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娱乐-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言妍 -> 石心女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石心女 碎裂

  她的刀落在他的心口之上,
  黑暗的磚石迎面的向她襲擊而來,
  她那如履薄冰的黑暗世界,
  終于爆炸崩裂開來……

  在舊金山附近的海岸山脈隱居,大概是斐兒這一生最平靜的日子了。

  海桑為她買的房子,背后是山,緩緩起伏的坡面長滿青草,延伸到另一個深谷;前面則是廣袤的田園,有許多如人高的蘆葦,海在不遠(yuǎn)之外,日夜都有浪潮聲。

  天氣晴朗時,她會騎著馬在深谷繞一圈,和帶著狗的鄰人簡單的打招呼,偶爾,她也會穿過白茫茫的蘆葦叢,到海邊去看夕陽。

  烏云滿天時呢?那更簡單,她坐在靠崖的窗前,或看書或畫畫,還加上大量的沉思。

  這就好像一個人在命運(yùn)之輪上,不斷的奔跑、纏蜷、摧折后,終于能落下地休息一樣。

  呀!真是長長的休息,不必?fù)?dān)憂明日、不必惶惶不安、不必陷入無止盡的恐懼中。

  她覺得身體一日日好起來,心靈的黑暗也一點(diǎn)點(diǎn)散去,她生命中唯一要面對的人,只剩下海粟。

  哦!海粟,他藏她,就如同孩子藏起一項寶貝玩具般的任性,這句話是他自己說的。

  在臺灣,他們準(zhǔn)備出國時,她住在他的公寓里,但并沒有過著情婦的生活。他們的第一次是在這間屋子里,他還抱她跨過門檻,像西方的新娘。

  那晚,她很盡義務(wù)地只穿了一件透明的睡衣,曲線畢露地站在他的面前,主動吻他,脫去他的衣服。

  接著,他狂吻著她,撕去那層薄衫,撫遍她全身的肌膚,將她搓揉得由冰冷變?yōu)闋C熱,口里還哺哺的說:“哦!我的斐兒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們,你不能,我也不能……”

  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最敏感處來回移動,今斐兒進(jìn)入發(fā)燒狀態(tài),無法再像玩偶般躺著,手下意識的抱緊他壯實(shí)的肩背;她的舉動像一種鼓勵,他深情的看進(jìn)她的眼底,汗及體味濃濃地將他們包裹在情欲之中。

  斐兒受不住了,一手打掉床頭的燈,使屋內(nèi)陷入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中,他們更像兩頭獸,盡情纏綿,喘息不已.直到他的強(qiáng)壯完全征服了她。

  她的痛、她的血,引領(lǐng)她到達(dá)自殘自舞的極度歡樂中,她不知道,人與人的交流及探索,竟可以赤裸到如此無我之境界。

  事后,他抱住她,溫柔地說:“沒想到你是第一次。”

  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說:“沒有人付的代價高到可以得到我的初夜,除了你!

  屋內(nèi)恢復(fù)一片冷寂,他不說話,她也無言,又回到兩人之間不正常又愛欲難分的關(guān)系。

  直到今天,三個月過去了,她仍驚訝于他們在黑夜中所散發(fā)出來的熾戀熱情。他習(xí)慣她的不開燈,總來勢洶洶,用強(qiáng)悍的男性氣息,像是要把她身心里外全翻擾一遍,再留下他特有的印記。

  白天他就冷淡多了,一方面由于她漠然的個性,溝通的熱度維持不到五分鐘;一方面由于他的生意,使他常常不在家。若不是夜晚他對她強(qiáng)烈狂肆的需求,斐兒會覺得自己已經(jīng)像是將要被遺棄的情婦了。

  當(dāng)然,這有一大半是她的錯,海粟和她在一起三個月,沒被她“凍斃”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她不曉得他的好奇及狂熱會維持多久,但他真的很有耐心,也很細(xì)心。

  比如,她陰氣重,他就清風(fēng)水師來看過房子,該重整的角度、該砍的樹、該移的門窗.他都大肆整修,使環(huán)境完全適合她生存。

  又比如,她不習(xí)慣美式房屋的開放寬敞,因為只要有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會讓她睡不安穩(wěn);所以,他就在各處設(shè)置警報器,使她有徹底的安全感。

  又比如,知道她對冷熱的敏感,屋內(nèi)總維持著固定的溫度和濕度,不讓她有些許的不適。

  有一次他還開玩笑地說:“蘭小姐,我養(yǎng)你真像養(yǎng)蘭花一樣,不但得防盜調(diào)溫,注意燈光環(huán)境,還得輸入我自己的精血哩!”

