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穎心神為之蕩漾,他像情人般的對她輕憐蜜愛,可是這應該是錯覺吧!他對別的女人說不定也是如此……周到;她不能沉溺在錯誤的感覺中,不自量力的以為他給她的是愛。
她急于想保持清醒,她該走了,心底那份難舍就留到夜深人寂時,再獨自哀愁吧!
「我……再也不欠你了……我得走了……」她鉆出他熱烘烘的懷抱,急著溜下床去找衣服。
項野峻錯愕不解的拉住她纖柔的手臂,難以置信在這樣的真心相待后,得到的是她如此無情的回應,心中熾烈的情火被一句話澆熄,比揍他一拳還來得力道十足,令他痛入心扉。
「什么意思?」他咬牙問。
她驚見他冷峻的眼神、鐵青的臉色,可怕的手勁像恨不得折斷她的手,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樣的……過度反應?
「你、你花了那么多錢……買我……我總得要有所回報……」她說得又怯又伯,被他狂肆的目光瞪著,感覺很不好受。
項野峻說不出內心強烈的失落感從何而來,原來她只是想用身體來回報他,不是情,不是愛……可惡的是他竟傾心投入,渾然不覺!
「那請問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他寒氣十足的低吼。
她懷疑他真的是在「請問」,他青冷的臉色好嚇人!改悴皇墙形胰プ夥孔印⒄曳莨ぷ鳌、我打算照你的話去做!」
項野峻現(xiàn)在完全明白了她的想法,她自以為「回報」了他,因此就可以安心的一走了之,可惜,他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他唇上泛起一絲邪氣且無情的笑!改懵牶,我不接受這樣的回報,你要回報我,得照我的方式做!
「嗄?」她不明白。
「女傭的行情時薪九十元,三千萬大約得不眠不休的工作三十三萬小時,等于是一萬三千八百八十八天,也就是三十八年,從現(xiàn)在起,我要你當我的專屬女傭,這才是我要的!顾褦(shù)據(jù)換算得一清二楚,用寒冷又得意的眸光掃過她哭喪著的臉,說完,甩開她的手,逕自走進浴室里。
孟采穎茫然的呆站在原地,一時間還無法反應過來,腦子幾乎被他所說的那些數(shù)字塞爆,等她弄清楚之后,忍不住撲到柔軟的床上,氣得想槌枕頭,偏偏使不出一丁點力氣,她的手臂被他握得好疼……
「我才不要當你的女傭!」她索性把臉埋在枕頭里,惱怒的喊。
不幸,她的叫喊被他聽到,浴室里傳出水聲,和他沒得商量的警告:「由不得你不要!」
她咬著唇爬起身,管不得雙腿好疼,一路沖到浴室前打開門跟他爭論。
「反正你把賣身契都撕了,沒憑沒據(jù)的,我根本不用理你……」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她很后侮自己這么沉不住氣,以致兩人再度光溜溜的裸裎相見,吃虧的又是自己。而且眼睜睜的看著他淋浴,熱水從他的俊臉淋下,滑過精壯的肌肉,那一身古銅色的男人體魄,更激起她無限羞怯……
項野峻雙手揮去臉上的水,轉頭看她,她一臉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其他備份?」投給她不以為然的一眼,項野峻又轉回頭,阻止自己的目光流連在她嫣紅的小臉和美妙的曲線,拒絕再被她迷惑。
她頓住,他還有備份?!是騙她的,還是真的?
要是真的有備份在他手上,她確實是想走也走不了,瞧他自信的樣子,很可能是真的……
噢!都怪她太笨,沒有深思熟慮,在他撕毀字據(jù)的那一刻還感動了半天哩!現(xiàn)在可好,她雙手奉上緊守多年的寶貴貞節(jié),還得當他三十八年的女傭,等還完債她都已是白發(fā)蒼蒼的六十歲老阿桑了……她光想就心寒,全身汗毛都豎直!
「我可以……去找其他工作……慢慢把錢還你嗎?」她巴望他能高抬貴手,苦等著他的回答。
項野峻關掉水,拿浴巾拭凈身體,套上雪白浴袍后走出淋浴間,從容的經過她身邊,瞧也不瞧她一眼地丟下明確的答覆:「休想!
「叫我當你的女傭是因為你……一直想報復我嗎?」她困難的問,雙手狼狽的遮著胸。
他沒開口,漠然走進更衣室,換好輕便的休閑服后出來,見她仍杵在浴室外,不耐煩的走向她。
「你別耗時間,也別問我不想回答的問題,總之你的命運由我決定,不容改變,現(xiàn)在……進去把自己洗干凈,待會兒到隔壁書房見我!顾f完就離開了房問。
「什么嘛!為什么不容改變……」她嘴里碎碎念,氣他專斷獨行,也傷心自己竟無力反擊。他肯定是在報復她當年想買他當男傭的主意!要是她不聽命令,他肯定不會放過她,說不定一怒之下還「退貨」,要她滾回舞廳去……
她不想待在舞廳,但也不想當一輩子的女傭啊……兩行凄凄慘慘凄凄的淚潸然直落,她傷心得想干脆一頭撞死算了!
可她為何要這么悲觀,樂觀點不行嗎?當他的女傭至少還有地方住,也不愁三餐,應該會比待在舞廳里好些……經過這么多苦難,她怎么還學不會認命點?她再也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了,失去了家,爸媽又不知去向,她還剩下什么?
「認命點吧!孟采穎……」她啜泣著,嗚咽的要自己向命運低頭,放棄垂死前的掙扎。她頹然的走進浴室,動作慢得像老太婆,內心痛苦不堪。
*
項野峻來到在臥房隔壁的書房,內心的懊惱并未消除。
要她當他的女傭并不是存心貶低她,更不是幼稚的報復,而是懲罰,她該嘗點苦頭,為她的沒心沒肝沒肺付出代價,然而……真正惹他心浮氣躁的還是她對他的無情無愛!
