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TAXI。”
“現(xiàn)在很晚了,就坐我們的車吧!”駱迪凱眼看安裴霓那位朋友已經(jīng)隨竹野崗離開,于是又問:“你坐我的車沒問題吧?”
“就算不愿意也沒辦法,只好麻煩你送我一程!彼脒@是突發(fā)事件,等回臺灣之后,他們將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我的車在外面停車場,跟我來。”駱迪凱主動朝外面走去。
安裴霓嘆口氣,跟隨他的腳步前往停車場,見他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她微微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間便回復(fù)正常坐進車?yán)铩?br />
車子行進中,她好奇問道:“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她眉心一蹙,“你在這里也有房子?”
“那是當(dāng)然,在日本也有我的商業(yè)通路,我平均一年會來這里好幾次,有自己住的地方比較方便!彼铄涞捻影氩[,放沉的語調(diào)釋放出一股磁性音律。
她輕哼一聲,低聲咕噥,“大財閥果真不同!
“干嘛用這種語氣說話?”他還是聽見了。
“我只是直覺說出來,如果得罪了你,請見諒啰!”安裴霓沒什么誠意地說。
“你好像對我很不諒解?”聽她的語氣,還真是酸到骨子里。
“怎么會?我們已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還會有什么諒不諒解!彼首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今晚的這一切,就當(dāng)成一個巧合吧!
“呵!”駱迪凱輕聲一笑。
“你笑什么?”
“笑你一直很刻意的與我畫清界線,是不是多此一舉?甚至有點畫蛇添足的味道。”他的表情赫然斂下,“你不說,我也不會說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你可以放心了!
“我……”安裴霓還想說什么,突然一個念頭告訴她,她再說任何話又有什么用?對于一個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的人,這才是多此一舉。
彼此緘默不語下,很快就來到駱迪凱的住處,安裴霓看著眼前這幢氣派的三層樓別墅,心中又一陣感慨。
錢呀!為什么老是跟著這種人呢?沒想到他竟然在寸土寸金的東京能擁有這種有前后院的大房子。
走進大門,經(jīng)過前院來到客廳,就見他拿出紅酒,又請傭人端些點心出來。
“他這里的音響可好了,一點兒都不比KTV的差,我們可以一邊唱歌一邊喝酒!敝褚皪彺蜷_音響讓大家聽聽所謂真正的環(huán)繞CD是多么震撼。
“竹野先生,我認(rèn)為他不該是會買這種東西的人,這套音響是你買的吧?”看他還操作得這么順手。
“咦!”竹野崗一震,“安小姐,你怎么知道?看來你好像很了解駱迪凱!
“我……我只是隨便說的!闭嬖,她干嘛這么多嘴,說得好像她非常了解他似的,就不知道駱迪凱會怎么想?
偷瞄駱迪凱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好轉(zhuǎn)向她,那眸光帶有幾許幽邃的光影,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渾身不對勁極了。
竹野崗笑了笑,“看來你們兩個雖然才剛認(rèn)識就這么了解,該說滿有緣分的!
“誰跟他有緣分,你們要唱歌就快點!备闶裁达w機呀?明明她現(xiàn)在就該在飯店準(zhǔn)備回臺灣的,怎么會還留在日本,而且是待在他家里。
“是,我們快點唱歌!
看竹野崗又對潘希燕比手劃腳了一會兒,潘希燕理解的拿起麥克風(fēng)開始唱歌作樂。真沒想到她還真看得懂,顯然有緣的是他們兩個才對吧!難得看潘希燕這么開心,安裴霓不禁想她在臺灣一直遇不到喜歡的男人,沒想到在語言不通的異都居然會遇到這么投緣的對象。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不過她確信自己的緣分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
閉上眼聽著歌,說也奇怪,平時她很怕吵,也不容易入睡,可現(xiàn)在聽著嘈雜的音樂,她居然坐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駱迪凱見了,回房間拿了條毯子蓋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繼續(xù)喝著酒,眼神控制不住地不時瞟向她。
搖搖頭,他苦澀一笑,站起走到窗邊望著夜空管燦的星月,顆顆分明閃爍著,而他的心卻是如此混淆。
沉睡中的安裴霓醒來了!
睜開眼看看四周已不見潘希燕的身影,甚至連駱迪凱與竹野崗也不見了……這是怎么回事?
“希燕……希燕……”她站了起來,驚慌大叫著。
“他們出去了!鄙砗髠鱽眈樀蟿P的聲音。
她轉(zhuǎn)身急問道:“去哪了?快告訴我!
“別這么緊張,我說過竹野崗很可靠,他們只是開車到附近山上等著看日出。”他倒了杯茶給她,“晚上涼,喝點熱茶吧!”
“不,不用了,我得去找他們,你說哪座山?”才剛睡醒,她一時想不起這附近有哪兒可以欣賞日出的。
“你為什么非得當(dāng)電燈泡呢?”他閑逸的坐著,目光緊鎖在她臉上,“你繼續(xù)睡會兒吧!”
“現(xiàn)在這情況我怎么睡得著?”瞧他一派輕松,問題是她不能信任他,得親眼看見希燕平安才能安心。
“你朋友來成年嗎?”他不禁提醒她。
“這跟有沒有成年沒關(guān)系,而是……而是她和一個才剛認(rèn)識的男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我能不擔(dān)心嗎?”安裴霓真后悔答應(yīng)他們一起來這里,這下可好,她不過才瞇一下眼,人都不見了!她焦慮的模樣盡落入駱迪凱眼中,耳聞她在一旁來回踱步的聲音,他忍不住勾唇笑了,“沒想到你這么單純。”
“什么?”她定住腳步。
“你說交了很多男友是假的吧?”他撇撇嘴,眸子發(fā)出精光望著她,對她現(xiàn)在這怔忡又心虛的表情感到有趣極了。
沒想到她是個這么單純的女孩,表情全都寫在臉上了!
