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北京西城區(qū)的翟家宅第,近日可成了達(dá)官貴族相遨前往的熱門地方。究其因,當(dāng)然是兩個月前翟承堯打傷了那名小偷,讓城里風(fēng)平浪靜,眾貴族們又能恢復(fù)往日的安逸生活。所以這匾額、賀聯(lián)是盡往這兒送,使得翟家熱鬧非凡。
雕有花紋的墻壁,高峻的屋子,及莊嚴(yán)的樓閣,顯示出翟家宅第的金碧輝煌。
而今天翟家更是貴客臨門,就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寧相爺。因此翟承堯雖然對近日的交際頗感煩躁,但也不得不吩咐下人準(zhǔn)備一席好酒佳肴,從前院到正廳還鋪上紅地毯以迎接這名貴客。
寧相爺撫著白須笑呵呵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親密地拍拍在他身邊坐下的翟承堯,“我這一趟是特別前來道謝的,你幫我出了一口怨氣呢!當(dāng)然,那名小偷最好是死了,否則我真想逮到他將他碎尸萬段!”
聞言,翟承堯心中雖感不悅,但表面仍微微一笑,“相爺太客氣了,承堯只是舉手之勞,何況那名小偷也偷走了我原先準(zhǔn)備好的賀禮,我只是給他一個教訓(xùn)罷了。”
一回想當(dāng)日情景,寧相爺抿緊了那刻薄的薄唇,“那小偷太可惡了,破壞了我的壽宴不說,還在我那鑲金的壽字喜幛上寫了‘風(fēng)中之燭、央央戧戧’來觸我霉頭,另外還丟了一個如手大小的棺木賀禮,你說這小偷是不是咒我趕快死?”
翟承堯微微點(diǎn)頭,但表情顯然過于平坦。
因?yàn)樵谒分鹉敲⊥抵辽搅趾,便返回寧相府,所以這事他也知曉。只是對那名小偷感到惋惜不已,因?yàn)槟切⊥挡粌H受過知識的洗禮,還擁有一身不凡的武功,實(shí)在是可惜了這樣一個好人才。
“為了這事,我氣得在病榻上躺了近兩個月,這會兒才有工夫來謝謝你呢!”
寧相爺這話說得有些怨懟,因?yàn)檫@次翟承堯傷了小偷一事,許多皇親國戚莫不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連皇上都破例召見了因那件丑聞案,而將近三十年不曾進(jìn)入皇宮的翟家人進(jìn)宮表揚(yáng)。一些奉承阿諛的人也盡往翟家這兒跑,他那兒顯得是冷清多了。
不過,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雖然翟承堯在他臥病兩個月來,一次也沒探望過他,但他也只能“從善如流”地親自登門拜訪目前這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聽出他話中的不悅,翟承堯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近日因訪客眾多,再加上事業(yè)繁忙,著實(shí)抽不出時間去探望相爺,還望相爺見諒,我先干為敬!
語畢,他仰頭一口飲盡。
聽翟承堯這么說,寧相爺心中是舒服多了,他哈哈大笑:“不敢不敢,這長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老了,這后起之輩,你絕對是其中的翹楚!
“謝謝相爺夸獎!
“哦,對了,下下個月初八是我甥女菁兒的生日,由于你是個大忙人,她特別要我提前邀你,請你務(wù)必先將那個日子空下來!
一聽又是交際聯(lián)歡會,翟承堯?qū)嵲谛纳鷧挓,而且向菁菁從不在他人面前掩飾,對他的好感,一臉深情款款,更令他心煩不已,因(yàn)樗麑λ龑?shí)在沒什么感覺。
思緒百轉(zhuǎn)下,他仍微微一笑婉轉(zhuǎn)地拒絕:“這些日子承堯堆積了相當(dāng)多的要事尚未處理,我怕無法前往祝賀,不過我定當(dāng)準(zhǔn)備一份賀禮差人送去!
寧相爺心中怒意暗起,抿著唇道:“承堯,你已三十了,成家立業(yè)乃男人當(dāng)然之事,我知道你擔(dān)心舍弟之事,一直不論婚事,可是話說菁兒也已近十八了,她一直對你心儀有加,你怎能一再辜負(fù)她的真情?女人的青春有限,這婚事也該談淡了!
翟承堯的俊臉頓時沉了下來,他語氣一重,“不瞞相爺,近日前來說親之人眾多,令承
堯煩惱不已,所以想請相爺跳過此話題可好?”
再次被坦言拒絕,寧相爺只好強(qiáng)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干笑兩聲,“好好,這事得靠緣分,我不多談了!
“謝相爺!
