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怔之后,起來胡亂穿衣開門。
“珊珊!”安曼欣喜的喊:“真的是你!”
“你這是干嘛?”令方指著她!俺髴虬?”
珊珊把頭發(fā)扎在頭頂,發(fā)尾倒垂下來,不知哪里找來的麻繩,將一支掃把綁在背上 ,活像古代給五花大綁上刑場斬首的罪犯。
她有模有樣地雙手抱拳。
“老爸、媽咪在上,我來負(fù)荊請罪!
“又是老爸、媽咪啦?”令方擺出嚴(yán)厲相,“不是扁伯、鰻魚嗎?”
“。俊鄙荷阂幌蜿脛e人滿頭霧水,內(nèi)功自然不凡,立刻領(lǐng)悟何來的“扁伯”、 “鰻魚”,并馬上知道她已被原諒。
“負(fù)什么荊?”安曼好笑地為她松綁!罢嫣澞阆氲贸鰜怼!
轉(zhuǎn)頭一看,旁邊的小不點(diǎn)小咪,背上也用繩子綁了根鍋鏟。
“她看見我的打扮,非要我也給她綁一個。”珊珊尷尬地說明。
“你看你,以后總該記得要安分守己,以身作則,做妹妹的好榜樣了吧?”令方訓(xùn) 道。
珊珊大喜。“小咪是我妹妹,那么你們也要像收養(yǎng)她一樣收養(yǎng)我了?”
安曼不及做答,女孩咕咚一聲雙膝點(diǎn)地。
“父母大人在上,請受珊珊一拜。”
她當(dāng)真前額著地的大禮拜下。
抬起頭時,淚流滿面,聲淚俱下。
“珊珊自幼無父無母,沒人管教,四處流浪時又總是遇人不淑,為了保護(hù)自己,變 得鬼靈精怪,詭計(jì)多端,但實(shí)在本性善良,聰慧伶俐,八面玲瓏,能屈能伸……”
安曼笑倒在令方肩上。令方亦忍俊不住。
“行了,行了,你少自捧自擂幾句吧,再說下去,我耳膜要抽筋了!绷罘嚼 來。
“我只是要你們知道,從今而后,我一定痛改前非。不過成了你們的女兒,我便改 頭換面了嘛,再也不是以前的珊珊了!
安曼搖了搖頭!昂龆鴾I如雨下,忽而笑嘻嘻,前后不到一秒。碧蕓找你演戲還真 找對人了!
“!”珊珊一掌拍上額頭!皠偛庞腥舜螂娫拋,說一票人在等你去錄影!
“我,天哪!糟了!多久以前?”
“就是剛剛呀。”
“你快換衣服,我送你去攝影棚!
令方歉疚地把女孩們帶往客廳,讓安曼更衣。
“不對!”他想起來--“我剛剛把話筒拿起來了!
然后他看到客廳電話的話筒也擱在一邊。他拿起來聽。
“喂?喂?”是安曼在臥室對著他拿起的分機(jī)喊。
“沒事,小曼,我在客廳等你。”
珊珊看胡涂了!拔曳讲琶髅骱鸵粋男人說過話啊!
門鈴聲大做,拉緊急警報似的,外加碧蕓十萬火急的大喊大叫。
“小曼!小曼!開門哪!里面的人仔細(xì)聽著,我已經(jīng)報警了,你可別亂來呀!”
令方聽得納悶,走去打開門,碧蕓跌跌揰撞撲進(jìn)來,但,是她后面一群人的沖力, 將他撞得往后倒在地上,三、四個人壓住他,壓得他七葷八素。
幸而他們很快站了起來,令方要喘一口氣,忽然兩、三個男人,一左、一右、一在 后的把他架住。一個攝影師扛著攝影機(jī)對著他拍個不停。
安曼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你們做什么呀?我們幾時改用這種方式試鏡了?”
她一出聲,其他的聲音全都靜下來。珊珊早就嚇得呆住了,小咪躲在她后面。
好幾張呆愕的臉轉(zhuǎn)向安曼。
“小曼!”碧蕓喊:“你沒事嘛!”
“我是沒事呀!卑猜唤獾丨h(huán)視她的工作同仁們!敖裉熹浻艾F(xiàn)場在我家嗎?我 怎么沒聽說?”
