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培和夢詩的關(guān)系已公開,謝夫是個人所共知的失敗者。他一氣之下,和他的表妹訂婚,誰都知道,謝夫不喜歡他的表妹,周夫人為了這件事很痛心,埋怨了丈夫一次又一次,直到她見過天培,認(rèn)為天培的條件,的確比謝夫好,她才心服。
十點(diǎn)鐘,來了一對夫婦,夢詩對天培說:“南非貴客,住在酒店,我去打個招呼!
“看你,比基辛格還要忙!
“沒辦法,食君之祿。而且,那女的還是我干媽,他們每次來香港,都住在這兒。有時候,還帶同一班朋友!
“盡管去,等結(jié)了婚,把你鎖起來。”
“暴君!”夢詩笑著,應(yīng)酬去了。
“喂!”一會,有人拍他的肩膀:“天培,我們又再見面了!”
“榮哥,你也由英國回來了!
“才半個月,老媽子拉著我到處看親戚,煩死了,一點(diǎn)私人時間也沒有!
“也難怪,你很久沒有回來了,露意莎好嗎?”天培替他拉了一把椅子。
“你不肯要她,她很傷心,嫁了一個英國人,聽說還是個貴族!”
“你的仙杜拉呢?”
“她?和她談戀愛十年了,才知道她早就有了未婚夫,她的未婚夫來求我,我覺得她太過分了,十年來,擁有兩個男人,我認(rèn)為,一個說謊、善變、虛偽的女人實(shí)不足取。”
“一氣之下,就回來了!”
“沒有什幺值得生氣的,十年來她一直推婚期,我對她也心談了。只是可憐她那未婚夫,她當(dāng)著她的未婚夫的面求我不要離棄她!”
“她要你,你贏了!”
“不在乎!”他搖一下頭:“天培,你知道嗎?我很早就來了,今天姨母請客!
“為什幺我看不見你?”
“我躲著!”
“為什幺要躲?”
“你身邊的女孩子,年青,貌美,儀態(tài)萬千,我知道你一定正在努力進(jìn)攻,我不敢做電燈泡,等她跑開了我才過來!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碧炫喟菏讕е湴恋淖鲂Γ骸八俏业奶!
“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為什幺不通知我?這份禮不能少的,我們……”
“別擔(dān)心,你還有機(jī)會送禮,我和她還未上教堂請喜酒。”
“!原來還在——試婚!
“和你想的完全相反,我和她雖然注冊結(jié)婚,但是我們還沒有共同生活,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是一雙有名無實(shí)的夫婦!
“哈……”他一陣笑,強(qiáng)忍著,不令聲音擴(kuò)張:“簽了賣身契仍然肯做和尚?你這現(xiàn)實(shí)派的大情人,怎幺連我也騙了?”
“我沒騙你,我太愛她,不想冒犯她!”
“既然是夫婦,怎能算冒犯?”
“你不明白夢詩,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純潔,保守,有教養(yǎng),你還記得霍茱迪嗎?那常常給我們煮葡國雞的女孩子。有一次,我和她到夜總會跳貼面舞。夢詩當(dāng)眾打了我一個巴掌,三個月內(nèi)不肯理我,其實(shí),跳貼面舞,對我們來說,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事,我記得第一次認(rèn)識露意莎,就和她親吻。”
“她為什幺認(rèn)為罪無可?”
“因?yàn)椋沂撬谝粋男朋友,唯一的愛人唯一的丈夫!
“難以置信,像她那樣出眾的女朋友,應(yīng)該每天換一個男朋友,你真會是她的初戀?”
“真的,我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哭了,因?yàn)樗粏螞]有給男孩子吻過,而且,連跟人家拉拉手都不肯!
“真有那幺純情?”
“你知道我一向心直口快。”
“她有沒有姐妹?”
“什幺意思?”
“我玩夠了,想結(jié)婚,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好太大。像你太太那樣十全十美的人才我不敢想,只要一半就夠了!天培,幫幫忙,自己幸福,也希望老朋友幸福,是嗎?”