  斐兒難得地笑了,也難得地為他而感動,只是,她內(nèi)心長年來的疑懼,讓她跨不出來,只守在自己墳?zāi)拱愕谋局校^續(xù)作著那不知由何處而來的噩夢。

  為了怕她寂寞,海粟鼓勵她去舊金山藝術(shù)學(xué)院修課。

  她一下子躍人藝術(shù)的天地中,那么多色彩頓時涌進(jìn)她陰暗的生活,像是一種治療,讓她慢慢在畫布上敞開自己,面對那因怕流血、怕痛,而不敢去剖析的心靈。

  沒事的時候,她喜歡到美術(shù)館去臨摹其中擺設(shè)的畫作及雕像,一待就是一整日。有時,她會收起紙筆,細(xì)細(xì)地研究梵高濃烈的畫,卡蜜兒扭曲的雕塑,試圖找尋他們最后走向瘋狂的痕跡。

  一個人的心靈能承受到什么地步?到什么臨界點(diǎn),人才會爆炸,喪失了曾經(jīng)一體的心神?她常好奇的想著。

  她看看達(dá)利的畫,紫色的天空、白色的地,山很小、貝殼很大,一個女入的四肢不成比例,美中有怪異的丑,丑中有怪異的美,多像啃噬她神魂的夢呀!

  還有柯恩的畫,草原上污濁的沼澤,有廢棄的輪胎瓶子,上面開著大大小小的窗,有亮光,但通道是斷的,隱隱約約有人的影子。那些小世界仿佛藏在心底,生命之河曾有的繁華,成為廢墟后,如同死去。

  而更多的時候,她一轉(zhuǎn)頭,便看見海粟站在那兒,不知來了多久。所以,當(dāng)她在研究別人的心理時,他也正用著耐心在研究她。

  她常常是笑笑地收起畫具,回到他要的生活里。

  海粟要什么呢?她從不問,只給他她所能給的,其余都不管。

  她完全不曉得海粟另一半世界里的狂風(fēng)暴雨,他為了她的事,受家人指責(zé),連拜把兄弟們都對他不諒解。

  “那種女人,說不定哪一天會在后面捅你一刀,到時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彼麄冋f。

  “那種女人,貪你錢財,哪天給她碰到更大的金主,保證馬上就變臉變樣,把你甩得灰頭土臉。”她們說。

  沒錯,他是一點(diǎn)都不信任斐兒,但他就是喜歡她,那種相依相隨的快樂,沒有任何事情比得上。

  她的特殊,使他不能以常理來預(yù)測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打人她的內(nèi)心,根植在她的心底,讓她不再畸零變形。

  有一天,他偷偷運(yùn)出她的一張畫,給他專研腦部醫(yī)學(xué)的好友傅尚思看,尚思則將他轉(zhuǎn)介給一位心理病學(xué)權(quán)威穆沙克醫(yī)師。

  畫里是灰的湖水,焦黑的地,幾棵樹被火燒透。地上有一排腳印,延伸到地底洞穴,一個身影正探進(jìn)去。

  海粟見到穆抄克后,又形容了斐兒其他的幾幅畫。

  穆沙克是個五十開外的德國人,滿頭很白摻雜的亂發(fā),他帶著厚厚的眼鏡,研究了好半天才說:“這女孩有精神分裂的家族史。”

  “沒錯,是她的母親!焙K谂d奮地說。

  “她仿佛受過許多苦,心中痛到了極點(diǎn)!蹦律晨擞终f。

  海粟簡單的把斐兒貧困又背負(fù)罪孽的童年說了一遍。

  “不只如此吧!”穆沙克沉吟一會兒說:“你知道猶太人在二次大戰(zhàn)的大浩劫吧?那些自集中營出來的人,也畫過類似的東西。這女孩像是歷經(jīng)過浩劫,長期處在死亡的禁閉中,甚至已經(jīng)在崩裂的過程中了……”

  聞言,不只海粟震驚,連一旁的尚恩也呆住了!笆裁春平伲硟嚎墒窃谂_灣社會最繁盛的時候生的,能有什么浩劫”海粟不解地問。

  “快帶那女孩來見我,我對她極有興趣!蹦律晨说膬裳凵涑龉饷。尚恩在好奇之余,不禁憂心忡忡地對好友說:“穆沙克主動想要的病人,通常都是情況詭異的,你確定蘭斐兒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不會吧!只要照她的方式去做,她是很和平的!焙K诨卮稹

  “照她的方式?”尚恩失笑地說“海栗,你外號“獅王’,認(rèn)識你那么多年,從沒看過你順過誰的方式?沒想到今天你會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是很奇怪,或許該檢查腦部的是我。”海粟苦笑著說:“一看見她,就如磁鐵般被她吸住。我在想,如果她瘋了,我也會把她鎖在籠子中,天天守著她,這大概就是如中國人所說的,上輩子欠她的吧!”

