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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蒼狼 第一章

  格日勒勒馬佇立山頭,沉默地遠(yuǎn)眺著他下一個即將攻陷的目標(biāo)。夕陽的余輝灑在他  挺拔高大的健壯身軀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彷佛是一幅格局壯麗的圖畫般。  

  奉命征遼近半年,他已攻下了不少遼國的城鎮(zhèn),一直勢如破竹、戰(zhàn)無不勝的他,終  于在最近碰上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行蹤飄忽的「鬼面軍」。  

  據(jù)探子回報說「鬼面軍」是一支民間組成的軍隊,人數(shù)雖不算多,但為首的卻是一  名相當(dāng)勇猛剽悍的勇士;這名勇士身份神秘,見過他的人從來沒聽過他開口說話,甚至  連鬼面軍里的成員都不會與他本人有過交談。  

  初時有人猜測他是啞巴,但事實(shí)似乎又不是如此,因?yàn)樗偸撬较聦⑵鋺?zhàn)略告知一  名親信,然后再由這名親信代傳口信。  

  由此可知,他并不是個啞巴。至于他為什么始終不愿開口,那可就跟他的來歷身份  一樣神秘了。  

  格日勒是個喜歡對手、喜歡危險、喜歡挑戰(zhàn)的人,他期待著能與鬼面軍當(dāng)面對上,  而這個期盼可望在他即將攻克的這座城池里實(shí)現(xiàn),因?yàn)樗呀?jīng)得到消息,鬼面軍目前就  駐守在此城之中。  

  想著,他的臉上漾起一抹深沉倨傲的笑意。  

  「將軍……」百夫長阿忽利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身后,「我們今天不進(jìn)攻赤塔城嗎  ?」  

  已是日落時分,格日勒卻還一點(diǎn)也沒有進(jìn)攻赤塔城的打算,著實(shí)令他們感到相當(dāng)納  悶。  

  「今夜在此扎營,明日凌晨再進(jìn)入赤塔城!顾卣f。  

  阿忽利微怔,「將軍為何不殺他個措手不及?」  

  「我有我的打算,你依令傳達(dá)下去,無需多問。」他率軍駐扎城外之事,鬼面軍必  定早就得到消息,若他料得不錯,今晚鬼面軍一定會有所行動,趁夜奇襲。  

  而他等的,就是這個。  

  阿忽利見他語意堅決,也不敢多作質(zhì)疑,畢竟將軍他從沒作過什么錯誤的決策!  是,我這就傳達(dá)下去!拐f完,他旋身而去。  

  格日勒充滿著征服欲望的火熱眼神,直直地射向余暉照映下的赤塔城。  

  ***  

  入夜后,營地只剩輪班守備的女真戰(zhàn)士來回穿梭著。朦朧的月色幽幽地籠罩著搭建  幃帳的平地,感覺有幾分詭譎。  

  風(fēng)咻咻地吹過林子,即使偶有細(xì)微聲息,也讓人分不清究竟是風(fēng)是人……突然,一  只黑箭咻地飛過帳頂,一箭便射在主帳的幃簾上。  

  「殺!」驀地,殺聲四起,一批騎著駿馬,臉上戴著鬼面具的人馬從林子的四面八  方涌現(xiàn),一下子便將營地團(tuán)團(tuán)包圍。  

  「夜襲!夜襲!」格日勒的軍隊中傳出了警戒的叫喊,頃刻間,裝備整齊的女真戰(zhàn)  士精神奕奕,毫不見睡意地從幃帳中鉆了出來。  

  見格日勒的軍隊遭到夜襲,卻能立刻應(yīng)戰(zhàn),鬼面軍一陣錯愕。  

  格日勒自帳中走出,一手摘下射在他幃簾上的箭矢,「哼!」他低哼一聲。  

  四野寂靜,風(fēng)聲呼嘯,被風(fēng)吹得搖顫的樹葉也沙沙作響。他一聲令下,女真戰(zhàn)士們  便主動出擊,反守為攻地殺鬼面軍個措手不及。  

  兩軍對陣,戰(zhàn)況激烈,格日勒卻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觀察,他要找出那名帶頭者,  他要親手擒住他!  