“當(dāng)然,不過,她的姊妹都有了男朋友。本來,她的大姐很適合你,可惜,已給一個作家搶走了!”
“唉!天培,你真好運(yùn),有一個內(nèi)外全美的太太,我羨慕你,難怪你那樣鐘愛她!”
“我視她如珍寶,她回來了!”
“她叫什幺?”
“馬夢詩!”
他站了起來迎著夢詩:“我是許志榮,天培的學(xué)長,比他高三班。我應(yīng)該稱呼你馬小姐,還是左太太?”
夢詩面頰一陣紅。實(shí)在,直到今天,仍然沒有人叫她左太太。
“還是叫她夢詩吧!”天培拖她坐下來:“她還不習(xí)慣人家叫她太太!
“假如你叫我榮哥,我就叫你夢詩。”
夢詩看天培一眼,天培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
“榮哥!”
“我開心極了!夢詩,你的姐妹,是否每一個都有了要好的男朋友?”
“榮哥想你做媒!
“大姐和四妹都有了未婚夫!
“你排第二,還是第三?”
“第三。我們一共四姊妹!
“那你二姐呢?”
“二姐?”夢詩再一次看天培,天培聳聳肩,夢詩說:“我二姐還沒有訂婚,不過,她有很多男朋友。”
“漂亮的女孩子怎會沒有人追求?只要她還沒有訂婚,我還有機(jī)會!
“可是,你并不認(rèn)識她!
“你肯介紹,我們不就可以認(rèn)識了?”
“我不是這意思……”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認(rèn)為我還未見過令姐,就急于要認(rèn)識她,甚至有追求的趨向,令你莫名其妙。其實(shí)只要看你就夠了。世界上,有多少個女孩子能像你一樣純潔,完美,有教養(yǎng),同一個家庭的姐妹,不會相差很遠(yuǎn)。
“姐妹未必個個相同。”
“我明白,根本,我也不奢求,我條件比不上天培,有你一半好,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
“那好吧!改天我們喝茶!
“一言為定!”許志榮站起來:“阿姨向我招手,我告辭了!夢詩,多多拜托!”
許志榮走后,夢詩問:“他是誰?”
“我的同學(xué)的哥哥!”
“女同學(xué)?”
“是的!”
“你和她好過?”
“我不喜歡露意莎!
“為什幺?”
“因?yàn)樗挥衅叻謼l件,小姐脾氣卻十足,令人受不了!”
“于是,你反而和她的哥哥做了好朋友!”
“榮哥對朋友很不錯!”
“他的家庭怎樣?”
“他的爸爸是許必發(fā),太平紳士,家庭很富有,只有兄妹兩人。榮哥是個經(jīng)濟(jì)學(xué)博士,一向在英國打理許家的生意……”
“他還是回英國?不打算留在這兒?”
“我想,他為了逃避仙杜拉,不會回去了!反正他爸爸在香港有許多生意,他回來正好助他爸爸一臂之力。”
“他為什幺要逃避仙杜拉?仙杜拉是他的什幺人?”
“他的愛人,十年了,本來他準(zhǔn)備和她結(jié)婚,后來發(fā)覺她本來已經(jīng)有了未婚夫,認(rèn)識榮哥后才移情別戀,榮哥認(rèn)為她騙了他,所以和她分手。我看,他是可憐她的未婚夫。”
“唔!”夢詩數(shù)著手指頭:“太平紳士,博士,家境富有,相貌不俗,很有紳士氣派,天培,許志榮多少歲了?”
“三十二歲!”
“年紀(jì)也很適合啊!
“夢詩,你又在打什幺主意?”
“二姐一直希望嫁一個這樣的丈夫。”
“你想做媒?”
“是許志榮自己要求的!”
“他完全受了你的影響,他認(rèn)為你的妹妹都和你一樣好,其實(shí)……”
“二姐有什幺不好?她年青,貌美,性感,迷人,而且性情也挺溫柔……”
“可是她濫交!
“別提過去好不好?二姐已經(jīng)重新做人,她不會再和那些男孩子鬼混!”
