
周恬恬可是他的青梅竹馬,她深愛著他,更是高伯父、高伯母內定的大媳婦兒;她在高伯父、高伯母的眼中,只是小然的姐姐,他們的姻親而已。
對,高伯父跟高伯母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跟高正武在一起,而她卻是幾乎夜夜替他暖床。
若他有心,他一早就會向他的父母說明她此刻的身分,可是他沒有,任她像地下情人一樣,見不了光。
她真傻,愛得連尊嚴都不要了,卻還是換來一個如此凄涼的下場。
更加可悲的是,她到現(xiàn)在還不想離開他,還在想他是不是逼不得已、是不是不得不聽父母的話,所以才會帶周恬恬出去玩;因為怕她誤會,所以才會騙她有任務要接,要去三少那里。
這借口,假到怕是連傻子也不信吧?真是傻,真是笨得無可救藥哪!
或許她真的該死心,真的該跟他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才對;但她真的做不到,也無法強逼自己。
所以,只能待他做出更狠心、讓她徹底死心的事來嗎?
呵……那時候,她真的可以全身而退?還是痛得更慘?
她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高正武此刻懊悔得想死。
他是不是該將事實全盤托出,而不是騙鄔知柔?
方才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為什么明明腦中想的是想說出現(xiàn)實,就是他家老媽擰著他的耳朵,命令他帶周恬恬出去逛街兼培養(yǎng)感情,否則就跟他脫離母子關系,雖然他是沒差啦,反正她老人家也只是口頭上說說,他真正忌憚的,是站在老媽后方,用拳頭在無聲威脅的老頭子。
真不可思議,他家老頭子的拳頭一點也不減當年,隨便一拳就可以打得他五臟翻騰,若不想死的就別去惹他,更不可忤逆老媽。
但但但……為什么?為什么他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天大的謊話?
在說出口的那瞬間,他就已經非常后悔了,可他無法改口,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圓謊。
哎呀呀,他該怎么辦才好?人哪,真的不可以說謊。
周恬恬看著他瞼上的陰霾,好半晌后緩緩嘆了口氣。
“武哥!彼p喚,可那男人沉在自己愧疚懊惱的世界間,聽不到她微小的呼喚聲:“武、哥!”不得已,她只好扯開嗓子,將那神游七重天的男人魂魄喚回來。
高正武瞪著她,“你叫魂。俊泵鎸ψ锟準,他就是沒好氣,對啦,他就是遷怒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