“能不能先叫他們放開我?”令方問。
“哎,放手,放手,”碧蕓揮著手,“這是自己人,不是歹人!
“我們這哪來的歹人?”安曼奇怪地間。
“小朱打電話催你去錄影,聽到你喊救命,然后好像嘴巴給捂住了。他馬上通知我 ,我忽然,碧去看到安曼漲得通紅的臉,她轉(zhuǎn)去看令方,他抿著嘴笑。
“要命!北淌|咕噥!拔艺娴膱罅司!
才說完,大隊(duì)警車已來到安曼門口。
“我也報了警!毙≈煺f。
警察沖進(jìn)來,現(xiàn)場只有令方一個人光穿了褲子,褲腰上的皮帶還來不及系上,又光 著上身,衣衫不整的,還頂著一頭亂發(fā)。
“別動!”
其實(shí)沒有人動。
好幾管槍口對著令方。
碧蕓眼珠一轉(zhuǎn),靈機(jī)又動起來“快拍,快拍!”她向攝影師大喊。
“他叫我們別動呀!”攝影師也喊。
“我們是電視公司“她是我媽媽”拍攝小組,”碧蕓大聲告訴警察們,“女主角安 曼在這。請保持現(xiàn)狀不要動。拍呀!”
警察們一看,啊,那美女可不就是“崔文姬”嗎?大家果然維持舉著槍瞄準(zhǔn)令力的 姿勢,然后一起把臉轉(zhuǎn)向攝影機(jī),掀眉咧嘴,露出個人自認(rèn)最上鏡頭的笑容。
※※※
假如令方以前曾認(rèn)為連續(xù)劇沒有文化,演員演連續(xù)劇就像玩家家酒那么容易,現(xiàn)在 他可不敢這么想了。
在鏡頭前把臺詞倒背如流是一回事,演出臺詞里的喜怒哀樂,需要的不僅是技巧、 演技,更要懂得如何掌握分寸,適當(dāng)?shù)厝谌敫星椤?nbsp;
而當(dāng)表演能自如到自己不覺得在表演,且能聽得觀眾的共鳴,跟著演者喜、怒、哀 、樂,演出才算淋漓盡致,才算成功。
令方飾演的是一個終于打動“崔文姬”真情的男人。他在劇中的職業(yè)也是律師。
“崔文姬”曾為一名律師所救,并和他有過一段短暫、失敗的婚姻。那名律師不久 就再娶,令“崔文姬”不但再不倍信男人,也不相信世上有所謂真情。
令方演的律師,便是要不顧一切消弭“崔文姬”對感情的畏懼,及對男人的仇恨, 以他鍥而不舍,絕不退縮、放棄的決心打動她。
他正愁不知如何向安曼表示情意,恰巧和她演這么個對手戲,對他來說等于是以另 一種方式表露心曲。
“崔文姬”的殘廢丈夫,被人發(fā)現(xiàn)暴斃于床上,繼子和她被警方列為重大罪嫌。而 她是老頭子遺囑中億萬財(cái)產(chǎn)的唯一繼承、受益人,又被視為嫌疑最重大,尤其繼子出面 指證她勾引他無數(shù)次,甚至指稱她曾要他聯(lián)手害死老頭,以分若干財(cái)產(chǎn)給他為誘惑。
所有的人都相信崔文姬有罪,除了她的律師。
“你為什么要幫我?”囚衣絲毫不減崔文姬的美,她冷漠、蒼白的臉是那么冷艷, 那么動人心弦。
“你為什么不肯幫自己?”律師反問她。
崔文姬一被起訴,便放棄抗辯,她甚至不我律師。
她不知道這個律師從哪冒出來的。
“我累了。你們不能不要理我嗎?我想我有安靜死去的權(quán)利吧?”
“你的親人呢?她們沒有權(quán)利要你為她們活下去嗎?”
“我說過,我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我也告訴過你,你母親在世,你還有個女兒!
她的臉色似乎更白了!拔夷赣H在我一出生時就死了。我是生過一個女兒,地出生 不久便夭折了!
“你母親委托我來幫你,你女兒渴望見你一面!
“我不相信你!
“就我到日前所見,你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我母親……”她固執(zhí)地吞咽一下。“若真有這么個女人,為什么這么久,她都不 露面,不聞不問,偏選在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你最需要她,最需要親人的支持!
