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大胡子發(fā)出殺豬般的哀號,酒意瞬間退了幾分,忍痛欲拉回姑娘的瞬間,迎面一記鐵拳卻讓他不受控地往后倒。大胡子喝了酒,腳步原本就顛顛倒倒,受了他這一拳,龐大的身軀往后壓倒了一群酒客。
瞬間,人群哄然四散,咒罵聲四起。
善若水詫異地回過眸,眼底映入騰鐸面罩寒霜的鐵青臉龐,心登時暖了起來。
“將軍……”
將她攬在身側(cè),他眉心聚攏,一張臉陰沉得嚇人!皼]事吧!”
聽到騰鐸熟悉的沉然音調(diào),善若水恍惚地?fù)u了搖頭。
隨著善若水表明的態(tài)度,騰鐸緊繃的神色未減,凌厲地覷著大胡子。
大胡子一觸到他如炬的厲然眸光,酒意全失地猛打了個寒顫。年輕男子陰郁的模樣,似隨時要依著姑娘說的一樣,將他給拆了。
思及此,他一個縱身而起,連滾帶爬地?fù)涞津v鐸腳跟旁,窩囊地嚷著求饒。
“大爺、大俠……是咱兒有眼無珠冒犯了姑娘,我不過嘴上輕薄了姑娘幾句,就幾句,咱兒連姑娘的一根頭發(fā),都沒碰著……”
酒味揉著一群圍觀者所造成的窒悶,善若水強(qiáng)忍住欲嘔的沖動,她勉強(qiáng)扯扯唇角,有氣無力地硬扯著他的袖口。“將軍,我們回去了,好嗎?”
看著她慘淡的容顏,騰鐸心里的不舍更劇。
見他不搭腔,善若水緊緊拽住他的袖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腳步穿過人群,喧囂漸緩,騰鐸見袖上的拉扯漸松,霍地回過身,眼底映入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驀地一擰。
“我好累……走不動了!鄙迫羲蛿恐,有些懊惱地低語。
唉!誰會料得到才轉(zhuǎn)眼瞬間,她就給他惹禍了,迫得他不得不為她出頭,假若有人認(rèn)出他是皇上寵信的鎮(zhèn)國將軍,多丟臉吶!見他自始至終板著臉,她心里愧疚地不敢再厚著臉皮要他的疼惜。
剛峻的臉龐微繃,他往前邁一步,倏地攔腰將她抱起。
感覺到騰鐸強(qiáng)壯的臂膀?qū)⑺苊茏o(hù)在胸膛前,她的雙臂緩緩攬住騰鐸的頸項,全心全意地賴在他的懷里,下一瞬埋在他頸窩的小臉,悄悄地發(fā)出了滿足的嘆息。
騰鐸敏銳地捕捉到她微乎其微的吐息,他喉頭微緊,她的依賴,讓他心里的保護(hù)欲更熾。這樣一個小女子,他如何能棄之不顧!
。
涼涼的夜風(fēng)帶著微微的花香,飄緲回蕩在蟲聲唧唧的天地間。
不自覺中喧囂遠(yuǎn)去,善若水枕在騰鐸的懷里,在鼻息間漫著花香與揉著他身上充滿安定力量的氣息當(dāng)中,她不安的思緒漸平穩(wěn)。耳畔有風(fēng)聲、唧唧蟲聲與騰鐸規(guī)律的吐息,教她安心地不想出聲破壞這一份美好。
她的思緒方掠過,騰鐸沉悶的嗓音卻撞入耳膜。
“唔……剛買的食物……一急就被我丟了!彼剖琴M盡了力氣才擠出聲音,他悶悶地坦承。
善若水怔了怔,有一瞬間恍神,以為自己聽錯了。
緊接著,騰鐸輕嘆了口氣,在這寧靜的時刻,沉重的語氣教人聽來格外懊惱。
善若水抬起頭,眸光在他俊朗的五官上仔細(xì)梭巡,無法忽略他嘆息里的自責(zé)。
心被煨得好暖,這樣一個男子啊!教她如何不傾心、不喜愛?
方才的不悅在瞬間消聲匿跡,此刻她心底因為騰鐸,盈滿著無窮無盡的喜愛。
“不打緊,在我心里,將軍比那些小吃食重要,只要有將軍在我的身旁,若水就滿足了!
騰鐸聞言,心窩漫著股灼熱,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若讓人聽了,他堂堂一個鎮(zhèn)國大將軍與那些小吃相提并論,不笑掉眾人的大牙才怪。
因為這意外,突然間,兩人的心似乎貼近了。
而原本埋在善若水心底的情種,則在轉(zhuǎn)瞬間發(fā)芽成長,因他而起的綿延情意,讓她興起了想與他多親近、獨處的貪。
“將軍……你今晚要留下來嗎?”
心微顫,夜風(fēng)中,她身上淺淡的清新與花香相結(jié)合,沁入鼻息,讓他多了點眷戀。就算她不開口,他也會留下。
見他久久不語,善若水窒了窒,以為她的要求讓他為難了。
“其實……四合院里有人陪著我,你不留下來,也無妨……”善若水半暗嘆了口氣,一旦動了情,真要無所求,好難!
