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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游戲 第二章


  他想碰觸她。  

  藍提斯解開頸間的第一顆鈕扣,讓黑色襯衫隨風飛揚,古銅色的雙手扶住精  密的望遠鏡,雙眸炯亮地望那個東方女子走入沙灘之中。  

  珍珠之所以寶貴,在其難得的潤澤光采。在一群賣弄風情的女人之間,她的  典雅纖秀更顯得脫俗——細白的長衫,飄逸的長發,若不是她唇上偶爾出現的俏  麗微笑,簡直像水墨畫卷中走來的翩翩仕女。  

  許久不曾對一個女人感到興趣。  

  調整了鏡面的倍數,看著她唇邊那抹如蜜的微笑、看著她開心地和人交談、  看著她率性地落坐在沙灘上——籃提斯瞇起了一雙帶些魘魅的眼,唇邊漾起了狩  獵的微笑。  

  早已習慣所到之處女人趨之若驚,居高臨下地望著那些女人搔首弄姿算是種  睥睨的心態。他其實喜歡東方女子,喜歡她們不那么主動的含蓄,喜歡她們在歡  愛間如嬌怯花朵綻放的美麗,然而他最深愛的卻永遠是——破壞!  

  鏡頭下的女子正將一頭烏絲綁成長辮,也拿起望遠鏡窺伺著「海神號」。海  邊的風有點大,她打了個噴嚏,男人的外套隨即溫柔地覆上了她的肩。  

  藍提斯望著女子兩片柔嫩的紅唇揚起。吻她的感覺,應該像是碰觸細致的花  芯吧?!那男人嘗過多少次她的芬芳?兩人之間的氣氛看來是幸福的。  

  可惜——「幸!共贿^是個虛幻而易滅的形容詞!  

  藍提斯按下機器下方的按鈕,將女子此時的模樣傳送至電腦終端機,他偏過  頭朝一旁的通話器說道:「把她帶來。她和一個男人站在海灘外圍十點鐘的方向  !  

  「那個男人也要一塊帶來嗎?」必恭必敬的回答自通話器中傳來。  

  「隨公主高興!顾信d趣地發現鏡頭下的她似乎發現了他的窺伺——女子  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美麗的杏眼帶些不安觀察著其他女人,纖細身子又  往她的男人移近了幾分。  

  她的愛情經得起多大的考驗?她甜美的笑可以綻放多久?分離才是世間最難  以忘懷的一種美學。  

  藍提斯邪氣地以指尖滑過自己的嘴唇,想像她嘗起來的感覺。  

  鏡頭下的女子又抬起了望遠鏡——她是好奇的吧!藍提斯盯住她的舉動暗忖  著。  

  在東方女子的鏡頭又輾轉繞回到他身上時,他抿起唇一笑,不懷好意地舉起  手回應。眼睛的焦點則絲毫未離開過她的表情。  

  女子朝他皺鼻、吐舌地做了個鬼臉,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惱羞的  粉。  

  他要她!  

  他感覺自己的心像嗜血的妖魔在覓得獵物時發燙灼熱。  

  一支金絲雀若是上了發條就會歌唱,便少了難以馴服的美感。他很高興她不  是如同外表一樣文弱的女子,雖然讓他第一眼注意到的的確是她的美貌。  

  「提斯,你怎么又找女人上來?而且還找個有男朋友的。上回那個法國妞,  為了你甩掉男友,在船上待了兩天后,還要我們死拉活扯地才弄下船。你忘了這  件事嗎?」福斯坦的聲音打斷藍提斯的觀察。  

  藍提斯沒回頭,一逕看著女子的發辮散了開來,像絲緞一樣地落滿了肩背—  —他要享受那頭秀發在他胸前輕拂的觸感。  

  「提斯!够野琢税l,個性卻依然執拗的福斯坦堅持地喊著。  

  這艘船上,也只有他敢像個家人一樣地對藍提斯叨念。從小陪著提斯成長,  冷酷的臉龐、那雙被形容成沒有溫度的闃藍眼眸,都嚇不了他這個管家。  

  「她待會兒就會上船了,我想她會帶著那個男朋友!顾{提斯望著她挑釁般  揚起的驕傲下顎,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會比那個法國女人來得有趣。」  

