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qiáng)從床上爬起,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回到了木屋里,身上還蓋著被子。軒轅緋簡單整理一下儀容,緩步走出木屋。
軒轅緋瞇起眼望著天空,早已烈日當(dāng)空,快要接近正午了。想不到相思醉這么厲害,居然讓她睡了一上午。
凝目向前看去,厲邪早已經(jīng)醒了,在空地上演練一套拳法,看起來已經(jīng)練了好一陣子,他不單褪去了上衣,裸背上還冒出一顆顆的汗珠,水珠在他精壯結(jié)實的胸膛上滾動著,在烈日映照下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他就像是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野豹一般,充滿了讓人目眩的力與美;強(qiáng)韌的肩膀、窄而靈活的腰身,全身上下充滿了源源不斷的充沛活力。
像是意識到她的凝望,厲邪足尖一點(diǎn)來到了軒轅緋的身邊,咧開一抹笑,看來心情愉悅的模樣。
「怎么,昨晚睡得不好嗎?」他明知故問地睇凝著她略顯蒼白的臉。
軒轅緋瞪他一眼,卻再也無法說出其他的話。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酒醉未醒,還是因為經(jīng)過了昨晚的談話,讓她下意識里不再對厲邪充滿敵意了。
「你剛才打的拳是什么?」軒轅緋故意選了一個安全的話題開口。
「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教你!箙栃罢f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笑道:「不過你現(xiàn)在的武功被我封住了,總之以后我們有很多時間,到時候不愁沒機(jī)會!
「為什么封住我的功力?我既然答應(yīng)了做三個月的奴仆,就不會逃走!管庌@緋問,若是能夠恢復(fù)功力,那么自己做這些雜役時,也多了些力氣。
「恢復(fù)功力做什么?劈柴煮飯又不需要,現(xiàn)在這樣子不是很好嗎?試著當(dāng)一個普通人。」厲邪直接拒絕,繼續(xù)道:「練武是用來殺人,你既然不殺人,那么要這一身功力做什么!
「練武不一定要?dú)⑷恕!管庌@緋不自覺地蹙眉,無法接受他激烈的思考模式。
「小緋兒,你還是這么天真!箙栃俺冻鲆荒☉蛑o,表情也失去了原有的輕松自在。
「我同樣不喜歡血腥味,但是在殺人與被殺的瞬間,我只能選擇讓自己活下來,所以我習(xí)武、不斷地精進(jìn)自己,讓我在殺人的時候能給對方一個最快的了斷!」
「這就是你習(xí)武的目的?」軒轅緋無法抑制心中湧起的反感,不明白他為何能將人的生死說得如此不在平!改惆褗Z走人性命這件事說得好像……只是在訓(xùn)練殺人的技巧一樣!」
「在這亂世中出生并非我所愿!箙栃暗◤娜莸哪樕蠐P(yáng)起一絲淡淡的苦澀。
「但是我既然已經(jīng)出生,那么我就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yùn),上天憑什么決定我是邪?就只因為我出生的時機(jī)不對嗎?荒謬!就算我生來是邪!就算我會為朱秦國帶來災(zāi)禍,又怎么樣?這是我的人生,我不會讓任何人來左右它!」
胸口像是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軒轅緋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卻被洞悉她情緒的厲邪一把扣住,湛亮的眼燃燒著兩把火焰,充滿魄力地逼近她慌亂的臉龐。
「你也能感受到這些的對不對?為什么要成為命運(yùn)下的犧牲者?你就是你,應(yīng)該為自己而活的女人,而不是那些愚蠢詛咒下的犧牲品!」
「不要和我說這些!我不要聽!」軒轅緋驚慌不已,強(qiáng)迫自己趕緊封閉心防,但是他熱切的聲音不肯放棄,執(zhí)意纏繞著她。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yùn)!」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jīng)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改變,他不能讓她再退縮、再將自己封閉住了。厲邪像是發(fā)了狂似地?fù)肀ё∷,再一次重?fù)自己的誓言。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要和我說這些!」緊繃的情緒累積到了爆發(fā)的頂點(diǎn),軒轅緋使盡力氣想推開厲邪,但就是無法掙脫他,最后忍無可忍,張口用力一咬、狠狠地咬上他光裸的肩頭軒轅緋的口中嘗到了血的味道,原本以為厲邪會因為疼痛而將自己松開,但他沒有,只是任由她咬著自己的肩膀,鐵一般的臂膀仍是以一種想捏碎她的力道緊擁著她。
「緋兒,你到底要我怎么辦?相信我吧!這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我到底該怎么做,你才會像接受昕一樣地接受我?」頭頂上傳來厲邪幽幽的歎息。軒轅緋不自覺地松了口,霎時間百感交集。
「知道我為什么要強(qiáng)迫你來這里嗎?我只是想讓你見識其他的生活模式,在這亂世之中,我們既然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那么,至少我們要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yùn),不是嗎?」
生平第一次對人動心,而這份情感來得天崩地裂,甚至無法抑制,但是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她接受自己。
相信自己!