  “上輩子欠她的?”尚恩重復(fù)著這句話,想到自己那曾經(jīng)失憶又失蹤的妻子芷喬,便不再言語。

  海粟回到家后,就一再想著要如何說服斐兒去做心理治療,把所有的壓抑、憤怒、悲傷,全都一掃而盡,變成一個會愛,也能被愛的正常人。

  但她是如此靜默,如此小心翼翼地與他共同生活著,像極了她畫中那個站在玻璃碎片上的女孩。

  他貪戀這段和她平靜生活的日子,不愿有外力打擾,可如果她接受治療,一切就會不同了,或許她會離他而去。

  蘭太太生前是怎么說的?要有耐心,不能猛然面對強(qiáng)光……

  因此,海粟決定要將步伐放慢一些,只把自己先安放在她的黑暗世界中,讓彼此熟稔到更密不可分的地步后,再做打算。

  *  *  *

  斐兒上完油畫課,便背著畫具走在長長的斜坡道路上。

  這是舊金山有名的同性戀區(qū)域,有許多別具特色的店鋪和酒吧。

  她看著街上未來往往的人,有的行色正常、有的打扮怪異,但都不避諱同性之間流露出來請人舉止。他們曾是社會所不容許的一群,但在此可以完全展露自己,帶來

  一片瑰麗的色彩。他們敢沖破既有的樊籬,想法特立獨(dú)行,很多便成了優(yōu)秀的藝術(shù)家.就像她習(xí)畫的老師們。

  她,或許是一瞼凝白肅穆、一身黑衣裙,頭發(fā)長長的散下,應(yīng)該可以列入荒怪的一群,因此,并沒有人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否則,通常這里的人對觀光客及外來者會非常敏感,也非常厭惡。

  斐兒看看表,才一點(diǎn)多,并不急著回家,反正海粟不在。

  海粟回臺灣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但他一天總會打好幾通電話來提醒她吃三餐,問她怕不怕?好像懷疑他不在,她就會從空氣中蒸發(fā)掉似的。

  想不到他這個雄赳赳的大男人,竟也有婆婆媽媽的一面,難道他忘了,她在和他同居前,已獨(dú)自活了二十五年嗎?

  海粟曾不經(jīng)意的提到,臺灣部分的事業(yè)已慢慢轉(zhuǎn)交給合伙人,而他將把重心放在美國方面,以后就不需要常常兩頭跑了。

  斐兒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他不可能是為她吧?他一向輕視她,更不會有娶她的打算,她不過是個花錢買來的玩具,何需他費(fèi)心?

  她甚至想,他回臺灣,在家人親情的包圍下,又看到德鈴的好,或許就幡然醒悟,然后決心和她一刀兩斷吧?

  她會不會難過呢?斐兒停在街角想,最后下了結(jié)論--她習(xí)慣了。

  她的心一向很沉很重,在嬰兒時期就每一天都準(zhǔn)備著面對失去一切、面對死亡、面對惡人魔鬼的恐懼,二十五年的訓(xùn)練,也足夠了。

  就因為冷漠沒感覺了,她才能夠毫無道德良心的去傷害別人。

  斐兒把畫具調(diào)整好,再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幾個玻璃櫥窗,她的第六感逐漸確定了——有人跟蹤她。

  這種被人監(jiān)視的感覺已不是第一回,遠(yuǎn)在春天就開始,而現(xiàn)在已是春末了。她最初的反應(yīng),以為是海粟派來的人,雖動機(jī)不明,但向來敏感的她,似乎已預(yù)測到事情的不單純。

  是岳昭輝或是海粟的拜把兄弟嗎?他們在黑白兩道有許多朋友,對她又深惡痛絕,說不定是想乘機(jī)把她推下舊金山灣,永絕后患呢!

  她站在原地微笑著,然后,淬不及防地轉(zhuǎn)過身去,兩旁的行人繼續(xù)走,只有一個人停在那里愣愣的看著她。

  那人長得英俊體面,一臉書卷味,由他休閑衫和牛仔褲的式樣,她可以判斷他是從臺灣來的華人。

  他朝她走過來,展現(xiàn)溫文迷人的笑容說:“斐兒,你還記得我嗎?”

  不,不記得了!除了父親、母親和海粟外,她在那條長長的黑色記憶中,從不去放任何人的面孔。

  他看到她的表情,得到否定的答案,不禁有些悲哀地說:“我卻記得很清楚,我們曾經(jīng)這樣站在街頭,只不過那時候,我們都穿著高中制服;而最后一次會面,我在你眼前服毒,你卻面無表情,拿著我母親的錢走開了!

