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早知道張家父子不愿意返回京城,張水薇就不可能回京城,這也是無論如何都要將張家父子拉進(jìn)他的棋局最主要的原因。
郎先生也不再閑扯,直接導(dǎo)入主題!八幕首幽涎驳年犖槲迦涨耙呀(jīng)出發(fā)了,可我們發(fā)現(xiàn)一件很奇怪的事,四皇子推說暈船,一路上躲在船艙,并未在人前亮相!
聞言,趙平瀾唇角一勾!八幕首硬辉谀涎驳年犖楫(dāng)中!
雖然郎先生得知此事也提出相同的看法,李炎赫還是心存懷疑。“怎么可能?這么多人盯著,四皇子消失不見,必定有人發(fā)現(xiàn)!
“有人假冒四皇子待在南巡隊伍之中,且此人相貌與四皇子極其相似,而四皇子身邊都是近衛(wèi),其他人無法靠近,如今又是寒冬,斗笠一戴,就是近看也無法確定不是真正的四皇子!
郎先生同意的點點頭。“若是如此,四皇子恐怕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趙平瀾明白郎先生的意思,想要找到一個相貌極其相似的,絕對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養(yǎng)著,為何要養(yǎng)著一個極其相似的人?那是因為要常常冒充四皇子待在府里,好方便他溜出去干一些不能教人知道的事。
“可是,四皇子為何不在南巡的隊伍中?”李炎赫困惑不解。
趙平瀾略一思忖。“待在南巡隊伍當(dāng)中,他只能看見各地官員要他看見的,根本不會知道江南各地真實的情況。”
“四皇子只怕還有一個考慮——預(yù)防有人藉此機(jī)會除掉他!崩上壬鷮嵲诤懿恍歼@種骯臟的手段。
“南巡的護(hù)衛(wèi)軍出自禁衛(wèi)軍,而禁衛(wèi)軍齊聚各方勢力,無論是太子的人,還是其他皇子的人,他們只要逮到機(jī)會就會除掉四皇子!
“四皇子不在南巡隊伍之中,主子要如何見到四皇子?”李炎赫疑惑了。
“他不在南巡隊伍之中,我更有可能見到他!
郎先生笑著點頭道:“正是,四皇子深怕引人注意,身邊的護(hù)衛(wèi)不會太多,主子要遞帖子就容易多了!
“鄒先生果然懂我,我就是要光明正大的遞帖子!彼墒且龃笫碌娜,雙方必須建立在誠信之上,畏畏縮縮、遮遮掩掩,如何教人家相信他的誠意?
“如何遞帖子?”李炎赫實在跟不上他們的反應(yīng)。
“郎先生有何看法?”
郎先生想了想,道:“四皇子應(yīng)該不敢離南巡隊伍太遠(yuǎn),這也是方便他隨時回到南巡隊伍,還有,他不希望看見假象,就必須比南巡隊伍早一步,大約一日,最多不會超過兩日,所以,只要根據(jù)南巡隊伍的路線,尋找前一至兩日的商船或客船,就可以找到四皇子!
“郎先生厲害!”趙平瀾的贊賞立刻獲得李炎赫的點頭附和。
“我們會盡快找到四皇子,幫主子遞帖子,可是主子也要快一點說服張將軍,有了張將軍,如虎添翼!敝髯訛榱藦埓蠓,想將張家父子拉進(jìn)他們的棋局,可是在他看來,張將軍卻是為四皇子穩(wěn)住北方最好的人選。
“我一定會說服張將軍!
郎先生忍俊不住的笑了,看到主子對一個女人如此費(fèi)心,真的很有趣,不過趙平瀾顯然不認(rèn)同他的想法,直對著他皺眉,他趕緊轉(zhuǎn)開話題。“對了,主子先前要我們調(diào)查一位五月初跌落宜縣附近山崖的男子,已經(jīng)查到他的身分。他叫劉安,原住在應(yīng)州城,后來搬至宜縣。他以抓毒蛇為生,抓到的毒蛇都賣給醫(yī)館,除此之外,聽說他有許多祖?zhèn)鞯酿B(yǎng)顏秘方,因此結(jié)識不少青樓的姑娘,就是那些平日只侍候權(quán)貴富商的頭牌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
趙平瀾幾乎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了,原本就不認(rèn)為此人與幾位妓人的死有關(guān),畢竟兩者時間上相差了至少一個月,也因為妞妞病了,他根本無心關(guān)注這件事,沒想到此人竟然與青樓女子有這樣的牽連。
“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
“聽說跌落山崖不久前,劉安發(fā)了一筆橫財!
“郎先生對此事有何看法?”
“我仔細(xì)想過了,兩者看似有關(guān)連,可是時間上又毫無相關(guān)!
趙平瀾同意,不過,他還有另外的想法。“若是假設(shè),無論劉安或幾位妓人,殺害他們的兇手其實是同一個人呢?只是動機(jī)不同,因此看似有關(guān)連,卻又毫無相關(guān)!