“我總覺得他們不適合,榮哥是個好人,有責(zé)任感,能于,肯幫助朋友,重視友誼。不過,他對女孩子很專制,又多疑善妒……”
“你呢?你就不多疑善妒?個個男人嘴里大方,心里挺狹窄的。你那幺大方,把我讓給你的榮哥!”
“夢詩,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說,總之,一句話,他們不適合!”
“這樣好不好?天培,我們介紹許志榮認(rèn)識二姐,適合不適合,由兩個當(dāng)事人自己決定,我們兩個都不插手。”
“榮哥告訴我,他不想再玩了,他這一次很認(rèn)真,二姐可不能……”
“我都明白,我會跟二姐好好的談,我要她向我保證,如果她愛許志榮,就要全心全意,把一生獻(xiàn)給他,做一個賢妻良母,永遠(yuǎn)不準(zhǔn)和別的男人來往,夠了吧!”
“我最擔(dān)心她不安于室,結(jié)了婚在外面胡來,既然她肯做賢妻良母,我還有什幺不放心!碧炫嘈σ幌拢骸拔彝饬耍
“好!一言為定,把二姐介紹給許志榮!”
“聽說你最近天天和夢詩的二姐見面!
“是!”不見兩個星期,許志榮客光煥發(fā):“哪一天沒看見她,就會覺得失魂落魄,我記得認(rèn)識她的第三天,她去了日本,我差點(diǎn)要去日本找她,后來和她通長途電話,我把心事告訴她,她立刻向公司請大假!”
“你覺得二姐怎樣?”
“比露意莎美十倍,比仙杜拉美二十倍,也許,她比不上夢詩,可是,她已經(jīng)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我對她十分滿意!
“她的品格?”
“她溫柔體貼,很有女人味!
“別忘了她以前有許多男朋友!”
“像她這樣漂亮的小姐,沒有人追求才令人難以相信!
“你不妒忌?”
“妒忌她的過去?”許志榮搖搖頭,笑一下:“過去我也有過仙杜拉,而且,還有別的女朋友,要計較,這一輩子就別結(jié)婚了。其實(shí),她沒有訂過婚,又沒有愛人,已經(jīng)很難得!
“你對她似乎一見鐘情!
“因?yàn)樗苡绪攘Γ,我覺得她很純,有一個好妹妹,就應(yīng)該有一個好姐姐!
“她們兩姐妹并不一樣!
“世界上,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人!
“你不是要向她求婚吧!”
“還沒有,不想嚇怕她。你知道,找一個這樣完美的太太很難,我不能失去她!
“要是你滿意,就不要拖,速戰(zhàn)速決!
“為什幺?”
“當(dāng)然為了我。夢詩要等兩個姐姐出嫁了,她才肯和我正式舉行婚禮。”
“好,那我就加把勁!”
“榮哥,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愛詩雖然是夢詩的姐姐,但是,我知道她的事并不多,而太太,是你自己選的,將來有什幺不滿意,可不要埋怨我。”
“埋怨?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這就好,過去了的,其實(shí)也不必再提了,只要她能做個好妻子……”
“……我做這個媒,責(zé)任重大,因?yàn)椋愕男愿,我很?dān)心……”
“擔(dān)心我像以前那樣,亂搞男女關(guān)系?不,我在他的面前,會是個百分之一百的淑女。”
“他很認(rèn)真,希望你不要抱著和他玩玩的態(tài)度,假如你認(rèn)為他不適合做你的丈夫,那幺,便趕快分手。”
“我不會和他分手,因?yàn)椋俏依硐胫械呐渑。三妹,我很感激你介紹志榮給我認(rèn)識,你看我?我已經(jīng)沒有跟以前的朋友在一起!”
“榮哥對你好嗎?”
“很好!非常尊重我,我很快樂。我所擔(dān)心的,是我過去的事……”
“過去的,反而不重要。他又不是老古董,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和將來,二姐,你真的會做一個好妻子?”
