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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情傷 第十章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純白色的絲質(zhì)窗簾,灑進(jìn)病房內(nèi),給了一室光亮。唐突的刺眼光線,卻沒有驚醒病床上那讓被子覆蓋的熟睡男人——任祖雍。

  呆呆站立在床邊的袁韻雅,清亮的眼神不舍地注視著那張她始終心系的俊美容顏,想將屬于他的一切全都深深地烙進(jìn)腦海中,沒有一絲遺漏。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這么放肆地緊盯著他不放了!她多么不愿意在他好不容易可以跟她和平相處,在他總算敞開冰封的心接納她的時候,默默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盡管她是那么的想留在他身邊,一起迎接她腹中的小生命,可是他卻不允許。

  他徹夜陪著她難過,她也看出了他眼底的痛苦和不安。哭到后來,他們相擁在床上同眠。

  最后任祖雍還是堅持不要孩子,他的理由是她受不住生下一個孩子所需要花費的龐大體力,那甚至?xí)怂拿?但她不在乎是否會賠上她纖弱的生命,可是任祖雍卻改口說其實他不想要孩子……

  袁韻雅露出一抹苦笑。

  可是她管不了這么多,她再拼命,也要把孩子生下來,誰都不能把這個小生命搶走,她會用她的生命來保護(hù)這個孩子!

  所以,她決定要離開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回南部的家,自己生下孩子。

  他對她的愛該是隨時會消逝的吧?與其在這里等待寵愛過期,她寧可選擇保有孩子。

  袁韻雅對著沉睡的任祖雍傻傻的笑了。一會兒,她揚起頭止住脆弱的淚水,告訴自己要堅強,隨后便一步步走離這個她會一輩子記住的男人。

  才出病房沒幾步,她的后方就傳來了不確定的叫喚聲。“韻雅!”

  袁韻雅頓住腳步,回頭看見嚴(yán)卿手上提著一袋早點和類似補湯的東西。于是她一副若無其事似的向她打招呼!班耍淝,那么早呀?帶早餐給我嗎?阿灝沒來呀?”但是,她說話的語氣里泄漏出了她的緊張。

  嚴(yán)卿接近她,晶眸審視著!鞍車馬上到,這些東西是伍伯托我們帶來的。”嘴里雖這么答,可是她早察覺到了異樣!澳阋ツ睦铮俊

  她和滕灝本來因為不放心袁韻雅的身體,也順便過來接替任祖雍的看護(hù)工作所以早點來,可是卻恰好教她看見本該躺在床上的袁韻雅往醫(yī)院后門的方向走去。

  袁韻雅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說著謊!拔摇蚁肴ド⒉,躺了一天挺不好受的,所以想出去走走!

  “是騙人的吧?”嚴(yán)卿識破她的謊言!绊嵮,你不擅長說謊,你知道嗎?”瞧她的手還在發(fā)顫呢!

  “。苦拧也恢酪趺凑f,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痹嵮糯瓜骂^,不敢面對她。

  “我們到外面談。”嚴(yán)卿怕滕灝會忽然出現(xiàn),于是拉著袁韻雅到外頭庭院的木椅上坐。“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回我在高雄的家!彼恼Z氣是萬分肯定。

  “回家?祖雍知道嗎?”

  她落寞地?fù)u了搖頭!拔覜]有讓他知道!

  “你們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是吵架嗎?要不然你為什么會無緣無故的說要回家呢?”

  “沒有吵架……”袁韻雅把昨天任祖雍說的話、決定的事都告訴嚴(yán)卿。她露出為難的笑,低聲說道:“他不讓我生下孩子、而我堅持要生的結(jié)果,就是離開他了。”

  “你要離開他?這怎么成?他會氣到把醫(yī)院給拆了哪!不行!”嚴(yán)卿驚叫著。

  袁韻雅斂著眼,思考起嚴(yán)卿的話。

  “卿卿,我要離開是必然的,請你一定要幫我!我有些話要你幫我轉(zhuǎn)告他,好嗎?”抓著嚴(yán)卿的手,袁韻雅哀聲懇求著,接著說:“我會回來!如果我平安生下孩子,我一定會回來他身邊,請他等我!