她望著他,日光凌厲!澳阕栽偸亲詈玫穆蓭,她請得起一個昂貴的律師,卻沒有 能力養(yǎng)她的女兒,而必須把她丟進(jìn)火坑?”
“我收費(fèi)是不便宜,但我答應(yīng)做這件事完全免費(fèi)。”
“為什么?拯救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可以使你名號更響,更顯卓越不凡?”
“我第一次來看你,是因?yàn)榇饝?yīng)了那個跪地向我苦苦哀求的女人,我不得不來。見 了你之后,我非來不可。我會一直來,到你承認(rèn)、接受我做你的律師!
“你瘋了!
“也許。愛上一個聲名狼藉,目前又是殺人罪嫌的女人?也許我是瘋了!
“你……”她怔怔瞪著他。
“對,看著我,看清楚我!彼呦蛩,朝她俯下身,和她面對面!拔覑勰。我 想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愛上你了。此時此刻此地,或許不適當(dāng),但是我非說不可。我愛 你,小曼……”
“卡!卡!”導(dǎo)演大叫。
“別吵,別吵!北淌|喊:“讓他說下去!
“搞什么鬼?誰是這里的導(dǎo)演哪?”
“你卡你的嘛,我只是說讓那個小子把話說完!
安曼和令方在布景搭起來的監(jiān)獄會客室里,四眸膠著,四周的聲音聽而不聞。
“你……你說什么?”安曼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
“我說我愛你,小曼!
“這……這不是臺詞……”
“我不是在說臺詞,念腳本?粗摇N遥瓙郏!
“你……你把戲和現(xiàn)實(shí)弄混了!
“小曼,我是誰?我叫什么名字?”
“令方,你干嘛呀?”
“我是令方,你是小曼。我現(xiàn)在不是在演戲。對不對?”他忽然轉(zhuǎn)頭問攝影棚內(nèi)的 工作人員。
“對,對!贝蠹引R聲答,看他們比著拍戲還來得有趣。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安曼給粉涂白的臉抹上酡紅。
“你一直認(rèn)為我是為了那兩個女孩,和你演出在醫(yī)院結(jié)婚那一幕。我現(xiàn)在當(dāng)眾鄭重 聲明,我不是!
“你……你不能回家說嗎?”
“不能;氐郊,我沒有機(jī)會說。從認(rèn)識你到現(xiàn)在,我連追求你的機(jī)會都沒有。我 們四周永遠(yuǎn)有其他人在,我們不是忙珊珊,就是忙小咪,再不就是和碧蕓商討劇本…… ”
“咦,我成了第三者了!北淌|抗議的喊。
四周的人馬上噓她。
令方繼續(xù)說著:“我正以為我們終于住在一起,應(yīng)該可以有時間相處了,又開始演 戲、接通告,而我仍有事務(wù)所的工作。我們每天見面最多的時候,變成是在攝影棚,我 什么也不能做……”
“老兄,你盡管做,盡管把我們當(dāng)隱形人!庇腥舜舐曊f,引起一陣笑聲。
聚光燈底下的兩個人也的確當(dāng)他們都不存在。
“我們結(jié)婚的第二天,我就去買了戒指,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過去了,我還是沒 有適當(dāng)?shù)臋C(jī)會和時間拿給你!
他由西裝口袋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來。躺在里面的鉆戒在燈光下閃著耀目的光芒 ,一時間口哨、驚呼聲四起。女性們發(fā)出羨慕的嘆息。
安曼錯愕、驚喜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最近你都躲著我,不大理會我。我今天必須把悶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小曼,我從 來沒有輕著你的職業(yè)。你瞧,我現(xiàn)在也在演連續(xù)劇了。”
“嘿,那戒指該拿來謝我這個大媒人才對。”碧蕓說。
這回安曼聽見了!伴]嘴,碧蕓!
她把手伸出去。
令方欣喜地為她戴上。
棚內(nèi)響起熱烈的掌聲。
“吻新娘!吻新娘!”
