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帆當然不這么認為,但是面對俊碩和玉秋的笑臉,他也只好微笑以對。
“說不定我們會成為親家哦!”莫俊碩預(yù)測道,心想庭之被卓逸帆教育得良好一定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
卓逸帆還是面帶微笑,只是他的笑容有點苦澀。
畢竟女人的心比男人敏銳,而且直覺一向很靈,龔玉秋覺得事情并不簡單,于是暗暗下了決定,她要幫庭之,庭之才適合品妤,她絕不能讓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抬的地步,這樣大家都會欲哭無淚。
“逸帆,你希不希望品妤成為你的媳婦呢?”玉秋故意這么強調(diào)。
“我……”卓逸帆有點慌亂。
“我們這可是親上加親,我和貝蘭就像是姊妹一般,貝蘭如果地下有知,一定很高興品妤能嫁給庭之!彼f得好象事情已成定局了。
“年輕人的事,由他們了……”卓逸帆能說什么,他只有沉默的份。
“如果你不反對,那我就要鼓勵一下他們這對年輕人了。庭之不是下個月就畢業(yè)了嗎?我知道他的研究所也考上了,他們……”玉秋被卓逸帆眼中的那份失落給震懾住了,她不忍心再往下說。
“一切由他們年輕人自己去決定,我會適時的給予祝福。”卓逸帆平淡的說著。
俊碩大笑,“那就沒有問題了!
卓逸帆故意看了一下表!拔疫有事,我得先走了!
“但是蛋糕還沒有切!”俊碩留他。
“我不吃甜的東西,而且這里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讓他們盡情的去玩吧!留在這里只會顯出我們老了!弊恳莘首饔哪。
“你才四十出頭!笨〈T安慰著。
“但我的心已經(jīng)七老八十了。”卓逸帆無奈地說。
“俊碩,你就別再留逸帆了!庇袂锍雒鎺鸵莘,也是幫自己的女兒!耙莘蟻硪呀(jīng)給品妤很大的面子了。而且逸帆說得沒錯,一會兒我看我們也得快退場,讓他們年輕人去玩去!”
“那我走了!弊恳莘玑屩刎,沒有勇氣再朝舞池多看一眼。
“再聯(lián)絡(luò)了!”俊碩揮揮手。
莫俊碩看卓逸帆一走,立刻轉(zhuǎn)身質(zhì)問老婆!澳愀陕锊涣粢幌滤?他這會兒還會有什么事?!”
“你這個白癡!”玉秋忍不住的罵。男人都蠢,難道他沒有發(fā)現(xiàn)到當卓逸帆看到庭之和品妤相擁起舞時的表情嗎?“如果要讓你懂,天都要下起紅雨了,你!少根筋!”
“那當年你干嘛要嫁個少根筋的男人?”俊碩反唇相稽。
玉秋自我解嘲:“因為我也少根筋!”
夫婦倆相視一笑,很有默契的握著彼此的手,沒發(fā)現(xiàn)品妤已來到他們的身邊。
“爸、媽,卓董呢?”她的眼光四處搜尋著。
“走了!”俊碩回答女兒。
她急忙問:“走了多久?”好不容易她才讓表妹纏住庭之,讓自己喘口氣,沒想到他經(jīng)走了!他為什么走?
“剛走!笨〈T望著門口。
莫品妤一聽就要追出去。龔玉秋機警的拉住女兒的手!敖裢硎悄愕纳,如果你一走了之,這些客人怎么辦?而且卓董已經(jīng)來過了,吃不吃蛋糕也沒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留下來招呼這些客人的,一會兒還有你的同學要來。”
“媽──”莫品妤才不在乎這些。
“你是壽星,如果連壽星都跑了,這個生日宴會還要不要開下去?”她牢牢的抓著女兒的手,看了一下舞池!斑@首曲子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庭之一定會過來找你,你就站在這里等他吧!”
“媽,我不想跳舞了!”品妤皺著眉頭。
“那就招呼客人!”玉秋很少這么堅持。
莫品妤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委屈的看了自己的老爸一眼,果然莫俊碩舍不得了。
俊碩勸著:“王秋,由著品妤吧!”