  就當(dāng)是一場賭局吧!在她生下孩子之后,她會回來他身邊,賭他會愛她多久。但如果到最后真的什么都失去的話,至少她還有孩子,不是嗎?這個想法讓袁韻雅更加肯定要把孩子生下來了。

  嚴(yán)卿被弄糊涂了,她苦惱地皺著眉!拔也欢阍谡f什么,既然會回來,那在哪里生孩子有差別嗎?”

  “如果……如果我還活著,我一定會回來。”她梗聲道。

  嚴(yán)卿眼泛淚光,為她所下的決定而心疼,卻又無法再說一些勸阻的話,因為她看得出來韻雅的意志已定,不會隨意動搖,可是……如果是另一種結(jié)果呢?

  “如果我死了,那就……”嚴(yán)卿的顧慮她怎會不知道呢?她吞下滿眶熱淚,笑顏綻放!拔蚁嘈艜r間會沖淡記憶!碧熘浪嗖辉高@么做,可是沒有別的法子了,不是嗎?

  嚴(yán)卿紅了眼,問:“一定要走嗎?沒別條路了嗎?”

  “是的,請你告訴他。”袁韻雅站起身,拍了拍嚴(yán)卿緊握不放的手。“我必須要走了,我會再找你的,卿卿!睊觊_了手,她帶著一記瀟灑中卻又摻著苦澀的笑容,徹底離開了和任祖雍在一起將近六年的生活。

  她不是毫不戀棧的,他會體諒她的吧?

  ???

  袁韻雅走后,滕灝和嚴(yán)卿進(jìn)了袁韻雅所住的病房里。

  “真是的,找個停車位找了半個小時!彪鵀粥止竟镜!斑祝宽嵮拍?怎么只有祖雍一個人?”

  “呃……可能出去走走吧!”嚴(yán)卿閃爍其詞。

  “不太可能吧?一個身體虛弱的人怎么可能下床走動?嗯……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哩!”他低吟著。“這家伙!這么能睡,連我們說話都吵不醒他,會不會是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嘿嘿嘿……”被嚴(yán)卿賞了個白眼,滕灝無所謂的聳聳肩,一屁股在床沿坐下,輕拍著任祖雍!拔,起床了啦,別睡了!

  被吵醒的任祖雍睜眼后,因外頭透進(jìn)的陽光太刺眼而瞇起了眸子,他撐起身子,揉揉緊皺了一整晚的眉心,低啞的問:“你們這么早?”

  “她愧疚得半死,七早八早就把我挖起來,說什么都要來你這兒一趟,來的時候又遇到伍伯,就順便把早餐帶來了!彪鵀忉屩謫枺骸绊嵮拍?怎么一來就沒見到她?!”

  任祖雍揉眼的動作中止,他頓了下,先是摸著袁韻雅所躺的床鋪,還有一絲些微的余溫,可是已不見她的蹤影。昨晚她的確是沉睡在他懷里的……

  昨晚,她的淚水像是永無止盡,全數(shù)撒在他的白襯衫上,讓他懷抱著她卻又無言……想著想著,任祖雍的表情由沉思變成茫然不知。

  “該不會你也不知道吧?”滕灝瞪著他,拔尖了嗓音。

  一旁的嚴(yán)卿做了“虧心事”,直覺地就側(cè)過身子,不敢面對他們。

  “卿卿,你比我先進(jìn)來的,你有沒有看到韻雅?”滕灝緊張起來了,著急地幫任祖雍問。

  “沒有,沒有,我可沒看到她喔!”嚴(yán)卿胡亂地?fù)]手,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慌張,就怕被察覺了。

  嚴(yán)卿的反應(yīng)過大,使甫回過神的任祖雍將銳利的視線盯在嚴(yán)卿的背上。“卿卿,你知道的!

  被點名的嚴(yán)卿跳了起來,她驚慌失色地喊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關(guān)我的事……”

  “卿卿,如果你真的知道就快說,否則到時我可是會翻臉的!”滕灝也感覺到嚴(yán)卿的反常了,他沉下了臉,幫著祖雍威脅道。

  “她在哪里?”任祖雍頻頻深呼吸強忍怒氣,雙手緊握成拳。

  瞞騙不下去了,可是韻雅的懇求言猶在耳……嚴(yán)卿為難地看著任祖雍陰森的表情。

  “我……我不清楚她去了哪里,可是她要我告訴你,她要自己生下孩子,如果她還活著她會回來找你,如果……如果她死了,她相信你可以忘掉她!彼y忍鼻酸。

  “忘掉她?”任祖雍抬起眼喃喃重復(fù)這三個字,一轉(zhuǎn)眼間,他像瘋了一樣跳下床,抓起房內(nèi)所有的東西往地上猛摔,痛心疾首地怒吼:“她憑什么?她憑什么?憑什么那么自私?!”