“吻得貨真價實(shí)一點(diǎn)啊,不然我來代勞。”
“應(yīng)觀眾要求。”令方含笑擁住安曼,低頭給她一個扎扎實(shí)實(shí),令旁觀者為之沸騰 的熱吻。
大家都知道他們因兩個女孩而相識、結(jié)婚的經(jīng)過。
“我也要去收養(yǎng)個女孩。”有位女性助嫂說道。
“先問問那女孩有沒有個像展令方這樣的義工爸爸。”一個男人一旁打趣調(diào)侃。
“好浪漫哦,我也要。”另一個女性工作員感動得涕淚并流。
“完了沒有?”導(dǎo)演吼:“可以正式開工了吧?”
“開什么工?應(yīng)該去為他們慶祝一下才對嘛!”
某人此言一出,立即得到呼應(yīng)。大家開始收線的收線,清理的清理,關(guān)燈的關(guān)燈, 一面七嘴八舌商量到哪去慶祝。
“希望我們這出戲拍完以后,能安排時間,完完全全獨(dú)處,好好談個戀愛!绷罘 嘆息地說。
“嗯,恐怕要等上一段時候!卑猜鼖尚叩卣f:“因?yàn)槲覀円檻]到孩子們。”
“珊珊已答應(yīng)回學(xué)校念書,她是大女孩了,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diǎn),我想不必?fù)?dān) 心她。小咪嘛,百珍和她玩得滿好,可以請她當(dāng)臨時保母。你不會不高興吧?”
“我顧慮的不是百珍到家里來,是另一個人!
“誰?”
安曼摸摸她們平坦的腹部!拔覀円硪粋孩子了!
“啊?”
他們不知道有一支麥克風(fēng)沒有關(guān),控音室的人一直在繼續(xù)聽他們的對話,當(dāng)安曼手 撫腹部,工作人員把聲音轉(zhuǎn)大,讓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導(dǎo)演馬上把每個人都叫回來。
“以后再慶祝,我們要在安曼開始行動不便前把戲拍完!
大伙一面呻吟,一面大笑,一面涌上去恭喜令方和安曼。
恭喜他們“又”要當(dāng)爸爸、媽媽了。
※※※
“她是我媽媽”正如碧蕓預(yù)料,加入令方、珊珊之后,高潮迭起,收視天天滿,把 友臺打得落花流水。
別說觀眾都鎖定這一臺,到了晚上八點(diǎn)整,安曼,不,現(xiàn)在是“展”氏一家了,也 全家總動員,集合在客廳,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視。
今晚令方缺席。他因“她”劇中的處女作一炮而紅,演技受到注意,他出色的外表 ,對目前正鬧小生荒的演藝圈,更便他成為多方爭取的寵兒,已有電影公司老板邀他去 拍電影。
他今晚就是和一個獨(dú)立制片公司的老板見面。
他娶的名演員老婆,則因大腹便便,在家賦閑了數(shù)月。
安曼頂著一座山似的肚子,羨慕地看著又在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百珍。她成了令 方事務(wù)所的助理,及展家隨傳隨到的隨時臨時保母。
廣告時間,百珍跳起來沖去洗手間。
珊珊換到她現(xiàn)在名正言順的媽咪身邊。
“媽咪又在多愁善感。”
“哪有?”
“大家都在看你演的戲,你自己卻不捧自己的場!
“哼,看你老爸才是真的。”
“媽咪,你現(xiàn)在的身材比百珍性感、美麗百倍!
被說出那點(diǎn)小心眼兒,安曼挺難為情。
“又在那睜眼瞎掰,一團(tuán)肚子大得像隨時會引爆的核能爐,性感個鬼!
“書上說孕婦格外犯疑心病,媽咪,要心胸開朗,有益胎教。”珊珊以手掩在嘴邊 ,小聲又說:“百珍八珍兮兮,老爸認(rèn)識你之前,和她就由男女朋友變成男的、女的朋 友了。我可以做證。安心啦,他們不會舊情復(fù)燃的!
“開始沒有?開始沒有?”百珍嚷著跑出來!斑在廣告!煩不煩!我去拿水果大 家吃,開始要叫我啊。”
百珍做什么都驚天動地,毫無心機(jī),實(shí)在是個可愛的女人。
安曼十分慚愧。的確,她腹部逐日長大后,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她很少出門,終日 無所事事,令方卻忙得停不下來,百珍見到他的時間遠(yuǎn)比她這做太太的多,她便無聊地 胡思亂想起來。
“開始了沒?開始了沒?”百珍端著一盤西瓜、一盤水梨出來!八麑υ袐D和胎 兒都好,多吃些,安曼。你們的份等下一個廣告,你們媽咪是一人吃三人補(bǔ)啊!
