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刺耳的煞車聲后，女騎士取下安全帽，甩了一頭及肩飄逸直發(fā)，并用手耙了兩下，接著趕忙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糟了，八點五十三分，快遲到了！」徐念恩驚喃了一聲。
她匆匆停放好機車，打開置物箱，抓起皮包轉身欲往外沖去。
跑了兩步，她回頭：
「對了，報紙！」喃著，她探身從車籃里取出五、六份報紙，不敢再耽擱，轉身又往外沖去。
停車場外，亮晃晃的陽光兜著臉罩下來，她的眼前一片花白，反射性的抬起手肘擋住光線，稍嫌單薄的嬌軀微晃了下。
不巧，此時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正由轉彎處出現(xiàn)，車速很快，眼見就要撞上徐念恩……
「啊——」徐念恩一聲驚叫之后，報紙隨之散落一地。
「嘎——」
一長串刺耳的煞車聲震疼徐念恩的耳朵，車子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以只離她半尺的距離煞住，保住了她一條小命。
驚魂未定的徐念恩急拍著胸脯，一面又趕緊拾起散了一地的報紙。
在匆忙間，她感覺到腳踝傳來一陣疼痛，彎身一看，關節(jié)處有點紅腫，顯然是扭傷了！
就在她察看傷勢的同時，肇事的轎車往后一退，技術性地拉出與她的距離。
徐念恩反射性地站起身來，以為對方是準備要下車。
她朝前走了兩步，張嘴正準備和對方打聲招呼，不料車子卻朝她沖了過來。
她急忙閃躲，衣袖與車身擦過，驚得她又連退了好幾步。
站在路旁，她由車窗玻璃望進去，瞧見后座坐著一位外型清俊的男人，不過那張直視前方的清俊臉孔可傲得很，連轉個頭看她一眼都沒有，好似她只不過是一道路障，閃過就沒事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兒，整個心魂似于瞬間被勾走了，下一秒心跳突然急遽起來。
直到那輛車子再也不見蹤跡，她才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用手抓住了心口。
放開手，她自嘲地一笑，并由鼻子噴出一口氣。
「怎么這么沒禮貌？」口氣是忿忿不平的，不甘心又住車子離文的方向瞪了一眼。
「連最起碼的道歉都沒有，怎么會有這種人？」她仍不平地碎碎念，抱怨的成分卻遠不及自己失常的反應。
抱著報紙，她一拐一拐的朝辦公大樓走去。
腳好痛！
彎下身摸著腳踝，無意間瞄到表面。
「糟了，五十七分，完蛋了！」突然發(fā)現(xiàn)手表的長針迫近十二，徐念恩心急之下，腳跛的更厲害了。
＊＊＊
今天是徐念恩第一天到「康揚」報到的重要日子，說什么也不能遲到。
雖說她的職務不過是區(qū)區(qū)的業(yè)務助理，但卻是上百人擠破頭也擠不進來的。
聽說這家公司的員工，每年光是股票分紅，就超過一般上班族一年的薪資，徐念恩只要一想到這些，連作夢都會笑。
有了錢，她就可以讓承平上大學，讓念慈補習，還可以幫小妮妮買臺電腦……嗯，還有家里缺臺微波爐，有了微波爐，就可以省下做飯的時間，那么或許還可以再找一份晚上的兼差……
她突然想到，如果她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天，不行，她得再快一點！
今晨敦化南路發(fā)生了一場車禍，因而延遲了報紙送達的時間，所以到現(xiàn)在她還有五、六份報紙沒送出去。
報紙沒送完，頂多下午被客人臭罵一頓就了事，可若是讓上司留下首次見面的壞印象，那可就慘了！
快、快一點，她得再快一點才行……
徐念恩好不容易才跛到了電梯口，電梯的數(shù)字鍵卻停留在6的位置。