“哈哈哈……又一個被打回票的,而且還是鼎鼎大名的‘京城之花’,當(dāng)今圣上的女兒,蘭香公主向菁菁呢!這可好玩了,哈哈哈……”一個嘲諷的聲音突然響起,下一秒,喝得醉醺醺的翟承宣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一臉疼惜又無奈的翟秋玲。
“姑姑,你怎么讓弟弟進(jìn)來了?”翟承堯凝著一張俊臉看著雍榮華貴的姑姑和那張和自己有著極為相似的外貌,但卻顯得稚氣許多的弟弟。
“是我要進(jìn)來的,哈哈哈……嗝,這相爺難得來我們家做客,我也是主人啊,嗝,怎么可以不來招待呢?”狀甚頹廢的翟承宣跌坐在椅子上,伸手就拿起一壺酒大口地仰灌起來。
一向疼愛他有加的翟秋玲看見翟承堯臉色轉(zhuǎn)為鐵青,慌忙地拉起他,“好了,承宣,起來了,已打過照面,敬了酒就該走了!
“不行,我還沒說話呢!”完全不理會大哥的嚴(yán)厲俊容,他嘲弄地笑了笑,并指著寧相爺,“嗝,我大哥有太多人來說親了,真要他選他也不知從何選起。嗝,可是我不同!”他大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卻嗆了一下,咳起來,還將口水直往那一桌佳肴上噴,讓眾人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咳——哈哈,嗝,我對菁兒是一見傾心,再見鐘情,相爺,我要她如何?一樣是嫁到我們翟家來嘛!”他醉眼蒙蒙地看著寧相爺。
“胡說什么!”他怒哼一聲,這翟家兄弟是一為天一為地,翟承宣可說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整日無所事事,而翟承堯卻是做事沉穩(wěn),、圓滑、自重。要將菁兒許給扶不起的阿斗?門都沒有。
瞧見他眸中的鄙夷之光,翟承宣心中的苦澀加劇,從小到大,他都是在大哥的光彩下存活的。
換言之,他永遠(yuǎn)是處在陰暗的人,他沒有一件事比得上大哥,所有人的目光也投注在他身上,他永遠(yuǎn)是那樣的微不足道,不過……
他得意一笑,從開始學(xué)會那些吃喝嫖賭、蹺課與其他貴公子在街上閑晃后,注視他的目光終于增多了。人們終于也知道翟家還有他這個老二,雖然名聲不怎么好,便至少人們正
視他的存在了。
“姑姑,請你將他帶出去!”翟承堯強(qiáng)抑住怒氣。
“好,他喝醉了,別怪他,哦,還有寧相爺……”翟秋玲尷尬地朝他頻彎腰點(diǎn)頭,“承宣喝醉了胡說八道,你可別介意!
“不會,不會,到是別在我的視線內(nèi),礙眼得很!”他不客氣地回答。
她僵直地忙點(diǎn)頭,正打算喚仆役進(jìn)來幫忙拉翟承宣時,翟承宣卻說話了。
“我還想請相爺先走一步好了!
“你——”寧相爺錯愕地皺起了眉頭。
“舍弟這番胡鬧是掃了相爺?shù)呐d,但畢竟舍弟的家在此,他既礙相爺?shù)难,只好勞煩相爺先行離去了。”這話雖說得客氣,但翟承堯一張俊臉可是凝重得很,雙眸更可見怒意。
“好!我走!”寧相爺怒不可遏地轉(zhuǎn)頭離去。
“承堯——”翟秋玲不安地看著他。
“呵!這算什么?”翟承宣可一點(diǎn)都不感激,“嗝,是要讓相爺知道你有多愛護(hù)弟弟?還是要表現(xiàn)你的寬恕?嗝,抑或是表現(xiàn)你現(xiàn)在的得意,連相爺也能轟出府?嘖!”
他又嘲諷一笑,“嗝,反正你現(xiàn)在是紅人
嘛,怎么高傲也沒人敢說你一句,是不?”
“你一定要表現(xiàn)得如此難看,如此墮落嗎?”翟承堯神色冰冷。
他哈哈一笑,看了翟秋玲一眼,“姑姑,你看看,他又要抬起他大哥的樣子來欺壓我了,干嘛?”直視著大哥的冷峻神情,他怒焰高漲地吼著:“我是被你嚇唬長大的,但我現(xiàn)在也長大了,怎么?嗝,你以為我怕你?”