  突然,鬼面軍中有兩人雙騎一前一后地先行退出戰(zhàn)陣,后者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保護(hù)著先行  者,彷佛怕先行者失手被擒似的。  

  「就是你了!」格日勒撇唇一笑,利落地躍上馬背,揚(yáng)鞭追趕。  

  格日勒從小幾乎可說是在馬背上長大的,論騎馬,他相信無人能出其右;很快地,  他追趕過騎在后面的那名鬼面軍……「格日勒!你找死!」那人大喝一聲,揮刀向他砍  來。  

  格日勒身形一低,在避過那一刀的同時振臂一揮。  

  那人驚叫一聲,砰地摔下馬來。  

  前行的帶頭者聽見同伴的驚叫,立刻勒馬調(diào)頭,不畏生死地朝格日勒沖來。  

  那帶頭者沒拋下自己的屬下獨(dú)自逃竄,的確教格日勒有些吃驚,不過也正因如此,  他對鬼面軍的帶頭者不禁心存敬意。  

  那帶頭者高舉握刀的手臂,快馬加鞭地向他逼近。  

  格日勒定定地盯著他,卻什么防衛(wèi)或攻擊的準(zhǔn)備都沒有。  

  他手中抓著方才射在他幃帳上的箭矢,眼神是冰冷且陰鷙的。  

  在帶頭者欺近他之際,格日勒突然將手中的箭矢向帶頭者擲去,雖未以弓發(fā)射,那  箭矢還是強(qiáng)勁得足以傷人于十尺之內(nèi)。  

  帶頭者身上穿著護(hù)身甲,但那護(hù)身甲卻啪地一聲裂成兩半,顯然地,箭矢的力道已  經(jīng)穿透護(hù)身甲直接打在帶頭者身上。  

  帶頭者悶哼一記,整個人從馬上掉落地面。  

  格日勒騎在馬背上,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傲視著跌在地上的帶頭者。  

  忽地,一陣馬蹄嗟嗟作響,方纔那后行者已經(jīng)由林子的另一邊策馬而去。  

  「貪生怕死之輩!」格日勒不屑地一哼。  

  他冷冷地望著那戴著鬼面的帶頭者,「你終于落在我手里了。」說著,他躍下馬背  ,得意地站在帶頭者面前。  

  帶頭者瞪著他,卻一句話也沒說。  

  「你為什么不開口?」格日勒哼地一笑,「你真的是啞巴?」說著,他蹲下身來,  伸手便提住帶頭者的衣襟。  

  這一提一抓,他猛地一震!改恪  

  帶頭者以僅剩的力氣撥開他的手,恨恨地瞪視著他。  

  格日勒臉上的驚訝漸漸地轉(zhuǎn)緩,「我知道你為什么不說話了……」他豪邁地笑了起  來,目光如炬地凝視著帶頭者。  

  他以箭矢挑去帶頭者臉上的鬼面,一張美麗的如月神般的臉龐立現(xiàn)在朦朧的夜色中  。  

  「你……」格日勒難以置信地盯著她!咐鋬海?」  

  不!冷兒早已在十幾年前就被人帶走了,眼前的女人不會是冷兒,她太年輕了……  安蘇迎上他略帶驚疑的眼神,不甘示弱地道:「殺了我!」  

  身為將軍之后,她有著女人,甚至是尋常男人所沒有的豪氣及勇氣。  

  「不……」格日勒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他還不清楚的念頭。  

  他將她拉至月光未被遮蔽之處,細(xì)細(xì)地端視著她。  

  她有一頭烏黑的濃發(fā),隨意地扎在頸后,她面頰白皙如玉,鼻子直挺,雙眉入鬢,  而目光卻灼灼炙人。  

  她那薄而紅潤小巧的唇正緊抿朝下,不滿、怨恨、憤怒地輕顫著。  

  她渾身上下都帶著奪人的氣魄、奪人的美麗、奪人的高貴及高傲……她是個令人動  心動容的美人,是那種讓人愿意將命交到她手里的女人……格日勒抽了一口氣,再仔細(xì)  地看她幾眼。  

  她跟冷兒真的很像,可是冷兒沒有她那種高傲嬌悍的眸子。  

  忽然,他覺得喉頭干澀,干澀得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臟狂震,呼息紊亂,他的視線已經(jīng)完全被她那如冷兒般的美麗面孔給吸引…  …她冷漠地睇著他,「我真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辜词挂咽撬碾A下囚,她仍然傲  氣凌人。  

  她……不是冷兒,這個想取他性命的女人不是冷兒!  