該死！這么慢？她心急如焚地瞪著那彷佛被點了穴的數(shù)字鍵，又著急地望了一眼轉角處的樓梯。
這是一棟十五層的辦公大樓，而她的報到處則在八樓，若是她現(xiàn)在腳沒有受傷，她一定一口氣沖上去，不等這惱人的電梯了，但這會別說是八樓了，現(xiàn)在就是四樓，她想爬上去都有問題。
低下頭看了一眼腳踝處，那兒愈來愈腫了。好痛！
都是那輛車害的！
才想著，腦子便自動出現(xiàn)一張架著無框眼鏡的清俊面孔。徐念恩愣了一下，趕緊甩甩頭，想甩掉那不該留存的影像。
她在想什么？
別說那個人跟她素昧平生，就算認識，他那種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她也是看不順眼的。徐念恩很努力地說服自己。
咚！電梯門終于打開。
徐念恩才向前跛了一步，身后兩道人影已經(jīng)閃過她的身旁進入電梯，回身就要按下關門鍵。
「等……等一下！」
她愣地回神，大喊一聲，只手按住電梯門，用最快的速度閃入電梯。
「這位小姐，妳搭錯電梯了。」站在電梯門邊一位中等身量的中年男人，皺起眉來看著她。
搭錯電梯？怎么會？
這明明是康揚的辦公大樓沒錯��？她上次來面試時也是搭這電梯的，她不會記錯。
徐念恩才想開口理論……
「算了，沒關系�！箻O端低沉的嗓音自徐念恩的腦后飄了過來。
她直覺地循著聲音回頭，然后，再一次傻住。
是他，剛剛差點撞上她的傲慢男人！
這么巧，他也在這棟大樓上班？
心房猛縮了一下，徐念恩慌慌張張地收回視線，低頭閃到另一旁的角落。
但是，這會兒她的眼睛卻怎么也管不住，就像突被一塊強力磁鐵吸住般，不自覺地就會將眼神飄向他。
近看他，才發(fā)現(xiàn)他好高，大概有一八O吧？年紀看來不大，頂多三十出頭，長得很斯文俊雅，尤其是他鼻梁上的那副無框眼鏡，又替他的氣質加了幾分，不過就是表情冷了點，讓人感覺像隔了一塊玻璃似的，如果他能笑一笑的話……
「幾樓？」
不過，不笑也挺好看的，嗯……那味道像誰呢？
啊，對了，好象念慈最近迷的韓劇里頭的男主角，那男主角叫什么名字來著——
「妳要上幾樓？！」
奇怪，怎么想不起來？
正努力搜尋記憶的徐念恩，讓人狠狠推了一下。
「妳到底要上幾樓？」
突受重力，徐念恩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地向左一傾，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啊，什么？」她如大夢初醒地回望站在電梯門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輕鄙的看了她一眼，惡聲惡氣地怒道：「妳聾了嗎？我問妳，妳到底想上幾樓？」
徐念恩像白癡似的張大了嘴，然后含著一口氣閉上。她的面頰立即泛起一陣紅潮，接著馬上羞地垂下頭去。
「呃……八樓。」一道細微羞窘的聲音發(fā)出。
徐念恩不用抬頭，就可以感覺到那個長得很帥的男人正在看她……
天啊，真糗，如果眼前出現(xiàn)一個地洞的話，她一定馬上鉆進去。
她想，她八成是餓昏了，大腦運作不良，否則她怎么會像個花癡似的盯著陌生男人發(fā)起呆來？
哦，這下子真是糗大了！萬一這個男人又是在這間公司上班的話，那以后不是得朝夕相處……
朝夕相處？哦，她的臉怎么又發(fā)燙了！
一旁俊雅的男人用眼角余光打量了徐念恩一眼，視線往下，停留在她手中的報紙上，約三秒鐘的時間，然后調開視線。
咚！八樓到。
徐念恩像得到特赦般跛著腳逃了出去，張鳳祥直視的目光瞥了她跛得厲害的腳一眼。
電梯門再度關上，寬敞的空間只剩下兩個男人。
「她是公司的員工？」張鳳祥低沉的嗓音不輕不重地問著，似閑談般。
「沒見過。八樓業(yè)務部招考了一批新人，可能是今天剛來報到的�！雇趺貢Ь吹鼗氐�。
「新人？」張鳳祥隔著無框眼鏡，抬手瞥了一眼腕表。