“不行!”玉秋知道自己只要再堅持十秒鐘,庭之就會過來了。
莫品妤臭著一張臉,她已經(jīng)沒有再過生日的心情了。好不容易盼到生日,盼到可以在私人的場合和卓董相處,偏偏卓庭之和她母親一直在壞事。難道他們看不出她對庭之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愛的人是卓逸帆!半年了,她終于肯定了自己的感情。
庭之在擺脫掉莫品妤那個像八爪章魚的表妹后,立刻趕到莫品妤的身邊。不知道為什么,沒看到父親的身影竟然使他很高興。
“品妤!我們再去跳舞。”卓庭之熱絡(luò)的說,朝莫俊碩夫婦點了點頭。
玉秋鼓勵道:“是。∧銈?nèi)ヌ!?br />
“我不想跳了!”她冷冷的說。
“那我陪你聊天!弊客ブ是興致勃勃!安蝗晃覀兛梢匀タ措娪,你不是最喜歡看電影的?”
“丟下這一屋子的客人刊”莫品妤有氣沒地方出的說:“我是壽星!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刊如果你那么想看電影,可以自己去啊,又沒有人攔著你,你干啼還留在這稟刊”“品妤!”玉秋小聲責罵女兒。
“不可以這么沒禮貌!”俊碩也對庭之歉然的笑笑。
“沒關(guān)系!”庭之不以為件,他早就習慣了莫品妤的脾氣和她說話的方式。
“品妤!”玉秋用手肘碰了碰女兒。
莫品妤爆發(fā)了,心里所有的怒氣一擁而上。她瞪著卓庭之,一副攤牌的樣子。
“卓庭之,你再怎么低聲下氣,再怎么卑恭屈膝都沒有用,我不會愛上你,以前不會,現(xiàn)在不會,以后更不會,你聽清楚了沒?!”她干脆和他說個清楚,也可以教她的父母死心。
“品妤!”玉秋和俊碩都感尷尬不已。
“我不相信!”卓庭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相信只要鍥而不舍便可以扭轉(zhuǎn)乾坤,對女孩子只要誠心,早晚可以感動她們的,相信品妤亦不例外。
“我愛的人是──”品妤正想勇敢的說出來,玉秋好象有預(yù)感品妤要說什么似的,大聲的喝阻女兒:“品妤!”
“好吧!”他們逼得莫品妤不得不使出撒手湜澗,當著他們?nèi)齻人的面,低聲的宣布。
“卓庭之、爸、媽,我不想再瞞你們,事實上我不是個健康的女孩,我………我有夢游癥!
“什么?!”玉秋不敢置信!澳阏f謊!如果你有夢游癥,我和你爸怎么會不知道!”
“是。∨畠,為什么我們從來不知道?”俊碩也不信。
“我只是偶爾會發(fā)作,在我情緒很不好或連續(xù)作惡夢以后才會發(fā)作,這是我以前的室友告訴我的!”品妤一臉肅穆的神情。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玉秋氣急敗壞。
“因為不常發(fā)作,所以我覺得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聳聳肩。
“不行,你必須去看醫(yī)生,我要聽聽醫(yī)生怎么說!”玉秋心亂如麻,擔心品妤真有“夢游癥”。
“可以!”品妤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白客ブ绻悴恍,可以等醫(yī)生的診斷書出來。去追別的女孩,去追健康的女孩吧!”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病,我就是要追你,而且我要你嫁給我!”他在莫家夫婦面前大膽的說,他是真心真意的愛品妤,他什么都不在乎。
“庭之……”玉秋感動。
“你這個神經(jīng)。 绷R完之后,莫品妤提起裙擺,氣呼呼的跑開。
“品妤──”俊碩苦惱的表情。
“我去追。”卓庭之跟了出去。
“俊碩!庇袂锖孟笤谝凰查g蒼老了許多似的!拔易顡牡氖逻是發(fā)生了。品妤的‘夢游癥’只是小事,真正嚴重的是她愛錯了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她已經(jīng)愛上了卓逸帆!”
“什么?!”俊碩頓時覺得五雷轟頂。
在走廊的盡頭,卓庭之追上了莫品妤,他一把拉住了她,將她帶到自己的面前。
“品妤!你的‘夢游癥’不會改變什么的!”庭之深情的望著她。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難道非要她說出她愛的人是他的父親不成?他喜歡這樣的打擊?難道他盲目到這種程度?不知道她這樣說是為了要救他?她是為他好啊!如果他不及早回頭,總有一天會傷得更重。
“‘夢游癥’不是絕癥!”卓庭之緊握著她的手。
“卓庭之……”她拍回自己的手臂。“我不愛你!我不愛你!”
