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二皇子出入南嶺宮的次數(shù)與日俱增,驚瀾公主的隱疾也去得極快,兩人的感情似乎非常好。
其實,俞詠妍不過是無法禁止他來,也沒有心思多加阻止。
“公主,二皇子差人來稟,明心殿有事耽擱,今兒個會遲些過來!
“晉千歲給了你什么好處,你這么勤快地給他傳話!庇嵩佸腥さ卮蛄恐鲀骸
慎兒本不善言辭、個性拘謹,現(xiàn)下看來竟添了幾分活潑,晉千歲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
“慎兒知錯!”慎兒毫不遲疑地屈膝一跪。
“本宮又沒有責(zé)罰你,跪什么跪?”俞詠妍瞥了她一眼。
慎兒見她有些疲態(tài),趕緊吩咐下人準(zhǔn)備軟椅和避暑遮陽的什物。片刻后,俞詠妍已躺在陽光下,有些昏昏欲睡。
灑在她身上的和暖金光,讓人打從心里感到舒服,摒退左右只留下慎兒,此時似乎安靜得可以什么都不想。
恍惚間,俞詠妍聽見慎兒在說話,緩緩睜開眼,看到來人,心想不是要遲些才過來嗎?
而晉千歲看見那如鳳凰般高貴的少女,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她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好,面色柔和,雖不見笑意,但很是從容。
“不是要晚些嗎?”
“怕你等久了!彼獠降剿磉。
俞詠妍小瞪了他一眼,他的笑容雖然看似溫和無害,但就是刺眼。
“誰等你了!”話脫口而出,她便有些后悔,怎么這般沉不住氣,亂了方寸。
晉千歲聞言眉梢一揚,看她臉上瞬間出現(xiàn)悔意又立刻隱去,不由覺得好笑。
見她身下躺著的軟椅極大,本想坐上去,才剛有動作,便被行動極快的慎兒伸手一攔,她不發(fā)一語,阻擋之勢非常明顯。
此乃大不敬,忠心耿耿的尉遲自然不敢怠慢,一把便抓住慎兒的手腕,喝道:“大膽!竟敢冒犯二皇子!”
慎兒反射性地轉(zhuǎn)動手腕,五指后翻,欲朝尉遲的手臂襲去。
尉遲大驚!即刻松手,兩人站在各自主子的身側(cè),交相對峙。
俞詠妍看得有趣,滿富興味地命令道:“你們兩人下場比劃比劃好了!
她的命令一出,不僅尉遲感到驚訝,就連慎兒也有些無措。
尉遲敬等著二皇子的吩咐,他想二皇子應(yīng)該不會允許這樣胡鬧,豈料——
“尉遲,你就順了驚瀾公主的心意吧。”晉千歲語氣輕松得仿佛只是在述說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不過,你可不能還手!睍x千歲笑咪咪地補充。
不能還手?那豈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兒?
俞詠妍備感有趣地坐起身,見他一臉高深,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說,那她就等著看。
慎兒照著公主的吩咐行事,但見那尉遲果然毫不還手,連擋的意思都沒有,心底閃過一絲猶豫后,出手不再果斷。
“行了,都退下!笨戳艘粫䞍,俞詠妍開始覺得無趣,瞬間明白晉千歲是抓住她的弱點,知道她不喜歡這種一面倒的戲碼。
但尉遲還是被硬生生地打了一拳,在二皇子的暗示下,同慎兒一起退了下去。
“詠妍,試探我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彼K于如愿坐到她的身邊。
“若是本宮會武,那一拳便是本宮打在你身上!痹瓉硭缇涂创┝怂募總z,俞詠妍身子一側(cè),故意離他遠一些。
“你對我實在不該有這么大的怨氣。”他失笑。
“晉王朝沒有本宮怨恨的人,尋不著,也配不上!彼P眉,鳳目微睜,那種帶著慵懶的貴氣,緩緩呈現(xiàn)出來。
晉千歲沒動怒,神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伸手鉗住她的下巴。
俞詠妍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驚詫!未曾有人如此大膽,頓時,她感覺到他手指的力道加重,但他的語調(diào)卻異常輕柔。
“聰明如你,實在不該這么不聽話,你怎么不相信我,難道我會害你嗎?”
“放開本宮。”她咬著牙命令道。
晉千歲表面雖不動聲色,心里卻拿她沒轍,果然軟硬對她來說都不適用,大手一松,便放開她。
“不害本宮就沒有其他居心?就算你是誠心誠意,本宮要信便信,不喜歡,你就算做足了功夫,也只是白費心思!
“要讓驚瀾公主喜歡,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聞言,她美目一瞪,眸光敏銳卻不犀利,好似他說了什么胡話。
只不過對著那張人畜無害、清朗俊俏的俊顏,眼神竟不自覺變得柔和。
突地,俞詠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她強迫自己撇過頭,頓感狼狽,不禁惱怒起自己。
晉千歲含笑不語地瞧著她,雖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她的表情,讓他著實覺得有趣。他不急,比起那日在明心殿讓他心驚膽跳的情勢,現(xiàn)下應(yīng)該算是漸入佳境。
可也是那日驚鴻一瞥,他對她才有幾分動心,想護著她,如此而已。
兩人就這么安靜無語地坐著,不曾移動過,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蔓延滲透兩人心間,有些亂、有些慌,卻又讓人不由自主陷溺其中。
又一日,傳出二皇子在朝堂之上言辭精辟、大有作為,深得皇主公君贊賞,當(dāng)下賞賜一稀世珍寶。
哼!有多稀世?不就是些石頭嘛。俞詠妍漫不經(jīng)心地接過慎兒遞給她的盒子,稀世珍寶難道她還看不夠?送這個給她做什么!