“承宣,我怎么可以和你大哥這樣說話?”翟秋玲難過地拉著他的手。
翟承宣用力地甩開她的手,“不然要怎么說?說我好尊敬他,嗝,我好愛他?謝謝他辛苦地?fù)纹疬@個家,光耀門楣?”他嗤之以鼻地站起身子,將整桌的佳肴一掃落地。
翟承堯沉著一張俊臉,雙瞳不見一絲波動地對著翟秋玲說:“我出去一下!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翟承宣仍忍不住地在他身后叫囂著:“怎樣?聽不下去了,那干嘛不像以前一樣,點(diǎn)了我的啞穴還是睡穴?這樣我就不會煩你了,嗝,不是嗎?”
“承宣,你別這樣!”翟秋玲趕快拉住他。
步入庭院,他仰起頭看了湛藍(lán)的天際一眼,這兩個月“送往迎來”的生活實(shí)在太累人了,成為北京城的大紅人也間接讓弟弟的自卑
感更重。說來,他實(shí)在有些的后悔那日出手傷了那名小偷,否則今日也不會有這么多的是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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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北京近郊半腰的森林中,一間純樸雅致的竹屋坐落在青翠的林蔭間,前有清澈的池塘小溪,里面悠游的小魚,旁邊有兩三棵泛紅的梅桃楓樹,看起就恍若置身在一幅美景圖畫間。
一個輕盈的白色身影此時也繞過一棵高聳入天的榕樹朝竹屋而來,她在走去間不時地揉揉肩上的傷口,粉雕玉琢的秀麗臉蛋也不時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怨懟。
此時,一名虎背熊腰、左眼還戴著眼罩,卻已是一臉滄桑勁的中年男子步出竹屋,一瞧見她臉蛋上的埋怨之氣,不由得露齒一笑,“雪兒,還在生宗叔的氣嗎?”
文戲雪噘起了那紅艷艷的小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說:“哪敢氣宗叔?我只是你從雪地里撿起來的小女嬰嘛!”
他爽朗地哈哈大笑,“我是為你好,傷口還沒完全康復(fù)就想再回北京城展雄風(fēng),這不是太猛浪了?”
“哪是!”她嬌俏地斜視他一眼,“那個翟承堯傷了我,現(xiàn)在成了北京城里的大紅人,我不去他家光顧怎么對得起自己?”
宗叔搖頭一笑,“翟承堯是個正直、不好交際之人,恐怕還挺懊悔出手傷了你呢!”
她不解地蹙起柳眉,“好奇怪啊,自從我負(fù)傷回來跟你談起是翟承堯傷了我之后,你既不氣也不幫我時回公道,反而盡說他一些好話,到底是為什么?”
他淡然一笑眸中閃動著復(fù)雜之光。翟家和他有相當(dāng)深的淵源,這些年來他對翟家的一舉一動也是了若指掌,只是目前還不是向雪兒說明的時候。
一見他又是那副平靜的神情,文戲雪大嘆一聲:“算了,早知道你不會跟我說的,就像你只要我叫你‘宗叔’連姓名過去什么的也不跟我說,想叫你一聲‘干爹’你還說免了呢!”
聞言,宗叔儀是笑了笑。
她抿抿小嘴,再揉揉肩上的傷,“其實(shí)這傷已好了七八分,我真地想下山了。”瞧見她明眸中出現(xiàn)的情愫及期待之光,宗叔笑了笑,看來是女大不中留了。這兩個半月來,這小丫頭老是又笑又嘆的,心神電顯得不寧,若不是他硬將她留在山中,恐怕她早已溜下山了。
察覺到宗叔臉上那打趣的笑臉,她忙將神
情整了整,“宗叔笑得那么暖昧為何?”
“女大不中留了。”
“嘿!”文戲雪嬌斥一聲:“什么跟什么嘛,我都聽不懂!”
“翟承堯確實(shí)是人中之龍,只是他似乎對女人沒什么興趣,年近三十,連個妻都沒有!币幌肫鸬猿袌蚰菑埧∶赖哪樋,宗叔臉上竟出現(xiàn)一絲疼惜。
“他三十了?哇,大我十三四歲呢,怎么看不出來他那么老了?”她難以置信地頻搖頭。
他哈哈笑了起來,“怎么?他老了,你不喜歡?”
“怎么會不喜歡?”她脫口而出地駁斥,但一見宗叔咧開嘴大笑,她頓時滿臉羞紅,“好壞啊,宗叔,你故意套我的話!
他笑呵呵地忙搖頭,“你的心早往他那兒去了,怎么說宗叔套你話?”
“不是才怪,分明是故意的!”
“坦承喜歡一個人沒什么不好;何況我也很喜歡他!
文戲雪笑笑地瞪他一眼,“哦,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喜歡他,所以想讓他當(dāng)你的干女婿?”語畢,她俏皮地皺皺鼻子,調(diào)侃著自己,“我在說什么啊?連我干爹都不肯當(dāng)呢!”