“你現(xiàn)在也許還沒有愛上我,但以后你會的!”他就是這么的執(zhí)著。“只要給你自己一些時間,你會愛上我的,而我也會盡全力的照顧你!”
她長長一嘆,為什么就是有人這么的冥頑不靈、這么的說不通?
“品妤……”
“卓庭之,你說什么都沒有用的!”莫品妤語氣冰冷。
“品妤,我可以帶你找遍天下的名醫(yī),‘夢游癥’不是什么不治之癥,你不要耿耿于懷,一定可以治好的!”他以為品妤是因為怕自己的病拖累了他才拒絕他,他一直沒想過他們之間還有其它可能。
“你──”品妤看了他一眼。
他深情的俯視她!爸灰形药ぉぁ薄白慷瓡鈫幔俊彼淠恼f。
“我爸……?”卓庭之抓著頭發(fā)。
“他會讓你娶一個不健康的女孩?”莫品妤若有所恃。
“我可以說服他!”
“你是他的獨子,他不可能讓你娶一個不健康的太太,而且我也沒有打算治我的‘夢游癥’,我……”她咬著牙!拔掖蛩憬K生不嫁的!”
“不行!我不準你有這種想法!彼崆榈恼f:“我爸會尊重我所愛、我所選擇的人。他不是那種無情的人,你不要擔心他會反對,我爸爸絕對不是問題!”
“卓董……”品妤開始擔心卓逸帆的反應(yīng)了。
“不信我可以請我爸爸親自向你說明!”卓庭之拍胸脯保證。
“不行!”她一慌!安荒茏屪慷,我怕……”
“怕他會開除你?我爸不是那種人!”卓庭之拚命的安撫著莫品妤。
“你是他唯一的事業(yè)繼承人,如果人家知道你的老婆是個會夢游的人,那往后在商場上……”她故意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品妤,這都不是問題!彼テ鹚男∈。“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我是我爸爸的養(yǎng)子,那是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我死去的母親根本不曾生育過。但是既然我爸不提,我也就不說,反正這并不會影響我們父子的感情,至于要不要接公司,我并不是很在乎!”
“你……”她真的不知道他對自己已經(jīng)癡心到這個地步。
“我可以放棄公司,為了你,我可以──”卓庭之決然的說。
“不要說了!”她捂著耳朵,不敢承受這么多的愛。
“品妤,答應(yīng)我!”卓庭之捺著性子想要說服她。
“可是卓董──”品妤喃喃念著。
卓庭之終于火冒三丈,他不知道品妤為什么老要把他父親掛在嘴巴上,他終于失控的大怒道:“他是我老爸,不是董卓!”
“你怎么這么比喻?!”她憤怒。
卓庭之也不想再多說,他抓著莫品妤的肩,不容她抗拒的就把她帶到自己的胸前,低下頭,強行吻著她的唇。不料莫品妤他不是弱者,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了卓庭之,并且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我怎么樣?”她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下流、你無賴,你以為這樣就能贏得我的心?到底要我說幾次,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的,就算你占有了我也是一樣的。”她毫不考慮的說。
卓庭之不發(fā)一言旋身而去。
對于他的離去,品妤一點都不難過。
雖然她不是很精通歷史,但是像貂蟬、董卓、呂布這等歷史宮闕大戲,她早就耳熟能詳,而卓庭之居然拿這個來比喻?!
如果卓逸帆是董卓,那她不就是貂蟬,而卓庭之是呂布?!唉!這道三角習題要怎么解?
要怎么解才會皆大歡喜呢?
普泉寺中,慈明師父正閉目打坐,卓庭之悄悄的來到師父的身后,而老師父也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似地,低沉的出聲。
“庭之,你來了!
卓庭之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起慈明老師父的功力。
“是的,師父。”
慈明師父轉(zhuǎn)過身,慢慢的睜開眼睛。“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已經(jīng)等你幾天了!
卓庭之從小便篤信佛教,而慈明師父也是他第一次到普泉手中便結(jié)下不解之緣的高僧。
兩人相交至今已有五年,老師父的話,卓庭之一向都奉為金科玉律,無一不聽從。除了他老爸,慈明師父給他的影響應(yīng)該是最大的。
“師父,我……”卓庭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問什么!贝让鲙煾敢桓绷巳糁刚频臉幼!拔乙仓滥阈睦镉惺裁唇Y(jié)!