  “祖雍,你冷靜一點!冷靜!”滕灝臉色大變,沖上前去就從背后把發(fā)狂的任祖雍架住。

  “你要我怎么冷靜?”任祖雍使勁將滕灝甩開,滕灝被強大的力道掃開,整個人很慘的黏在墻上。嚴(yán)卿抑下驚嚇,哭著上前把滕灝扶起來。

  “她把我摒棄在她的世界之外了,你知道嗎?她不需要我。∷X得即使沒有我,她還是可以一個人生活,她不要我了,你不明白嗎?如果你是我,你能冷靜嗎?你能嗎?”

  任祖雍拽起滕灝的領(lǐng)子,痛徹心扉地大聲質(zhì)問,袁韻雅的失蹤讓他受了傷;因她的決絕,也因為她的不信任!

  “祖雍,你不能這么說!眹(yán)卿拼命想救滕灝脫離任祖雍的大手,她鼓起勇氣仰頭叫喊著!澳阋堑媚玫艉⒆樱运烹x開的!你為什么那么殘忍?孩子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你看不出來韻雅有多想要孩子嗎?她已經(jīng)把孩子當(dāng)成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如果今天拿掉孩子,你就等于要了她的生命啊!你不明白嗎?你一直責(zé)怪她離開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她堅定不拿掉孩子,你會答應(yīng)嗎?不會的,對吧!”

  嚴(yán)卿說得一針見血,任祖雍微怔地聽完她的話,松開揪緊滕灝領(lǐng)子的手,而后露出了個極苦澀的笑,悲凄的低語!拔乙膊幌脒@么做……說到底,她還是不要我陪她面對,不是嗎?”

  滕灝兩手搭上他雙肩,要他振作!白嬗海灰^望。還記得我妹妹嗎?她和韻雅的癥狀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可是幾年前因為一位醫(yī)生的操刀,我妹就像重獲新生一樣,你看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呀!”

  “你是說……”任祖雍眼里激射出死灰復(fù)燃的火光。

  她有救了!她有救了!

  “沒錯,你可以找那個醫(yī)生。剛認(rèn)識韻雅的時候,我也曾經(jīng)告訴過她這件事,可是她沒什么反應(yīng),不過,現(xiàn)在只有這個方法了!彪鵀行判淖屧嵮牌桨采潞⒆樱墒恰

  “那你還在等什么?快帶我去找醫(yī)生啊!”任祖雍拖著他走出病房,匆促的腳步有著焦急和高興。只要一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他真的想親吻滕灝。

  滕灝忙拉住病房的門固定身體!暗鹊,祖雍,我話還沒說完。那個醫(yī)生是個怪胎,她不一定待在哪個國家,當(dāng)初我爸也是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在南非找到她……噢,痛——”滕灝撫著黑了一圈的眼睛,快哭出來了。

  揍了他一拳的任祖雍甩甩紅腫的右手,陰沉地說:“半年?滕灝,我等不到半年!”

  “沒辦法啊!除了四處查訪,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彪鵀鴩(yán)卿閃得遠(yuǎn)遠(yuǎn)的,怕另一只眼睛也遭殃。

  “祖雍,韻雅是回高雄了!眹(yán)卿招供,她深深懾服于任祖雍的用情之深,也明白這才是為了袁韻雅好。

  任祖雍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我知道了。”

  ???

  袁韻雅回到高雄之后,狂喜她終于肯回家住的袁家人根本沒有多想,甚至連原因都沒問,只當(dāng)她是想通了。

  每天袁韻雅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食量也大得嚇人,但該有的小運動還是少不了。雖然當(dāng)時任祖雍說得頗嚴(yán)重,可是照她這些日子的感受看來并非如此,很少會有不舒服的情況。

  可是當(dāng)一個多月過去,袁韻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的時候,就再也瞞不住袁氏大家族成員的眼,事情就這么爆開了——