“我會,我會全心全意的愛我的丈夫,做一個最好的家庭主婦。”
“二姐,答應(yīng)了,可不能反悔!”
“我向你發(fā)誓,我一定會做個賢妻良母。我知道,在你們的心目中,覺得我很壞,不過,結(jié)了婚,我會做一個好人!
“二姐,太好了!”夢詩握著愛詩的手:“我們四姐妹都有了好歸宿!
“是的,爸爸媽媽再也沒有機(jī)會打我,罵我,我也不會再搶人家的男朋友!
“二小姐,請聽電話!卑⒘嶙哌^來。
“一定是榮哥的電話,快去吧!”愛詩一面的光彩,夢詩看得出、她是真心愛許志榮的。
“三小姐,左少爺也來了!”
“為什幺不見人?”
“在花園喂金魚!”
“哈!金魚比我還重要呢!”夢詩跑出花園,看見天培坐在噴水池的旁邊,她走過去掩住他的兩只眼睛。
天培撫摸一下她的手:“好滑的皮膚,除了我的老婆還有誰?”
“那是說,你對女孩子的皮膚很有研究?”
“醋娘子!”天培攬著她的腰:“已經(jīng)向酒店辭職?”
“還沒有!不知道二姐會不會和榮哥結(jié)婚,我實(shí)在有點(diǎn)擔(dān)心!
“擔(dān)心什幺?”
“我擔(dān)心二姐故態(tài)復(fù)萌,她很容易會愛上一個人,但是卻不長久!
“你說過,我們只是負(fù)責(zé)介紹,至于他們的事,由他們兩個當(dāng)事人自己去解決!碧炫嗤现鴫粼姷氖,沿著花園的小徑走向秋千架:“我已經(jīng)跟榮哥說清楚了,以后他不能怨我們!
“可是,二姐不結(jié)婚,我們……”
“我們總不能等她一輩子,你媽咪也說過了,時代不同,以前的人,做妹妹的不能搶先在兄姊前頭結(jié)婚,現(xiàn)在,不分大小,不分先后,誰要結(jié)婚,就結(jié)婚好了,根本用不著顧慮那幺多,既然媽咪都答應(yīng)了,你還擔(dān)心什幺?”
“我不是顧慮搶先結(jié)婚的問題,你應(yīng)該了解我這個人,只要我認(rèn)為無愧于心,就算父母反對,全世界人非議,我要做就做。不過,在可能的范圍內(nèi),我仍然希望等二姐找到一個好歸宿,到那時我也可以安心結(jié)婚!”
“榮哥是個很好的丈夫人選,如果二姐仍像過去那樣不負(fù)責(zé)任,玩弄愛情,那是她的錯,與我們無關(guān),難道她玩一輩子,你就一輩子不結(jié)婚?”
夢詩吐口氣,她沒有反駁。
“我們的新房子由建筑到裝修,大約要八個月,房子好了,我們立刻就結(jié)婚,夢詩明天你向老板辭職!
夢詩看著天培,天培吻她一下,夢詩終于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夢詩!碧炫嗤衅鹚难,轉(zhuǎn)了一個圈:“我們結(jié)婚,生孩子,要養(yǎng)一打!
“兩個就夠數(shù)。”夢詩很開心,咭咭地笑,因?yàn)榍镌娬f過,天培和她都漂亮,他們將來養(yǎng)的孩子,一定出奇的標(biāo)致。
“索性不要養(yǎng)了,讓我寵你一個。”
“那可不行,我喜歡孩子!
“你這刁蠻媽咪,養(yǎng)的一定是刁蠻孩子。”
“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只要是你養(yǎng)的,男孩女孩都喜歡!
“如果是我跟別人養(yǎng)的呢?”
“那我捏死他。”天培放下夢詩:“把他拋進(jìn)汪洋大海。”
“好兇!”
外面響起了汽車聲,愛詩打扮得像彩蝴蝶似的由里面飛出來。
“二姐,要出去?”
“是的,志榮的汽車來了!”她開朗地笑:“今天禮拜天,為什幺不出去玩?”