「唉!」一聲低喟從蕭瑟的心底發(fā)出,他苦惱的回憶四年前她把初吻給他的情形,難不成也只是存心想逗他?
天知道!那個吻牢車烙在他心上,成了他出國后力求進取的最大動力,他一心累積實力和雄厚的財富,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要功成名就回國追求她,讓她成為自己真正的女朋友。
可笑的是,他以為今晚正是最佳時機,一切會有好的開始,沒想到他得到的卻是一具無心的軀殼,這結果令他苦不堪言。
他到底是鬼迷心竅還是中了什么毒,怎會打死不退的愛著她這樣一個可惡又自私的女人?
他也許該懷疑自己眼光有問題,多少女人倒追他他都不搭理,無動于衷的拿她們當?shù)裣窨,就唯獨放任這大小姐在他心底作亂。
叩叩叩!「我可以進來嗎?」羅蘭又來了,性感的聲音低低的充滿哀求。
項野峻此時根本沒有心情敷衍她,不過思量過后,他改變了想法……
「進來。」他反常的容許「雕像」之一人內,急需藉由第三者來厘清自己的心思,他何以會對孟采穎以外的女人毫無感覺?她們哪一點比不上她?
羅蘭歡天喜地的開門入內,她終于有機會和他獨處,她在樓梯轉角的偏廳等他等到都快打起瞌睡,好不容易才見他從房里走出來,立即就沖下樓去端她苦心熬煮的佛跳墻來獻寶,她要表現(xiàn)自己有多賢慧,證明自己才是最有資格眼他交往的優(yōu)質女性,而且她可以不計較他和那個東方女孩玩玩,畢竟那只是玩玩,無關乎感情。
她穿著撩人睡衣匆匆忙忙下樓,發(fā)現(xiàn)他那些朋友還在外頭,趕忙又眺上樓拿件罩衫套上,她的美可只想給項野峻看,其他人想一飽眼福,門兒都沒有。等到端來佛跳墻后,她又在偏廳稍事停留,脫去罩衫,「解放」出她的性感……所以她忙壞了,跑上跑下的就為了討好他,讓他明白她的好……
「野峻哥,這是佛跳墻,我潛心學來的中國菜之最,精心熬了三天三夜哦!里頭有鮑魚、竹笙、豬肉、香菇、芋頭……料好實在,絕對美味,你試吃看看合不合你胃口,現(xiàn)在都已經十點多了,你『玩』了那么久,應該有點餓了吧!」羅蘭嬌嗲細語,把托盤放到桌子上,身子前傾為他盛湯,再把湯碗送到他手里,輕飄飄的薄紗睡衣故意在他眼前飄來晃去的。
項野峻還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她若隱若現(xiàn)的曼妙身材絕對比孟采穎火辣,臉蛋也不比她差,端起湯喝了一口,她做菜的手藝似乎也不賴,綜合這些優(yōu)點,可以想見在任何男人眼中,羅蘭都是個極為出色的美女,偏偏……在他眼底她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條件再好也索然無味,進不了他的內心世界,對她產生不了任何感覺。
他扯唇苦笑,聰明如他,又怎么會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愛上一個人若不是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就是無形之中歲月點滴累積的結果,推論起來原因并不復雜,孟采穎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公主,是他夢寐以求的女孩……
別人看她住大屋,使喚眾多傭人,以為她有多幸福;可在他眼底,她卻是全世界最孤單的公主,老愛用調皮掩蓋眼中的寂寞,老心存期待有人能帶她走出孤單,可惜年少時的他無能為力……
隨著時間過去,她像水一樣慢慢地滲透進他的心墻,像一條隱形的銀鏈子,緊緊牽系,拉扯著他,讓他對她始終有割舍不斷的牽掛。他下意識的期待自己有能力帶她走出孤寂的大屋,有能力讓她快樂,所以從來忘不了她……即使她可惡到家,老是傷他。
所以……他是屬于「自虐型」那一掛的!不管這麻煩精多無情無義,他對她的愛仍在延燒,且永無止息之日;明著是用女傭的名義套牢她、嚴懲她,其實在幕后作怪的仍是牽系長久的情意,他注定一輩子心疼她,放不下她……
他也無法預料未來他們之間的結局會是如何,但目前留下她總是對的,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到外面闖蕩,他辦不到。
羅蘭驚訝地發(fā)現(xiàn)項野峻以前所未有的專注眼神看著她,甚至還露出淺淺一笑,以為他正對她放電,興奮得花枝亂顫,流露幾分嬌羞地依偎著他,對他耳語:「野峻哥,其實……剛剛那女人在你房里做的事,我一樣能做,而且保證讓你……對我愛不釋手哦~~」
「什么?」項野峻猛然回神,差點被湯燙到,連忙放下碗。
羅蘭順勢坐到他腿上,兩手勾上他的頸子,撒嬌的說:「我爹地說,我若是和你感情穩(wěn)定,將來結婚,他就要把公司一半的股份送給我當嫁妝耶……」
在說什么?太離譜了吧!他們連開始都沒有,怎么會產生任何感情!可不讓羅蘭有太多誤會的「想像」,項野峻一把推開她!竸e這樣,立正站好!
「哎唷~~」羅蘭毫無預警地被「拋出」他的懷抱,一時之間腳下的室內拖鞋卡到長毛地毯,掉了一只,她失去重心,像跳國標舞般轉了一圈,輕飄飄的睡衣?lián)P了起來,身體啪地貼在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