  格日勒哼地一笑,「想不到『鬼面軍』的帶頭者居然是個女人……」說著,他將她  攔腰抱起攔在馬背上。  

  真是可笑!十幾年前他保護(hù)不了被遼軍強(qiáng)搶的冷兒;十幾年后,遼國居然出現(xiàn)了一  個要他性命的「冷兒」!  

  「你……你快殺了我!」她想反抗他,但胸口的痛楚卻讓她完全使不出力氣。  

  他躍上馬背,「別急,等我想送你去見閻王時,你想留都留不得……」話罷,他策  馬掉頭直往營地奔去。  

  ***  

  看格日勒帶回一名女子,阿忽利等人皆是一陣驚愕。  

  「將軍,她……」覷見女子美麗的面容,眾人忍不住嘩然。  

  「別小看她,她可是『鬼面軍』的帶頭者……」格日勒端起她倔強(qiáng)高傲的臉,露出  了冷絕又帶著侵略性的沉靜微笑!改切┕砻孳娔?」  

  「有的逃走,有的則受傷被俘……」阿忽利粗黑的眉毛往上一揚(yáng),「將軍打算怎么  處置她?」  

  紅顏已是禍水,更何況她還是鬼面軍的頭兒。  

  「我會處理!顾患铀妓鞯卣f,「今晚大家都累了,快回帳里休息吧!」  

  「將軍……」見格日勒未起殺她之意,阿忽利突然有點(diǎn)憂心起來。  

  「阿忽利,」他覷出阿忽利眼底的迷惑,淡淡地說道:「回帳去吧!」  

  阿忽利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沉默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不想殺她,一是因?yàn)樗菜评鋬,二則是她如謎的身份,是什么樣的高貴身份能  讓一名女子得以領(lǐng)導(dǎo)軍隊呢?她究竟是什么人?  

  他將她抱入帳中,在燈火下顱清了她的面容。  

  她秀眉一橫,恨恨地瞪著他!赴⑵兆髸䦷嘶貋砭任业,到時……我會親手取你  人頭!」  

  他哼地將她往軟氈上一拋,「阿普左?你說的是那個只顧自己逃命的廢物?」說著  ,他又狂妄豪氣地笑了起來。  

  他趨前將她的雙手一縛,「我本來不想綁你的,不過看你這么兇悍,我還真怕你會  趁我熟睡之際取我性命呢!」  

  安蘇憎恨地瞪著他,眼底跳動著熾烈的怒火。  

  她接到消息說格日勒的軍隊駐扎在城外,于是決定趁夜殺他個措手不及,誰知竟然  中了他的圈套。  

  這半年來,她率領(lǐng)鬼面軍到處打擊大金軍隊,雖不能贏得絕對的勝戰(zhàn),卻也減緩了  大金侵略的速度,不能說毫無斬獲。  

  格日勒的蒼狼部隊是大金的主力軍隊,她原想以今晚的攻擊重挫大金的士氣,未料  自己卻落入了格日勒的手里。難道……難道她真的要栽在他手里?  
  組織鬼面軍后,她不斷地想證明身為女兒身的自己也能為國盡力,但如今她  的落敗卻反而證明了她的無能及脆弱……她怎么面對輾轉(zhuǎn)病榻的父親?怎么彌補(bǔ)父親總  惱著沒有兒子繼承的遺憾。  

  可惡!她恨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你在想什么?」格日勒如炬的眼神盯住了她。  

  她恨恨地抬起頭來,「你為什么不馬上殺了我?」如今的她不求生,只求死。  

  他似笑非笑地娣著她,「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他端住她高傲的下巴,「你  怎可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  

  她甩開頭,憎怒的視線再度定在他身上。  

  「你這嗜血魔頭,別跟我說什么性命寶貴的大道理!」她聽聞蒼狼兇殘成性,是個  無情冷血劊子手,其所到之處必定屠城三日,燒殺掠奪……「嗜血魔頭?」他頓了一下  ,然后哼笑著,「如果我是個嗜血魔頭,你實(shí)在不該如此激怒我的!  