  言畢,他放下了望遠鏡,好心情讓他一向冷硬的線條和緩了幾分,他挑起眉  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福斯坦向來有英國人的老派堅持,但說起教來卻像中國  的老媽子!甘裁词?」  

  「提斯,你怎么不乾脆找個女人定下來,你也三十多歲了。」  

  「定下來?找個我最喜歡的女人,然后再毀了她?讓她跟藍島的那些尸骨在  陰間為伴?」藍提斯沉下臉,高挺的直削鼻尖在夕陽的反射下閃著金色的傲慢。  「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他是不祥的。從小,只要是他在乎的人,都會逐一死去。所以他不要朋友、  不要親密關系、不要任何會觸及到心靈的情感。反正都會離他而去,何必再去折  磨自己經歷那種失去至親的強烈痛苦。  

  福斯坦是待在他身旁唯一未曾罹難的朋友,因此才容許他在適度范圍之內放  肆。  

  「提斯——」福斯坦嘆了口氣,看著那張在夕陽下美好的側臉輪廓——深邃  的眼眸、輕薄美好的唇——提斯長得多像他的母親艾莎!不同的是,艾莎擁有  一頭陽光般的金發,提斯則遺傳了中國父親藍勛的黑發。  

  藍提斯高立在船板上,俯看載著那女子的吉普車來到船下。他做了個手勢,  讓控制艙降下樓梯。  

  她還握著身旁男人的手,是向別人宣示她早已是那人的所有物嗎?藍提斯轉  身走入船艙,只朝福斯坦交代了句:「帶她進來!  

  福斯坦搖了搖頭,看著船板降下的樓梯在人潮中引起的騷動。蜂擁而上的人  潮幾乎擠散了美方派來保護「海神號」安全的武裝警察。一點含蓄的美德都沒有  ,福斯坦帶著不屑的眼神看著底下一群女人。  

  沒有人將她們物化為拜金女子,是她們替自己貼上這個標簽的。  

  福斯坦看著那蓄著一頭長發的東方女子,在許多人的注目中登上了船,而她  身旁緊靠著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吧?!  

  「兩位,這邊請!垢K固挂杂膬炑徘徽{說道。  

  「謝謝!购掀Y朝眼前穿著半正式禮服的中年男人輕點了下頭——這位英  國人是藍提斯的管家吧?!看起來有著英國管家自傲且盡責護主的神情。  

  她打量著船上光可鑒人的地板,對于自己目前正站在「海神號」上,仍感到  匪夷所思。藍提斯為什么要邀請她?若真如傳聞中要尋找一個女伴,何必找上身旁已有杜明德的她?  

  胡紫芛回頭望著杜明德緊閉的唇,她捏握了下他的手,了解他對于情況變化  至此感到焦慮煩躁。  

  她刻意與管家保持一段距離,輕聲地用中文對杜明德說:「就當成一個特別  的經驗嘛!我知道你是為了陪我才勉強上來的,既然都上來了,就好好欣賞一下這艘游輪,好不好?」  

  「怎么好奇心這么強呢?要是有危險怎么辦?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苟琶  德的眉頭依然皺著。  

  「船是他的沒錯?墒沁@片地方卻于美國政府管轄,對不對?而且有那么多  人看到我們上來,他不會對我們怎么樣的?」她自信地說。  

  「天知道他安了什么心,請我們上來這兒。」杜明德擔心地望著她清麗的容  顏,想起小販說的話——胡紫芛的美麗及她的東方氣質確實讓人注目!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上來弄個清楚!」胡紫芛跟著走入船艙之內,  觸目所及的奢華卻讓她睜大了眼。  

  這真的是一艘船,而不是一棟在海上飄流的古堡嗎?成片的樺木地板,大理  石的玄關,一整排的法式家具上擺設著七彩的水晶花瓶。墻上處處是刻工精致的  藝術作品——天使燭臺、描金銅雕,無一不是華麗非凡。  

  福斯坦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人的驚異,心中很是以提斯的成就為傲。  

  數年前,當提斯完成了他的課業正式走入設計槍械武器這條路時,只用了三  年的時間,就讓自己成為各政府爭相聘請的專家。這艘船也是幾年前,提斯所設  計、監控完成的偉大作品。海神號的武器配備相當于巡洋艦的攻防能力,船上有  著任何提斯所需要的東西。  