俞詠妍只是用她的纖手撫過華貴的盒面,并沒有急于打開一探究竟。干嘛要送她?不是說皇主公君賞賜他的嗎?這么大的皇恩,他想也不想就派人送了過來。
“怎么說的?”俞詠妍一邊撫弄盒子,一邊看似不在意地問道。
“公公說,二皇子就在朝堂上看了一眼,一下朝就命人送了過來!
他憑什么認定她會收下?“這么輕易轉(zhuǎn)手,他是把本宮這兒當(dāng)成什么了?”俞詠妍舉高盒子,瞄了幾眼才放下,指尖一挑,暗扣應(yīng)聲打開,隨即一片溫潤的綠光透出來。
她的鳳目驀地一睜,眸光突地閃著光采,一瞬不瞬地盯著盒中的東西。
其實那并非透明的光,而是珠體本身的色澤過于美麗而讓人產(chǎn)生光彩奪目的錯覺。
還真是一串稀世的石頭,每顆大小不一,錯落有致地串成腕鏈,而紋理極其細膩,珠體內(nèi)仿佛有水在流動,很是精巧。
俞詠妍正了正身子,頗為認真地將腕鏈從盒中取出,看著看著,唇邊不由得浮現(xiàn)一絲笑意,心情似乎頗為愉悅。
“看來本宮要親自走一趟西宮!彼鋈幻俺鲆痪渥屔鲀后@訝的話。
“怎么?難道西宮是龍?zhí)痘⒀ǎ緦m親自去道謝還不行?!”瞧見慎兒的表情,俞詠妍調(diào)笑著問道。
“不是,是二皇子留話,說稍后會過來!
“本宮等不及要向他表示本宮的謝意!彼f得似真似假,作勢要走。
“公主,何不就等二皇子……”慎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俞詠妍將腕鏈滑進手腕,并已朝殿外走去。
“說了本宮不想等,你還嘮叨什……”俞詠妍一面向前走,一面有些不悅地半回頭,只不過她的話才說到一半,便突然覺得有東西擋在自己身前,步子來不及收回,身子止不住的向前微傾。
“小心!”正步入正殿的晉千歲,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肩頭,穩(wěn)住她的身子。
雖不知她為了何事疾步而行,不過能看見驚瀾公主這番態(tài)勢,倒是很有趣,有趣到他就這么握住她的肩膀,饒富興味地打量著。
俞詠妍站定后,聽聲音已知是他,原本不悅的情緒沒來由的平息下來,穩(wěn)住身形后,眉眼上揚,看見他滿是笑容的俊顏,她的雙頰難以抑制地泛出些微紅暈。
“笑什么笑!”她伸手揮掉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這樣一來晉千歲自然瞧見她手腕間的珠鏈,笑意不由得更深了。
俞詠妍有些不悅,好不服氣,但又奇怪心里為何找不到火氣。
“喜歡嗎?”
“你又怎么知道本宮一定會喜歡?”心思一轉(zhuǎn),她問道。
“怎么知道?”晉千歲撫著下巴,好似真的思索起來。“說起來我確實不知道,只是直覺這奇怪的石頭你會喜歡!
奇怪的石頭……她禁不住在心中暗笑,這想法倒和自己不謀而合。
“最重要的是傳說此石有永保平安的功效,佩戴之人若是有危險之事發(fā)生,此石會預(yù)先破裂以示警!
“無稽之談。”她舉起手,微笑著反駁。
“不管真假,求個心安吧!睍x千歲瞧著她微仰頭看著手腕的樣子,沒想到她竟變得如此嬌俏可愛,她的目光此時充滿趣意和輕松。
不枉他冒著在朝堂上被眾臣口伐的危險,甚至很可能會引起父皇的猜忌,當(dāng)下便決定給她送來。
“不過,這石頭本宮確實喜歡!彼f出真心話。
“是因為送的人看著順眼吧!
他的話使得她的目光明顯愣了一下,神情微愕,轉(zhuǎn)而看向他時,似乎想笑,卻又有些倨傲地揚著眉。
“二皇子,沒想到你的臉皮看似薄,實際卻比皇宮的城墻還厚!
晉千歲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逸出一陣低笑,片刻又見他好整以暇地對她問道:“你知道這石頭還有什么意義嗎?”
“本宮對無稽之談向來沒興趣!庇嵩佸徽f完,便緩步回到正殿。
“據(jù)說,因其有保平安的吉祥之意,也是相公贈與妻子,寄予‘妻子幸!。”晉千歲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前方姣好的身影,尾音方落下,果然見她的身形一頓,他的唇邊不自覺逸出一抹微笑。
“胡說八道!蓖坏,一道極輕微的斥責(zé)聲冒出來,下一刻便見俞詠妍面色潮紅,快速地轉(zhuǎn)過身,卻又不像生氣地對晉千歲厲聲說道:“本宮聽你胡說八道!”說完,又快速地背過身去。
不久,她的身后傳來他似乎非常開心,越來越大的笑聲,她也只能暗自咬牙切齒。怎么能轉(zhuǎn)身?若是被他瞧見自己此時的羞赧,豈不是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