再瞟一眼王秘書，命令道：「辭退她�！挂琅f是云淡風清的口吻。
第一天上班就帶了五、六份報紙，她當康揚是度假中心？那種只想混日子的員工，康揚不需要。
王秘書只稍梢愣了一下，不多作發(fā)問。
「是，總經(jīng)理�！�
＊＊＊
逃出電梯后的徐念恩，用力地呼了一口氣，雙手耙了耙頭發(fā)，重新調整好情緒后，推門走進辦公室。
柜臺小姐一見徐念恩跛著腳走進來，立即站起彎身，態(tài)度極親切地輕聲問：「請問小姐，找人嗎？」
徐念恩也趕緊彎身回禮。
「我是來報到的�！顾Y貌地回道。
「報到？」柜臺小姐愣了一下，「妳是說……妳是新進員工？」
遲到了嗎？
徐念恩趕緊低下頭看一眼手表。還好，剛好九點整。
徐念恩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致歉�！赣悬c事情耽擱了，所以……」
柜臺小姐立即回過神來。
「哦，沒關系，沒關系的，請隨我來。」笑容極親切可掬。
柜臺小姐趕緊繞出柜臺，領前帶路，徐念恩跛著腳緊跟在后。
走在前面的柜臺小姐，走著、走著，三兩步就回個頭偷偷地打量徐念恩一眼，心里對這個衣著平凡的跛腳小姐感到好奇極了。
如非特殊身分，是不可能搭總經(jīng)理專用電梯的，但她剛剛確實看見這位小姐不但搭了總經(jīng)理專用電梯，而且還是與總經(jīng)理一同上來。
誰都知道，總經(jīng)理是出了名的閻王，從就職至今不曾傳出任何緋聞，別看他人長得一副斯文俊雅的模樣，就以為他的個性溫柔多情。
錯！他非但不溫柔，還無情的可怕。
回憶初時，這位少東甫從國外歸國就任總經(jīng)理一職，當時那股旋風簡直可比超級巨星蒞臨。
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立即風靡了整棟康揚大樓，上至高階女主管，下至掃地的歐巴桑，每個女人看見他，眼睛都會立即自動發(fā)出上千瓦的高壓電，就怕沒能在不意間和他來個電波相交。
可是這樣的光景并不長久，當一個個自不量力跑去表明愛意的女主管，紛紛無緣無故遭辭退后，所有的女人都開始懂得收斂。
不過，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還在后頭——
總經(jīng)理就職不滿半年，整個康揚即面臨可怕的大換血，一些靠關系進來卻無任何作為者，紛紛被封殺出局，任何人說情均無效用，就連董事長的幺子，也就是總經(jīng)理同父異母的弟弟，都躲不掉這場災難。
緊接著，他又陸續(xù)招考人員，不論新人舊人，有所表現(xiàn)者升職，反之降職，不服者——革職。
在如此可怕的高壓改革制度下，康揚果然月月報捷，季季破紀錄、創(chuàng)佳績，當然董事會對員工也不吝嗇，年底的分紅就讓大伙的辛苦獲得最佳的回肴，所以公司上上下下對這位總經(jīng)理除了敬畏外，感激的成分仍是多于抱怨的。
想著想著，她們已走過長長的回廊，來到業(yè)務部的辦公室人口。
「到了，新人的報到處在會議室，就是最里頭那一間�！构衽_小姐指著最底端的辦公室門，漾著盈盈的笑容對徐念恩說。
「謝謝�！�
徐念恩一跛一跛的走過好奇觀望的人群，進入業(yè)務部會議室。
會議室門一關上，一位留著俏麗短發(fā)的女孩立即往柜臺小姐靠了過來，好奇地問：「娟，她是誰？」
「新進人員�！构衽_小姐眼光對著緊閉的會議室門，心里仍是疑惑，這個沒啥特色的小姐跟總經(jīng)理到底是什么關系？
「新進人員？」短發(fā)女孩看了一眼表�！概叮�真準時耶！」諷刺的說。
誰都知道，總經(jīng)理最討厭分秒計較以及遲到的員工，所以他們通常只會早到，不會「準時到」，況且還是一位新進人員，「準時到」就更說不過去了。
「人家身分特殊，妳說話最好小心點。」柜臺小姐睨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