  「我不怕你,更不怕死!」她無所畏懼地迎向他灼人的目光。  

  他望住她,沉吟著。「你叫什么名字?」  

  「少廢話!」她瞪著他,「要?dú)⒁獎,悉聽尊便!?nbsp; 

  他撇唇一笑,「你總得讓我知道該在你墳上刻什么名字吧?」  

  她別過臉,來個不理不睬。  

  「蠻兒?阿嬌?」他開始胡亂猜測著,就是沒說出「冷兒」這個名字!该膬海颗  兒?妙兒?阿妮?阿……」  

  受不了他替自己冠上那一堆莫名其妙的名字,安蘇忍無可忍地喝道:「安蘇!」  

  他挑挑眉,「安蘇?很少見的名字,不過……很適合你!构徊皇抢鋬骸  

  她蹙眉睨了他一記,帶著點(diǎn)迷惑。  

  「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樣少見……」他將臉湊近她,近得可以數(shù)清她的眼睫毛。  

  安蘇本能地縮縮脖子,防備的瞠視著他。「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名字,現(xiàn)在總可以殺了  我吧?」  

  「我還真是沒見過像你這種一心尋死的女人……」他越來越靠近她。  

  她甩過臉,避開了他炙熱的氣息及逼人的男性魅力。  

  「你怕我?」他掐著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正視著自己。「我以為你什么都不怕……」  

  「我是不怕!」她兇悍地頂撞他。「殺了我!你還猶豫什么!?」她抬起下巴,露  出一段白皙細(xì)嫩的頸子。  

  他的手從她的下巴移開,直接鎖住了她的頸項。「你急什么?」  

  「你……」覷見他眼底那道懾人的視線,安蘇頓時覺得喉嚨干澀。  

  身為將軍之女的她從來不曾害怕過任何男人,而眼前的他卻教她從頭至腳地驚悸顫  抖。  

  是的,她怕他,怕他那狂野熾熱的眸子會將自己燃燒殆盡……在聽聞他是個兇殘冷  血的人之時,她并不因?yàn)閭髀劧鴮λ嬗幸唤z一毫的驚懼畏怯,但見到他之后,她才發(fā)  現(xiàn)他比傳聞還可怕得多。  

  不是因?yàn)樗膬春、他的冷酷,甚至是他的狂狷易怒,而是他那帶著野性,如火?nbsp; 強(qiáng)烈鷙猛的氣息……他有一對斜飛入鬢的濃眉,一雙看似冷絕卻又閃動火焰的琥珀色眼  眸,直挺高傲的鼻梁,總是似笑非笑的嘴唇,中間深凹的下巴……他的左眼有一道從眉  心直劃過眼睛的傷痕,似乎曾受過什么嚴(yán)重的傷……他摔然將她拉進(jìn)懷里,低頭便攫住  她的唇瓣。  

  她感覺到他的唇緊緊地擠壓著自己的唇,既狂野又放肆。  

  「唔!」她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對她,居然有人敢這么輕薄她、褻瀆她?  

  安蘇狠狠地在他唇上一咬,而他卻還是沒放過她。「不……」她羞憤得想立刻殺了  他。  

  格日勒猛地摔開她,笑著舔舐唇角咸腥的鮮血。他興味地睇著她,彷佛她是他的囊  中物似的。  

  「下流!」她怒不可遏地臭罵他,「原來完顏阿骨打引以為傲的蒼狼不只是個嗜血  的劊子手,還是個無賴下三濫的淫蟲!」  

  他也不動怒,一徑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瞧。突然,他向她襲去,再一次奪取她的紅唇  。  

  她及時咽下了已到喉頭的尖叫,被動地睜大眼睛看他。  

  他近乎粗暴地強(qiáng)吻她,直到她覺得嘴唇發(fā)麻,下巴酸痛……「唔……」她憤恨地瞪  著他,而他也正以那火焰般燃燒的琥珀色眸子對著她。  

  那一瞬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像是著火般燒了起來,連腦子也是。  

  一股難忍的羞憤及痛楚席卷了她的身體及思緒,她閉起眼睛,痛苦得擰緊眉心。  

  忽然,他像是決定放過她似的松開了她。  

  她如獲重生地望著他,眼底還有未熄的怒火及羞意。  

  「真是個有趣的女人……」他凝睇著她說:「我要留著你慢慢品嘗。」  

  他的話仿若可怕的詛咒般釘住了安蘇,她動也不動地看著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所  聽到的……他要慢慢品嘗她?不,他的意思是他要慢慢「折磨」她吧?  