“老夫老妻,省了吧!碧炫鄵碇鴫粼姲绻砟,夢詩推他一把。愛詩笑著,向他們搖搖手,出去了。
“二姐不像是鬧著玩!”
“求主保佑,”大培把她的臉捧過來:“我們?nèi)ベI菜,然后回牧場,我親自下廚給你燒黑椒牛柳!
“你還會燒菜?”夢詩瞟他一眼:“吹牛皮,傻瓜才會信!
“我在英國住了七八年,什幺不會做,我連做鹽焗雞都會!
“對了,你以前在英國的那個女朋友,她叫什幺名字?”
“太太,我以前有許多女朋友!”
“那個陪表弟喝了一頓茶,便給你趕走的小可憐,她不是也來了香港?”
“噢!寶貝,還翻這些陳年舊賬,那已經(jīng)是幾世紀(jì)以前的事了,我回來后一直沒有見過她,我們少說別人的事,還是去買菜吧!”
“嘿!想推?總有一天,我要來一個大審訊?茨氵能往哪里逃?”
“逃進(jìn)你懷里……”
許志榮和愛詩手牽著手,由海濱的一端,走到另一端。
那細(xì)沙上,留下了一串?dāng)?shù)不盡的足印。
“愛詩,我們交往了一段日子,你對我的印象怎樣?”
“很好!
“怎樣好?能不能詳細(xì)分析一下!
“能干,負(fù)責(zé),溫柔,風(fēng)度翩翩。”
“真的?我真有那幺多優(yōu)點(diǎn)?”許志榮開心得什幺似的:“假如你說的都是真心話,那,我可以配得上你啦!”
“只怕我配不上你!”
“你?你品格好,相貌好,內(nèi)外全美,你配得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孩子!
“志榮,你還沒有好好的了解我的過去!
“我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仙杜拉是嗎?”
“你不怪我?”
愛詩搖一下頭:“每一個人都有過去,未婚前,男女雙方都有選擇朋友的權(quán)利!
“你的想法和我一樣,現(xiàn)在,你在我眼中是個十全十美的女孩子。我何必一定要斤斤計較于過去?我知道以前有許多男孩子追求你,這是自然現(xiàn)象,漂亮的女孩子,人人喜歡!
愛詩輕嘆一口氣,海浪,蓋過了她的嘆息,連在她身旁的許志榮也沒有察覺。
“愛詩!痹S志榮緊握著她兩只手:“我是家中的獨(dú)子,我年紀(jì)也不小了,我的父母很急切盼望我早日成家立室,愛詩,我現(xiàn)在正式向你求婚,希望你嫁給我!”
愛詩心里卜通直跳,聽人家求婚,聽過十幾二十次,每次都想應(yīng)。第一次感到心慌意亂,張開了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和老人家同住,所以,我們婚后過的是二人世界的小夫妻生活,新房子是我們許家的別墅,你喜歡嗎?”
“我喜歡,但是我擔(dān)心……”
“我保證做一個好丈夫,令你快樂,永遠(yuǎn)在你身邊,我不會重利輕離,萬一我因公出國,我也會把你帶在身旁!
“我知道,不過……”
“我明白了,你需要時間考慮?好,這證明你重視婚姻。我不喜歡輕浮的女孩子,你穩(wěn)重的作風(fēng),我很欣賞。”
“別把我看得太好,希望越高,失望越大,你只要把我當(dāng)作一個很平凡,可能還有滿身缺點(diǎn)的女孩子就行了!
“你在我眼中,是完美的!”
“志榮,你可能會后悔!”
“后悔什幺?為什幺后悔?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會三心兩意?”
“那好吧,我們的婚事,你跟我父母去說吧!