“這事還是得從秦家下手!
趙平瀾帶著調(diào)侃的揚(yáng)起眉。“這次鄔先生不反對我查這件案子了嗎?”
郎先生一副很無奈的嘆了口氣!爸髯右懞脧埓蠓,我還能如何?不過,主子可以將這個案子捅到四皇子面前!
趙平瀾笑了,他們果然很有默契,他正是想藉著四皇子迫使劉刺史查案。
見他的表情,鄙先生瞬間理解!爸髯酉氡匾延卸ㄒ,我就不再多言,不過在這之前,我再送一個消息給主子,陳閣老不是只與秦老爺有關(guān),他還與江南許多商賈都有關(guān)系,可謂財力雄厚。”
原來如此!趙平瀾已經(jīng)確定這案子查得下去了!坝屑卤仨氄埨上壬M(fèi)點心思,收買秦家的仆婢!鼻胤蛉说陌缸颖仨殢那丶蚁率郑獠涣艘壳丶业钠玩編退鲆恍┦虑。
“我會安排!崩上壬戳死钛缀找谎,李炎赫隨即將外面的兩人招進(jìn)來。
“蘇彥和蘇隱以后轉(zhuǎn)至明面跟著主子,至于主子要的小廝,郎先生還在調(diào)教!崩钛缀詹灰詾槿坏钠沉死上壬谎,不過是個小廝,搞得好像要進(jìn)宮當(dāng)妃子。
“沒關(guān)系,就讓郎先生好好調(diào)教吧!崩上壬鍪录(xì)心謹(jǐn)慎,用的人從來不是多聰明機(jī)靈,而是貴在忠心實在,這種人平日用著倒也還好,可是面對貴人之時就顯得處處不足,難免需要事先調(diào)教一番。
郎先生孩子氣的對李炎赫抬起下巴,轉(zhuǎn)而道:“時候不早了,主子該安置了,明日還要打起精神與張將軍對奕,和局是很費(fèi)神的!
當(dāng)小屋回到原先的安靜,趙平瀾也陷入沉思之中。和局是很費(fèi)神,無論如何,得趕緊想個法子說動張將軍。
四皇子梁文夏是先帝最疼愛的孫子,不僅因他養(yǎng)在先皇后膝下,先帝與他相處時間最多,更因他聰明機(jī)智、溫潤如玉,彌補(bǔ)先帝對幾個兒子的失望不滿。不過,先帝顯然不想為他招來嫉恨,從來不在眾人面前親近他,只有在幾位重用的親信面前透露口風(fēng),他有意立梁文夏為皇太孫。
梁文夏與人和善,看似沒有作為,除了皇后,沒有人認(rèn)為他有本事干出什么大事。而皇后格外“看重”他,除因不曾親自教養(yǎng),總覺得無法真正掌握他,最主要的還有他在武藝上的出色。
當(dāng)今皇上的幾個兒子都有文采,可是說到武藝,除四皇子外,皆是花拳繡腿,這也是因為皇上重文輕武,為了討父皇歡心,就不能追求武藝,而四皇子的武藝師傅乃先帝親自點名,他豈能不努力表現(xiàn)?無論皇上還是皇后,他們都執(zhí)意文重于武,可是看著武將凋零,又免不了生出憂心,因此當(dāng)皇上不知不覺高看四皇子幾分,皇后對四皇子就多生出幾分警惕。
梁文夏并不怕別人提防,若你沒本事,誰會提防你?不過只有皇后提防他,這讓他有點沮喪,可是又不能不承認(rèn),還好只有皇后盯著他,她的眼睛再利也只能待在后宮那個地方,而她安排在他身邊的女人竟看不出正主兒和冒牌貨,要不,他想做點見不得人的事都不便。
此刻梁文夏神情凝重的看著手上的帖子,半晌,將帖子遞給王府的長史官季先生,而原本輕松隨意的季先生一看見帖子上的署名,頓時臉色大變。
“成國公府不是滿門抄斬了嗎?”
“這是從陰間下的帖子吧!绷何南囊呀(jīng)恢復(fù)溫暖和悅的表情。
“皇上不會容許趙平瀾留在這個世上。”
梁文夏搖了搖頭!板e了,父皇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著,只是要他生不如死。”雖然是父親,但是狹隘的胸襟真是令人唾棄,當(dāng)了皇帝還心心念念不如人家,卑鄙的弄個通敵書信栽贓陷害……趙平瀾聰明了一世,絕對沒想到父皇恨他恨到骨子里,還以為慢慢退出朝堂,父皇就可以容下他。
“會不會有人冒充他?”
“為何要冒充一個死人?”
沒錯,雖然不可思議,但遞帖子的確實是趙平瀾。不過,死人為何變成活人?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這些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巴鯛斠娝麊幔俊
梁文夏像是很難做決定的想了一會兒,將問題拋回去!凹鞠壬泻慰捶?”
“我很好奇——他為何求見王爺?”