真的？這可奇了！
「身分特殊？她是什么身分？在康揚可沒有走后門的例子哦！」
柜臺小姐使個了眼色，用神秘兮兮的口吻小聲地說：「我看見她和總經(jīng)理搭同一班電梯上來。」
「真的？」這是頭條新聞�。�
一群耳尖的人立即圍了上來。
瞧，這就是為什么有那么多八卦節(jié)目、周刊猛爆長紅的原因了。唉，人性呦！
「可不是，所以你們每個人眼珠子要放亮點，別不小心得罪了貴人，弄得自己是怎么丟掉飯碗的都不知道！」柜臺小姐擺出一副老經(jīng)驗的摸樣。
「喔，真看不出來她有那么大的來頭，不過她到底和總經(jīng)理是什么交情，能讓最憎惡內(nèi)定的總經(jīng)理為她破例？」
辦公室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誰知道？」柜臺小姐聳肩。
「哎，管她，反正大家小心點就對了，人家有本事套上總經(jīng)理的交情進門，自是與一般的員工不同，難怪第一天就敢姍姍來遲，反正咱們以后罩子放亮點就對了！」
「嗯，有道理�！�
「喂，人出來了，別說了！」
這時，會議室門開啟，業(yè)務經(jīng)理走在前面，跛著腳的徐念恩則跟在后頭。
辦公室聚集議論的人群，紛紛躲回自己的座位，不過眼光仍好奇地偷偷觀察她。
「徐小姐，這份資料幫我整理一下，中午之前交給我。」業(yè)務經(jīng)理丟給徐念恩一疊厚厚的文件。
徐念恩接過文件，心里有點發(fā)慌，她還不熟悉公司的業(yè)務，不知該如何上手，但她又不好意思明說。
業(yè)務經(jīng)理似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狀，看了她一眼補充問：「中文輸入沒有問題吧？」
「嗯……」徐念恩頭垂的低低的。
「好，那么辛苦妳了。」接著轉過頭問另一位業(yè)務專員�！感」�，準備好了嗎？該走了�！顾麄冋フ勔患﨏ase，中午才會回來。
徐念恩對著那疊文件咬著手指頭，不知該由何處著手。
業(yè)務經(jīng)理一離開辦公室，徐念恩身旁一位長相可愛的女孩立即伸出援手。
「妳看不懂，對不對？」
徐念恩羞愧的點點頭。
她熱心地靠了過去。
「沒關系，每個人剛來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來，我?guī)蛫�。哦，我是沉恬，他們叫我甜甜，妳呢，怎么稱呼？」
「我姓徐，徐念恩�！剐炷疃饔行╈t腆的說。
「念恩？妳的名字挺中性的�！�
徐念恩微微一笑，她不擅長交際，尤其是對第一次見面的人總有些靦腆，無法一開始就做出熱絡的回應。
「喂，甜甜，用不著這么急著巴結人家吧？」有人發(fā)出酸語。
沒辦法，大家當初都是擠破頭才考進來的，所以看不慣走后門的人。
沉恬朝說話的那人擠了擠鼻子，然后心無城府的對徐念恩甜甜一笑。
「別理她，她只是嘴巴毒了點，其實人很好的�！�
徐念恩感激地望著沉恬。
「謝謝妳�！�
「別謝了，大家都是同事，說不定幾個月后妳幫我的比這還多�！顾φf著，動手整理起徐念恩手上那疊文件，不意低下頭，才發(fā)現(xiàn)她腳踝一片紅腫。
「咦，妳的腳是不是受傷了？」
「好象是扭傷了，不過不怎么礙事。」她忍著痛說。
沉恬關心地道：「要不要先請個假去讓醫(yī)生看看？」
「不要緊的，我下了班再去。呃……這個……」徐念恩指了指案件，有意轉移沉恬的注意力。
沉恬見她堅持，也不便多表示意見，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回公事上。
「好吧，那妳看這里，這就是公司近一期新研發(fā)的產(chǎn)品……」
徐念恩趕緊拿起紙筆，將沉恬所說的逐一記下，如果遇到陌生的專有名詞，她都會仔細詢問，然后劃上紅線做紀錄。