  哦!他是王逸凡!

  “誰曉得一個十七歲的女孩會那么殘忍呢?”他又說:“你現(xiàn)在依然美麗、依然冷若冰霜,但卻更教人心動了!

  “這些天,是你一直在跟蹤我嗎?”斐兒警戒地問。

  “沒錯,誰讓你如此迷人呢?”王逸凡笑笑說:“你和岳海粟的事,轟動了整個灣區(qū),人人口耳相傳。我一直想見你,但你神秘又深居簡出的,跟蹤便成了最好的方式!

  “為什么要跟蹤我?”她眉頭輕皺的問。

  “對于一個曾為你自殺,又被你拋棄的男人,難道你沒有一絲歉疚,或想說一聲對不起嗎?”他盯著她問。

  “我并沒有愛過你,是你自己想不通的!彼f。

  “哈!蘭斐兒仍舊是心如鐵石!”王逸凡的聲音中有一種嘲諷及危險,“當(dāng)然,你真正愛的只有錢,大家都很清楚,你跟著岳海粟,就因為他擁有‘偉岳’董事長的身分!”

  “這個干你的事!”斐兒說完.就想要走開。

  “斐兒,,別走!”他拉住她,因為用力過猛,使她撞到他的肩,他就近凝視她的臉悅:“看看我!岳海粟有哪一點(diǎn)比我好呢?論外表,我比他英俊瀟灑、沒有他的一臉兇橫;論學(xué)歷,他是混個名不見經(jīng)的學(xué)校的碩士,而我則是堂堂史丹福大學(xué)的準(zhǔn)博士;論財富,我的錢是握在手上的,不像岳海粟,他是乍起乍落的暴發(fā)戶,現(xiàn)在正在走下坡,很快就會兵敗如山倒了!

  “放開我!彼娴恼f。

  “斐兒,跟著我吧!我比岳海粟更有錢、有地位,可以給你更好的享受,你就把他甩掉吧!”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警察了!彼淅涞卣f。

  王逸凡往后退一步,很紳士地舉起兩手,表示和平。

  當(dāng)斐兒要離去時,他又叫住她,并拿出一個方正的小盒子說:“這是我從保險箱拿出來的首飾,紅寶石項鏈,送給你,讓你先感受踉了我之后的好處!

  若是以前,斐兒或許會拿,反正有人愛給;但她突然想到海粟,知道他一定會生氣,除了怒責(zé)她,也會痛罵自己,而她怕他會傷心,她必須忠于他。

  她的遲疑,在王逸凡眼中看來則是默許,只見他握住她的手,將小盒子放在她的掌心。

  她一驚,忙掙脫說:“不!我不要你的珠寶,也不會跟你,以前不會,現(xiàn)在也不會!”

  她匆匆地過了馬路,消失在人群中。

  王逸凡站在路口,望著手中的盒子。他曾為斐兒自殺,為她做心理治療,她為何就不能愛他一點(diǎn)點(diǎn)呢?

  岳海粟憑什么能得到斐兒?若是他沒有董事會的支持或董事長的身分,斐兒一定會翻臉不認(rèn)人,甚至跑得比風(fēng)還快!

  王逸凡咬著牙,冷冷地笑起來。

  *  *  *

  斐兒對著畫發(fā)呆,里頭有一個望海的少女,她在思索少女的表情,該是愉快,或者憂郁呢?

  屋內(nèi)極靜,海粟在電腦房里忙著公事,最近他總是如此,仿佛事業(yè)到了瓶頸。

  斐兒也在商場上待了許多年,知道生意股票都是瞬息萬變的,每天就有不少公司起起落落。海粟是個很有斗志的人,他不怕失敗,卻怕辜負(fù)朋友的期待,所以內(nèi)心的負(fù)擔(dān)就特別重。

  王逸凡說的那些話,不僅僅只是空穴來風(fēng)吧?

  想到王逸凡,她不免有些惱很,他雖然不再像第一回見面時那么激動粗魯,但仍不死心地在她上完課后等她。

  他回到以前的文質(zhì)彬彬,很紳士地要請她吃飯、喝咖啡,但斐兒全部拒絕,不再占人便宜。然后,他開始用苦肉汁,講他的癡情和心理治療的過程。

  今天他更進(jìn)一步的坦白,‘它那段時間,我一直以為自己的自殺很偉大,沒有人比我更懂得愛情,真是慘綠少年呀!”