“你知道?!”卓庭之不知道老師父可以神機妙算到這個地步。連他老爸都沒有看出他的心事,老師父卻可以一望就如。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事都寫在臉上,還是師父對人世間的七情六欲早已看破。
“庭之,姻緣之事萬勿強求,凡事皆有命定,不該屬于自己的,勉強得來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崩蠋煾钢皇屈c了他一下,并沒有明說。
“那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屬于我?”卓庭之反問。
“如果屬于你的話,你也不需要這么辛苦、這么痛苦了!崩蠋煾感π。
卓庭之沉思,難道莫品妤不屬于他?
“你父親尚有一段隔世姻緣未了,而你近來在感情上必遭挫折,你千萬不可以使出非常的手段解決,否則將會積下更多的業(yè)障!崩蠋煾钢捞鞕C不能泄漏,所以只是稍加暗示。
“將來墮落輪循環(huán)中,勢必要受更多的苦!
“沒有解決之道嗎?”卓庭之誠心問道。
“要看開!崩蠋煾竸袼。
“看開……”
“就因為看不開,世上才會有那么多的悲哀、痛苦和貪噴愛憎,只要看開、看破,其實世事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贝让鲙煾钢劳ブ谢鄹,希望他可以早日從那個痛苦中超脫出來。
卓庭之點頭道:“我試試!
“痛苦都是自己找來的,都是起因于強求,只要學會不強求,每個人的日子部會好過的。”老師父再對庭之說道。
“師父,我懂了!
“懂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崩蠋煾搁]上眼睛。
知道老師父的話已經(jīng)說完,卓庭之又悄悄的走出普泉寺,正如他悄悄的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因老師父的這番話而有所領(lǐng)悟,他只能告訴自己盡量不去強求。
感情畢竟是強求不來的。
這段日子以來,卓逸帆為了克制自己不該有的情愫,總是刻意的疏遠品妤,甚至把她的辦公桌安排到他的辦公室之外。他深怕自己的感情會一觸即發(fā),不可收拾;這對貝蘭來說,也將是不可原諒的背叛。
而卓庭之自從聽了慈明老師父那番話之后,也努力的使自己冷卻下來,強忍著一股想要擁有品妤的沖動,他不敢操之過急。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結(jié)住了,莫品妤敏銳的察覺到卓家父子最近老是陰陽怪氣的,一個是悶聲不吭,一個是避不見面,令她感到莫名其妙。她做錯什么了嗎?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兩天,為了一筆馬來西亞的生意,卓逸帆和莫品妤必須常有接觸,兩人經(jīng)常加班至深夜,縱使外表若無其事,然而愛意早已在雙方心中悄悄滋長,但是……他們都有顧忌,他們都放不開。
卓逸帆的心情總是陰晴不定,而莫品妤自小就受父母嬌寵的個性也不甘示弱。只要卓逸帆的語氣稍微欠佳,她馬上就會加以“回禮”,對他們來說,針鋒相對已成家常便飯。
他們都深知彼此之間的確有情愫在發(fā)展,但他們都不敢說破。
將莫品妤的速記本朝桌上一丟,卓逸帆的表情很不高興!澳懵┝艘淮蠖!
“有嗎?”莫品妤認為沒有。
“關(guān)于延遲交貨的處罰。我說的方法你都沒有寫上去,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會漏掉……”卓逸帆雞蛋里挑骨頭的意味頗濃!叭绻愕男牟辉诠律,大可對我明說嘛!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你確定你有交代這一段?”品妤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確定!”他死都會說確定。
“那我下一次最好準備錄音機!”她的表情冷淡。
原本他們之間是很和諧的,但現(xiàn)在卻有些水火不容,全是因為卓庭之。
“如果你不想和我工作的話,我可以把你派到卓庭之那個部門去!弊恳莘谑切姆堑卣f。
莫品妤賭氣回道:“那你干脆開除我好了!
“你和庭之不是──”他一直以為庭之和莫品妤已進入狀況,但是聽莫品妤的口氣,好象又不是這么一回事。但是他該問嗎?旁敲側(cè)擊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嗎?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他什么都不是!”品妤急急否認。
“你們吵架了?”卓逸帆試探的語氣。
“我們沒有吵架!
