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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主招親 第七章

  容心蕾昏昏睡睡地足足在床楊上躺了兩天,這其間除了服侍她換藥的婆子外,就只有一些丫鬟進(jìn)進(jìn)出出地照料她的需要,而莫紹擎則是始終不見人影。他就像空氣般,消失無蹤。

  「堡主出遠(yuǎn)門了是不是?」她抓住丫發(fā)問。

  「姨太太,堡主人在大廳,他沒有出飛云堡。」

  「是嗎?」容心蕾心中閃過一抹苦澀的感覺。

  她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慢慢好轉(zhuǎn),她不懂,真的不懂這個(gè)莫紹擎,當(dāng)她受傷時(shí),他凝視她的眼睛,里頭分明是有著擔(dān)心和焦慮的,而那夜他也寸步不離地始終親自照料她的傷勢,甚至和她同榻而眠。但是為何那夜過后他便不再理會她?她嘲笑自己為什么要因此而覺得心受傷了,她告訴自己,莫紹擎是什么東西,她為什么要因他而感到落寞。

  容心蕾忍著背部的疼痛試著下床走動,一旁的婆子忙奔過來阻止她。

  「姨太太,千萬別下床呀!」

  容心蕾抱怨:「我再下動一動,骨頭就要僵了!

  婆子堅(jiān)持地?fù)踉诖睬!副ぶ饔薪淮,不論怎樣您都不可以下床!?br />
  容心蕾拉長了臉!杆钅銈兊?」

  「是呀是呀——」婆子忙不迭地點(diǎn)頭。「堡主很擔(dān)心您的傷勢哪!姨太太,您就好好地躺著養(yǎng)病吧……」

  他真那么關(guān)心就不會不聞不問了。容心蕾翻了個(gè)白眼又說:「那么,我坐在椅子上,你們抬我去外頭園子里曬曬陽光,我在這房里躺了兩天,悶死了……」

  「不行!」婆子猛搖頭。

  「為什么?」容心蕾繃緊了臉,火氣逐漸在胸中醞釀。

  「堡主有令,不可以讓您到房子外頭,怕會感染了風(fēng)寒,那么對您的傷可是大大地有害!

  他是存心悶死她是不?容心蕾沮喪地嘆氣!改敲唇o我一碗涼茶暍吧,我好熱。」

  「不行。」

  「這也不行?」她氣惱地瞪住那婆子。「為什么?」

  「因?yàn)闆霾鑼δ纳眢w不好,姨太太,我沖壺?zé)岵杞o您可好?」

  「誰說涼茶對我身子不好的?」心蕾冷冷地問。

  「是……」

  「算了算了——」容心蕾沒啥好氣地?fù)]揮手!赣质潜ぶ髡f的是不是?」

  姨太太好象心情很差,那婆子點(diǎn)點(diǎn)頭。「是堡主交代的!

  「他還交代了什么,妳干脆都告訴我好了!

  那婆子認(rèn)真想了想,鉅細(xì)靡遺地道:「堡主下令不準(zhǔn)您吃冷的東西,對您的病有害;還下令不準(zhǔn)您下床,怕傷到身子;還下令不準(zhǔn)您出房,不準(zhǔn)您不吃藥,不準(zhǔn)您不按時(shí)間吃飯,不準(zhǔn)您大聲說話,怕傷您的元?dú),還有……還有……」那婆子支支吾吾地。

  「還有什么?」她催促。

  「還有……要咱們注意著別讓您爬墻。他說您特愛爬墻的,他說您會受傷就是因?yàn)榕缐ε啦缓媒o摔著的!蛊抛诱f罷還困惑地問她。「姨太太,您沒事干么爬墻,下回可別貪玩了,瞧您這幾天痛的。」

  容心蕾瞇起眼睛,咬牙切齒地問:「他跟妳說我是爬墻摔傷的??」渾帳,她這傷分明是他的仇人害的!笂呅艈幔柯犓趤y講。」

  「姨太太!」婆子驚恐地跪下來。

  「干么?干么?」容心蕾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慌忙搗住胸!冈趺戳耍俊

  那婆子跪在地上,低著頭,無比認(rèn)真無限虔誠地糾正容心蕾。「我們主子從不亂講話的,姨太太,您這樣說可是大大冒犯了主子的神威,實(shí)在太不敬了、太不小心了。您萬萬不可再說這樣大不敬的話了!