  “現(xiàn)在明白自殺是傻了吧?”她聽到此,不得不說。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說:“但初戀是最刻骨銘  心的,一點(diǎn)都不假。斐兒,你聽過一句詩嗎?‘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這就是我心情的寫照。無論你多殘忍,別人把你形容得多壞,我都愛你,永遠(yuǎn)愛你!

  “你好傻,而我討厭傻瓜!彼卣f。

  “我是傻,但全世界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彼f:“就說岳海粟好了!他只是買你當(dāng)他的情婦,作踐你、輕視你,等哪天厭倦了,就會一腳踢開,但我不會,我要娶你,當(dāng)你是我的妻子!

  “你要娶我?你敢娶我?”斐兒差點(diǎn)笑出來。

  “只要你愿意!”他眼眸發(fā)光的說。

  “我當(dāng)然不愿意!彼攵疾幌氲幕卮稹

  “斐兒,岳海粟就快完蛋了,他現(xiàn)在有一批設(shè)計出了問題,影響到他電腦及航業(yè)的投資。”王逸凡很篤定地說:“若等到他身敗名裂,你再來找我,也許就太遲了!

  王逸凡說的是真的嗎?從他們住在一起的四個月以來,海粟很少提及公司的事,仿佛忘了她也曾當(dāng)過他的機(jī)要秘書。

  他們的生活中,除了耳鬢廝磨外,就是旅游和藝術(shù),她知道工作狂的海粟對這些興趣都不大,一切只是為了討好她。

  那么,她也該為他做些什么吧?至少可以分憂解勞……

  見斐兒正想在那女孩臉上畫雙夢幻的眼,海粟從后面輕輕抱住她,吻她的頸、她的臉龐。

  “我全身都是油彩味呢!”她躲著說。

  “就算你是全身爛泥巴,我也是欲火難消!焙K谡f著,將她壓在胸前,讓她感受到自己勃發(fā)的欲望。

  斐兒一手撐開他,轉(zhuǎn)身收拾畫具,他則亦步亦趨,帶著笑容看她的每個動作,說:“我喜歡看古墓里的小龍女做家事,比較有人味。”

  “你不是已經(jīng)把我降格成小魔女,甚至是魔鬼本身了嗎?”她頭也不回地問。

  “反正我也不是英俊的楊過,我寧可當(dāng)抓鬼的鐘馗!彼f完,便抱起她,然后兩人膩在沙發(fā)上。

  陽光亮晃晃地灑遍客廳,強(qiáng)光里,斐兒很清楚地看到海粟臉上的紋路多了好幾條。

  她內(nèi)心的疼痛的感覺又來了,一反平日的事不關(guān)己,主動問:“最近‘偉岳’的生意還好吧?”

  “為什么問?”海票覺得奇怪,她也會關(guān)心人了?

  “我看你好像很疲倦,又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說。

  “我疲倦……你會在乎嗎?”他眼眸含笑地問:“你是不是開始明白我對你有多重要了?”

  這種問題,讓斐兒極幣自在,她沉默的避開他的眼睛。

  “你放心,即使我的生意有問題,破了產(chǎn),也不會少你吃的喝的,還有昂貴的畫畫課程!焙K邳c(diǎn)點(diǎn)她可愛的鼻子說:“你就擔(dān)心這個,對不對?”

  這時,書房里的電話鈴響了,他不舍地吻她一下,才過去辦他的公事。

  她會擔(dān)心他破產(chǎn)后,她會沒吃沒喝,又沒畫畫嗎?不!她完全不在乎這些,只是“偉岳”是他的事業(yè)、他朋友的托付、他多年的心血,若一朝頹傾,他一定會很沮喪難過,“獅王”就再也無法瀟灑落拓了。

  而她呢?她會依從前的習(xí)慣,另棲更高枝嗎?

  不!她不愿意離開海粟,無論他有多落魄、有多為人所唾棄,甚至他身無分文淪為乞丐了,她依然舍不得離開他一步呵!

  斐兒震驚得捂住自己的嘴,發(fā)覺她向來冰冷的手發(fā)熱、臉也發(fā)熱,全身暖烘烘的。有生以來,她終于感覺到體內(nèi)有熱血,它們正在不停地奔流:她也感覺心跳有力了,如澎湃的大海,唱著生命的歌。

  天呀!她懂得愛了?她以身心愛上海粟了嗎?