  跨上海神號之后,提斯未曾踏下船半步。  

  「這太不可思議了,對不對?」胡紫芛仰起頭,望著頂上鑲著雪花狀的六角  水晶燈。  

  杜明德心中的不安在擴大,藍提斯的財勢想來可以得到任何他想到的東西。  他向管家問道:「請問,藍先生邀請我們上來有何貴事?」  

  「很抱歉。關于您問的這一點,恐怕得請這位小姐親自和藍先生對談后,才  會知道答案。您可以自行在這里稍作歇息,我會請人送上餐點。」福斯坦對杜明  德彎身打個揖后,便將注意力放至胡紫芛身上。  

  「小姐,這邊請!  

  「紫芛,我們下船。」杜明德當下攔住了胡紫芛,不讓她前進。  

  「生命本來就是一場冒險。」胡紫芛安撫地拍拍他的手,一雙眸子水亮得像  初升之星,「我如果不去,我們今天上船就沒有意義了。我馬上就會出來的,放  心吧!等我出來后,我們再去帝國大廈,好嗎?」  

  于是,懷著一顆期待的心,胡紫芛跟著管家彎入一道長廊。  

  「請問您怎么稱呼?」在看到第三座雕花燭臺后,胡紫芛已比較習慣船上巴  洛可式的華麗裝潢風格。猶記得照片中的藍提斯,一身嚇人的陰沉,怎么這地方  的布置卻和主人的風格迥異。  

  「船上的人稱我為福斯坦!垢K固共辉付嘌浴K贿^是提斯春風一度的另  一名女子,毋需給予什么特殊待遇。  

  「這兒有多少房間啊?」走過一道又一道的木質門廊,她不禁懷疑起藍提斯  的富裕程度。  

  又一個拜金女,福斯坦管家冷冷嗤笑著!付g!  

  「哇!」她發出驚嘆聲,同時停下了腳步,微喘著氣!笇Σ黄,我走路一  向很慢,能不能稍等一下。」  

  福斯坦停下來,不發一言。  

  看出福斯坦管家的冷漠神態,胡紫芛只能苦笑地與墻上克林母的畫作相對。  

  迷離的氛圍,絢麗的色彩,克林母畫作的內容向來驚世駭俗。然則奢華的內  容之中往往讓人感受到頹靡的內在!负I裉枴怪魅说膫性也是如此嗎?  

  身為心理分析師,她卻從不妄自猜測任何人的性格?偸堑卯斆娼徽労,才  能有個正確的印象。就像她現在即十分明白這個管家并不喜歡她,在他的冷眼相  對中,她清楚地得知他為她下的定位。  

  一個拜金女吧!  

  「謝謝你,我們可以走了!顾灾讣夥鬟^墻面,與畫作的人像相視一眼—  —畫中的醫學女神海姬娜,身后飄浮著骨骸與裸女,詭異得讓人不安。  

  跟著福斯坦管家又經過了幾個房間,往右拐了個彎,他們在角落的大房間外  停下腳步。  

  「提斯,你要的人帶到了!  

  胡紫芛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從其中聽到的話。  

  就算這個福斯坦管家以中國后宮的太監總管自居,她也不認為自己該是伺侍  帝王的嬪妃之一。  

  她輕咬了下唇,有股想轉身離開的沖動,然則探索的好奇心讓她停住了腳步  。話傷不傷人,完全取決于人對自己的信心有幾分。她今日前來,沒有任何趨炎  附勢的意味,這就夠了。何必因為別人的話而庸人自擾。  

  「讓她進來!孤晕⒌统恋拇己衲新曊f出一口漂亮的英文。  

  「請進!垢K固构芗依_了門扉,讓屋內明亮的燈光灑至廊道上。  

  胡紫芛緩緩地向前跨了一步,直到她的足尖踩上了房間內那柔軟得幾乎將腳  踝淹沒的羊毛地毯。  

  門,在她身后無聲地闔上。  

  她伸手撫住自己的胸口,在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真正地感到恐懼。  

  整片墻上鑲嵌了無數個螢幕,而每個螢幕上都是放大的她——頭發被望遠鏡  帶子勾住的她、坐上吉普車有些震驚的她、走上「海神號」時好奇張望的她、在  大廳中仰頭看吊燈的她、在長廊中望著克林母畫作的她……還有——

  現在一臉慌亂瞪視著螢光幕的她。  

  胡紫芛撇開頭,不讓自己再望著那整片螢幕。她抱住自己起了疙瘩的手臂,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這里竟然到處是攝影機!正常人會在自己生活環境中布滿了監看的儀器?  