“那你們──”莫品妤急忙說:“‘我們’沒有怎么樣!”深怕卓逸帆誤會了。
卓逸帆很想相信她的話,但那天庭之與她共舞的畫面一直在他腦中縈繞不去。加上庭之又說要追她,俊碩和玉秋也想和他結(jié)成親家,很多跡象都顯示庭之和莫品妤很有可能,但她為什么否認?
他真希望事情如她所否認的,他對她的心……他克制不住自己對她的感情,要不是他們相差了二十四歲,他早就……
莫品妤知道現(xiàn)在是把事情解釋清楚的時候了,她不要卓逸帆對她有所誤會。
“我跟卓庭之說得很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成為情人或夫妻的!”莫品妤一口氣說完。
“為什么?”卓逸帆一臉茫然。
她大膽的問他:“你希望這樣嗎?”
“我……”他矛盾不已。他當然不希望,但是他能明白的說出來嗎?
“如果你也不希望的話,最好明白的說出來,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場、你的態(tài)度!彼雷约旱扔谑窃诒扑麛偱,而且她把話說得很露骨,他應(yīng)該懂才對!
“我……順其自然!彼鸱撬鶈。
“什么順其自然?”她卻火了!澳闶菍ξ翼樒渥匀,還是對我和卓庭之的事順其自然?”
“莫品妤,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卓逸帆也忍不住低吼。
“我要你承認你對我的感覺!”她脫口而出,將桌上的一堆卷宗推開。“我不要再玩捉迷藏了,我要確實知道你對我的感覺!”
她的咄咄逼人令他沉默,但是,他能回答嗎?
“卓逸帆!彼辉俳兴白慷绷。“告訴我你對我的感覺!”
“我對你能有什么感覺?”卓逸帆仍然不敢表露真情。
聽到這話,她終于氣不過的拿起了桌上的公文夾,任性的丟向了他;公文夾正好砸在他的胸膛,他不禁一臉錯愕的看著她,好象不相信她這么做了似的。她的氣出過了,轉(zhuǎn)身便要走出去,遠離這個可能會很火爆的場面。但是卓逸帆沒讓她走。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肘,本來已經(jīng)高舉起了手要拍向她的粉頰,但看到她驚慌的表情,他的手卻不禁輕輕的落下,按著,他用力的將自己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可教品妤目瞪口呆,眼花瞭亂,但在她還來不及品味時,他的唇已經(jīng)離開了她,而且退后了一大步。
“你──”她輕撫了下自己的唇。
“我……”卓逸帆紅著臉、喘著氣,說不出話來。
“你吻了我!彼龓е荒槈艋玫谋砬猷哉Z!澳阄橇宋摇
“對不起!”他背轉(zhuǎn)過身,聲音小得連他自己都快聽不見!拔摇也⒉皇怯幸膺@么做,我只是一時迷惑,一時……失去控制!
“你失去控制?!”她的聲音高亢、尖銳!澳憔尤皇恰タ刂啤,而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們之間的年齡差距,還是怕你自己對不起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女人?!”
“莫品妤!”他猛的轉(zhuǎn)回頭!跋掳鄷r間到了,這個我們明天再談!”
“明天?!我們還有明天嗎?”她質(zhì)問他。
“難道你要因為這一吻而辭職?”他真怕她會這么做,他希望她不要這么做。
“這么說,這一吻沒有什么了?”莫品妤無力地靠在墻上。
卓逸帆鐵著心說道:“我不予置評。”
“你逃避好了,你再逃避下去好了!彼闷鹌ぐ幌朐俸退断氯。“總有一天你要面對自己,面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看你能再逃多久,你想再逃多久!”撂下這些話,她走了。
卓逸帆痛苦的將頭埋在雙掌里。他好痛苦──自那一吻之后,莫品妤終于確定卓逸帆對她的情感。雖然他還在逃避,但是她相信他總有勇敢面對的一天,他并不是那種會失去理智的人,他吻她,一定是對她有那種感情。
雖然欣喜于他的吻,但是另一方面她的心情卻比以前更加紛亂,她突然覺得自己配不上卓逸帆,她有“夢游癥”,她是個不健康的女孩。她該不該告訴他真相呢?