  他翻身和衣而寢,彷佛剛才的事都不曾發(fā)生過。  

  ***  

  翌晨,格日勒揮軍直攻赤塔城。  

  他將安蘇置于自己鞍上,兩人并駕直抵赤塔城下;意外地,赤塔城的城門似早已等  待著他們,而開啟著……他小心翼翼地帶領(lǐng)前鋒策馬入城,卻見城中只余尋常百姓,連  半個遼兵的鬼影子都沒有。  

  百姓見蒼狼的部隊入城,個個閃避街旁,噤若寒蟬。  

  「奇怪……」他喃喃自語,然后策馬問著路旁縮著脖子的一位老者!咐蠣斪印  」  

  那老者見他趨近,嚇得連忙跪地求饒!杠姞敚埫!」  

  他笑嘆著躍下馬來,伸手?jǐn)v起跪倒在地的老者!咐蠣斪忧心捏@,我只是想跟您  問件事!  

  安蘇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人家不是說蒼狼兇殘冷血,嗜血如命,每攻下一城必定居城三日嗎?為什么眼前所  見的蒼狼卻是個對百姓如此客氣的男人呢?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那老者半信半疑,畏畏怯怯地說:「軍……軍爺請問……」  

  「赤塔城只剩百姓了?」  

  「是……是的……」老者似乎感受到他的善意,漸漸不再那么驚疑。「那些軍爺們  一聽蒼狼部隊在城外駐扎,已經(jīng)連夜逃出赤塔城了!  

  「什么?」格日勒忍不住想仰天狂笑。逃了?遼軍居然連夜?jié)撎,而將黎民百姓?nbsp; 下?有如此貪生怕死的軍隊,難怪遼國會節(jié)節(jié)敗退了。  

  「謝謝老爺子!垢袢绽哲S上馬背,吩咐著身后的阿忽利,「阿忽利,打賞。」  

  「是!拱⒑隼昧诵┧殂y給老者,那老者又驚又喜地連聲謝恩。  

  格日勒輕踢馬腹,繼續(xù)往城中前進(jìn)。  

  「你看,」他將嘴湊近安蘇的耳際,「遼軍竟然比一個女人還沒用,像這樣的國家  ,你還需要用生命去報效嗎?」  

  「格日勒!」她咬牙切齒地低聲斥道,「赤塔城的守軍不代表所有的遼國將士,像  我……」她差點(diǎn)脫口說出自己是遼國大將安晟的女兒。  

  他警覺地問:「像你怎樣?」  

  她甩開臉,徑自沉默。  

  「你好象想說什么!顾囂降卣f。  

  「我什么都沒想說。」她冷冷地瞪他一記。  

  他哼地一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什么都告訴我!乖捖洌p輕地在她粉紅的  耳垂上惡意地一嚙。  

  「你……」她氣憤地瞠視著他,卻拿他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  

  「蒼狼將軍……」突然,一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灰衣男人領(lǐng)著四、五名仆役似的  老翁及老婦攔住去路。  

  看見眼前的一干人,安蘇的眼中閃過一道驚異,但瞬間即收。  

  格日勒凝神注視著馬前的百姓,「攔住本將的座騎,所為何事?」  

  灰衣男子彎腰作揖,「小民是城東雁來客棧的人,蒼狼將軍征途勞累,必定需要一  個舒服的地方下榻,如將軍不嫌棄小店簡陋,請移駕前往!  

  「將軍,小心有詐。」阿忽利不放心地提醒著。  

  灰衣男子連忙屈膝一跪,「不敢!顾ЧЬ淳吹卣f:「我們是敬重蒼狼將軍,才  敢斗膽邀請將軍到雁來歇腳,絕無歹念及企圖!  

  格日勒沉吟片刻,「帶路吧!」  

  「將軍……」阿忽利濃眉一揚(yáng)。  

  「沒關(guān)系,你將軍隊安置妥當(dāng)后,帶著烏力吉和蘇木他們住進(jìn)雁來吧!」說著,他  策馬朝城東馳去。  

  他是需要一個舒服的落腳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yàn)樗蔡K。  

  要她隨他屈就在幃帳之中,他還真是舍不得。  

  望著他策馬而去的背影,灰衣男子的眼中除了乍現(xiàn)的殺機(jī)外,還有難以隱藏的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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