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認為尚貝勒是不甘心魏香吟回歸家庭,妒火大發(fā),才會犯了不可原諒的錯。但更多的批評,尚貝勒也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跟他的手下及魏香吟一起沉入冰冷的山中湖。但詭異的是,就是找不到尚貝勒和魏香吟的尸首。
不管如何,項浥塵一直不愿意接受妻子死去的事實,即使咸豐皇帝還特別輕裝微服的前來飛鷹堡,為魏香吟早逝的生命致哀,但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在她冒死將他從閻王手中搶救過來后,自己卻香消玉殞。
“大哥,回去吧,你的身體也才好些而已!
項季豪覺得好不忍心。大哥受重傷而凍僵的身體是躺臥在床上近半年,又調(diào)養(yǎng)到最近才算是真正恢復了。然而,從他可以站起來后,他天天都騎馬來到這山中湖,停立湖畔,直到夜暮低垂才離開。
項浥塵凝睇遠方的夜空,只剩點點殘余霞紅,他落寞的微微點頭,翻身上了馬背,隨著弟弟策馬回堡。
古柔柔香消玉殞,似乎把飛鷹堡的陽光也全帶走了,空氣中籠罩著一種緊繃的沉默與肅穆,眾人臉上總是少了一份笑意。
“爹,吃飯!边B項子恩也恢復過去的不茍言笑。
項浥塵勉強回以他一笑,但餐桌上的氣氛一樣是充滿著窒人的凝結(jié)感。
晚飯后,項浥塵陪著項子恩回到房間,學古柔柔講床邊故事給他聽,可好幾次,他是喉頭酸澀得說不下去,室內(nèi)一片靜寂,靜得他們的心都揪成一團。
“爹,我好想再聽娘唱那首歌!表椬佣魍蝗婚_口。
“什么歌?”
他低低的唱起,“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個甜甜,讓你今夜更好眠,我的小鬼、小鬼——”他眼眶泛紅,已現(xiàn)淚光。
“繼續(xù),很好聽呢。”項浥塵勉強的擠出笑容鼓勵他,沒想到——
項子恩哽咽落淚,“后面娘沒唱,我也不會唱……”他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已經(jīng)淚流滿面。他真的、真的好想娘!
項浥塵緊緊的將他擁在懷里安慰。天啊,他感到好無助、好無力、好愧疚……
柔柔為了救他犧牲自己,全城的人都為她的勇敢與深情所撼動了,他們相信她改變了,她脫胎換骨,成了一個全新的人了,但那又如何?柔柔!他痛苦的在心中吶喊。
老天爺,他的心是如此的絕望。
柔柔,我要你出現(xiàn),再出現(xiàn)!我不相信你死了,我寧愿相信你只是回到了你的世界。只是,為什么不回來?為什么?!
每個夜里,他輾轉(zhuǎn)難眠,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呼喚她。
一個又一個數(shù)不盡的白天,他在他們曾經(jīng)走過的地方策馬奔馳。
“為什么不回來?為什么?!快回來!快回來……回來我身邊,柔柔……”
。
“我想回去,我真的很想回去……”
睡夢中的古柔柔喃喃低語,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聽到項浥塵的聲聲呼喚,夢到他在山林中策馬奔馳,夢到他一個人停立在夕陽下,那雙凝睇遠方的孤寂眼神。老天爺,她好想回去,好想回到他身邊,請把她帶他身邊吧……
她睜開了淚眼,從床上坐起身來,拭去滿臉的淚水,這是她第幾次從睡夢中帶著淚醒來?她已記不清了!
但是,看著日歷上斗大的字,今天又是中秋節(jié)了,她離開古代的日子。
她深吸口氣,起床梳洗,換上一件黃色T恤、牛仔褲,將長長及腰的頭發(fā)綁成馬尾。她拿了背包快步下樓,而舒盈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報紙,“總算起床了?都十一點了,咦?你去哪?”她放下報紙,這才看到她揹了背包。
“學校。”
“你去學校做什么?今天是中秋節(jié)又不用上課……”她柳眉一皺,“你還是不死心?你要去圖書館,對不對?”
古柔柔沒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jīng)默認了,在這近九個月的日子里,風曼筠偶爾還會來找她,問看看她沒有作到有關《無字天書》的夢境?因為夢是第三空間,有些訊息的確能從中透露,但她的夢中只有項浥塵,一直也只有他!
但她也從風曼筠那里得知不少有關無字天書的習性,那本怪書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圖書館,所以這九個月來,她遍訪臺灣大大小小的圖書館,甚至還找了所謂的靈媒、算命仙或是廟里的師父,問所謂的前世今生,問她的感情、未來,但得到的答案都不是她要的……
至于舒盈帆已經(jīng)從她口中得知那段匪夷所思的時光奇遇之旅,也知道她天天思念的人是誰,就因為不放心,所以,她自動搬來與她同住,與她作伴。
此刻,看著她憂心的神情,古柔柔勉強一笑,“舒老師,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jīng)不是什么小富婆了!
一說到這件事,舒盈帆那雙美眸就閃過一道不以為然,“那當然,你只留下這棟房子給你自己,其他的全給了嚴翊倫,他當然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叮咚!突然有人按門鈴,古柔柔走過去開門,舒盈帆也起身轉(zhuǎn)過頭一看。
“呵,真是說人人到,說鬼鬼到!”這句話她是故意說給進門的嚴翊倫聽的。
“你還住在這里?”嚴翊倫朝她邪魅一笑。
“當然,防你!瞧,你這會不是又來騷擾我的學生了?”她瞪他,算回禮。
他搖頭嘲弄,“嫉妒嗎?”
她臉色大變,“什么?!”
古柔柔立即站到兩人之間,因為若不理會,兩人會斗很久,“嚴翊倫,你來做什么?”
“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我爸媽要來我載你回家吃個午飯,畢竟你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彼煌晕页爸S。
“不用了,我們要準備烤肉。”舒盈帆馬上幫她拒絕。
“那是小孩子的節(jié)目,我們請了五星級主廚到家里準備大餐,走吧。”
古柔柔看著他。若說放棄那大筆遺產(chǎn)后得到什么,就是結(jié)了善緣吧,嚴翊倫不再咄咄逼人,嚴伯父和嚴伯母會請她吃飯、買東西送她,學校的費用也會搶先一步代她繳交,若說她以錢換來親情雖然俗氣了點,但至少他們是真心的在付出,所以,物質(zhì)的匱乏改由這樣的溫暖取代,并不算一件賠本生意,她也懂得了何謂舍得——有舍就有得。
“我去好了,舒老師,我下午會回來的!
“好吧,不過,”舒盈帆冷冷的看向嚴翊倫,“她要是少一根寒毛——”
“我可不想讓你黏一輩子,你放心吧!”那三個月已經(jīng)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