超音波顯示安曼腹內(nèi)是對雙胞胎。但她常覺得里面至少有一打胎兒的腳同時踢她的 肚皮。
電話鈐響,話機(jī)就在安曼坐的大沙發(fā)旁茶幾上,這是她專屬的座位,以便令方任何 時候打電話回來,她第一個接到。
“小曼,你生了嗎?”他每次都這么問。
“生了一窩!彼闳绱舜稹!澳阍谀模俊
“正要離開。我得去見一個客戶,到了那再打電話給你!
他不論去了何處,一定讓安曼知道,即使她懷孕才三、四個月時便如此,好像她每 分每秒都有可能臨盆。
“好。開車小心!
“知道,我會的。你覺得好嗎?”
“哦,我這輩子沒這么好過。要是我能自己站起來,再去跑個幾圈,我會覺得更好 。”
“不要沮喪,親愛的。我愛你。”
說真的,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丈夫溫柔體貼,時刻濃情蜜意。珊珊已變成懂 事、貼心的女孩,不但不再惹人操心,用功讀書之余,常常幫忙做家事,照顧小咪,做 媽咪的談心好朋友。
“我也愛你。早點(diǎn)回來!
真是,犯什么疑心。繎(yīng)該惜福。
“早點(diǎn)回來。我也愛你!毙∵洳恢獛讜r爬上沙發(fā),靠著她,學(xué)舌道。
安曼笑著摸摸她的頭!靶∵浜霉浴彼D住,怔怔看著小咪。
她說話了!
“小咪,你……你說話了?”
小女孩對她嘻嘻笑著!靶∵湔f話!
“哦,老天!”安曼忘了她龐大的身軀,激動地一下子站起來,結(jié)果重心不穩(wěn),跌 下沙發(fā)。“哎喲!”
電視前面的百珍和珊珊急忙跑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
“媽咪,你要什么,叫我拿就好了嘛!
“哎喲……小咪……哎喲……”安曼抱住仿佛在下墜的肚子。
“小咪,你把媽咪推下來的嗎?”百珍喝問。
小咪睜大天真的眼睛!靶∵湔f話,媽咪下來!
“你怎么可以……”百珍張著嘴。“她說話。小啞巴在說話!”
“喂,跟你說過不可以叫她啞巴嘛。”珊珊護(hù)著妹妹,“她本來就會說話,她不說 而已!
“哎喲……哎喲……”
“媽咪哎喲。”小咪說。
安曼頭上冒出汗來!半娫挕螂娫挕t(yī)院……哎喲……”
“要生了!她要生了!”百珍大叫,跳到電話旁邊!拔抑懒罘皆谀,忍耐一下 ,我馬上打電話叫他回來。”
“他……不……哎喲……”安曼痛得說不出話。
“早點(diǎn)回來!老爸早點(diǎn)回來!”小咪急得在沙發(fā)上跳腳,兩只手揮著比來比去。
珊珊搶過電話,“不用打了,老爸大概已在回來的路上!
她冷靜地叫了救護(hù)車,又通知碧蕓,然后為了張字條放在電話旁邊,再跑去房間拿 安曼早已準(zhǔn)備好的一個手提袋。
※※※
稍后,碧蕓趕到醫(yī)院,安曼已送入產(chǎn)房。
“生了沒?生了沒?”
和她同來的還有原醫(yī)生。
“若是生了,她們不會還在這!
“令方呢?他怎么沒來?怎么還沒生呢?你們到多久了?她進(jìn)去多久了?”
原山年溫柔地按著她的肩!袄潇o,碧蕓!
“冷靜!又不是你生孩子,你當(dāng)然可以冷靜!”
“你著急也不能替安曼生呀!
碧蕓靜下來,訥訥笑著!罢f得也是!
“老爸回到家看到字條,就會過來了!鄙荷焊嬖V她。
“老爸早點(diǎn)回來。”小咪說。
原山年和碧蕓吃驚地低頭肴她。
“她……說話了!”碧蕓結(jié)巴道。
“就是她開口說話,安曼才嚇得肚子痛起來!卑僬渎裨梗鞍,害我連續(xù)劇也沒 看完!
