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盡力了,那女人已逐漸獲得民心,你放棄吧,倘若情況再這么下去,我們也只得被迫效忠于她,畢竟她才是未來真正的旗妃。”穹亞也道。
“你們都給我住口,要不是我的關(guān)系,憑你們低賤的出身,有可能嫁給族里地位如此高的人嗎?而你們居然忘恩負(fù)義的想背叛我?!”星瑪怒道。
兩人臉色登時發(fā)青。
星瑪是前一任旗主的獨生女,因為是女人所以無法繼位,這才讓身為第二順位繼承人的雄鷹接任,而她們兩個原是她的侍女,前任旗主死前刻意安排她們嫁給族里有權(quán)勢的人,希望死后為自己的獨生女在族里鞏固些許勢力,因此她們才有機(jī)會成為族里地位最高的女人。
“我們也沒辦法,你知道我們的男人已經(jīng)對我們提出警告,要我們謹(jǐn)言慎行,莫要再對那女人做出任何不敬的事,否則要對我們進(jìn)行嚴(yán)厲的懲罰!摈祀x道。
在葛爾族,男人有權(quán)處罰不聽話的女人,不管是拷打或離棄,她們可不想因而失去了目前的地位。
“他們敢?!”星瑪驕縱的叱喝。
“他們只效忠于雄鷹,只要是為了雄鷹,他們沒什么不敢的,就算你身為公主也幫不了我們的。”穹亞搖頭。
“只要我成為旗妃,就不信他們敢不將我放在眼里!”
“問題是,自從你將那女人丟給莫海之后,旗主已經(jīng)正式宣布不但不會娶你,甚至要把你驅(qū)逐,星瑪,我看你還是放棄算了!”穹亞干脆勸說。
“不,這一切都是那女人出現(xiàn)后挑撥的結(jié)果!你們幫我最后一次,這一次我會讓子民們徹底的唾棄她!”
。
“綠姑娘,這是茶會的邀請,你會來吧?”穹亞在廚房里找到了正在做芋頭點心的綠心。
綠心將揉了一半的面團(tuán)放下!拔摇瘪穪啿皇菍λ行⿺骋鈫幔吭鯐鲃友埶齾⒓泳蹠?
“哼,別以為我想邀請你,那是因為旗主說,你有興趣他才會陪同,為了旗主只好勉強(qiáng)連你也一道邀請了!瘪穪喺f得不屑。
“太過份了,綠姑娘,既然不受歡迎就別去了,欺負(fù)人嘛!”喜雅不平的說。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話?敢說我欺負(fù)人!”穹亞仗勢欺人。
“我——”喜雅不過是廚房的一名廚娘,跟丈夫身為族里要人的穹亞相比,她這算是以下犯上,是可以受到處罰的。
“你想被我掌嘴嗎?”穹亞的態(tài)度十分不可一世。
喜雅臉色一變。
“掌嘴?不行,你不能對喜雅動手!”綠心立即吃驚的將喜雅護(hù)在身后。
“不打也行,你去不去?”穹亞藉機(jī)逼問。
“……好吧,我去就是了!”
。
“咦?不是說是茶會嗎?怎么沒半個人?”綠心奇怪的瞧著四周,空空蕩蕩的,自己走錯了地方嗎?
正要回去,突然兩個人迎面沖向她,接著她就糊里糊涂的昏了。
再醒來——
“一拜天地——”司儀的聲音在一片熱鬧聲中傳來。
誰在拜堂啊?
她的身子被人強(qiáng)壓著彎了腰拜了一下。
欸?
“二拜高堂——”
身子又被壓下……
身子低下的同時她看見了一雙熟悉的鞋子,那是阿爹的腳!
她拜阿爹做什么?
“夫妻交拜——”
她聞言倏地變了臉。
成親,她在成親?!跟誰?
“拜——”司儀再唱聲。
“不!我沒有說要嫁!”她猛然拉開頭頂紅巾,愕然的發(fā)現(xiàn)身邊一身喜衣的男人正是葛爾道奇,而四周已擠滿了觀禮的賓客,這是怎么一回事?
“心兒?”原本的笑臉?biāo)查g變得無比難看!
眾人更是一臉錯愕。
“你們怎么了?怎么會有這場婚禮?”她茫然的問。
“是你答應(yīng)嫁給旗主的,咱們這才歡歡喜喜的籌備這一切,這是你們的喜堂,你怎么突然說不嫁了?”立刻有人氣憤的指責(zé)。
“我答應(yīng)了?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的?”她怎么完全沒印象?
“你想愚弄旗主?”黛離突然跳出來怒道。
“我……我是真的沒有答應(yīng),誰、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得不知從何說起。
“昨天你明明在我的茶會上對我說你愿意嫁給旗主,但又怕自己反悔,所以要我盡速讓旗主安排這場婚禮,迎娶你成為旗妃的,怎么這會才要拜堂你又喊停了?”穹亞指責(zé)道。
“你在說什么?我去了你的茶會,那里根本沒有人……等等,你說昨天?我是今天去找你的,怎么說是昨天?”她驚愕的想起。
“我瞧你是糊涂了,茶會是昨天,我在自宅里舉行的,你怎會不記得?”