翌日一早,她準時進了辦公室。班還是得上,兩個人還是得見面,她已經(jīng)武裝好自己的心情,決定用最理智、最冷靜的心情去面對他,反正該表示的她都表示了,現(xiàn)在全看他怎么做了。
她則要去旋辦公室的門鈕時,卓庭之正好打開門從卓逸帆的辦公室出來。
一見到她,卓庭之一臉心虛的表情,有些灰頭土臉的。和她匆匆的打了聲招呼之后,他就加速離去。
也好,她想。她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么。
一進卓逸帆的辦公室,只見他神色慌張地將一包東西塞進到檔案夾內(nèi),然后佯裝沒事似的抬頭和品妤打了聲招呼,隨即又埋首于公文中。
她的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礃幼,卓逸帆并沒有打算對昨晚的吻“負責”,他甚至一副沒那回事的樣子。
“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她以秘書的口吻問。
“下午要到‘和發(fā)’去簽約,資料和合約書準備一下!闭f這話時他故意不看她。
“我知道了!蹦锋C械般說。
“和荷蘭的法蘭克聯(lián)絡(luò)一下,確定他來臺的行程!
“我記住了。”莫品妤用筆無意識地在簿上寫著。
“晚上在‘西華’有個飯局,提醒我!”
“是。”
“沒事了!彼允贾两K都沒有看她,好象她是一個隱形人或是一個機器人。
沒事了?!莫品妤暴怒的想著,他居然簡單又輕松的一句“沒事了”就完了?事情才大著呢!他這會兒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里,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他的視線一直盯著他塞東西進去的那個檔案夾。
她不是第一吹次看到他有這種舉動,以前也曾發(fā)生過。早晚她要查明那是什么東西,究竟這東西是不是左右卓逸帆與她感情發(fā)展的主因。
見她還站在原地,他終于抬起頭來問:“你還有事嗎?”
“我還會有什么事?!”她一副意興闌珊的表情,他們之間的感情發(fā)展看似平淡無味,其實兩人心中那股暗潮洶涌,卻不是外人所能領(lǐng)會的!澳阏f我應(yīng)該會有事嗎?”
“那你是不是該去忙了?”他現(xiàn)在是以公司董事長的身分說:“需要你時,我會找你!
“是的,‘卓董’!彼首魈鹈鄣泥锹暣稹
見她話里明顯的怒氣,卓逸帆忍不住道:“品妤──”她已經(jīng)一個扭身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她一走,卓逸帆立刻由檔案夾中拿出貝蘭的照片。也許庭之已經(jīng)感覺出他和莫品妤之間不尋常的情感,所以特別找了好多貝蘭的相片拿來給他,好象是要特別提醒他似的。
卓逸帆覺得自己好象站在一條岔路上,不知道應(yīng)該往哪一個方向走。一條路是代表貝蘭,另一條路則是代表品妤。
庭之說品妤有“夢游癥”是真的嗎?是庭之故意捏造的,還是真有其事?
天!誰能告訴他他該怎么辦?
莫品妤一出卓逸帆的辦公室后就立刻去找卓庭之,她愈想愈不對,卓庭之為什么會有那種內(nèi)疚的表情?他為什么要一大早就去找他父親?是不是卓庭之已經(jīng)告訴卓逸帆她……
見到莫品妤氣沖沖的找來,卓庭之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他知道自己不該說,但他還是忍不住的說了。
他不傻,他感覺得出他父親和莫品妤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以前還不覺得,現(xiàn)在他可看清楚了。
“你說了,是不是?!”她的聲音冷冰冰的,直接而肯定的問。
“是的,我說了!彼渤姓J。
“為什么?”她的眼神正控訴著他的“罪行”。
“為什么不能說?”即使內(nèi)疚、心虛,他還是試著偽裝出并無悔意。但他后悔了。這一次他沒有聽進慈明師父的話。
“說了對你有好處嗎?”莫品妤壓抑著心中的忿恨。
“我想試試父親的反應(yīng),我想知道他對你的真正感覺,我要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忘了我母親。”卓庭之直視著她。
“那你得到的結(jié)果呢?”她冷冷的問。“你爸爸是不是馬上把我當‘瘟疫’看,還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你希望他疏遠我、避開我、怕我,甚至是討厭我嗎?你拿我的‘夢游癥’來傷害我?”
“我……”卓庭之不禁心虛。
莫品妤不知道卓逸帆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嫌棄她,但是她的心已經(jīng)被震得四分五裂了。
“卓庭之,不管你怎么說,怎么做,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父親的感覺。至于他對我如何,我不在乎,哪怕他現(xiàn)在根本就是嫌棄我,我只想讓你知道──”她一笑,笑中有淚!拔矣肋h都不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