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有被害妄想癥了嗎?
你明知莫名的心情,不知感恩!
你自私!
……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她和莫名的關系,她仍然深愛身為弟弟的莫名,渴望維持家人的關系,她只好說服自己,莫名也需要家人,需要親情,她會當一個稱職的姐姐陪伴他,而且莫名早已經(jīng)接受了她和唐明在一起的事實,終有一天他會找到屬于他的另一半,但是她會不會太一相情愿,反而給莫名帶來痛苦?
也許潛意識里,她一直都對莫名深感愧疚,在莫名出車禍差點丟了命以后,這份愧疚感爆發(fā)了,心情影響到生理,所以她生了腦瘤,在腦瘤的壓迫下制造夢境,和自己對話、產(chǎn)生失憶和脫序行為,這些其實都是她內(nèi)心深處想要彌補莫名的舉一動……
白雅君深深覺得,如果她不這么想,連她的心都會生病,開始以為有人要害她,強迫她和唐明分離——
喀……喀……喀……
砰——
窗外云遮月,一個女人拖著行李箱從二樓下臺階,在靜悄悄的深夜里發(fā)出格外響亮的擦撞聲,最后行李箱滾下樓梯,一個巨大聲響,箱子整個開花,塞在里面的衣物爆開來——
仿佛是被巨響驚動沉睡的靈魂,白雅君打開眼皮清醒過來,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躺著,而是站著,而且站在樓梯口,到底是……
“……你這是在做什么?”唐明聽見聲響,一路從書房、房間繞出來,見房門開著,她不在床上睡覺卻拖著行李箱下樓,又想做什么?
“沒、沒事……沒有……我沒……”白雅君腦袋一片空白,一臉慌亂搞不清楚狀況。
“半夜拖著行李想去哪?”唐明臉色很難看。
白雅君站在底下,仰頭凝望他,從他的表情慢慢想起來,唐明還在生她的氣……夜路走多總會撞到鬼。
最近唐明察覺她的異狀而擔心,默默盯緊了她,她卻不知道……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又一次在莫名的床上醒來,接到唐明的電話,她撒謊跟唐明說她在公司,但她卻胡里胡涂的……不知道手里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機,而是她家里的分機。
她的父母都在國外,家里只有莫名在。
她回家睡,卻騙他在公司。
唐明這回徹底的怒極,整個人就像一座冰山,已經(jīng)三天都不和她說一句話。
白雅君生怕自己又在無意識狀態(tài)下跑到莫名床上,她想唯一阻止自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困在五條島,所以三天都待在家里扮嬌妻,想辦法消他怒火,但唐明還是不看她一眼。
白雅君跟隨他的視線轉(zhuǎn)頭往下看,錯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在半夜收拾了衣物……嗎?
“想去哪?”唐明鐵青著臉色接近她。
白雅君覺得心臟好痛,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收行李,又該如何回答他?
她索性直接告訴唐明,她得了腦瘤,一切都是腦瘤在作祟,不要再生氣,他們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生氣,她現(xiàn)在只想珍惜他們共度的每分每秒,和他一起過著恩愛的生活,直到最后一刻……
白雅君你好自私——
白雅君張口硬咽,來不及藏住滿眶濕紅,眼淚隨即掉了下來。
不是的……唐明很堅強,他冷靜理性務實,她相信即便她死了他會難過痛哭,但是在他失去她以后,他的生活會回到軌道上,他的人緣那么好,很快就會有下一個緊緊纏著他不放,愛他死心塌地,跟著他回家的女孩出現(xiàn),然后……
唐明就會忘記她了。
唐明不會……他不會像夢中的守墳男子,絕對不是的……
她對唐明瞞著她的病,只是因為她深知唐明的個性一定不會放棄希望,他會把她送進醫(yī)院動手術(shù),爭取那微乎其微的存活率,明知手術(shù)若能成功也會帶來后遺癥,造成日后她將變成他的負擔,他也不會在乎。
但是她不要為了賭那一丁點的存活率,在醫(yī)院里走完最后的人生,她也不要活下來卻變成他的負擔!
“……干嘛哭!做錯事的人是你,現(xiàn)在又想離家出走嗎?”唐明滿腹怒火,這陣子她的行為不尋常,眼睛又經(jīng)常出問題,他很為她的健康擔心,她卻撒謊在公司加班跑去和莫名共宿!
“阿明……我愛你!卑籽啪斐鍪,連他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他揮掉。
“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取得共識,我尊重你,信任你,相信你自己能拿捏分寸!你那么多個夜晚說你睡在公司,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清楚被你騙了多少次!”唐明不想被她的眼淚欺騙,更不輕易被她的情話動搖。
白雅君能理解他的心情,她的確已經(jīng)騙他好幾次……冰山雖然融化了,包在里頭的卻是一座火山,整座火山更在看見她拖著行李以為她要離家出走時徹底爆發(fā)。
就算她說她沒有打算離家出走,樓梯口那只爆開的行李箱,還有……她低頭瞥見自己整齊的衣著,都讓她百口莫辯。
離開吧,趁這個機會放開唐明的手,斬斷你們之間的感情,還給他自由,讓他去尋找下一段感情。
走吧……快走吧……在你身邊還有一個深愛你的男人,你欠了他的債,不該用你最后的人生來償還嗎?