「無法掙脫的!管庌@緋發(fā)出迷惘的嚷,從他的胸膛前抬起頭,以一種淒然的目光、視而不見地凝望著他!负芏嗍虑槭窃缫呀(jīng)注定的,就好像現(xiàn)在一樣,倘若你不松手,我根本無法自你懷中掙脫,不是嗎?」
「你一直問我從昕師父那里學(xué)到了什么。我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我學(xué)會了一件再實際不過的事情,只要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淒迷的目光像是望著他、卻又像是在看著更遠(yuǎn)的地方。
「昕師父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但不管是言語上、或是行為舉止上,他都和我保持一段我永遠(yuǎn)無法跨過的距離,即使我學(xué)得再怎么好,再怎么極力討他的歡心,他還是能夠微笑地告訴我,總有一天他會離開我,因為我是軒轅緋,而軒轅緋注定得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命運(yùn)。」
他凝望她的臉,彷彿看到一個寂寞的孩子,以那雙充滿渴求的眼神凝望著身旁的人,希冀一點(diǎn)點(diǎn)的關(guān)懷,但是伸出去的手始終沒有得到回應(yīng),所以當(dāng)她終于縮回自己手的同時,她也將自己的心緊緊關(guān)上了。
厲邪無法說出什么,內(nèi)心只想把厲昕大卸成十塊八塊。
「厲邪,你一直說著『渴望』這種字眼,但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我不懂,我也不想懂!管庌@緋對他露出生平第一抹微笑,但模樣卻是淒淒然然,充滿絕望的姿態(tài)。
「『子承父劫,魂斷蘇城』,這是我的劫,我已經(jīng)坦然接受的命運(yùn)。那么你又何必打亂我的生活?我一直是這樣生活的,你為何要破壞它?莫非你想重新燃起我的希望,最后再一次讓我絕望嗎?」
「這些日子的一切,真的對你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厲邪直直凝望著她,想著穿她靈魂的最深處!钢灰阍敢猓憧梢赃x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軒轅緋默然無語,最后以平靜淡漠的聲音道:「這就像放出籠里的金絲鳥,讓他盡情地展翅飛翔,你希望它迷戀上自由滋味,就可以飛得更高更遠(yuǎn),但是你卻忘了,籠里的金絲鳥永遠(yuǎn)只屬于籠里,因為它生在那里,最后一定也會死在那里,那么有沒有嘗過自由的滋味,其實并沒有什么分別!
「昨晚我已經(jīng)讓你嘗過了酒的滋味,還想嘗試一些更新奇的東西嗎?」厲邪望著她,半晌后才開口,說出的卻是讓軒轅緋錯愕的話語。
「緋兒,你是我見過最固執(zhí)的人!箙栃拜p歎一口氣,目光一斂,再次抬起時已經(jīng)恢復(fù)成平日的囂張霸道。「但我可以比你更頑固,至少我從來不知道放棄是什么!
軒轅緋瞪圓一雙眼,原本以為自己說了這些,他應(yīng)該就明白,但厲邪顯然是個怪人,奇跡似地一點(diǎn)都不受影響。
「你說的我都懂,但是你說的不對!箙栃巴蝗皇捌鹚氖譁惖阶炖,狠狠地一咬,直到她蹙眉驚叫一聲,他才松口,以一貫的戲謔道:「不錯嘛!看來你還是有知覺。」
「我當(dāng)然有感覺,我又不是死人。」軒轅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見到上面有著清楚的齒痕。這傢伙來真的,一點(diǎn)都不留情。
「如果你能感覺痛,就表示一顆心還沒死透!
那么只要你愿意感受,還是可以有感覺的,想知道什么是渴望嗎?那么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
厲邪笑著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口,說道:「就和你剛才感受到的痛一樣,只不過這種痛楚在心中,在伸手無法觸摸的地方,它沒有辦法用言語解釋、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比喻,也沒有任何辦法讓它消失。」
「我什么也感覺不到!顾髲(qiáng)地回嘴。
厲邪低笑出聲,以手托起她的下巴說道:「那么我換一個方式說,就算你有死劫那又如何,就算你幾個月后會死,幾天后會死,或是幾刻之后就會死,都無法改變我的決心,我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你,不管你剩下多少時間,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是怎么也躲不開的!