  「要不然呢?」容心蕾腦袋瓜里仿佛有一座火山正熊熊地沖天燃燒!鸽y不成他要砍我腦袋?」

  那婆子驚恐地仰望著容心蕾,彷佛她是什么不怕死的怪物。

  一定是怪物,因?yàn)槿菪睦僖蛔肿智宄赜终f:「我坦白告訴妳,我的傷不是爬墻來的,是被您那可愛的、偉大的、神圣的、高貴的、威風(fēng)的主子打傷的,他打我,讓我痛得幾天下不了床……」好吧,他可以瞎說,那她也可以亂掰,她認(rèn)真地仰起脖子,對那婆子秀出她殷紅的傷痕。「妳看見我頸子上的刀痕沒有?」她瞪大眼睛,恐怖地加重語氣。「那是他拿刀子砍的!顾凉M意地聽見婆子狠狠地倒抽一口氣,她遂激動得再補(bǔ)上一句:「他差點(diǎn)把我打死!」

  容心蕾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高@樣恐怖的、殘暴的、兇惡的、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子,妳還要我尊重他嗎?」

  那婆子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瞪著容心蕾。「姨太太……」

  「怎樣?」心蕾笑瞇瞇地問。

  「我可不可以告退一下下?」她一臉驚恐。

  「妳也覺得他恐怖了吧?」心蕾揮揮手。「行了,下去吧——」

  那婆子迫不及待地沖出房間,迅速且極有效率地往大廳飛奔——她得快點(diǎn)兒告訴主子,姨太太好象病傻了腦袋,神經(jīng)有些不大正常,怪怪的。

  那婆子一走,容心蕾立即笑得撲倒在床,幾乎笑出了眼淚?茨瞧抛訃槼赡菢樱顺墒窍嘈潘脑捠艿教蟮拇碳ち;钤摚l叫她開口閉口堡主尊貴、堡主偉大之類的,聽得她刺耳極了。大大地丑化了莫紹擎之后,她心中的郁悶紓解不少。

  她套上衣衫下床走動走動,然后門扉被推開,莫雪鳳溜了進(jìn)來。

  「蕾姨!」她一把抱住容心蕾。

  心蕾怪叫!赴ρ健ρ!放手、快放手。」這小丫頭碰痛她的背了。

  莫雪鳳忙松開手,容心蕾皺著眉坐到椅子上喘氣!刚嬉!

  「很痛?」莫雪鳳爬上椅子坐到桌面上。她扎著兩只可愛的辮子,一身紅色軟襖子,圓圓的眼睛望著蕾姨。「這一切都是爹害的。」

  「沒錯(cuò)!谷菪睦汆丝诓,點(diǎn)點(diǎn)頭。「全是他害的,妳記得他那夜說了多少廢話嗎?害我掛在墻上被奸人所傷!顾浀每汕宄!

  「就是啊就是啊——」雪鳳拍手附和!杆媸翘蓯毫恕!

  「但是——」容心蕾將臉湊進(jìn)雪鳳鼻前,兇惡的瞪住她!父蓯旱木褪菉!」容心蕾指了指雪鳳的腦袋。「丫頭,妳把蕾姨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枉費(fèi)蕾姨還真的那么心疼妳同情妳,原來全是妳誑的。太可惡了,丫頭!

  哼!還說什么堡主對女人多好多好、多尊重之類的,根本是天大的謊話。事實(shí)證明他完全是個(gè)跋扈自大囂張驕傲到極點(diǎn)的男人。

  莫雪鳳低下頭,可憐兮兮地模樣!鸽y道我爹不是酒鬼,妳就不疼我了嗎?」

  「這是兩碼子事。」容心蕾雙手環(huán)胸很嚴(yán)肅地教訓(xùn)她。「我疼妳不是因?yàn)閵吙蓱z,也不是因?yàn)橥閵;而是因(yàn)閵吅芸蓯,所以喜歡妳。就算妳沒有可憐的酒鬼爹爹我還是會疼妳的。只是如果妳對蕾姨不老實(shí),那么蕾姨以后就很難再相信妳說的話,是不是?」