  斐兒呆呆地坐在陽光下,沐浴在明亮的溫暖中,墳地里的陰凄陡地被趕到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去。海粟成了她的火源,照出了前面一片明媚風(fēng)光,讓她有勇氣走出黯慘的鬼魂世界。

  此刻,她覺得自己飛得好高好高,幾乎觸碰到天空,由黑獄里飄泊的灰霧,化成一朵最純美、最潔白的云……

  *  *  *

  “偉岳”在矽谷的本部是位于一片新開發(fā)區(qū),放眼望去,就是閃耀的藍(lán)天和凸黃拔峭的山嶺。海粟常說,站在這片風(fēng)景前,會讓人的心更遠(yuǎn)更大,甚至擴(kuò)及宇宙。

  但是,此刻屋內(nèi)的四個人都無心欣賞。他們嚴(yán)肅著臉,坐在會議桌前,面對一疊資料,所吐的每個字都凝重地像要將人沉埋。

  “現(xiàn)在你的頭腦應(yīng)該清醒了吧?”和海粟有十多年交情,身居副董事長的劉佑奇說:“蘭斐兒這個女人,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出賣你了!”

  海粟望著擺在他面前的放大照片,一張是斐兒親密地靠向一個英俊的男人,一張是她和那男人相互遞送一個小盒子。

  “看,那盤子里就是我們研發(fā)了四年的電腦機(jī)密!倍轮坏慕饕阏f:“為了這個產(chǎn)品,我們投資擴(kuò)廠,增加一倍的資金,讓股票上市,原本打算今年回收。這下可修了,EG的商業(yè)間諜已有我們的設(shè)計,這都要拜你那女朋友之賜!”

  江明毅說完,另一個董事葛成然則按下一臺錄音機(jī),男女對話的聲音陸陸續(xù)續(xù)傳來。

  “我……愛你,永遠(yuǎn)愛你!蹦新曊f。

  “我……愛……你,我……要你的珠寶……”女聲說。

  “斐兒,岳海粟快完蛋了,我要娶你,當(dāng)你是我的妻子。”男聲說。

  “你要娶我……”女聲說,聲音里帶著笑意。

  “只要你愿意!”男聲說。

  “我當(dāng)然……愿意。”女聲很快的回答。

  海粟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憤怒地打掉錄音機(jī)。

  這的確是斐兒的聲音,只有她才會有那種冷冷如冰的語調(diào),但她怎么能這樣對他?在他幾乎付出所有的代價后?

  才四個月呀!她就迫不及待地背叛他了?

  海粟因為太激動,也太信任那三個樣把兄弟,所以完全沒注意到照片中斐兒不悅的表情,也沒聽出錄音帶中不自然的剪接。

  也或許是他對斐兒沒有信心,知道她絕情寡義的冷血個性,早曉得她不愛他,有可能隨時受更多金錢的誘惑。所以,當(dāng)別人亮出這些證據(jù)來時,他立刻忘了警察世家小心求證的訓(xùn)練,只一心相信斐兒又毫無道德良心地犯了罪!

  “這男人是誰?”海粟咬牙切齒,眼睛像要噴出火地問。

  “王逸凡!眲⒂悠嬲f:“他是史丹福大學(xué)的準(zhǔn)博士,也是EG猶太總裁的手下愛將,電腦奇才。據(jù)說,他的身價直線上升,很快就要列入最年輕的百萬富翁了!

  王逸凡?這個名字好熟……對了!就是曾經(jīng)為斐兒自殺的男孩……他又找上斐兒,抑或是斐兒找上他?

  “這個王逸凡不斷的強(qiáng)調(diào)他比你帥,比你學(xué)識高,又將比你有錢,你的小龍女就陣前倒戈啦!”葛成然扶好錄音機(jī)說:“要不要再聽?后面還有更精采的哩!”

  “不必了!”海粟斷然地說。

  難怪她最近那么關(guān)心公司營運(yùn)的事,又對他書房中所進(jìn)行的一切感興趣,原來都是有預(yù)謀的!

  “現(xiàn)在我們必須想辦法度過這個危機(jī)!苯饕阏f:“我們可以和EG打官司,但我們可能會面對長年的訴訟、股票下跌、公司裁員,甚至董事會改組或破產(chǎn),我們要有心理上的準(zhǔn)備。”

  海粟恨不能拿刀剮了自己,他只低低的說一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那女人的錯!备鸪扇徽f:“海粟,只要你甩掉蘭斐兒,依然是獅王,我們依然尊敬你,信任你的才干;但我們真恨見到現(xiàn)在的你,被一個女人擺弄得如一條蟲。”

  “海栗,我們兄弟之間,最忌因女色誤了大事,沒想到你竟是第一個,唉!”劉佑奇地嘆息的說。

  海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開車回家的……家?哈!那根本不是家,是蛇窩、是毒蝎窩,里面住了一個邪惡的女人!