  「歡迎登上海神號」。」一雙大掌倏地握住她的肩,將她旋過了身!肝沂  藍提斯!  

  胡紫芛屏住呼吸望著眼前的男子,心口彷若被狠狠地揪住,硬是打住了方才  狂亂的心跳,整個胸腔只剩下喘不過氣來的窒悶。  

  這是什么樣的眼睛!近在咫尺的黑瞳中泛著邪魅的藍色,無聲地勾引女人沉  入那兩道深邃的眸光之中。海原是無情的波濤,而這雙眼睛也同樣讓人感到害怕  ——沒有一點點的感情在里頭。  

  俊美則俊美矣,卻是沒有溫度的冷酷。  

  她咬住唇,提醒自己平順的呼吸,「藍先生,原來你的待客之道是驚嚇客人  。」  

  「我驚嚇到你了嗎?」他勾起她的下顎,滿意指下水滑的觸感。  

  「你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正常人都會被嚇到的!购掀Y伸手想推開他的  手掌!刚埬惴砰_我!  

  「不!挂痪渚芙^,外加他邪氣的笑,她的整個身子就被擁緊貼在他結實的  身上。  

  「放開。你沒有資格對我這樣。」她板起了臉,氣憤讓她臉色泛紅,也讓她  胸口急促的呼吸全熨貼在他的胸膛之上。  

  「漂亮。比那些畫卷上的女人美麗多了!顾{提斯凝睇她的料頰、杏腮及一  雙水波般的杏眼秋眸,突然改口以中文說道:「會說中國話嗎?」  

  「王八蛋!购掀Y字正腔圓地張唇吐出了三個字,卻只在他有魔力的眼中  看到一絲興味。她掄起放在身子兩側的拳頭,推擠著他的胸口,想拉開彼此的距  離。  

  「很好,那接下來就用中文說話吧!聽一個中國娃娃說英文,讓人挺不好受  !顾膾暝鷮λ,沒有任何的影響。藍提斯輕松地扣緊了她的腰身,將她  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盡數吸入。  

  「你可以輕易地在下面的沙灘上找到一群心甘情愿的女人,如果你找女人上  來的目的是為了這個的話。請你放開我!」她清楚地用中文傳達著她的不悅——  并非為了附和他剛才的命令,而是想替自己扳回一城——他的中文說得不若英文  流暢。  

  「我剛才已經回答了——不!現在換你告訴我,你上船來是為了什么?明白  沙灘上那群女人的目的,你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我為何要你上來!顾拖骂^,熱  熱的氣息輕拂過她的唇,引起她一陣哆嗦。  

  「我的目的如果跟她們一樣,我不會傻得帶一個男伴在身旁!  

  「吸引人注意不只一種方法!顾雌鸫竭叺囊坏佬Γ廊皇抢淅涞哪。  

  「你怎么想沙灘上的那群女人,我沒有資格干預,也不想干預。而你也沒有  資格就你單方面的想法就認定我來這個地方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不是所有的女  人都會對你心懷綺想!购掀Y盯著他的眼睛說話,身子卻不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  

  一雙沒有喜怒的眼眸,冷血得就像惡徒、殺人者。  

  撒旦的俊邪,會讓人心有不安。  

  「那你為何到「海神號」?」他粒起她反抗的手掌,親吻著她潔白的手背,  閃著藍光的眸依舊盯著她!溉绻銢]有那個意思的話,你可以拒絕。」  

  她堅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明白而清楚地說著:「因為媒體的報導——對于你  、對于「海神號」,我當然會感到好奇。我對你沒有綺想,但卻無法阻止我的猜  想。說我未曾想到你找我上來的原因是為了找個女伴,那未免虛偽。只是我不認  為你會強迫我,畢竟沙灘上有太多等待你寵幸的女人!  