軒轅緋望著那一雙認(rèn)真而偏執(zhí)的黑眸,內(nèi)心有些東西在迅速崩解,她不知道是什么,只覺得胸口和喉頭湧起了一種酸澀的感覺。
「從現(xiàn)在起,你不再是孤獨(dú)一個人,因為我會一直陪著你!顾皖^,以從未有的溫存方式吻上她的額頭、眼睛、鼻樑,最后才是兩片鮮花般的嘴唇。
「不!你陪著我也沒用,我身上的死劫……」
軒轅緋搖搖頭,感覺到臉頰上濕熱的感覺,這才知道自己早已落淚。
她痛恨孤單的感覺,但諷刺的是,她命中注定必須孤單,而她也早就習(xí)慣了孤單一個人,不是嗎?那么她不該聽這些的!不能讓自己動搖、更不該產(chǎn)生這些怪異的情緒,更不該再有任何期待的!
「緋兒。」厲邪捧住她的臉,定若磐石的眼中有著不容錯辨的堅持!柑热裟愕乃澜俦軣o可避,那么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會將你吃下去,讓你永遠(yuǎn)活在我的身體里,再也不讓你感受到孤獨(dú)的滋味!要我做出這樣的承諾,你才愿意交心嗎?」
『你……「軒轅緋啞然無語,真的再也無法說出其他的話。
這是她聽過最瘋狂、最偏執(zhí)、也是最駭人的誓言,但不可否認(rèn)的,自己的心確實被他深深地撼動了!她無法回應(yīng),更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或許世間根本沒人能確切回應(yīng)他這種瘋狂的誓言吧!
「你瘋了!钩酥,她再也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的字句。
「也許,但我只為你一個人瘋狂!顾恢儡庌@緋到底接受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可以放開我了嗎?」她抬頭,清麗的臉龐一如往常,看起來和從前一樣,卻又像是改變了一些些。
「你想去哪里?」他松開手,不放心地問道。
「撿柴、挑水,還有準(zhǔn)備午膳,因為我肚子餓了。」軒轅緋回現(xiàn)他的凝望,給了一個再誠實不過的答案。
望著他錯愕不已的表情,軒轅緋忍俊不禁地笑了,心中有了小小的得意。原來他并不是永遠(yuǎn)這么篤定自在的,瞧!自己也會有讓他驚訝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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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邪在木屋里等待著,已經(jīng)超過了軒轅緋平日外出的時間,或許是因為稍早的談話,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時間思索這一切。
雖然他不斷這樣告訴自己,但仍舊越等越焦急、越等越不安,最后再也無法忍耐地展開輕功,朝著她平常撿柴的方向直奔而去在抵達(dá)小樹林的時候,地上散落的凌亂木材吸引了厲邪的注意,他臉色一凝,迅速向前察看。
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爭斗,會是緋兒?跟著,他在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片熟悉的衣料,他將它握在手上仔細(xì)檢查,確定了這是軒轅緋身上的衣料。
「該死!」是誰帶走了她?他不該封住緋兒的功力,否則她至少會有自保的能力!
厲邪面色鐵青地在附近找尋線索,最后在小樹林的另一端,發(fā)現(xiàn)了一項自己眼熟的暗器,后邪手勁一催,暗器瞬間在他手中化成粉末。
「璃姬,你得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深幽的眼瞳瞬間迸射出冷冽的殺意。眨眼間,他不再是小木屋里那個有著調(diào)笑俊容的男子,而是完完全全符合自己姓名、在黑暗中奪取人性命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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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只看得見白色的薄紗隨著一陣輕柔的風(fēng)緩緩飄動著,順著白紗往上看去,接連薄紗的窗橘,看得出是深色桃心木所做,且雕工十分良好。覆蓋在她身上的被是細(xì)致的布料,并以刺繡為裝飾。
軒轅緋眨了眨眼,確定自己眼前看到的全是陌生的景象。
以這個地方裝飾的華麗程度,這里絕對不是她和厲邪居住了好一陣子的小屋,明顯的,這棟建筑物和她往常居住的宮殿類似,但品味更加華麗俗氣,不知是誰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
她現(xiàn)在人還在南蠻境內(nèi)嗎?