  當(dāng)他把門撞開時,斐兒正收起畫布,準(zhǔn)備晚餐。

  她還來不及跨出一步,他就把照片往她臉上一丟,并且氣瘋地放起錄音帶,將音量調(diào)到最大,沒一秒,屋內(nèi)就充斥著嘈雜混亂的對話,聲聲如魔音穿腦。

  “我知道你會要證據(jù)的,所以我一并帶來!”海粟吼叫著,“你還有什么話說?!”

  斐兒看著腳前的照片,耳朵里有她和王逸凡的聲音,雖然他們的對話并非如此……她頓時明白了,王逸凡是來報復(fù)的,他要?dú)У羲,還有海粟……

  “我很清楚你的殘忍無情,你父親死,你沒有一絲難過;你母親死,你沒有掉一滴淚,你心如堅石,心態(tài)不正常.但,你怎么能用這種下流手段糊”海粟發(fā)了狂的說:“你可以甩了我,光明正大的甩,我絕不為難你,但你怎能在背后算計我!”

  不!不!是王逸迎凡動了手腳……

  她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咬著下唇搖頭。

  “你可以害我,可以要我的命,但你怎么可以牽連到我的家人兄弟?”他一把抓住她,用力搖晃說:“你害我成為忘恩負(fù)義、見色忘友的人,我將成為企業(yè)界的一大笑話,你的心竟如此卑劣狠毒!”

  斐兒覺得整個人頭昏腦脹,她因為血暖了、心動了,所以一下子找不回那冰冷的面具。

  她一向不會為自己辯駁,就像以前母親把縱火的罪怪到她身上一樣,她只是默默承擔(dān),甚至以為她真的是縱火的變態(tài)、冷血的殺手。

  隱忍了二十多年,她早已不知該如何替自己申冤,就如同此刻,面對所有的誣陷,她竟開不了口澄清事實(shí)真相。

  “你為什么不說話?你連一點(diǎn)心虛都沒有嗎?”他捏痛了她的手,“說話呀!”

  “我不會說……”斐兒困難地張口。

  但這一句,短短的一句,聽在海粟耳里,就是一種不屑解釋的表示,一如斐兒從前邪惡的伎倆。他發(fā)現(xiàn),如果他再不離開,說不定其會氣得掐死這個沒有人性的女人。

  他猛地放開她說:“你給我滾,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準(zhǔn)拿屋內(nèi)的任何一樣?xùn)|西,因為它們都不是你的!”

  “我的畫……”斐兒的腦中一片空白,只?辙D(zhuǎn)。

  “那也不是你的!”他氣得把眼前一幅剛完成的少女圖用力一丟,砸壞了兩扇玻璃,畫也消失了。

  “呼啦!”的破裂聲,在斐兒腦中的空白又割出一道道血痕,她的畫、她的夢,還有她愛的人……

  她感覺到四周都是火,有人要焚燒她、有人要吊死地,她無處可逃。

  她看見海粟要過來抓她,她下意識的尖叫一聲,立刻轉(zhuǎn)身往外面的山徑跑,腳赤裸裸的,什么都沒有穿。

  *  *  *

  海粟不知道自己在書房里坐了多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黑了,陽臺及門口的燈自動亮起,照出屋內(nèi)薄薄的影子。

  這期間,他仿佛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凌遲,陷入無法動彈的水深火熱中。

  斐兒走了、魔鬼走了,身無分文的……但她又何必帶什么呢?反正那一頭有個王逸凡接應(yīng)。

  王逸凡擁有了她,而他自己為何留不住她呢?

  海粟發(fā)現(xiàn),他在乎的不是公司出問題,最難受的反而失去斐兒。他真犯踐,人家都拿刀捅他了,他還一心想吻她的手!

  突然,有細(xì)碎的響聲穿過他渾沌沉重的腦袋。

  是斐兒回來了嗎?她還敢回來?

  斐兒是回來了,若在以往,她會直直的向前走,絕不會眷戀后面的一切,不管是別人的愛恨或咒罵。但海粟不同,她不愿他帶著更多的誤解離棄她,雖然他們之間不會長久,她也需要澄清。

  于是,她在山區(qū)繞了一圈,練習(xí)好為自己申辯的詞句后,再走回來。這時,她血跡斑斑的腳,已經(jīng)綁著她由裙擺撕下的白布了。

  但她才走到了門口,還沒見到海粟,就先看到王逸凡,她的神智又立刻由清明轉(zhuǎn)到混亂。

  王逸凡注意到屋內(nèi)像打過架后的七零八落,忍不住得意的說:“岳海粟不要你了,對不對?那你還等什么?快跟我走,我會好好愛你!”

  “你是故意的嗎?”斐兒繞過翻倒的桌椅,踩過玻璃的碎片說:“你偷拍那些照片,遞給我那盒子,又剪接我們的對話,就是要讓海粟誤以為我替你竊取機(jī)密嗎?”