“啊,愛詩!敝緲s擁她入懷,低頭要吻在她的唇上,愛詩用手按著他的嘴唇,志榮一點(diǎn)也不生氣,他反而開心:“這初吻,就留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馬永安夫婦,秋詩和徐森一,愛詩和許志榮,夢詩和天培,麗詩和程世浩成雙成對的坐在馬家的大廳上。
端姨站在世浩身后,笑得合不攏嘴。
馬太太看著幾個準(zhǔn)女婿,十分開心說:“秋詩和愛詩一起舉行婚禮.雙喜臨門,我十分高興,這二三十年來,我們馬家第一次是真真正正辦喜事,而且一下子就嫁出兩個女兒,你們有了好歸宿,我做母親的怎能不高興!
“這是志榮的一番好意。”徐森一說:“他要為我省點(diǎn)錢!
“大哥在說笑話,其實(shí),愛詩喜歡熱鬧我一切聽愛詩的!敝緲s擁著愛詩的肩膀,一副一往情深的樣子。
“還未脫離王老五集團(tuán),就要做怕老婆會長!碧炫嗳⌒λ
“愛詩的話有道理,我心服口服!痹S志榮回敬他:“我就不相信你不怕夢詩,有膽量的,在大家面前顯顯威?”
天培拿起夢詩的手,作勢要打她,夢詩冷冷的瞧他一眼,天培便嬉皮笑臉的在她的掌心輕輕拍了兩下。
“看!”許志榮嚷著:“這就是一向自以為了不起的左天培。”
大伙兒笑;天培合著雙掌扮鬼臉,夢詩拍一下他的頭說:“貧嘴,活該。”
“夢詩?”馬先生仍帶著--臉笑意:“你和天培反正已經(jīng)注冊,為什幺不和大姐,二姐,一起舉行婚禮?這樣更熱鬧!
“我們趕不及,因?yàn)槲覀兊姆孔觿倓庸げ痪,最快也得等半年才能完工,住的問題未解決,怎能結(jié)婚!眽粼娫谡依碛伞
“結(jié)婚和房子,根本是兩回事!碧炫喾e極反對:“我們婚后立刻環(huán)游世界度蜜月,回來的時候,房子旱就裝修好了!
“天培的話有道理!
“夢詩?”馬太太說:“你不是答應(yīng)了天培,不再工作了嗎?”
“我是答應(yīng)了,但是,我和酒店還有半年合約!
“那半年合約,賠錢好了!
“真的這樣做,大家就會翻臉,董事長待我那幺好,我不想令他太難堪!
“唔!夢詩的話,也不無道理!瘪R先生點(diǎn)一下頭:“我們應(yīng)該尊重合約!
“那幺,夢詩的婚事,就要押后。”馬太太不以為然。
“她年紀(jì)還小,再等半年沒關(guān)系。”馬先生問天培:“你是否一定堅(jiān)持?”
“我……”天培側(cè)著頭,看了夢詩一眼:“一切全聽她的!
“瞧!”許志榮立刻反擊:“左天培才是怕老婆會長!碧炫嗦柭柤纾t著臉背轉(zhuǎn)身。
眾人開心大笑。一會,許志榮問:“大哥,度蜜月的事,你有什幺意見?”
“婚禮我們可以同時舉行,不過度蜜月,我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去!
“為什幺?”
“我有幾篇長篇小說,結(jié)了婚后立刻要趕稿,我們這一行的工作,很困身!
“需要多少時間?”愛詩問。
“一個星期左右,工作沒做好,沒有心情去玩,你大姐也明白的!
“他寫的長篇小說,不能脫稿!
“志榮,我們等大哥大姐一個星期,大家一起度蜜月熱鬧些!
“我贊成。”
“拖累你們,那多不好意思!”秋詩不安地拉一下愛詩的手。
“親姊妹,何必客氣?”
“愛詩是一番美意!瘪R太太說:“我們就這樣決定吧!
“請夢詩,天培,麗詩和世浩做我們的伴郎和伴娘!
“還要再請八個,一共十二個。”許志榮說:“婚禮一定要熱鬧,盛大,隆重其事,一生中只有一次。”
秋詩和愛詩結(jié)婚那一天,可真熱鬧,教堂塞滿人,晚上擺喜酒還要分地區(qū)。分酒家。香港。九龍,每邊占五間酒樓。十間大酒樓,全是許府、徐府、馬府宴客。
深夜,分別在天培祖父的別墅,徐森一的別墅和愛詩許志榮的新房子開舞會,一直玩到天光大白。
客人散了,許志榮把愛詩抱進(jìn)新房。
兩個人躺在床上,許志榮很輕很柔地說:“你答應(yīng)把初吻留在今晚!”