她還記得自己在熟悉的小樹林里撿柴,但來了好幾個幪面人,動手就向她攻擊,原本以為他們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因此軒轅緋奮力抵抗,但無奈她一身功力被厲邪所封,只抵抗了片刻不到,就被人擒住、跟著就被迷藥給迷昏了。
正當(dāng)她蹙眉思考這是什么地方,是誰擄走了她時,一群侍女湧入她所在的房間,不由分說地開始替她更衣。
「這是哪里?你們想要做什么?」軒轅緋冷冷地問道。
侍女們不顧軒轅緋的抗拒,努力地想脫下軒轅緋身上的衣服,但又在軒轅緋一個凌厲的眼神瞪視下,被軒轅緋尊貴的氣勢給震懾住,不敢貿(mào)然上前替她更衣,但眼看主子所限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大伙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也不敢有所動作。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一道聲音柔美但語氣不善的女音插入其中。「朱雀皇子,你就別再為難這些侍女們,乖乖換上衣服,你想知道的答案在見過我們主子后,自有分曉!
軒轅緋倏地轉(zhuǎn)過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她認(rèn)得出這個女子的長相,是她!當(dāng)初警告自己離昕師父遠(yuǎn)一點(diǎn)的女子,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的主子是誰?為什么要見自己?
「我叫璃姬,是軒轅無極所滅朱秦國的人,等會兒你會見到我們朱秦國的太子,是他下令帶你來此,邀你朱雀皇子來此作客的!挂苍S是軒轅緋再也無法逃脫,于是璃姬自動說出自己的身份。
知道現(xiàn)在自己所處的情形后,軒轅緋不再抗拒侍女們替她更衣的舉動,她在心里默默沉思著,朱秦國的太子?腦海中浮現(xiàn)出厲邪曾經(jīng)告訴過自己的故事,那么她等會兒要見的人,就是……
面對無動于衷的軒轅緋,璃姬以憎恨的眼光看著她,這個身上流著軒轅無極罪惡殘虐的血的人,有什么資格讓昕浪費(fèi)了許多年的時間去教養(yǎng)她,她的父親可是亡了朱秦國的人,軒轅無極是罪該萬死的狂人,那么身上流著他的血的軒轅緋也同樣該死!
她痛恨軒轅緋,不只是因為她的身份,更因為她和厲昕之間難以斷絕的聯(lián)系。哼!既然昕下不了手,那么就讓她來吧!現(xiàn)在朱秦國的太子殿下厲騰龍是個高傲自負(fù)、容易控制的蠢人,只要稍加利用,想要借他的手殺死軒轅緋并不困難。
璃姬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惡意的笑容。果然,她不過是用了「擄來朱雀皇子有助他更快得到南蠻」為借口,他馬上二話不說他便將軒轅緋捉了過來。
看到侍女們已經(jīng)替軒轅緋打扮完畢,璃姬淡漠地道:「跟我來!
兩人就在各自的思潮中,靜靜地向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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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大殿就可以聽到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嘈雜鼎沸的諠譁聲,絲竹的演奏聲不絕于耳,像是在慶祝什么似的。
璃姬進(jìn)入大殿后,朗聲通報!蛤v龍殿下,蒼宇王朝朱雀皇子帶到!
「哦,人到了嗎?依我看來鎮(zhèn)守南蠻的朱雀皇子也不怎么樣嘛!這么簡單就被擒過來。嘿,嘿,看來先前的傳言都是鬼話,她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吧!」
一名長相平凡,絲毫沒有遺傳到厲家英挺面貌,舉止言談間充滿輕佻流氣的年輕男子厲騰龍,在聽到璃姬的通報后便開始大放厥辭。
厲騰龍哈哈笑道,仰頭痛飲了好幾口美酒,這才轉(zhuǎn)過頭來,同時擺出了一個最傲慢的神情打算面對朱雀皇子,只不過,在與軒轅緋四目交望的那一剎那,他被軒轅緋的美貌給震驚了。
「這……這美人是誰?」清艷絕美、猶如天仙一般的姿容,當(dāng)真稱得上是傾國傾城。
厲騰龍看得兩眼發(fā)直,只差沒流下口水來,他已經(jīng)完全忘了正事,只想抱著眼前這個神情淡漠的美人好好風(fēng)流快活一番。
「殿下,她就是朱雀皇子軒轅緋!沽Ъ闹幸怀粒惹霸缫呀(jīng)言明軒轅緋是女子,沒想到厲騰龍完全沒把她說的話聽過耳中,F(xiàn)在一看到軒轅緋,立刻就露出這種貪婪的表情,簡直是愚蠢!