  藍提斯松開了對她的箝制,瞇起眼看著她立即防備地向旁邊挪移了數步。他  輕松地跨出長腿朝她走了一步,挑起眉看著她又往后退了數步。帶著一抹危險的  笑,藍提斯仍舊優雅地邁著步伐,像追緝獵物一樣地向她逼近。  

  胡紫芛左右張望著,發現自己正被他逼入死角——想越過他高大的身軀跑向  門口,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于是,她停下了后退的舉動,直接仰起頭對上藍提  斯足足高了她一個頭顱的臉龐。  

  驕傲,不允許她落荒而逃。  

  「對男人而言,愈難得到的東西,愈是讓人朝思暮想!乖谒媲耙徊街b  ,他停住所有行動。  

  「我是人,不是東西!顾h著雙臂在身前,明白他眼中感興趣的光芒為何  。有人喜愛平靜、有人偏好刺激,而他的行動顯然并非常理可以忖度。否則不會  專門制造槍械,否則不會找上她。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而且還是個足以迷惑我的女人。」他一手探入她那頭  細軟的黑絲之間,挑開了她的黑色發帶,在她耳邊吐著氣。  

  「我讓你緊張嗎?」她全身繃得死緊。  

  「你這種舉動,會讓所有的正常人緊張!顾槐苤M地在他面前輕輕地吐出  胸口的恐懼。  

  「一再強調「正常人」三個字,是在提醒我該遵守「正!沟纳鐣幏秵?  」他看似平靜的臉龐上毫無慍怒,只有聲調的微微提高表示戾氣的火焰正悄悄燃  起。  

  「一個身心正常的人,何需忌諱別人提到「正!苟。就像一個有安全感  的人,不會擺設這么多攝影機,來監控別人的一舉一動。」他似乎是動怒了,她  咬了咬唇瓣。近在咫尺的他給人不寒而栗的感受。  

  身為心理治療師,她習慣別人的情緒反應,眼前的他,卻缺乏了人性化的感  覺。表面沉寂的火山,破壞力往往最驚人。她不該惹火這樣一個男人!  

  「說得很好!顾氖终茡嵘纤牟鳖i,大掌正好圈束住她頸動脈不安的跳  動,「那么接下來,請你告訴我——一個正常的女人,碰到這種舉動時會有什么  反應呢?」  

  藍提斯在她來不及呼吸下一口氣時,即一把勒住她的腰,飛快地將她的身子  往后一推,讓她整個背脊貼住墻面。  

  「你要做什么!」身子被撞擊到墻壁的痛楚才剛傳入意識中,她的雙手就被  他毫不留情地高舉過她的頭頂。  

  「我愈來愈中意你了!顾{提斯健碩的身軀彎下腰來,俊逸的臉龐直逼她柔  軟的唇。他蓄意以舌尖沿著她的唇線挑逗,在那兩片粉紅唇瓣上留下火熱的濡濕  。  

  「你放開我。」胡紫芛低吼著,兩只發亮的黑瞳閃著怒氣!笍娖扰耸亲  卑劣的行為!  

  「這樣才叫強迫!顾p舔自己的唇角,像頭嗜血的獸。  

  殘忍的笑飄上他的眼,藍提斯不徐不疾地改以右手扣住她的雙手,得空的左  手捏住她的下顎,在她潔白的肌膚上留下紅色指印,強迫她倔強的唇因他而張開  ,矯健有力的舌尖一如邪惡的蛇竄入她的口中,徹底地占有她。  

  「唔!购掀Y偏轉著頭,想甩開他的入侵。  

  放松了強吻的氣勢,他誘哄似地試探她每一處敏感帶。人是動物,有天生的  情欲。藍提斯冰涼的唇深切且激烈地深入她的口中,時而輕柔撫揉、時而炙熱地  挑逗著她甜蜜的唇舌。  

  「啊——」在唇邊溢出第一聲呻吟時,她震驚地張開了眼,望見他眼中張狂  的光亮。  

  那雙狂魅的眼,總算出現了情緒反應——掠奪讓他的眼中充滿了光采。  

  他的心態不正常。  

  胡紫芛心中發涼,所有身軀被刻意挑起的火熱全然褪去。她睜著眼與他相對  ,任憑他冰涼的手摩挲上她的胸前,撫摸著她敏感的雙峰。  

  「享受性,不是件罪惡的事!箍闯鏊霓D變,他低啞且帶著外國腔的中文  催眠似地在她耳邊呢喃著。  

  「性與愛的分際,正是人與動物的差別。」被他碰觸過的肌膚仍然火熱,卻  讓她覺得不潔。胡紫芛收回了置在他頸間的手,偏過了頭,不再見他。  

  「言下之意,是說——」他松開了手,不屑的意味在唇邊表露無遺。  

  「上天給了人理智就是讓人有判斷的能力!顾环數匕浩鹣骂!溉丝  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祂給的理智卻無法克服祂擺弄人的命運!顾{提斯轉過身,逕自走到桌前  拿起一杯未飲完的酒,全數吞入喉間。  