“我留。”剛毅的唇輕輕吻落在她的發(fā)上,他說得篤定,心里卻暗自叫苦。
心中想愛她的渴望如浪般朝他席卷,理智一遇上她就完全潰決。
若是教翔韞瞧見了他如此柔情的一面,定是要嚇得不支倒地吧!
善若水聽到他的回答,柔美的唇已管不住地綻開微笑。
這時騰鐸的腳步霍地停下!暗搅恕!
大門口的栓馬石旁停著幾輛馬車與一頂馱轎,油黑大門上的一對黃銅門鈸讓善若水有些訝異。“你說……是四合院!惫馇崎T口這只有大戶人家會有的上、下馬石,她便約略猜到,騰鐸為她準(zhǔn)備的住所,不是簡單的小四合院。
騰鐸挑眉,不解地問!坝惺裁磫栴}嗎?”
“就我一個人,太大了!彬v鐸的安排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他不會知道簡單的人口,愈大的屋子愈讓人容易感到空虛與寂寞。
“傻姑娘,沒有人會嫌屋子大!彼麚P了揚眉,神秘地再道:“我想,你會喜歡的。”
他話才落,候在門口已久的管門老仆畢恭畢敬地道:“爺!您回來了!
沒料到會有人在門口候著,善若水一個慌地連忙地將臉埋在他的頸邊道:“你沒說有人。”
那嗔然的語調(diào)讓騰鐸不禁苦笑。“福伯以后也會留在這里伺候,你有什么需要,盡管同他說。”
善若水聞言,小臉由他的頸項往下移至鎖骨低喃著!靶咚廊肆恕
瞧她怕生的模樣,騰鐸沒好氣地低笑出聲。依善若水這率真純樸的性格,誰猜得到她是四季樓的四藝花娘之一呢!騰鐸步伐沉穩(wěn)地抱著善若水穿過月亮門后,他沿著長磚道,直接往主屋寢房走去。
天色已暗,善若水沒機(jī)會好好打量著這一片小小天地,只感覺院內(nèi)花木扶疏、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優(yōu)雅宜人。
“以后這里就交給你,幾個仆役的事就由你張羅便成了!
善若水輕應(yīng)了聲,視線可及之處,隱約可見院里擺了幾盆花及一個大魚缸,一思及這一座四合院,往后是她的家、她的歸所,紊亂的心緒又起。
今晚的一切,讓她陷入猶如夢境般的不真實里。
“我可以多種些花嗎?”目光貪婪地滯在小園上,善若水充滿期待地開口。
“這里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問我。”
推開兩扇雕花門,騰鐸讓她坐落在床榻上,不其然地拉過她軟嫩的小手,粗聲問!笆芰藗趺礇]說。”
善若水怔了怔,抿了抿唇才道:“不痛!
“都流血了,哪還會不痛?”
似乎打從認(rèn)識她開始,就常聽到她說:不痛了、不打緊、沒事了……騰鐸開始對她這常掛在嘴邊的話,有些反感。
“算了,我去打盆水讓你洗傷口!彬v鐸兀自喃著,當(dāng)下只覺得她掌心磨破的傷痕礙眼地讓他莫名煩躁。
在恍瞬當(dāng)中,善若水五味雜陳的淚水已盈滿眉睫,悸動的心隨著他的關(guān)切微微顫動著。“不要對我這么好……你會把我寵壞的……”張臂攬抱住他碩健的身軀,善若水因為內(nèi)心滿滿的感動充斥在胸口,無助地喃著。
未離開四季樓前,她也曾幻想過一切,卻強(qiáng)抑著不敢奢望太美好的未來。
而如今,他雖然剛毅木訥卻也細(xì)心體貼,這樣的他,超乎她預(yù)期的完美。
忐忑的心思讓她期待卻又害怕,教她不由得想象,如果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如何能承受失寵后的孤單與冷落……
覆著厚繭的大手落在她冰冷的柔荑,他沒能細(xì)思她內(nèi)心的不安,僅是微勾唇坦白接受她的撒嬌。原來被一個女子需要、全心依賴是這樣的感覺。
“傷口不洗干凈會惡化的!被剡^身,他艱澀地開口,深幽的眼底竄著莫名微光。
把握住他強(qiáng)壯的臂膀,善若水晃了晃頭,堅持不肯讓步。
他揚了揚眉,剛毅的臉部線條盡是不解。“為什么?”
“我要吻你!”話方落的那一瞬間,她冰冷的薄唇已青澀地緊貼他的唇。
或許騰鐸沒說,但他既然贖下她,她就要善盡她的本分。她想知道,在騰鐸自持沉穩(wěn)的面容下,不經(jīng)意流露的情緒,到底藏有多豐沛的感情?
騰鐸震愕地迎向她水眸閃爍的滿滿情意,沉峻的面容因為她突兀的動作而滯了滯!盀槭裁赐蝗晃俏遥俊
“喜愛你,自然是要吻你!彼瓜马,不愿提及目前卑微的地位,巧妙地答,在他們之間不會有發(fā)乎情、止乎禮的矜持。
寬額瞬間沁出薄汗,騰鐸遲早會被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大膽言論給嚇?biāo)馈?br />
抑不住的血氣猛往胸口沖,騰鐸唇邊揚著抹極輕的笑弧,知道他該是讓她明白,他吻她與她挑逗他的定義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