沉恬真的很熱心，見徐念恩這么認真做筆記，為了讓她能更快的了解公司業(yè)務情況，又取來了一大堆的資料。
于是徐念恩就這么一頭栽進那堆文件中，忙的昏天暗地，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她一概不知，就連午休時間到了，她都毫無所覺。
「念恩，吃飯了！」沉恬拍了她的肩膀喚她。
「我還不餓。」她忙著列表格，匆匆抬起頭說，又低下頭埋入工作堆。
沉恬瞧她那股勁，笑著聳聳肩。
「那我?guī)蛫厧Щ貋砗昧恕！古牧艘幌滦炷疃鞯募绨颉?br />
徐念恩趕忙抬頭，回了句：「謝謝�！褂掷^續(xù)埋頭苦干。
沉恬笑著搖搖頭，與其他同事一道出去了。
當他們半小時后回來時，徐念恩仍舊埋在那堆資料中。
「念恩，休息吃飯了！」
「好�！怪灰娝碱^鎖的緊緊的，連頭也沒抬，一看就知道她正與那堆難搞的文件糾纏不清。
徐念恩這樣認真的工作態(tài)度，終于打動了辦公室里的人員，于是有人為她說話了。
「瞧瞧，就算她是走后門的，就光她那股勁，咱們也不得不承認總經(jīng)理用人一向精準，是不？」
「可不是，真不知道她的胃是不是鐵打的，怎么不餓�。俊褂钟腥寺曉�。
「別以為走后門輕松，你們仔細想想總經(jīng)理那性子，說不定她以后的日子比我們都辛苦�！�
「這倒是�！�
現(xiàn)在還是午休時間，整個辦公室就只見徐念恩一個人在埋頭苦干，那副認真的模樣挺讓人心疼的。
一個鐘頭又過去了。
「念恩，妳怎么還沒吃……」
這回徐念恩沒等沉恬將話說完，就匆匆抬起頭高興地抓著沉恬說：「可不可以幫我看看這樣子可以了嗎？」
沉恬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做完了？來，我?guī)蛫吙纯础菇舆^徐念恩手中的資料，仔細地翻看著。
徐念恩緊張地凝著她。
「嗯……喔……啊……」她一手摀著嘴唇，不時發(fā)出驚嘆聲。
「有問題是不是？」一連聽到幾個驚嘆，徐念恩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哦，不是的——」尾音還拉得好長。
她抬起頭驚奇地注視著徐念恩。
「這旁邊鉛筆字的建議是妳寫上去的？」
徐念恩臉頰驀地染上一片紅暈。「對不起，我忘了擦掉……」
這時，業(yè)務經(jīng)理剛巧走進辦公室。
「經(jīng)理，早上王秘書打了兩通電話找你。」總機小姐立即報告。
「哦，好的�！箻I(yè)務經(jīng)理走過徐念恩的身旁，順道問：「徐小姐，早上的案子整理好了嗎？」
「呃……」
「報告經(jīng)理，這是徐小姐花了一個早上整理出來的資料�！钩撂窳⒓磳讣f給業(yè)務經(jīng)理。
業(yè)務經(jīng)理隨意翻了一下。「很好，謝謝�！�
「經(jīng)理，資料旁還有徐小姐的建議。」沉恬又補充道。
「哦？」業(yè)務經(jīng)理又翻了翻案件，臉上出現(xiàn)贊許的表情。
闔上資料，他抬頭仔細地看了徐念恩一眼，唇角漾了一個笑容，贊許道：「做的很好，徐小姐是念資訊沒錯吧，怎么對商學也有研究？」
「談不上研究，只是在學校里修了一些課程。」徐念恩將頭壓得低低的，因一時粗心，讓自己那些搬不上臺面的東西，攤在內(nèi)行人的眼前貽笑大方，徐念恩真覺窘極了。
業(yè)務經(jīng)理點了點頭，嘉許道：「很好，只要繼續(xù)維持這種認真的工作態(tài)度，相信妳在康揚會有所成就的�！�
聽到業(yè)務經(jīng)理的贊美，徐念恩心頭一塊大石終于落下，欣喜的表情躍于臉上。
「謝謝經(jīng)理�！�
業(yè)務經(jīng)理點了點頭，往專屬辦公室走去。
沉恬立即朝她豎起大拇指，擠了擠眼�！刚嬗袏叺摹！�
「謝謝，這都是靠妳幫忙�！�
「哪里的話，是妳自己行。王姊，妳說是不是？」沈恬問向站在徐念恩后面的小姐。
「是啊，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在這兒大家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這時，業(yè)務經(jīng)理又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面色凝重地朝徐念恩走來。
「徐小姐……」
「經(jīng)理，哪里做錯了嗎？」徐念恩緊張地轉回頭。
「不是……這……」業(yè)務經(jīng)理表情為難。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業(yè)務經(jīng)理臉上的表情活像準備判她死刑似的。
「呃……妳……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業(yè)務經(jīng)理突兀的話語讓全辦公室的人一陣驚愕，大伙面面相覷后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徐念恩一愣，突覺眼前一片昏暗，身體晃了一下，沉恬趕緊由后扶住她。
「我、我做錯了什么事情嗎？」她的雙手發(fā)冷，緊握成拳。
業(yè)務經(jīng)理為難地道：「對不起，我已經(jīng)替妳說了情，可是總經(jīng)理的決定，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
「總經(jīng)理？」她何時得罪了總經(jīng)理而不自知？
「他在哪兒？我去求他！」徐念恩情緒激動地說。
不，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承平等著繳學費，念慈必須補習，她一定要重考，念慈是有實力的……不，她絕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你告訴我，總經(jīng)理在哪兒，我去求他！求求你告訴我，我去求他！」徐念恩開始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業(yè)務經(jīng)理很同情地看著她�！感煨〗�，沒用的，凡是總經(jīng)理的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我看妳還是再去找工作要緊……」
「十五樓�！钩撂裢蝗淮舐暤睾傲顺鰜恚е娇戳丝疵碱^皺得緊緊的業(yè)務經(jīng)理，咽了咽口水后，又對徐念恩再說一次：「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在十五樓�！�
「謝謝！」感激地謝過之后，徐念恩立即轉身急急地朝辦公室出口跛了出去。
「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靠總經(jīng)理的關系進來的嗎？怎么搞的？」大伙議論紛紛。
看著徐念恩又跛又急的腳步，正義感一圈圈地在沉恬的心頭漾開。
「念恩，等一下，我陪妳一起去！」喊著，沉恬追了上去。
「我……我也去！」又有人加入陣容。
「那我也去看看……」兩、三個人又跑了出去。
「什么�。∧銈兌疾慌驴偨�(jīng)理把你們?nèi)珰㈩^了啊，不過……她還挺可憐的，我也去看看好了……」
「是啊，大伙一起去，總經(jīng)理總不會把所有的人都殺頭吧！」
于是，整個業(yè)務部就像抗議的隊伍般，全擠上了十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