“樓上交誼廳有電視!痹侥陮λf。
“真的?”百珍馬上跑開!按尬募Ы裢硪退畠阂娒媪耍乙欢ㄒ。生了要 告訴我啊!”
“崔文姬的女兒就在她面前,卻巴巴的跑去看電視!鄙荷汗緡,“八珍絕頂!
“八珍絕頂!毙∵鋵W(xué)道。
碧蕓和原山年笑了起來。
“珊珊,小不點(diǎn)開口說話,開始學(xué)話了,你從現(xiàn)在起,說話用詞得注意著點(diǎn)。”
“注意著點(diǎn)!毙∵漶R上有效應(yīng),并且一根手指指著珊珊。
“哎呀,當(dāng)姊姊真麻煩,給你做好了。”珊珊對她說。
“真麻煩,給你做!毙∵浠厮。
她旁邊的大人們笑彎了腰。
“我看,安曼的麻煩才開始呢。”碧蕓說。
“才開始呢!毙∵溆指鴮W(xué)人句尾。
“怎么說?”山年問。
“說!毙∵湔f。
“哎,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北淌|對小女孩說。
“說話的好!
山年和珊珊大笑。
碧蕓啼笑皆非。“要命,一個珊珊才稍微矯正過來,又來了個小的。”
“什么嘛,”珊珊抗議,“我口齒清晰流利多了。”
“小的珊珊,清晰流利!毙∵浣拥靡稽c(diǎn)不含糊。
令方這時由走廊那頭急奔而來。
“小曼呢?小曼呢?生了沒?生了嗎?”
“早點(diǎn)回來,我也愛你。”小咪叫著跑向他。
“什……”令方愣了愣,煞住腳步。
比起去年,小咪長高、長胖不少,令方在她跑到他面前時抓住她,不過已不再能一 把抱起她了。他蹲低下身子。
“小咪,你說什么?我是不是聽錯了?”
“我也愛你!毙∵鋼ё∷牟弊。
令方擁緊小女孩,不禁熱淚盈眶!澳阏f話了,你終于說話了!
小女孩身子往后仰,驕傲、得意地說:“說話的好!
他大笑!皩,說話的好!
“哼,你還沒領(lǐng)教到呢!北淌|說。
“領(lǐng)教到啦。”小咪喊。
令方還沒搞清楚小咪學(xué)舌的方式,驚訝不已!皣W,反應(yīng)如此靈敏!
產(chǎn)房的門開了,一位護(hù)士出來,拿下口罩,直接走向令方笑盈盈的報喜。
“恭喜你,展先生,三胞胎,兩女一男!
“生了!”令方欣喜地大叫:“生了!”他緊緊握一下護(hù)士的手!吧耍
“是的,很順……”
令方已興奮地轉(zhuǎn)去握山年的手。“生了!小曼生了!”
“恭喜你,令……”
他握住碧蕓的肩搖著!靶÷,生了!”
碧蕓被他搖得頭都暈了!疤炷模沃故巧,天女散花也沒這么熱鬧!三胞胎 !”
令方樂昏了,什么也聽不見,又去搖珊珊。
“珊珊,你聽見沒有?媽咪生了,她生了哪:三……三……三……”神智終于回來 了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震驚得口齒不清起來。
“三胞胎!鄙荷荷胍。“哦,媽咪呀!”
令方腳跟二百六十度大轉(zhuǎn),轉(zhuǎn)向護(hù)士!耙-一……三個?”
“是啊,展先生。兩個女孩,一個男孩,母子女均安,生得很順利!
“怪不得她肚子那……么大!北淌|喃喃。
“三……兩個……一個……”令方舌頭打了結(jié)般。
“別在那三三兩兩又如一了,令方,”碧蕓推推他,“問問我們能不能看看小曼和 孩子們呀。”
“可以。我等一下抱出來給你們肴!弊o(hù)士說完便進(jìn)去了。
“三胞胎,哦,我的天。三胞胎!绷罘讲桓蚁嘈诺剜。
“三胞胎,恭喜展先生!毙∵湔f。
仍恍恍惚惚的令方,竟彎身握住小女孩的手搖一榣,“謝謝你,護(hù)士小姐!