  “該死!韻雅,你肚子里孩子的爸是不是那個大蚊子?”袁震宇的口氣十分火爆。

  “二哥你說什么呀!”此時的袁韻雅坐在袁家祖屋里,以她為中心點,至少有三十個袁家人把她團團圍著,像極了審判團,而袁震宇又問這種問題,雖說這一天的到來只是遲早的問題,但還真讓她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那個服裝秀上,在你脖子上亂啃的大蚊子!是不是?”早知道就該在嚴(yán)皇他妹妹的服裝秀上把那個小子揪出來,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要找那個罪魁禍?zhǔn)走不知道從何找起。

  “阿雅你快說呀!他是哪條道上的,報出他的名號,二叔還你一個公道!焙谏鐣脑鍤鈶嵉卣f。

  “阿雅,是不是你那個神秘的男朋友?你該叫他出面談?wù)勓剑涯闩罅硕亲佑植回?fù)責(zé),好歹你也跟了他不少年了!痹瑡寢屝奶叟畠罕或_,眼淚一大把。

  “阿雅,你倒是快說呀!”眾人異口同聲地低吼。

  袁韻雅覺得頭快痛死了,她苦著一張臉抬手撫額,面對眼前一個個氣憤又憐惜疼寵她的家人,真不知道要怎么處理這棘手的場面。本來想用三言兩語唬弄過去,但這下看來恐怕沒那么簡單!

  “媽,他沒有不負(fù)責(zé)。二叔,他是個正當(dāng)?shù)纳倘,不是黑社會的。他也不是什么大蚊子,二哥!?br />
  “商人嗎?你說說他的名字,大哥也許認(rèn)識!痹疱舅闶抢镱^最冷靜的人,不愧是袁氏的大當(dāng)家。

  “嗯……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彼槻患t氣不喘地撒謊。

  “我們?nèi)ジ嫠,叫你大伯的女婿幫你打官司,就不相信整不死那個死小子!痹吆苁巧鷼獾亟辛R著。

  “阿嬤,沒有這么嚴(yán)重啦!我只是暫時回來住到把孩子生下來,等生完孩子,我就會回臺北去了,可能到時候就會結(jié)婚了!彼(dāng)然不敢把生孩子的危險告訴家人。

  “我真的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么?先生孩子再結(jié)婚?把先后順序都給弄顛倒了。”袁阿嬤嘆著氣無奈地說。

  “他有說會對你負(fù)責(zé)嗎?”袁爸爸問。

  “有。≈皇俏也幌氪笾亲咏Y(jié)婚,不太好看!

  “知道不太好看就應(yīng)該小心一點嘛!你現(xiàn)在不是都會出去散步嗎?鄰居都在問我說,怎么女兒嫁了卻沒聽我們說起,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喔!”袁媽媽抱怨著。那些三姑六婆就是嘴巴閑!

  “媽,如果我給你們添了麻煩的話,我會盡量不出門,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我會回臺北!彼龥]想到會招來這些流言輩語。

  “說那什么話?我們袁家是那種好面子的人嗎?阿雅,你就放心住下把孩子生了,有什么事阿公挺你到底!”一直保持沉默的袁阿公出聲支持袁韻雅。

  “謝謝你,阿公!痹嵮鸥袆拥每炜蘖。

  “不只是阿公挺你,我們也挺你啦!”眾人同聲一氣。

  袁韻雅因懷孕常常大起大落的心情,因為家人的這一句話而驀地感到滿心幸福,她努力眨去眼中的濕意。

  “那……明天有沒有人要陪我去做產(chǎn)檢?”

  “我!”三十幾個人全自告奮勇,連手都舉起來了。

  “。磕銈兌家?不用吧?我看,媽媽和曉雅陪我去就行了,你們還是上班去。”沒想到只是隨口一問,大家卻都當(dāng)真了。

  袁韻雅抿著唇笑看家人失望的臉,已經(jīng)沒有什么比家人對她的疼寵夠讓她滿足的了,但是——一張俊美的臉蛋忽地竄進(jìn)她沒有防備的腦海。

  他贊同了她的方式吧?等她平安生下了孩子,再回到他身邊。

  因為這一個多月來,她沒有找嚴(yán)卿、也沒有找滕灝,而他……任祖雍也沒有試圖找她。這都是照著她的腳本在走,可是她的心有著失落……

  現(xiàn)在的他在做什么呢?有沒有在想著她呢?

  ???