  「所以就算我爹是飛云堡堡主,就算他多可惡多討人厭,妳還是一樣喜歡我嘍,因?yàn)槲铱蓯蹏D?」她天真地反問。

  容心蕾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是是是。不過妳之前騙蕾姨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決定處罰妳。」

  「不會吧?」雪鳳驚恐地看著她。蕾姨怎么才?  繶R相處沒多久,馬上就學(xué)會了爹愛處罰人的習(xí)性。

  「怕了吧?」容心蕾笑瞇瞇地。

  莫雪鳳難過地問:「妳要罰我什么?」她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笂吙纯次业氖帧顾焓纸o容心蕾看!甘种付寄[了,我被爹罰抄一十遍的經(jīng)文,我好慘,妳還想罰我什么?」

  「罰妳把我弄出飛云堡!顾Σ[瞇地!肝乙禺(dāng)鋪看看!

  「但是爹不許的!寡P眨眨眼睛認(rèn)真地提醒她!咐僖蹋瑠呁伺缐Φ慕逃(xùn)嗎?」

  容心蕾露出一抹笑容,她雙手抱胸,一臉堅(jiān)毅。「丫頭——」她挺直胸膛,極有個(gè)性地昂著下巴,爽朗道。「做人怎么可以半途而廢?要有不怕困難不屈不撓的精神,要是被動的等到妳爹點(diǎn)頭放我出去,那我頭發(fā)都白了,走吧,快幫蕾姨溜出去。飛云堡既然是妳家,妳肯定有辦法的是不?」

  「嘿嘿嘿……」莫雪鳳笑了笑,地?cái)倲偸致柭柤!咐僖,飛云堡門禁森嚴(yán),鳳兒也沒法子哩!」她才不讓蕾姨出山去,她希望蕾姨留在飛云堡當(dāng)她娘。

  可是容心蕾可不是三百兩語就能敷衍掉的,她嚴(yán)厲地瞪住雪鳳!府(dāng)真沒辦法?嗯哼,妳不會又在騙蕾姨吧?」

  她銳利的眸子瞪得雪鳳背脊發(fā)毛,蕾姨要是別那么兇肯定會更可愛。她這么想,然后妥協(xié)地可憐兮兮地紅了眼眶!负,鳳兒幫妳逃出這兒,那么妳偶爾要回來看看鳳兒!

  「傻瓜!」心蕾笑了。「我回家一趟將買藥的銀兩留給我爹,就會回飛云堡,妳擔(dān)心什么,真是的!

  「真的嗎?」雪鳳綻開一朵笑靨,她撲進(jìn)心蕾懷里!肝揖椭缞叢粫䦟ⅧP兒一個(gè)人扔在這個(gè)『恐怖無聊沉悶討人厭的地方』,妳最好了!」

  ※        ※        ※

  「主子,這些全是您要的醫(yī)書,方圓百里內(nèi),所有的大夫,已經(jīng)派人去請示過了。不過,沒有一位大夫知道怎樣解離歡散的毒。」

  莫紹擎靠在榻上,他的眉頭專注地?cái)Q起,腿上擱著幾十本醫(yī)書,他沉默地一本本翻閱。

  晏總管也坐在一旁幫著在書堆里埋首翻找,他年邁佝僂的身子幾乎隱沒在那墻一般堆起的書海里,他疲憊的聲音從書墻后頭傳來——

  「主子,這些書沒一本談到離歡散的,這到底是什么怪毒?」

  莫紹擎伸直雙腿,疲倦的閉上眼睛,他慎重其事地說:「莫慎這些年結(jié)交一些塞外的奇人術(shù)士,下手更加陰狠毒辣,要摸透他的心思已經(jīng)不是那么容易,他甚至可以在飛云堡自由來去!惯@幾日他一直擔(dān)心這個(gè)問題,莫慎如同鬼魅般陰森難纏。

  晏總管中肯地建議:「主子,世事無常,老身以為主子得快些冊立新夫人才是。況且,按前堡主的遺言,您必須快些有您的子嗣。這是為咱們整個(gè)飛云堡的命脈著想,既然,南院的姨太太中了離歡散,同您結(jié)合必有性命之危,那么,就只有考慮冊立柳金葉了。」他忠誠地建言,一心為飛云堡打算。