  “沒錯,因為有許多人不樂見你和岳海粟在一起,包括我在內(nèi)!蓖跻莘蔡拱椎恼f:“我本來以為你會來找我,但你沒有,所以我親自來接人,你就認(rèn)命吧!”

  “王逸凡,你知道我生平最很什么嗎?”斐兒的聲音陰冷得如一縷幽魂,“我最恨別人誣賴我沒做的事!

  海栗在門后聽到斐兒的口氣,就明白情況不對勁,果真,接下來他就聽到王逸凡的驚呼聲傳來,海粟沖了出去,看見斐兒手拿著尖刀追殺著王逸凡。

  “冷靜一點(diǎn),斐兒,把刀放下。”海粟的心絞緊著說,他怕斐兒殺人,更怕她傷了自己。

  但斐兒卻恍若未聞,她的憤恨掩藏了多年。不只這一生,還有上一世,整個一起爆發(fā),不可收拾。她的長發(fā)蒙住臉,纏住眼,像是來人間尋仇的女鬼,陰魂不散呀!

  在她要砍到王逸凡時,海粟及時撲了上去,她的刀落地,發(fā)出“鏗!”的一聲,她則踉蹌地跌倒。

  王逸凡要掙脫海粟的糾纏,但海粟不允許,他面對那張書卷味的臉孔怒吼:“其實(shí)真正該動刀殺你的是我!你凈可以不擇手段的竊取商業(yè)機(jī)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誣陷斐兒,試圖拆散我們!”

  他一拳揍下去,但王逸凡也不甘示弱地回手,叫道:“你憑什么得到她?人家只消用一點(diǎn)挑撥,你就相信,你根本沒有善待她!我不同,我愛她,所以比任何人都該擁有她!”

  兩個男人,像要爭奪異性的野獸,猛烈地打起架來,把整個客廳弄得有如戰(zhàn)場。

  一旁的斐兒站直身體,撿起掉落的刀。她看見月亮由碎裂的窗外開起,清幽幽的,仿如是宇宙開荒以來的每一日,而月下的海粟和王逸凡激戰(zhàn)著。

  然后,海粟更重的一擊,王逸凡跌靠窗邊,頭恰好頂著月亮,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而他還叫著,“我曾為斐兒自殺,你做過什么呢?”

  斐兒輕輕的開口,“你要自殺,我就成全你!”

  她說完,便沖了過去,讓人措手不及。

  王逸凡本能地避開,距離夠遠(yuǎn),斐兒根本碰不到他,但另一邊的海粟卻驚恐地叫著,因為窗戶外是凸起尖銳的崖坡,斐兒若煞不住,一定會摔落下去。

  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王逸凡閃閃躲開。海粟卻奔過來,用肉身擋住斐兒,而她手上的尖刀,就深深地刺在他的胸前,鮮紅的血如水注般噴出來。

  月亮不見了,但斐兒卻看清楚海粟的臉。

  海粟……她的刀落到海粟的心上……她還來不及叫,墳就倒了,黑暗如磚石,整塊整塊的向她襲來。

  她往后一退,整個人愣愣的躍坐在地上,體內(nèi)像有什么東西爆開,連她也炸不見了……

  海粟忍著極大的痛楚摸向斐兒,喘息著說:“不要怕,斐兒,我沒怎么樣……對不起,我誤會你了!看著我,我……很好,我不會死,我會活著照顧你一輩子……真的……”

  斐兒一如雕像,臉白如雪,發(fā)絲纏卷僵直,她的眼眸中有一層灰團(tuán),仿佛役有生命的玻璃珠。

  海粟的血一直流,體溫下降,但他摸到的斐兒更冰冷,幾乎連呼吸脈搏都感覺不到了。

  他聲音微弱,帶著不安地說:“斐兒、斐兒,我愛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一旁的王逸凡馬上拿了一堆毛巾替他止血,“忍一忍,我已經(jīng)打電話叫救護(hù)車,他們馬上就來了。”

  “你還管我做什么?!”海粟痛苦地叫著,“快叫斐兒!你沒看到嗎?她要走了,她回不來了,你必須……必須把她叫住……別讓她瘋掉,別讓她瘋”

  海粟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

  王逸凡喊著斐兒,騰出一只手拍她,她卻仍失神不動,全身靜默,唯有海粟觸摸她時所留下的一條條血痕還緩緩流著。

  尖銳的刀,刺入至愛之久的身體,斐兒那脆弱的世界,終于崩潰了……





Copyright © 免費(fèi)言情小說 2025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 0.038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