  他還不夠理解命運嗎?為了這兩個字,他失去了一切,甚至連最親近的哥哥  ,他都不敢去接近。  

  藍提斯的背影看來好落寞,胡紫芛扶著墻壁忖度著他話中的含意。  

  是什么原因,讓他的行為態度如此偏激?他曾經失去過什么親人,讓他如此  嘲諷命運?  

  「愿意和我談談嗎?」胡紫芛直覺地開口。  

  「談?談能解決問題嗎?而你——」他旋過身,雕塑一樣的挺額高鼻一片寒  色,「憑什么以為你有資格和我談!  

  「我只是給一個建議,談與不談還是在你。」心理問題絕非一朝一夕而成,  生命歷程造就了個性。她并不因為他的冷淡而退卻——防衛心愈強的人通常愈難  開口說出自己的問題。  

  「中國娃娃,你的名字?」藍提斯沉入沙發之中,雙眸銳利地凝睇著她。  

  「胡紫芛!  

  「你剛才的發問,是表示我們有進一步的可能嗎?」他拿起遙控器朝螢幕墻  按下——墻上赫然出現在大廳中焦急等待的杜明德。  

  胡紫芛搖搖頭,注意力全放在杜明德身上。她竟然胡里胡涂地忘記杜明德。  「我可以走了嗎?」  

  「如此深愛他嗎?」藍提斯盯著一方螢幕中不安地扯動頭發的男人——平凡  至極!杆洳簧夏!  

  聽出他口氣中的不屑,她不免有些惱怒!父星椴皇前褩l件放在天平上秤斤  論兩,感情是一種彼此付出的交流,我們適不適合,我和他會自己去發覺,旁人  無從改變我們!」  

  無從改變嗎?藍提斯勾起唇邊的笑意讓他的輪廓染上一層放肆的囂張。  

  胡紫芛的命運,因為她剛才所說的話而開始改變。  

  「你走吧!」他隨意地關掉了螢幕,自顧自地拿起一本書。  

  「我——」原本還想開口說些什么,終究還是作罷!說謝謝他放了她一馬?  還是指責他的戲弄?  

  胡紫芛典雅的臉上閃過困惑,卻無法在他的臉上看出什么想法。她聳聳肩,  決定還是趁著他尚未改變心意前趕快離開。全身而退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一個談高調的女人,引不起人的興趣。」在她的手碰上門把時,他對著書  本說道。  

  「一個沒有真正感情的男人,說出口的決定無法令人信服!顾棺∧_步,  忍不住回嘴。  

  「超越在情感之外,才能真正看清事實的真相。這種人才有資格掌握全局。  」藍提斯抬起頭,任頭上那綹落下的發半遮住他的眼。  

  在闔上門的最后一刻,她回頭望了他一眼,被他黑寶石一樣的眼珠吸引,卻  也為其中的毫無生氣而心寒。  

  身為心理治療師,她好奇他的心理狀況,也想了解他。然而身為一個女人,  她卻知道不要太靠近這樣的男人,因為沒有感情,他可以不在意地傷人,而沒有  絲毫的愧疚。  

  「沒有感情的人,來世間也是痛苦的一遭。」胡紫芛關上了門,離開這個再  也不會與她交會的男人。  

  「可惜。我以為你是我所尋找的公主!乖陂T未完全闔上時,他的聲音飄入  了她的耳朵。  

  「合穿玻璃鞋的仙蒂瑞拉太多了!」她揮揮手算是道別,關上了門。  

  「期待你的神仙教母快出現救你吧!否則你將會成為我的中國娃娃!顾{提  斯狂妄的話在書房中回響著。  

  他的命運被決定,但是他卻可以宰制別人的命運!藍提斯冷笑著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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