  莫紹擎?zhèn)驊械匾性陂缴,他斟酌了一會兒,睜開眼睛,銳利的眸子變得深邃,他沉聲一句:「難道真沒有解離歡散的藥?」

  「難說尋不尋得著,但是——寧未雨而綢繆,勿臨渴而掘井。相信堡主睿智,應(yīng)該比老身更明白才是。飛云堡迫切地需要您的子嗣以防不測。」

  「我明白!」莫紹擎臉色陰郁,他傾身嘩地將腿上厚重的書籍全數(shù)掃落地上。

  晏總管擔(dān)心地趨前收拾滿地的書本。「堡主……」記憶中,少堡主自小到大凡事冷靜從容,未曾如此失控過,他不禁擔(dān)心起來。

  莫紹擎一語不發(fā)地冷冶看晏總管收拾書籍,他身子斜倚,手肘撐在椅把上,手背撐著緊繃的下顎,深邃的黑眸透露出他的不耐和厭倦。他冷冷地凝視堂外明媚陽光,翠綠的樹兒在日光下隨風(fēng)兒擺蕩,風(fēng)一吹,樹梢的花辦兒便因之墜落紛紛,落葉和艷紅的花辦堆滿了一地。

  堂前春意盎然,生氣勃勃,他凝視著美麗的春色,竟然一股寂寞打心底油然而生。堂內(nèi)是此等的靜,靜得悶,靜得死氣沉沉。

  他的七情六欲那么地內(nèi)蘊(yùn),像冷火藏在心扉深處燃燒。他的尊貴、他的地位綁住他的感情,在和容心蕾共寢一夜后,他便逃避面對她的任何機(jī)會,他知道他想要她想到心痛!

  而當(dāng)他面對柳金葉積極的投懷送抱而渾然沒有反應(yīng)時(shí),他便明確地知道,他喜歡容心蕾,柳金葉只令他反胃。

  他一直以為他的夫人只要聽話安靜就好,而這條件容心蕾沒一點(diǎn)是沾得上邊的,她意見頗多,而且老是不平則鳴,毫不掩飾她的喜怒哀樂,她是那么的生氣盎然,像堅(jiān)韌挺拔的梅。他承認(rèn),他必須承認(rèn),他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她,喜歡她生氣時(shí)紅粉的面頰,喜歡她瞪著他時(shí)清澄無暇的丹鳳眼,喜歡她刀子般俐落機(jī)靈的嘴,她說的話比任何人都有趣都好聽,雖然,往往是那么的不中聽,往往是忤逆他的,可是,盡管她和他理想中的夫人相差甚遠(yuǎn),可是他竟然還是喜歡看著她,喜歡聽她說話。

  莫紹擎皺眉,他從來沒有這樣的不清明,這樣的矛盾,這都是因?yàn)槿菪睦俚木壒。她給他異樣的感受,她害得他心神下寧,害他煩惱,害他擔(dān)心,她一定是魔鬼,最甜蜜的魔鬼,否則為何他沉睡已久的欲望會瞬間抽芽茁壯?諷刺的是他卻不能要她,這該死的折磨!

  他瞟了晏總管一眼,晏總管對著出神的堡主憂慮地?fù)u搖頭,彷佛已經(jīng)看穿他的心思——

  他要容心蕾,他喜歡她,沒有其它女人可以替代她。他渴望擁抱容心蕾的欲望在心底燃燒,但他仍故作一臉淡漠,突然一抹冷笑自莫紹擎唇側(cè)泛了開來,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可悲,亦明白了自己的落寞。

  他父親將整個(gè)飛云堡交給他的同時(shí),也為他戴上了枷鎖。可笑是莫慎卻拚了命的想要這個(gè)枷鎖,F(xiàn)在,莫紹擎就算想拋卻這份高高在上的權(quán)力也身不由己了。他背負(fù)著眾人的命運(yùn),必要時(shí),他必須犧牲自己的利益。

  他苦澀地安撫晏總管!改惴判模医诒銜䞍粤⑿路蛉。」

  晏總管打結(jié)的眉毛稍稍舒緩。「那就好了。」

  「不好了,大大地不好了!」一名婆子氣喘吁吁地奔進(jìn)堂里撲倒在地上。「主子啊主子,姨太太不大對勁,她好象瘋了!她竟然跟奴才說您……」那婆子迫切地向莫紹擎陳述容心蕾方才胡說的話,晏總管越聽,眉頭揪得越緊,臉色也益發(fā)難看。

  而莫紹擎則是越聽臉色越僵硬,他必須繃緊著臉佯裝他很生氣,但是——老天!他努力憋住笑意憋得幾乎要抽搐了,這個(gè)容心蕾,他敢打賭她正常極了,所有的話都是她故意瞎謅的。終于他忍不住地大肆狂笑——她真是學(xué)不乖,是不?!