不,別說了,她不會離開唐明的……她要堅強,要堅持,絕不能夠被虛幻的聲音說服!
那是幻聽,沒有人想要害她,一切都是因為腦瘤壓迫神經(jīng)造成的幻象,她只要把持住自己,沒事的……
“阿明……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愛你……”白雅君緊緊閉起眼睛,撝住耳朵,不去聽那個已經(jīng)跑到現(xiàn)實生活里來的聲音。
她不開刀不是消極等死,她是也想賭賭看……誰知道呢,也許她能和腦袋里的腫瘤共生共存,多活個幾十年也不一定……
她是這么想的,但……
是她的病更嚴重了嗎?為什么過去只在夢里出現(xiàn)的聲音,如今在耳邊響起!
“……你怎么了?小白!”唐明對她深切的狂怒,全來自于對她真摯的感情,他盡管在暴怒之中,眼里仍然有她,發(fā)現(xiàn)她臉色發(fā)白,神色恍惚,他抓住她的手,輕拍她的臉。
白雅君緩緩張開眼睛,對上唐明的關心……奇異地,沉重的壓迫感和幻聽消失了。
她望著唐明的手,忍不住哽咽,“……你已經(jīng)好幾天沒碰我了!
唐明擔心她,正要問她哪里不舒服,還沒開口,被她一句話打斷了情緒,當場無言——他真是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唐明并不想聽她解釋,反正她是無法切斷和莫名之間的羈姅,多說也無益,他相信她的心還是屬于他的,但是他若太輕易讓她過關,就怕她以為他默許了他們姐弟之間的過度關愛,做出他難以容忍的舉動來!
“阿明……我想把公司交回給我弟管理,以后我就留在家里陪你,實現(xiàn)我們一起在島上生活的夢想,好不好?”白雅君趁機會趕緊鉆入他懷里,貼著他胸膛牢牢抱住他。
唐明沉默,態(tài)度冷淡,無動于衷。
“……我是說真的,媽那里我會好好解釋,反正只要我堅持立場,我媽也拿我沒轍,我不會害你去罰站的,以后也不會拿我媽當擋箭牌再去上班!眱扇讼嗵庍@么多年,白雅君哪會不知道他的考量點。
“……我尊重你的工作選擇,要怎么做你自己決定,但是你自己破壞了信用,我絕不容許你再外宿。”唐明板著一張臉表明立場。
白雅君偷偷吐舌頭,埋在他懷里松了口氣。這男人要面子又要里子,明明暗自竊喜還裝大度。
“嗯,以后我都待在島上讓你養(yǎng)我,我想在庭院種花,后院種菜,你每天要抽時間陪我去海邊散步哦!卑籽啪p手一攀勾住他脖子,聲音又嬌又甜,柔軟的嘴唇似有若無地輕觸著他的下巴,迷人的曲線貼在他身上,用甜甜的笑容粉飾太平。
唐明當然知道她想蒙混過關,他用一根手指頭抵住她額頭推開了她,“三言兩語就想讓我饒過你,你幾歲了還這么天真!我早就警告過你,在外頭鬼混就別被我逮到!”
唐明轉(zhuǎn)頭上樓。
“不幫忙撿衣服哦?”白雅君看大男人的背影直挺挺的耍酷,絲毫不受小女人的撒嬌打動,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小氣鬼!
白雅君望著樓下那只爆開的行李箱,眼神轉(zhuǎn)暗……
她想留在唐明的身邊,就怕她的病情愈來愈嚴重被他發(fā)現(xiàn),那時她該怎么辦?
天氣逐漸炎熱,窗外藍天白云,太陽在正中央。
唐明真的生氣起來,脾氣是很硬的。
“阿明,你要吃哪一塊蛋糕?昨天小荷花買來的,有紅豆抹茶跟鮮奶芒果兩種口味!卑籽啪萘丝Х取⒍酥案膺M來。
唐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擱在一旁,繼續(xù)工作。
“……我把我最愛的紅豆抹茶讓給你好了!卑籽啪粋人唱獨角戲,一個人說話吃蛋糕,“再過兩個禮拜就是小荷花的婚禮了,等大哥下個禮拜回來,小荷花也會回來住,好久沒四個人湊在一起了,哈哈,小荷花要結(jié)婚,大哥會不會哭哭啼啼的啊?”
白雅君流著口水,眼看唐明毫不客氣地把她最愛的紅豆抹茶吃掉了,一口都沒留給她。
“大哥難得回來一趟,只停留一個禮拜,我跟小荷花商量過,她可以騰出三天時間,我想趁小荷花結(jié)婚前規(guī)劃一趟旅行,你覺得怎么樣?”
“你安排吧。”唐明冷淡扔了一句。
“好啊,我來找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