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高濃度的酒精開始作祟,汪敏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可笑極了。
這個男人到底好在哪里?他既自私自我,又沒有人性,她為什么要乖乖地被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連一顆心都賠進去了引
“不過……”傅季鈞還沒把話說完,但某人卻沒有察覺,逕自開口。
“難得常董有這個興致,我不奉陪的話就太不識相了!狈路鹇犚娔X中傳來某種絲弦被繃斷的聲音,汪敏咧開嘴,豪爽笑道:“二倍算什么?常董喝兩杯,我回敬六杯。”
她要死命地喝、喝、喝,喝到吐、喝到掛,然后全部吐在那個始亂終棄的臭男人身上,再瀟灑地大吼——老娘不干了。
“好!有氣魄。”常董笑瞇了眼,有人主動跟他拚酒,讓他開心得不得了,忍不住大力贊許。
李慧玟臉都綠了。原本是想害汪敏喝醉、做出蠢事,或者不喝,把氣氛搞僵,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這么干脆,還讓常董更加喜歡她?蓯!
除了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李慧玟,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同樣臉色發(fā)青。
她到底在干嘛引傅季鈞抿緊唇辦,不贊同地瞪著對座女人逞強的舉動。
她沒看到他剛才給的暗示嗎?一開始他就打算幫她代喝那多出來的兩杯,順便把常董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她為什么要自討苦吃?!
既然她那么愛喝酒,那就讓她去喝個夠好了。
傅季鈞冷冷地瞅著她彷若秋楓般的紼紅臉頰,明明說了不管她,目光卻怎么也移不開,眉頭更是越蹙越緊。
果不其然,把烈酒當果汁灌,喝得又猛又急的下場,就是不等總經(jīng)理和常董離開,汪敏紅似火燒的一張臉竟然在瞬間褪下顏色,蒼白得像個女鬼……
“我……呃嗚……”
她痛苦地搗住嘴,即將做出不雅觀的舉動之際,說時遲、那時快,傅季鈞一個箭步飛奔到她身邊。
“抱歉,失陪一下。”他替汪敏向眾人告罪,接著便抓著她速速離席。
一邊撐著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廁所,他也不忘出言恫嚇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的女人。
“你最好想辦法給我忍!要不然我……”
“噁哇——”
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似的,狠話都還沒撂完,他身上那套高價位的西裝便硬生生被她當成馬桶糟蹋了。
他隱忍地閉了閉眼,不想跟喝醉的女人計較。現(xiàn)在趕快處理掉這一身狼狽,送她回家休息才是首要之務。
趁她嘔吐的空檔,他急急換了口氣,屏住呼吸,脫下沾滿穢物的外套,搗住她的嘴,將她拖進女廁,讓她對著正確的地方吐個過癮。
退出女廁,他很快地到男廁將自己打理了一下。但看著被弄臟的長褲和皮鞋,他又閉了閉眼,只能打開水龍頭將看得見的穢物沖掉,以擦手紙吸干。
“你吐完了沒有?”女廁那頭似乎安靜了下來,傅季鈞沒好氣地揚聲問道,卻沒有得到回應。
那丫頭該不會就這樣在廁所里睡著了吧?一想到那可怕的畫面,他就忍不住頭皮發(fā)麻。
還未踏入女廁,便能聽見細細碎碎的啜泣聲從里頭傳出,他挑了挑眉,顧不得別人看見了會作何聯(lián)想,邁開大步走了進去。
“你哭什么……”他惡聲惡氣地將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的女人給拎了起來,押到洗手臺前清理。他的語氣雖壞,臉上卻沒有嫌惡之色。
“嗚……我討厭你……”汪敏毫不抵抗地任由傅季鈞幫她脫下臟掉的毛衣,用手帕粗魯?shù)靥嫠,反而像個孩子似的邊哭邊抱怨。“你對我好壞,我會這么難受都是你害的!
唉,干嘛突然哭得那么毫無防備?要不是他們身處的地點實在不太對,他會很想用力欺負她呀!傅季鈞扯開唇辦。
“你還敢說?”他故意用力捏住她的鼻子!叭绻銢]有那么蠢,那么急著討好常董的話,我就會幫你喝掉那多出來的兩杯酒了!
他笑得太過邪佞,一點都看不出是在責備她的樣子,可惜痛得幾乎要噴淚的某人無暇注意。
“好痛—”汪敏掙扎,死命要撥開他的手。 “你騙人!你才沒有那么好心,你明明就想在利用完以后,把我一腳踢開!
若無其事地說出這么可愛的話,這樣真的好嗎?明天她肯定會全部忘光光吧!傅季鈞松開手,因為笑容而微微瞇起的眸子閃過一抹算計。
“那,你想怎么樣?”他很謙虛地不恥下問。
“我——”她很有氣勢地開口,只說了個“我”字,就接不下去了。“這個,我想……”
見小女人已經(jīng)醉到分不清東西南北,無論說什么都很好拐騙了,他扯著唇辦,好心地提供答案。
“我知道,你要我對你負責,對吧?”他朝她魅惑地勾勾手指!斑^來,我告訴你我要怎么做!