  ※        ※        ※

  容心蕾握緊著拳頭,冷汗不住地滲出她的額頭。錯(cuò)愕加上恐懼在她心尖上打轉(zhuǎn)。一片落葉隨著風(fēng)兒翻飛著打上地面頰,她伸手忿忿地?fù)苋ァ?br />
  這肯定是場俄夢!但中崎當(dāng)鋪緊閉著的紅色門扉上,關(guān)門歇業(yè)的告示卻是那么的顯眼,剌痛了她的眼睛,混亂了她的思緒。

  爹呢?他們都到哪兒去了?她背脊一陣涼冷。容心蕾慌忙地奔走左鄰右舍問,沒有人知道她爹的下落,只得知那日她赴飛云堡選親,隔日當(dāng)鋪便關(guān)門大吉。

  失去唯一親人的容心蕾,失魂落魄地漫步在街上。想到爹生死未卜,想到芳姨對爹的刻薄,她便渾身發(fā)寒,憂心忡仲,這時(shí)她早已忘了身體的不適,只是焦急地在街上盲目奔走打聽爹的下落。

  這樣勞碌了一天,她粒米未進(jìn),疲憊虛弱地靠在酒館的門屝邊上喘息,她面色蒼白,渾身疼痛。究竟她離開的這幾天,當(dāng)鋪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都怪那個(gè)莫紹擎,容心蕾挫折地在心底怒咆,都怪他限制了她的行動,拖延了她返家的時(shí)間,現(xiàn)在她唯一的親爹就這么的在人間蒸發(fā)了。

  想及爹爹,她眼眶禁不住潮濕……

  「蕾蕾?」突然遠(yuǎn)遠(yuǎn)地人群中有一名衣著華麗的婦人奔向她。親昵地猛對她揮手。

  容心蕾睜大著眼睛瞧了好一會兒,這才大驚出聲:「芳姨?」

  芳姨眉開眼笑地奔過來一把托起她的手!盖魄七@是誰?」她笑瞇瞇地?zé)崆榇蛄恐菪睦,口氣異常的親密!覆痪褪俏夷枪耘畠簡幔!」

  容心蕾莫名其妙地瞪住她,然后急著追問:「我爹呢?當(dāng)鋪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關(guān)門了?爹怎么了?他有沒有事?」

  「別急別急——」芳姨拉著她往另一條街走去。「怎么妳一點(diǎn)都不知道?沒人同妳說嗎?」她親切地?zé)崆榈赝现。「快跟我來——?br />
  ※        ※        ※

  「奇跡啊、奇跡。」谷A麗的廂房內(nèi),容玉樹坐在鑲金線的麒麟被褥上頭,左手捧著臉盤般大的甕,里頭塞滿了高麗蔘,他的右手則是拿著樹枝般粗的高麗蔘大嚼猛嚼,一邊口沬橫飛、神采奕奕地同女兒說話。

  「這真是天大的奇跡。 顾呛堑貙χ睦僦闭f!笂吥莻(gè)堡主對俺好極了,給咱們一整棟的房子;知道了俺的情況后,天天差人送幾十大甕的高麗蔘來給俺補(bǔ)身子,妳看看,妳看看……」他指著床下五只當(dāng)初留下的「西藏奶犬」,那五只小狗躺在地上啃著粗大的高麗蔘,個(gè)個(gè)養(yǎng)得肥肥壯壯,容玉樹大笑!高B狗都一并補(bǔ)了!沒法子,高麗蔘多到吃不完!蕾蕾,妳好大的面子,妳相公好大的手筆好慷慨,這真是天大的福報(bào),是不是?他想必是很喜歡妳吧?是不?!」