季先生好奇,他更好奇。此人乃皇祖父唯一在他面前提起的治國能臣,原是皇祖父刻意栽培好輔佐父皇,卻因為父皇嫉妒,讓趙平瀾硬生生成了大梁百姓眼中的叛國賊。一個三年前就該死的人竟然活下來,還活得如此不安分,豈能教人不好奇?
“季先生知道嗎?這個人很高傲,可是少有人討厭他,誰教他有真本事,不想自視高人一等還真難!
“他求見王爺必然是大事!
“對他來說是大事,對本王來說只怕是麻煩事吧!绷何南囊桓焙芘氯巧下闊┑膿u搖頭。從滿門抄斬中活下來,如今滿腦子必定只有一事——復(fù)仇,他的日子也不是多好過,何必給自個兒添事?
“大事當(dāng)然麻煩,可是麻煩不見得不好。”
梁文夏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麻煩還能夠有好處嗎?”
“這很可能給王爺開啟一個契機(jī)!奔鞠壬凳镜馈
是啊,他手上握著許多籌碼,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真正為他運(yùn)籌帷幄的能臣……趙平瀾是嗎?他可以將未來賭在此人身上嗎??
“王爺不妨先見他一面,再看看他能否為王爺所用!
梁文夏略一思忖,點了點頭!叭羰遣灰姡孟裉上Я,單是能夠察覺到本王不在南巡隊伍之中,還可以尋到本王的下落就不簡單。不過,本王的行蹤是不是太容易被找到了?”這讓他相當(dāng)不爽,他為了將自己從南巡隊伍當(dāng)中換出來,不知道絞盡多少腦汁,怎么可以輕易被一個“死人”發(fā)現(xiàn)?
“我還未接到任何消息,隨行的大臣至今未發(fā)現(xiàn)。”如同影子般存在的王府情報頭子孟長蕭低聲道。
“這是說,不是本王的行蹤太容易被找到,而是對方太厲害了,是嗎?”
季先生和孟長蕭皆沉默以對,夸一個“死人”太厲害了,實在很別扭。
“這個家伙還是厲害一點好了,要不,本王何必冒險見他?”
老實說,他覺得王爺是一個很喜歡冒險的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孟長蕭只心里想想,當(dāng)然不敢實話實說!巴鯛斠兰s前往,還是王爺再另外安排時間地點?”
“我是王爺,當(dāng)然是他配合我,不過,他不是說了,想見他,就出現(xiàn),不想見他,就不要出現(xiàn),你如何將本王的意思傳達(dá)給他?”
孟長蕭頓時啞口無言,季先生忍不住偷笑,王爺真愛裝模作樣,明明愿意依約前往,卻還要先擺個姿態(tài)。
梁文夏突然又變得很嚴(yán)肅!懊祥L蕭,一年四季同一個表情,不覺得累嗎?”
他不累,是王爺讓他覺得很累。孟長蕭當(dāng)然不能說出口,王爺看似謙謙君子,沒脾氣似的,其實心眼兒很多,又愛裝模作樣,搞得別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王爺不喜歡,我努力改進(jìn)!泵祥L蕭非常恭敬的道。
“不必了,反正夜里抱著你睡覺的不是本王,本王不用擔(dān)心睡不著覺。”畫虎不成反類犬,萬一越改越慘,他豈不是每個大白日都要在自個兒的嘔吐聲中度過?
孟長蕭臉紅了。
“孟護(hù)衛(wèi)還是派人瞧瞧帖子上的地點是否安全吧。”季先生好心為他解圍。
孟長蕭松了一口氣,趕緊行禮退出去。
梁文夏搖頭嘆氣。“這個家伙難得臉紅,可是,為何還是像塊黑炭似的?”
“王爺至少看出他臉紅了!
頓了一下,梁文夏驕傲的發(fā)出贊嘆之聲!皣K!本王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
季先生堪稱大梁最能夠忍耐的人,硬是將沖至嘴邊的爆笑嚷下了,跟著這樣的主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日子明明很艱難,卻搞得像唱戲的,可是,有時又恨不得他認(rèn)真一點,看見大梁日益衰敗,怎能無動于衷?難道眼見著先帝建下的基業(yè)都?xì)г诨噬鲜稚蠁幔咳舴潜狈竭有張將軍留下來的勢力,韃子如今還會安安分分待在那兒嗎?皇上迷戀寵妃,親近只會拍馬屁的大臣,大梁還有未來嗎?其實他也知道,王爺并非不管,只是在等待機(jī)會,只是機(jī)會難尋啊!
自從張德一回來,趙平瀾就不曾在白日來張水薇的閨房,不只是顧慮張家父子,更因為一旁有人盯著,連一句私密的話都說不得,索性夜里再來,即使說不上話,只能瞧她睡著的容顏,但沒有人打擾,也是件開心的事,可是今日不便三更半夜像貓兒一樣溜進(jìn)來,只好大剌剌當(dāng)眾進(jìn)入張水薇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