宗叔淡淡地笑了笑,在竹椅上坐下來,臉色也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見狀,她蹙起了柳眉,也走到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雪兒,宗叔這一席話可得記在心坎了。”
“什么事這么嚴(yán)肅?”她抿抿嘴。
“翟承堯是個正直不阿的人,宗叔直言在外貌。上你們絕對是一對璧人,若說到知識涵養(yǎng),從小宗叔除了教你武功外,三教九流的書籍及四書五經(jīng)也都讓你涉獵,宗叔相信在內(nèi)在,你們兩人也絕對匹配,但問題就出在……”
“我是名小偷?”靈敏的她隨即接下他的話。
他苦澀一笑,“這一點(diǎn)宗叔也是逼不得已,會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只是宗叔要你只偷那些不義之財,搜刮而來的財物也全埋在后山,另外,也不許你沾血腥,為的也都是不愿在你的人生留下任何有形的污點(diǎn)!
眼見一向樂天的宗叔突然一臉感慨萬千,文戲雪頓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嘆了一聲繼續(xù)說:“見你對翟承堯有了好感,我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生怕自己要你做的事會毀了你的終身!
她愣了愣,隨即笑開嘴,“宗叔,你想得太嚴(yán)重了,何況是我對他有好感,他連我是誰都不識得呢!哪來什么毀了我的終身之說?”
“可是你們會識得的,而且還會相處挺長的一段時間,這日久生情,我頗為掙扎是不是真要你去幫我辦那件事!
文戲雪疑惑地傾身向前,凝視著他,“到底是什么事?而且我還會和他相處一段時間?”
他攢眉苦臉地點(diǎn)點(diǎn)頭,“翟承堯的弟弟翟承宣這兩日和他那些紈绔子弟下了另一個賭注,他們要找一個年輕的女乞丐以兩個月的時間將她改頭換面,成為一名風(fēng)花絕代、出口成章的大家閨秀。翟承宣雖然頹廢但卻是個好強(qiáng)的人,這場賭局,他是莊家,負(fù)責(zé)將這名女乞丐帶回家訓(xùn)練。贏的話,除了那幫紈绔子弟要稱他做‘大哥’外,還可坐收賭金千兩黃金,但輸?shù)脑挘统闪四菐腿说摹〉堋,到時莊家全賠,輸?shù)目删筒皇乔牲S金了!
“你要我去當(dāng)那名乞丐?”文戲雪錯愕地問著。
“沒錯!這件事在北京城已引起軒然大波,才短短兩日,押注的人就不少,但卻是一面倒,沒有人看好翟承宣,而眾人也頗期待翟承堯的反應(yīng),畢竟承宣這個弟弟為他惹的麻煩無數(shù),但卻不曾如此轟動北京城。”
“可是又為什么要我當(dāng)那女乞丐?”她自認(rèn)天資聰穎,但現(xiàn)在卻是越來越迷糊。
宗叔淡然一笑,“自然還是要你去當(dāng)小偷。”
“啊——”她愣了愣。
“翟家有一對家傳的龍風(fēng)玉如意,至于藏處只有翟承堯的姑姑知道,你混入翟家便是要幫宗叔拿到那對玉如意!
“為什么要這么大費(fèi)周折呢?我混入翟家偷不就成了?”
“翟家密室、密道不下數(shù)十個,而翟承堯的功夫了得,你失風(fēng)的機(jī)會很大!
“那還不簡單,將那翟秋玲抓來逼她交出玉如意不就成了!
宗叔搖搖頭,“那對玉如意乃家傳上古之物,翟家人愛它甚于生命,她是不可能交出來的!
“那……宗叔又不是愛好古物之人,為何鐘情于那對龍鳳玉如意?”
“待你拿到后,我會將一切的事跟你說明,總之,那對玉如意對宗叔而言是非常重要之物!彼麚u頭嘆氣,“坦白道,我潛入翟家業(yè)不下數(shù)十次了,但總是無功而返,所以宗叔也只能將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文戲雪明白地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對宗叔而言是那么重要的東西,那我當(dāng)然得去辦了!