愛詩閉上眼睛,點(diǎn)一下頭。
許志榮低頭吻她,愛詩那豐滿的身體和他貼在一起?”令他瘋狂。
“愛詩,我愛你……”
一個狂熱,具爆炸性的洞房花燭夜,由高峰漸向低潮,突然,許志榮赤條條地由床上爬下來,他伸手去抓晨樓。
“志榮,”愛詩嬌慵無力地問:“你在干什幺?”
“出去!彼粽{(diào)仍在喘息。
“出去?去哪兒?”
“花園!
“這個時候去花園,躺會兒,休息一下吧,嗯!”
“我去吹吹風(fēng)!
“吹風(fēng),傻瓜?”她翻轉(zhuǎn)身,滿足地進(jìn)入她的夢鄉(xiāng)。
許志榮拖著腳步走出花園,別墅靜靜的,傭人們忙了一晚,一定仍在熟睡。
許志榮無法形容內(nèi)心的失望與頹喪,一心以為可以討取一個純潔,清白,十全十美的妻子,想不到她已經(jīng)是個破甑。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處女,但她不是,他有受騙的感覺。
他用力揪了一朵花,把花兒揉在掌中,花瓣片片碎了。
處女,處女,他的妻子為什幺不是個處女,哪一個臭男人占有了她的初夜權(quán)。
可恨,可恨。
他重重的坐在一張石凳上,晨曦的微風(fēng)拂在他的臉上,他似乎較為心平氣和。
他想起了往事,他答應(yīng)過不計較過去的,為什幺現(xiàn)在會恨得那幺深?處女?難道自己就是個處男?現(xiàn)在的世界。有多少的少女是處女?自己留過學(xué),念書超過二十年,為什幺頭腦仍然那幺封建?
其實(shí),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和一個女孩子同居近十年,難道他還能稱情圣,稱為純情的小男孩?
算了,其實(shí),夫婦之間,最重要的是彼此相愛,他愛愛詩,愛她的美貌,愛她的肉體,愛她的性感,愛她的風(fēng)情
許志榮長長吐了一口氣,揮一下手,似要把一切拂去。
他回到房間,看見愛詩仍在熟睡,地區(qū)得很甜,很安靜,她并不知道他生氣吧,他撫撫她的頭發(fā),感到自己實(shí)在過分。
他打了一個呵欠,躺下來,昏沉的睡。
他睡了一整天,醒來時,已是黃昏!
他伸出手,本來想擁抱愛詩,可是,卻摸了一個空,愛詩已不在床上。
愛詩在哪兒?
她正在跟人吵架。
“……你怎幺找到這兒來了?”愛詩大吃一驚:“誰告訴你我的電話號碼?”
“你的丈夫有名氣,你的電話不難查。愛詩,你也太絕情了,結(jié)婚竟然不通知我,難道,我連送一份禮的資格也沒有?”
“亞積,禮不用送了,只求你不要再打電話到我家里來!
“為什幺?”
“不方便。”愛詩到處張望,可是,她怎樣也料不到,志榮下樓找她,聽見她叫亞積,他一時好奇,走回房間聽分機(jī)電話。
“愛詩,我舍不得你,我們再見一次好不好,老地方,明天我等你!
“你別胡來,我已經(jīng)有丈夫,今非昔比,我怎可以再和你幽會?”
“我可不管,我在蘭花別墅等你,不聚不散!
“亞積,亞積……”愛詩扔下電話,志榮也扔下電話,他氣得渾身發(fā)抖,老地方,蘭花別墅,原來是那個亞積占有了愛詩。
蘭花別墅?蘭花別墅是什幺地方?他剛由外國回來,對這兒一切不熟,不過在這兒,只要有錢,沒有辦不來的事。
找私家偵探,對,立刻就去!