“誰……誰說的。”安裴霓收回視線,眼睛不安的四處亂瞟。
“如果你真的交了許多男友,那我可要好好恭喜你,恭喜你當(dāng)真幸運,那些情人都愿意與你維系這種純純的愛!瘪樀蟿P輕笑著,看著她無所適從的表情。
“你是什么意思?”
“你應(yīng)該心知肚明才是!彼纯幢,“既然醒了,想不想也去看看日出,現(xiàn)在出發(fā)應(yīng)該還來得及!
“你的意思是去找希燕他們?”她這才提起勁。
“沒錯。”
“可是我穿這樣……”她看看自己一身的露背禮服。
“加件外套就沒問題了!彼醋呋胤块g挑了件長外套披在她身上,“這樣應(yīng)該就行了,現(xiàn)在這氣候還不算太冷!
看著他此刻這般體貼的動作,實在跟他剛才惡劣的挑釁搭不上,但她已無心探究,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找到希燕才是重點。
“謝謝,那我們走吧!”
坐進他車中,看著外頭微暈的美麗天色,安裴霓不禁回想自己有多久沒在這時候起床了?就算曾熬夜工作到天明,也從沒心情打開窗看一眼,沒想到初露曙光的時刻是這么迷人。
“你以前不是很忙嗎?這兩天怎么好像很輕松?”她回頭問著駱迪凱,更想問他為何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忙到連人影也看不到?
不過,這話終究只能放在心底,哪敢說出來被他糟蹋?
“我說過我是來處理公事的,時間比較有彈性!彼匀坏鼗氐。
“是喔——”她咬咬唇,想問他什么時候回去,但是這個問題她同樣忍了下來,因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你明天就要離開?”沒想到居然是他問出這問題。
“對!
“不是說沒有班機嗎?”駱迪凱這句話讓她突地怔住,因為這事只有她和希燕知道呀!
“你是怎么知道的?”
“無意間聽見的!彼寡。“原來是這樣,但是不管怎么說,我們還是得盡快回去,我還有工作要做。”
她可不像他,不工作生活一樣不受影響。
“你不要只知道工作,畢竟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太忙容易老!毕肫鹚ぷ鞯钠疵鼧樱腿滩蛔∠肽钏龓拙。
“什么?”她心下一驚,不懂他怎么知道的?
“晤……我的意思是看你這副樣子就知道你是工作狂!彼S口掰著,隨即加速抵達(dá)山上。
往東望去,日陽已緩緩升起,照亮整片山野和底下大樓與平房密密麻麻交錯的景致。
“希燕呢?”雖然景色很美,但是找不到人更令她心慌。
“現(xiàn)在你眼中無美景,就怕你朋友被我朋友欺負(fù)了?”他半瞇著眸,望著她那副四處張望的焦急樣。
“不是,只是……是我?guī)齺淼,她的安危我得?fù)責(zé)。”安裴霓慌亂地又問:“你不是說他們來這里看日出,人呢?”
“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這地方很大,不一定每個人選定的地方都一樣,得找找才知道!
“那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們!彼呸D(zhuǎn)身就被他扯住手腕,“他們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緊張,你覺得你朋友希望你這樣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嗎?”
“我只是——”望著他詢問的眼神,安裴霓一時語塞,而后緩緩說道:“雖然你說得沒錯,她或許不喜歡,等到他們真的彼此熟悉之后,我絕對不會再雞婆,可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你是一點都不信任我岐?”他表情一凜,“我說過竹野崗不是個會失禮的男人!
“你或許不知道,這三年來我甚至連自己都不信任了,又如何相信別人?”搖搖頭,她旋身走遠(yuǎn),四處找人去了。
好不容易,在將近七點的時候她找到了潘希燕,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他們兩人站在山頭的亭子內(nèi)比手畫腳的聊天。頓時,她不得不承認(rèn)駱迪凱說得沒錯,她好像真的多慮了,看他們這么開心,她又怎好將希燕就這么帶走?
閉上眼,她勸自己就信任別人一次吧!相信駱迪凱的話,相信竹野崗會好好對待希燕,并且會將她平安送回飯店。
無力的轉(zhuǎn)過身,駱迪凱就站在她面前,她將外套褪下遞給他,“謝謝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冷了!
“你……”
“我先回飯店了,請你轉(zhuǎn)告竹野先生,麻煩他把希燕送回來,拜托了!背c點頭,再抬眼她的眸光又不經(jīng)意落入他深幽的眼瞳中,好一會兒才將眼神抽離,“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彼⒓凑f。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記得不遠(yuǎn)處有許多計程車等在那兒。”朝他微微一笑后,她便迅速朝前走去。
駱迪凱追了幾步,終究還是停下腳步,目送她遠(yuǎn)離。陽光照在她的背影上,形成一圈圈光影,而他的目光也久久無法抽離……
而安裴霓直到坐上計程車后仍不敢相信昨晚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實,感覺就像作了一場夢。
還有,為何面對現(xiàn)在的他,原本充塞在胸口的恨似乎消失了,連她的心也有絲絲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