“在你宅里舉行?不是在太廟前的廣場——”
“你到底在胡說什么?穹亞只舉行了簡單的茶會,客人只有幾個,怎么可能跑到太廟前的廣場上去?況且我昨天也有到場,也看到了你,你還想否認(rèn)?!”黛離打斷她的話。
“怎么會?”她完全呆愣住了。
“你想悔婚?居然連上過我家的事都不承認(rèn),太過份了!”穹亞一臉的氣憤。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夠了!”忽然一聲低喝,始終沒有出聲的葛爾道奇黝黑的雙眸沉沉的露出懾人寒意。
“心兒,你有沒有出席過穹亞的茶會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此時此刻,你我紅彩喜幛披身,你……你還是不嫁嗎?”他冷凝的臉龐下是深深的期待。
“我……”她哪里看不出他炯亮目光下的渴望,胃部隱隱起了痙攣,但在這種場合里她能說不嗎?
“莫海越獄了?!”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
莫海殺氣騰騰的出現(xiàn),自從上次旗主為了救出綠心而將莫海的匪窟剿了之后,莫海就一直被關(guān)在大牢里,這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你想做什么?”葛爾道奇攏緊濃眉,擋在莫海身前。
“我來帶走綠姑娘的。”
“什么?”這會換他殺氣騰騰了。
“綠姑娘根本不想嫁你,我是來救她的!”
“你憑什么?!”他的俊顏風(fēng)暴大起,宛如沙塵暴即將來襲。
“憑我欠她一份救命恩情,憑她是我第一個看上眼的女人!”莫海大膽的說。
“你說什么?!”他勃然大怒。
眾人更是驚愕。
“哼,你們兩個果然有奸情,真是恬不知恥!”黛離馬上說。
綠心聞言臉色一變。
“你這女人別胡說,我跟綠姑娘是清白的!”莫海立即氣憤的駁斥。
“清白?以你莫海辣手摧花的名譽,清白得起來嗎?”穹亞也諷刺道。
“你!”
“綠心,我早就知道你這女人已經(jīng)是殘花敗柳,根本沒資格嫁給旗主!”黛離走向綠心,狠戾的推了她一把。
綠心踉蹌了一下,莫海及時扶住了人。“綠姑娘,小心!”
“還說沒什么?這兩人分明是奸夫淫婦!”穹亞馬上指著他們說。
“旗主,這女人居然還有臉與您同居在旗屋里,她的私德品行都極為低賤,根本配不上您,您還是將她驅(qū)離出旗屋,最好把她趕回中原!”黛離說。
“沒錯,把水性楊花的女人趕出大漠——”說到一半,突然在葛爾道奇懾人的眼神下住了口。
兩個女人覷著他冷峻不已的模樣,嚇得往門外一瞥后,趕緊退回人群里不敢再多言。
葛爾道奇凝著面容,對著莫海直接抽出刀來,凌厲的刺向他,但是刀勢在即將刺入他的兩眼間停住。
“冷大哥……”綠心見狀心驚。
莫海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女人不是你能擁有的,你走吧!”他語氣狂狷。
“但,她也不屬于你!”
他眼里閃過一絲痛楚,“我知道。”
“你知道?那為何還——”
“我愛她!”他當(dāng)眾說出,毫不掩飾。
綠心的心頭狂震,只要他說出非她不娶或者愛她的話,總能讓她內(nèi)心悲喜交加。
他……愛她,從不退縮的愛她……
莫海頗不是滋味,“一相情愿!”
他臉色驟變。
“不許你這么說冷大哥,他才不是一相情愿!”綠心突然推開莫海,眼里盡是對葛爾道奇的心疼。
“難道你對他也——”莫海愕然。
“我……我對冷大哥當(dāng)然是有情的,他是我唯一的男人!”
“胡說,旗主怎么可能會是你唯一的男人?你是棄妃一個,竟還睜眼說瞎話!”門外的女人終于忍不住沖進(jìn)來說。
“星瑪?”她訝異的看著星瑪。
葛爾道奇眼中厲芒一閃,星瑪見狀,不禁身子一縮。
“這女人騙了你,她是個骯臟污穢的……”星瑪雖然害怕,還是咬著牙說,她一定要除去這個女人,否則難消她心頭之恨。
“一直到與我在一起之前,她都是處子之身,這是證明!”他突然由懷中取出一條白帕子。
綠心一看到帕子,立即嫣紅了瞼。
“這是什么?”星瑪怒問。
他攤開帕子,露出了帕上的殷紅血跡!斑@是我第一次要了心兒時的落紅!
“什么?”