  自從袁韻雅離去后,任祖雍和滕灝開始分頭尋找那個醫(yī)生。

  結(jié)果,任祖雍花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經(jīng)過夜以繼日的查訪,終于在越南胡志明市的一個小鄉(xiāng)鎮(zhèn)里找到了那個怪胎女醫(yī)生。他簡單的說明前因后果后,難纏的女神醫(yī)竟沒有猶豫的就應(yīng)允了。

  現(xiàn)在一切都已安排好,該是他逮回逃妻的時候了。

  一早任祖雍自胡志民市返臺后,一下飛機就由臺北飛車直奔袁韻雅在高雄的家,也就是位于澄清湖附近的住宅區(qū)。

  把車停好后,任祖雍站定在一處有著大庭院、且古意盎然的獨幢大宅門口,一個刻上了“袁宅”二字的小木牌就掛在用無塵楓木做成的門邊。

  她會在嗎?會是什么樣子呢?分別的這些日子里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許久沒見,思念就如狂風(fēng)過境般卷過他的心,一日也不得平靜。

  該死!他在緊張個什么勁?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俊臉浮起紅潮,微顫的手按下了門鈴——

  “來了、來了。”來應(yīng)門的是念高二的袁震緯!跋壬阏艺l?”唔,生面孔哩!

  “請問,袁韻雅在嗎?”任祖雍一看到似曾相識的面貌,皺起了眉思索。好像在哪兒見過?

  袁震緯覺得稀奇,把他上上下下都看遍了,覺得滿意后便揚聲朝里頭喊:“哥,有個男人來找大姐喔!”從來沒有過的事哩!還是個長得不賴的男人。

  “誰呀、誰呀?”大一的袁震浩湊出一張和袁震緯相似度幾近百分百的臉,直盯著門外的男人好奇的問。

  任祖雍大方地任他們看著。

  “哥,有個男人來找大姐喔!”袁震浩又對里面喊道。

  “哪里?在哪里?”脾氣火爆的袁震宇沖了出來,站在兩個弟弟旁邊,不善地仰起下巴,倨傲地審視任祖雍。

  三張如出一轍又熟悉的外貌,使任祖雍擰緊了眉。

  “哥,有個男人來找韻雅。”袁震宇覺得他及格了,又轉(zhuǎn)頭朝里頭喊道。是那只大蚊子吧?

  袁震寰不像弟弟們莽撞,他慢條斯理地走出來,在見到任祖雍時,訝異在眸中一閃而逝。

  “‘翱翔飯店’的任總?”

  根本無需懷疑,眼前那四個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是袁家兄弟。任祖雍也認(rèn)出了這最后走出來的男人,是中南部規(guī)模頗大的“袁氏貨運”的總經(jīng)理袁震寰。

  他也難掩驚訝地挑了挑眉。

  袁韻雅居然是袁氏貨運的千金?并不能怪她刻意隱瞞,而是他從不曾去了解過她,就連她家在哪兒都是派滕灝察探來的。

  “袁總,請問韻雅在嗎?”任祖雍再一次的問。

  “任總找舍妹有事?”袁震寰雙手環(huán)胸。韻雅和任祖雍?不會吧!

  “令妹帶著我的孩子跑回家里來,今天我是來帶她回去的。”他不拐彎抹角說出來意。

  袁家兄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全都瞠大了眼,接著一個個像是要殺人似的將任祖雍圍堵起來,怒氣沖天地質(zhì)問:“你為什么沒先娶她?”

  任祖雍做好了準(zhǔn)備,無懼地站定原地,也沒有多作解釋。眼看袁震宇伴著一句

  “該死的大蚊子!”一拳就揮下,他沒有閃躲的硬生生挨下。

  那硬拳將任祖雍的臉打偏了,嘴角也隨即泛起紅紫。

  此時,袁媽媽和袁韻雅剛從公園散步回來。遠(yuǎn)遠(yuǎn)的,母女倆還在談?wù)撝蛱飚a(chǎn)檢的結(jié)果,有說有笑的直到看見袁家門口的異狀才停止。

  “阿寰,怎么回事呀?”袁媽媽隔著幾步距離問。

  任祖雍和袁家兄弟聞聲都回過頭去。

  任祖雍定住了焦距,直勾勾地看著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兒,也把袁韻雅的錯愕和不信收進(jìn)了眼底。

  “走啦,我們進(jìn)去!痹疱緩妱莸孛罴胰耍值芏疾桓疫`抗的乖乖進(jìn)屋,只有袁媽媽怕女兒被欺負(fù)而不走開,后來也被袁震寰給架離。

  任祖雍踩著閑適的步伐走近她身邊,抑下亢奮的情緒,低頭淡問:“怎么?嚇傻了嗎?我可不要一個傻子當(dāng)我的新娘!彼氚阉龘砣霊牙铮惺芩钦鎸嵈嬖诘!