山年拍拍他肩膀!傲罘,鎮(zhèn)定!
“若是你一下子得了三個小娃娃,看你如何鎮(zhèn)定!”碧蕓白他一眼。
他深情激賞!澳憔退闵肆,我也不會手足無措的!
她紅著臉發(fā)嬌項(xiàng)。“去你的,當(dāng)我是母豬嗎?”
產(chǎn)房門又開了,這回出來兩位笑嘻嘻的護(hù)士,一位抱著兩個女娃,另一個抱著男嬰 。
大家齊涌上去看嬰兒。
“啊,長得好像小曼呀!”
“不,男生像媽咪,女生像老爸。哎呀,怎么會這樣?男像女,女像男!”
“我看比較像令方。令方,你看呢?”
他們左望右看,卻不見令方。
“昏倒!毙∵湔f。
他們低下頭。
可不是嗎?令方四平八穩(wěn)地倒在地上。
※※※
三胞胎滿周歲,屋子里里外外擠滿了人,“她是我媽媽”劇中演員全部到齊,老板 、制作人、導(dǎo)演也親自登門賀喜,展家群星點(diǎn)點(diǎn)。
最忙碌的是碧蕓安排來的整組攝影人員,忽而這邊,忽而那邊,捕捉精采鏡頭。
焦點(diǎn)自然在三胞胎。才一歲的三個小東西,似乎繼承了他們父母的表演“戲胞”, 同時知道有鏡頭對著他們般,搔首弄姿的擺各種姿勢。
碧蕓即將升格當(dāng)制作更兼導(dǎo)演,她極力說服安曼帶著三胞胎復(fù)出,她已為他們寫了 個劇本。
安曼愁容滿面,擔(dān)心的卻是珊珊。她以同等學(xué)歷考上大學(xué),是件喜事,但是她今天 帶了個男朋友回來。
“她快十九歲了,交男朋友很正常嘛!绷罘桨参克。
“我知道。可是我才三十歲……”
“三十一!北淌|糾正她。
她瞪她一眼。“三十一就做祖母,嚇?biāo)廊肆!?nbsp;
令方失笑!靶÷,她連婚都沒結(jié),你就擔(dān)心要做祖母,想得大多了吧?”
“你待在家太久,變得婆婆媽媽了,所以你得趕緊再出來拍戲,以免變成老婆婆。 ”碧蕓繼續(xù)鼓吹。
安曼猶豫著。
“不說話表示首肯!北淌|拿出皮包內(nèi)的合約,“來,夜長夢多,快簽字。”
“我簽!
小咪不知從哪冒出來,搶過碧蕓的筆,就在合約上寫下她的名字。
自從她會讀書寫字以后,一天到晚把自己當(dāng)大明星,動不動就到處簽她的名字。
“等一下!”安曼叫:“小孩子亂寫,不算數(shù)!
“算數(shù)!毙∵浜,跑去玩了。
“我也說算數(shù)。”碧蕓樂呵呵地趕緊把合約收起來。
“令方,你說話呀!卑猜蛘纱笄笤。
他攤攤手!斑@家里投起票來,我永遠(yuǎn)落單。我哪有說話的份?”
碧蕓興匆匆開始告訴他們她的劇本大綱,以及他們的角色。
“什么?不是只有我和三胞胎嗎?怎么令方、珊珊、小咪統(tǒng)統(tǒng)加進(jìn)去,還把珊珊男 朋友也扯上了?”
“哎,那是我剛才一見他,臨時起意!
碧蕓阻止安曼接嘴,接下去滔滔不絕。
“我知道有個人可以讓她暫時閉嘴!绷罘较蚱拮佣Z。
他去把原山年抓來。
“老讓她設(shè)計(jì)我們?nèi)以趺葱?”安曼和令方溜回房間,她喘一口氣,“我們也要 設(shè)計(jì)她一下。你叫出年加把勁,快娶了她嘛。”
“我已經(jīng)交代他,至少纏住碧蕓,給我們倆一個小時的時間。”
“做什么?”
他鎖上房門,開始脫衣服!澳泷R上就知道”
“不,令方,我不要這么快又土小孩!
“不會的,我有準(zhǔn)備!
“外面那么多人……”
“就是太多人,沒人會注意到我們的。今天的主角是三胞胎。”
他是對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