“冷大哥,你怎么拿到這個的?”綠心簡直羞得無地自容,這帕子是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時,按照她進(jìn)宮前母親的教導(dǎo)所偷偷留下的落紅帕子,說是留著這點殷紅能帶來福氣,有益于將來生出健壯的兒子,她一直謹(jǐn)記著,所以才會將這東西留著,只是她一直將它收在他在京城的那間小鋪子里,誰知這會卻被他拿出來,還當(dāng)眾秀出!
他嘆了一口氣,“我早知道你收著這東西,它證明你是屬于我的,因此我當(dāng)然要將它帶在身邊,知道你臉薄,原不想這么大刺刺的秀出,但為了要讓眾人知道我才是你唯一的男人,只好這么做了,希望你能諒解!”
“冷大哥……”她動容的紅了眼眶。
“騙人,她曾經(jīng)是皇妃,皇帝怎么可能沒碰過她?”星瑪不信。
“后宮佳麗三千,皇帝又怎能一一臨幸每個妃子?且天下皆知,當(dāng)今皇帝愛妻如命,唯一的女人只;屎笠蝗耍膬耗艹鰧m,證明老天厚愛她,希望她能遇見真正屬于她的良人,而我希望自己便是那個良人!
星瑪恨得咬牙切齒,這女人出了后宮,竟還能是完璧之身!“就算如此,她跟莫海也曾經(jīng)共度好幾夜,說不定——”
“我莫海沒有碰過綠姑娘的身子!”莫海凜然的說,“我對自己犯下的罪行從未否認(rèn)過,現(xiàn)在更沒有必要說謊,雖然我確實曾經(jīng)要對她動手,但是她卻在危急關(guān)頭救了我一命,這份恩情讓我對她敬重得不敢再有妄想,甚至漸漸愛上她的溫柔善良,我莫?梢怨虻仄鹗,若是所言有假,愿遭天打雷劈!”說著莫海真的跪地當(dāng)天起誓。
眾人皆嘩然,他們知道莫海雖為匪盜,但從不說假話,一旦起誓就更是絕無虛假,這才能帶領(lǐng)一票死忠的亡命匪徒橫行于大漠。
這么說來,他真的沒有碰過綠心!
眾人對綠心的疑慮全都消除了,而期待她能成為旗妃的人們也更堅定了他們的信心。
“莫海,我讓你出獄不是讓你出來說廢話的!”星瑪發(fā)怒的轉(zhuǎn)向莫海。
“你讓我出獄?”莫海先是對她的話吃驚不解,接著便忽然明白過來,“我知道了,牢門沒鎖是你故意讓人這么做的?”
“我……”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星瑪手足無措的望向眾人!安皇堑,我沒有——”
“錯不了,我昨晚聽到獄卒在談?wù)撔埴棻苹榈氖,聽得義憤填膺,今早醒來就發(fā)現(xiàn)獄卒不見了,連牢門的鎖也消失了,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說,為什么這么做?”有種教人愚弄的感覺,莫海大怒。
眾人譴責(zé)的目光接踵而來,星瑪心頭一驚。
“不是我,阿哥,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她轉(zhuǎn)而向葛爾道奇解釋。
“住口,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葛爾道奇冷硬的嘴角泛起教人膽寒的笑意。
“您……知道什么嗎?”
“我知道你與黛離以及穹亞抓了心兒,而這場婚禮的安排以及莫海的出現(xiàn)不過是想羞辱心兒罷了!”
“你都知道?!”她愕然。
黛離以及穹亞心虛的縮進(jìn)了自家丈夫懷里,又被丈夫火冒三丈的推離。這兩個女人竟敢背著他們干出這種事,這種背叛他們的妻子,他們再也無法忍受,打算事后親自向旗主請罪休妻。
綠心震驚得雙手交握,他早就知道了?
“雄鷹,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還放任她們這么做?”莫海氣憤地為她抱不平。
“不這么做又怎能一次洗刷眾人對心兒的誤會?”他沉聲。
“什么意思?”莫海先是皺眉不解,接著瞬間松開了糾結(jié)的眉頭,“難道你是將計就計的讓我現(xiàn)身,好澄清我與綠姑娘的清白?”
“若不是如此,你逃得出鐵籠嗎?!”他向來治軍嚴(yán)謹(jǐn),就算是貴為公主的星瑪想作怪,也是絕無可能的。
“原來如此!”莫海無話可說了,這男人用盡心機(jī)的在保護(hù)他所愛的女人,而他也知道綠姑娘是愛他的,自己根本沒有介入的空間,只得失望的退至一旁。
“冷大哥……謝謝你!本G心迷蒙了淚眼,哽咽的說。
“不必謝我,其實我是卑鄙的,為了留住你,明知你不愿意還是安排了這場婚禮……”他握緊拳頭,第一次這么厭惡自己的卑劣,也嘗到了心頭酸冷的滋味。
“走吧,咱們該私下談?wù)劻恕!彼癖劬砥鹑藘,拋下所有人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