醉得手腳無力的汪敏迷迷糊糊地偎向他,幾乎是整個人貼在他胸前了。
“小敏!鳖^頂上傳來傅季鈞帶著點溫柔的戲謔嗓音!澳憧蓜e睡著了,我還沒說要怎么對你負責呢!”
她愣愣地抬起頭,在他眼里,捕捉到某種一閃而逝的情感。仿佛被蠱惑似的,她緩緩踮起腳,將自己的唇輕疊在他的上頭。
那是一個名副其實,確確切切的吻—她,吻了他。
。
“大姊,你還好嗎?”汪麗遞了一杯茶給臉色蒼白的姊姊,擔憂地道:“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請假在家休息一天吧!”
然而汪敏并沒有聽進妹妹貼心的勸告,只是一逕地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那只是她的一場惡夢,對吧?那一定是她喝醉了所以亂做夢,對吧?所以她并沒有用那張剛吐過的嘴,去壓在那個男人的嘴上,對吧對吧對吧?!
最恐怖的是,那個男人會怎么想?會不會覺得她表面上裝作沒有興趣,事實上也跟其他女人一樣,覬覦他這個閃亮亮的黃金單身漢?
“妹,我、我不想去上班了。”汪敏抱著頭,痛苦地呻吟道。
她不是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離嗎?怎么說著說著,反而把自己推下更深一層的地獄去了?!
“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是最愛上班賺錢,就連發(fā)高燒也要拿到全勤的大姊會說的話嗎?“大姊,你真的那么不舒服嗎?我?guī)闳タ瘁t(yī)生!
“算了,我沒事,只是在逃避現(xiàn)實而已!庇厦妹脫牡囊暰,她無奈地搖搖頭,垂頭喪氣地拿起公事包!拔页鲩T了!
故意搭繞了一大段路才能到達公司的公車,她不情不愿地拖著腳步,走向那棟每天都要見到的宏偉大廈,嘆了一口氣,舉步踏上階梯。
小心翼翼地走進行銷部,發(fā)現(xiàn)某個男人乖乖地留在自己的辦公室內(nèi),沒有出來堵人的意思,她才放心、松下全身的警戒。
“經(jīng)理今天……好像不太一樣耶!”她才剛剛坐下,就聽見兩位女同事耳語地說出那個禁忌的名字!昂孟褡兊煤芎糜H近、很沒有防備?”
沒有防備?那個男人?!汪敏用力皺起眉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們說的“經(jīng)理”,跟她心里想的,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應該是因為宿醉吧!昨天他也陪總經(jīng)理和董事們喝了不少酒。”另一位女同事有些惋惜地說道:“人家慧玟早早就準備好各種解酒的秘方,一等經(jīng)理進來,馬上就展現(xiàn)出她細心體貼的一面。哪像我們,只能在這里干瞪眼。
汪敏耳里偷聽著她們的對話,不禁分神看了經(jīng)理辦公室一眼,唯見那片唯一可供窺視的玻璃窗,被百葉窗簾蓋得毫無縫隙。
“她真的只想幫經(jīng)理解酒嗎?”原先說話的那位女同事酸溜溜地道:“我看,應該是趁著經(jīng)理難得虛弱,沒有反抗的能力,對他上下其手吧!
“那還用你說?如果我是慧玟,這種大好機會怎么能不好好把握!绷硪晃慌乱布刀实氐芍瞧AА!叭绻腔坨洌f不定經(jīng)理不會拒絕。她不但漂亮,工作能力又好,經(jīng)理不是說過最喜歡聰明的女人嗎?”
汪敏驀地僵住,這句話像利刀似的狠狠插進她的心窩,她再次抬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門板,眼里有著不知名的熊熊火焰。
“嘩”的一聲,她猛然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邁開筆直的步伐走向里頭那間辦公室,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之下,沒敲門通報便冒失地推開門板。
“抱歉,打擾一下!
“你、你做什么?!”
昏暗的斗室內(nèi),沙發(fā)上交疊著一對人兒,在上頭的那個一見有人闖入,立刻驚慌失措地尖叫著。
狠命瞪著那個被壓在下頭,一副慵懶毫無抵抗能力模樣的俊美男人,汪敏心頭那把無名火不由得越燒越旺。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正在‘忙’。”她笑著說道,盡管眼神跟態(tài)度沒有任何歉意。“可以把經(jīng)理借給我一下嗎?我有要事要商談。”
“哼,你最好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焙檬逻沒開始就被打斷,李慧玟紅著臉訕訕地打理好自己的服裝儀容。“不要以為提出一個成功的案子就得意了,咱們等著瞧!彪x去前,她還不忘撂下狠話。
汪敏面無表情,毫下退讓地迎上她的瞪視,待她走出辦公室,才將目光移至正緩緩從沙發(fā)上坐起的傅季鈞身上。
“你也來得太慢了!泵鎸Τ裟樇讶耍导锯x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我裝傻裝得很辛苦呢!”
她瞇起眼,驀地聽出了話中的深意。
“你是故意的?”轉念一想,她越來越覺得這根本就是個請君入甕的詭計,眼神也越來越危險。
傅季鈞靠著扶手,托著下顎,笑得神清氣爽,哪有一點宿醉的樣子。
“你親了我就跑,我總要自力救濟,找你負起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