“只是我不得不擔(dān)心你在那兒……呃,一旦愛上了翟承堯,若是在偷玉如意的時候和他打上了,這……”他一臉憂心。
“宗叔,你太杞人憂天了,我是喜歡他,但還談不上愛,何況這會兒還有任務(wù)在身,兒女之情當(dāng)然得擺一邊了。再說,真和他對上了才好呢,我也可以報這肩傷之仇呢!”文戲雪指指肩上的傷。
“可是……”
“你放心吧,成了小偷不是要有隨時掉腦袋的心理準(zhǔn)備?何況我這條命是你撿來的,真丟了也已活在世上十六七年了,很劃得來了。”她粲然一笑。
見她如此豁達(dá),宗叔懸在半空中的心倒是定多了,只不過,他也衷心希望自己這自私的行為不會毀了她可能得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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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云層深厚,夜風(fēng)冷颼颼的,文戲雪身著粗破短衣,縮成一團(tuán)地蹲在一間小廟旁,在她穿著一雙骯臟的破鞋的雙腳前,還有一個破了角、裂了縫的大碗,一頭糾結(jié)的亂發(fā)及涂了好幾層灰、油漬的臉蛋上更有著憔悴及自憐,而包裹在那身粗衣下更可見其骨瘦如柴的瘦小身子。
她聲音虛弱得頻頻點(diǎn)頭,“好心的大爺、大娘、小爺、小姐們,賞點(diǎn)吃的吧!”
為了演好這個小乞丐,文戲雪可是好幾天沒吃、沒喝、沒睡了,還好她的內(nèi)功深厚,熬得還不算辛苦。但為了讓自己一身發(fā)出體汗臭味,她連著好幾天沒洗澡,還跑到臭水溝去翻了幾轉(zhuǎn)再曬曬太陽,而“太敬業(yè)”的結(jié)果就是現(xiàn)在圍在她身上飛來飛去的臭蒼蠅和蚊子…
說來,這翟承宣還真折磨人,放出消息都十多天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決定女乞丐人選,害她被其他的女乞丐兒硬是趕到這荒涼漆黑的街道,蹲在冷風(fēng)里,連個影兒也沒見著!
唉,她實(shí)在太累了!又饑、又渴、又想夢周公,當(dāng)然,若能洗個香噴噴的澡……突然,她目光一亮,豎直耳朵聽了聽,沒錯,正有好幾個人朝她這兒走過來呢!
她更加抱緊了削瘦的身子,發(fā)出微微顫抖地聲音:“好心的爺兒、大娘,行行好,我小雪已好些天沒吃東西了,行行好吧!”
過了好半晌,那幾個雜沓的腳步聲才走近
她。她沉重地抬起眼瞼,看著以翟承宣為首的那群公子哥兒,裝出“俗不拉嘰”的聲音,“爺們,賞點(diǎn)吃的啊!爺!”
“就是她,我向那堆乞兒打聽過了,她是最近才從城外過來的,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鄉(xiāng)巴佬,挑她就最公平了。否則城里的乞丐耳濡目染的早練就一腔油滑舌,要訓(xùn)練她們太簡單了!”
“沒錯!這樣這個賭注才公平!
由于文戲雪身上臭氣沖天,兩個吃得肥嘟嘟的公子是掐著鼻子、咧開嘴呼吸地指著她道。
一名藍(lán)色綢緞、金光閃閃的公子瞟了翟承宣兩眼,邊掐鼻子還邊扇著風(fēng),“不會是你想退縮了吧?是不是你老哥他不贊成,你擔(dān)心到時輸了,拿不出錢來給大家?”
“胡說,翟家財產(chǎn)又不是我大哥一個人的,何況這次的打賭我有信心會贏,你們還是先將賭注金準(zhǔn)備好吧!”翟承宜怒氣沖沖地走到文戲雪面前,一把拉起輕如羽毛的她,“要賞吃的是不是?那就跟我走!”
“可是,這……”她故裝作全身發(fā)抖地做出一臉驚慌狀,“我只要吃的……”
“放心!女乞兒,到他家你就可以吃香喝辣的,當(dāng)然也能洗得香噴噴的!
見她一起身,身上停留的蚊蠅也四處紛飛,幾名公子哥兒一邊回答也開始往后退,與她間隔了好幾步。
“你叫什么名字?”一名公子問道。
“我叫小雪,從小沒爹娘,也沒姓!彼忧拥氐馈
“那肯定也沒上過書塾了?”
“你這白癡,當(dāng)乞丐的會有錢念書?你沒聽到她那‘聳聳’的音調(diào)啊?”另一名公子一伸手就敲了那名說呆話的公子哥兒頭上一下。
見文戲雪欣喜地緊跟在翟承宣身后,眾人掐緊了鼻子,“好了,承宣,就是她了。小雪,以這兩個月為期,我們先走了,到時候我們等著收黃金哦!”
眾人哈哈——笑地趕快離開她這個臭乞兒。
望著眾人奔逃的身影,翟承宣怒不可遏地雙手握拳,哼,這群看不起他的人,他絕對要他們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