  袁韻雅不住地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了墻,一雙白嫩小手在胸前緊緊絞扭,她囁嚅著說道:“你不要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彼龥]把他先前的話聽進(jìn)去,只害怕著他的怒氣會降臨。

  “你難道不覺得你的決定傷害了我?”任祖雍把手放進(jìn)西褲口袋,輕問。

  “我只能這么做!我離開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怎么會是傷害你?”袁韻雅不平地說。

  “那我得感激你的用心良苦嘍?你好自私!一個人就這么消失無蹤,你有沒有顧慮到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會有多心痛?還是你根本不管?”任祖雍故意以譏誚的口吻說道。

  袁韻雅忿忿不平地替自己喊冤!拔也皇亲运剑∥也灰汶y過,我寧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走也不要你心痛,不要……”她含淚辯駁,撲倒在他敞開的懷抱里,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不要把我驅(qū)逐出你的生活,好嗎?”他反手摟抱她,有些哽咽地道!拔也还芪磥頃绾危屛遗隳阋黄鹈鎸,好嗎?不要再任意離開我了……”

  “你要我怎么答應(yīng)?我不要你眼睜睜看我消失……”袁韻雅抬起頭,看見他被二哥揍傷的嘴角,以指輕柔撫過,心疼他所受的外傷和心傷。

  “別擔(dān)心,沒來找你的這兩個月,我找到了最好的醫(yī)生,她在你生產(chǎn)的時候會在旁邊支援,等你身體恢復(fù)了以后再進(jìn)行心臟手術(shù),醫(yī)生答應(yīng)我會還我一個完整的你,這樣我們還有什么好怕呢?”他拉下她的手,在唇邊細(xì)細(xì)親吻。

  “你?!”原來是這樣,可是……她鼓起勇氣問出了心底的不安!澳悴灰⒆,真的只是因為我的身體承受不住嗎?還是因為你變心了?”她瞅著他。

  “袁、韻、雅!”他沉了臉,怒氣沖沖地說!拔易冃模磕阋恢倍际悄敲床恍湃挝业膯?你還真是太不了解我,我一旦愛上一個人就不輕易改變,你……你居然不相信我!”她的不信任傷了他的心!

  “那……那小綺呢?你不是愛她的嗎?可你現(xiàn)在又說愛我……”袁韻雅一一求證。

  “我對你和對小綺的感情不一樣!我是真的愛上了你,而小綺,我只是被她的舉動吸引而已!”任祖雍焦急解釋。

  “喔,是這樣。俊彼麗鬯!難抑的甜蜜不斷自袁韻雅心中涌出。

  “什么叫‘喔,是這樣啊’?!”他快氣炸了!澳阋稽c都不感動嗎?我說了愛你!”

  “我也愛你。∧阋矝]有很感動。”

  “你……愿意嫁給我嗎?”

  “不!”他黯淡下來的眼眸讓她笑開!暗任疑潞⒆樱貌缓?”

  “你還在怕什么?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醫(yī)院和醫(yī)生了,還有什么好怕的?”任祖雍氣憤地抓緊她的纖肩怒問。

  “我才不是怕,只是,我肚子都這么大了,穿禮服好丑喔!”袁韻雅牽著他的大掌放在已五個月的肚子上,讓他感受那里頭旺盛的生命力。

  “真的只是因為這樣?”

  “當(dāng)然是真的。我這么愛你,當(dāng)然是非你不嫁了!痹嵮懦蛑钋槊垡鉂獾没婚_。

  “這可是你說的!比巫嬗号d奮地抱緊她!澳闶俏业摹⒛闶俏业摹

  “別忘了,我只屬于你!彼收b著他曾寫過的字句,那張紙條還在她的隨身皮夾里呢!

  親昵相擁的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的大門后,不下十來雙的眼睛正在窺伺著,還不時交換眼神、竊笑。

  晴朗的天空,好似溫綺的笑臉,帶著祝福的圍繞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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