「她就是朱雀皇子?嘖嘖,女人家當(dāng)什么皇子?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厲騰龍一邊說,一雙眼就像是要將她生吞入肚般充滿淫邪。
「來人!賜座!箙栻v龍揮揮手,就怕自己怠慢了美人。當(dāng)軒轅緋面無表情地坐到他身旁時,一股淡雅的香氣飄到他鼻間,讓他魂魄都快散了。
軒轅緋眼觀鼻、鼻觀心,將自己完全置身在事外那樣的漠然。
說不出此時是什么感覺,只是覺得荒謬。昕師父和厲邪同父異母的弟弟!?嘿嘿,好一個來秦國的太子。
「來來!上酒,為朱雀皇女準(zhǔn)備一杯最上等的『相思醉』!箙栻v龍大聲呼喝,不一會兒侍女已經(jīng)捧上了一個銀制的酒壺,還有一對精致的小酒杯。
「為了南蠻,我們喝一杯!箙栻v龍親自斟上酒,殷勤地將酒杯遞給軒轅緋。
軒轅緋漠然地接過酒杯,香醇的酒氣直撲口鼻,確實就是厲邪曾經(jīng)讓她飲過的相思醉。一思及此,腦海中不由得就想起了厲邪餵她喝酒時的旖旎畫面,嘴角不自覺地?fù)P起,淡淡羞澀為她絕色容貌再次添上驚人的美麗。
厲騰龍為這一笑簡直瞪凸了眼,總算明白為何有人寧愿傾國傾城,只為了換得美人一笑。
「我本來以為朱雀是子是男子,沒想到卻是你這樣一個鮮花般的美人。」厲騰龍讚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主意,興奮地脹紅了臉。「為了獎勵你愿意棄惡從善,本王愿意封你為妃,讓你成為南蠻最風(fēng)光的女人!」
「殿下,此事萬萬不可!」璃姬連忙阻止。她想要的是軒轅緋的命,不是要她成為什么妃子!
「囉嗦!有什么比我迎娶朱雀皇女更好的辦法?厲昕不是常說以不見血的方式最能贏得民心嗎?這就是我想出的方法,讓我這個南蠻真主迎娶朱雀皇女,讓南蠻的人明白我是一個寬宏大量的君王!」他朗聲大笑,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法子是完美的!可謂是美人與江山兼得!
厲騰龍的這一番話,拉回了軒轅緋早已游離的心神。昕師父。磕闲U真主?她緩緩抬眼,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眼前的男人。
他就是南蠻真主?那個由無數(shù)祭司夜觀星象所得,甚至讓昕師父在兩年前舍棄自己而前去輔佐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無可抑制的笑聲從軒轅緋的口中流瀉出來,她不停地笑、不停地笑,一直到眼淚都流出來仍然無法抑制……
「喂!你干什么?」厲騰龍被她的笑聲弄得莫名其妙。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太高興了,但隨著她越笑越夸張,甚至無法克制地笑彎了身子之后,他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你是南蠻真主……你居然就是要取而代之的南蠻之主!」軒轅然依舊無法克制自己,只覺得上天對自己開了一個再荒唐不過的玩笑!
「快住口!」璃姬見她笑得如此輕蔑而嘲諷,憤怒地?fù)P起右手,打算狠狠地教訓(xùn)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住手!」就在璃姬要揮掌摑向軒轅緋的剎那間,一聲沉穩(wěn)的男音喝叱、制止了她的舉動。
「昕?」璃姬比任何人都要錯愕。他明明出了城,怎么會這個時候回來?
身穿白衣的厲昕緩步向前,步伐一如他臉上淡定的神情,舉手投足充滿了尊貴與俊雅的氣息,他走到了厲騰龍與軒轅緋的面前,拱手行禮,深幽的眸卻是望著軒轅緋。
「昕師父,請您告訴我一件事,這就是您打算傾力輔佐的人嗎?」清亮的眼履閃爍著冰冷的情緒,有鄙夷、也有被強(qiáng)烈背叛的傷痛。
「是的!箙栮恐币曀难厶钩谢卮。
軒轅緋疲倦地閉上眼,當(dāng)她再次睜開的時候,一雙瞳眸已經(jīng)將所有的情緒都隱去,嘴角揚(yáng)起了一抹充滿魅惑的笑,平淡道:「這陣子有人告訴我,就算命運(yùn)是既定的軌道,只要我們愿意,就能開創(chuàng)出屬于自己的路!
「是嗎?」厲昕似笑非笑地?fù)P眉,似乎明白她所說的人是誰。
「那么,我從未像此刻一樣慶幸自己擁有朱雀皇子這個身份!管庌@緋坦言,即使她將面對的人是昕師父,即使她不可能擁有任何勝算,但她不會后悔,因為這是自己選擇的命運(yùn)。
「我是蒼宇皇朝的朱雀皇子,南蠻是我的領(lǐng)地,我不可能平白無故讓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