  芳姨在一旁猛跟著加油添醋。「是啊是啊,他好好喔,蕾蕾,妳不傀是我的女兒,你們爺倆真是芳姨的福神,芳姨早說了,好人一定有好報(bào),果然、果然,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俯后仰,只差沒跌下椅子。

  房間里充斥著他們兩人響亮的笑聲。

  容心蕾站在那里詫異地望著他們,眼角不禁微微抽搐。虧她方才還擔(dān)心得直掉眼淚,天啊,沒想到他們原來過得這么好。她還在那瞎操心,看爹容光煥發(fā)的模樣,再想起自己在飛云堡里頭每日記掛著爹的煎熬,突然,一滴眼淚滾了下來。

  「唉呀!」容老頭慌張扔了手里的高麗蔘,驚慌地跳下床拉住女兒的手問著:「怎么了?我的小心肝,我的蕾蕾,怎么哭了?」他驚慌失措地哄著容心蕾。「是不是在那兒下開心?那堡主欺負(fù)妳了是嗎?」他神經(jīng)兮兮地研究著女兒。「他對妳不好,那別回去了,爹不吃他的人蔘了,咱們搬回當(dāng)鋪,不希罕!」

  芳姨氣呼呼地扭起容伯的耳朵罵道:「死老頭,你胡說什么?什么你不希罕?你少自個(gè)兒在那兒扮清高,我警告你,我盼了大半輩子,難得有走運(yùn)的這么一天,你這死鬼別給我搞砸了!」

  容伯哀哀叫。「唉呦、唉呦、輕點(diǎn)兒,輕點(diǎn)兒,俺的耳朵要給妳擰斷了,唉呦,妳怎么手勁變得這么大啦,敢情是人蔘補(bǔ)出來的?」

  容心蕾看著這滑稽的場面,不禁破涕為笑。她拉開芳姨的手!阜家蹋瑠厔e再欺負(fù)我爹,要不我叫堡主將妳趕出孔雀城!

  「妳這是什么不孝的話?」芳姨一副受了莫大驚嚇的模樣。

  「請妳滾出這房間,我要和我爹說話,請——」心蕾昂著下巴指著房門,她懶得跟她客氣。

  芳姨識相地摸摸鼻子走出房間。從前她可以不屑容心蕾,但現(xiàn)在情況大不相同,她可不想拿她享福的日子開玩笑。

  芳姨一走,容心蕾便嫌惡地關(guān)上門扉。

  容老頭追著女兒問:「怎樣,妳剛才哭什么?」他關(guān)心著女兒!父f啊?」

  容心蕾抹抹臉,拉爹至床畔面對面地坐下。

  她微笑著!笡]有,我只是看見爹,太高興了。」

  「乖女兒,爹也高興!拐f著,他鼻尖一酸眼眶紅了起來,哽咽地!缚磰叺粞蹨I爹也想哭了,不過爹的眼淚有很多人搶著買,因?yàn)橥忸^有人說爹的眼淚啦、汗啦,可以拿去當(dāng)高麗蔘賣,因?yàn)榈鶞喩矶际歉啕愇读耍喼笔莻(gè)活人『蔘』了!

  容心蕾被逗得直笑。「吃不完就分給窮苦人家。」

  「當(dāng)然——」容玉樹猛點(diǎn)頭!傅蛩阊芯吭趺磁嘀哺啕愂Q哩!對了,蕾蕾,怎么爹搬到這兒,那堡主都沒同妳說嗎?」

  沒有,他放任她去擔(dān)心,這點(diǎn)實(shí)在可惡。然而她亦十分感動,想他如此慷慨地幫助她的親人,卻只字不提。容心蕾微笑地凝視著爹!副ぶ髡媸莻(gè)好人!顾恢币詾樗抢溲亚榈模瑳]想到,他默默地解決了她的困境。

  「爹也覺得他真是個(gè)好人,爹的命是他救的,他真好;不過他要是真的很好,應(yīng)該會聰明的選我的蕾蕾當(dāng)老婆,蕾蕾,他決定選誰當(dāng)夫人了沒?」

  容心蕾雙頰嫣紅,她含笑回道:「還沒。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是個(gè)好難捉摸的人……」

  和親人小聚片刻,容心蕾便依依不舍地和父親告別,她心中盈滿著對莫紹擎的感激,她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慷慨,對她是多么大的一個(gè)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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