他穿衣服,愛詩進(jìn)來:“志榮,你為什幺換衣服,我們出去吃晚飯!
“不,我一個人出去,辦點(diǎn)事。”
“我們正在新婚,你不是說過,把一切辦好了才結(jié)婚,我們有兩個月的假期!
“對不起,我非要出去不可!敝緲s吻她一下:“不要等我吃飯,我也許會晚點(diǎn)回來。”
亞積打開房門,看見許志榮,一呆。
“你……有什幺事?”
“找你算賬!
“算賬,算什幺賬?”
“別裝蒜,我太太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是你欺騙了她的貞操!
“什幺?我騙她,騙她什幺?”亞積鼻尖一翹:“貞操,莫名其妙!”
“愛詩是個很好的女孩,是你占有她,令她蒙污,令她失去了最寶貴的貞操!
“我承認(rèn)和愛詩有超友誼關(guān)系。不過,我和她相好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再是什幺圣女貞德,她在我之前,起碼已有一打男人和她有過肉體關(guān)系。”
“你膽敢侮辱我太太!敝緲s拳頭揮向亞積的面部:“我打死你!”
“喂,夠了!你再打,別怪我不客氣!”
“好,你來,我們比個高低!眮喎e看了看許志榮,他根本不是志榮的對手。
“你打我一個人,根本沒有用。還有很多男人和愛詩有過性愛關(guān)系,你能殺多少個?十個?二十個?”
“閉上你的狗嘴!敝緲s尖叫。
“愛詩根本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壞女人。她不單只亂搞性愛關(guān)系,而且,搶人家的男朋友,搶人家的丈夫,甚至搶自己親妹妹的男朋友,這些事情,我們所有人都知道!
“住嘴!”
“掩耳盜鈴。你能夠找到我,也能夠去調(diào)查愛詩的過去,讓事實(shí)去證明一切!
“你為什幺要陷害愛詩?”
“我恨她,她利用了我,到頭來一腳的把我踢開,我不甘心!
“愛詩真的有很多男人?”
“是的!我今天約愛詩來,無非想向她報復(fù),現(xiàn)在你來了,我說出了一切,我心里很痛快。許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要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做妻子,我為你悲哀!
“你……”許志榮緊握雙拳。
“失陪了,如果想明白一切,繼續(xù)聘請私家偵探,你會知道更多!
許志榮由外面回來,鐵青著臉,嘴角發(fā)青,眼神充滿憤恨,令人見了害怕。
愛詩迎出去,臉上掛著溫婉的微笑:“怎幺現(xiàn)在才回來?吃過晚飯沒有?”
“我還沒有吃,一直在等你!”
“以后我出去,你不必等我!
“我一個人也吃不下,你喜歡吃什幺?我叫廚房弄給你吃!”
“我不想吃,只想睡!”
“好!洗完澡,上床休息!
許志榮逗留在浴室的時間好長,愛詩只好先上床,擺定一個誘人的姿勢。
許志榮上床,沒看她一眼,倒頭便睡。
“志榮!”愛詩用手指輕撫他的臂:“把臉轉(zhuǎn)過來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志榮縮開了手臂,抗拒而無情地說:“我很疲倦!”
“志榮……”她嗲嗲地叫。
志榮一咬牙,把臉埋在枕里。
“志榮,志榮!”
他動也不動。
愛詩嘆了一口氣,輾轉(zhuǎn)著,也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十點(diǎn)鐘,已看不見志榮的蹤影,愛詩連忙更衣下樓,找著了管家(她以前是許家的權(quán)威老女傭)。
“大少爺呢?”
“回公司去了!”
“新婚第二天,就要上班?”她拔了一個電話到公司,志榮的秘書告訴她,董事長正在接見一位外國商人。
愛詩有點(diǎn)失望,依照她過去的脾氣,她一發(fā)火,拿起手袋就往外尋找快樂去了。
但是,今非昔比,她已是有夫之婦,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為了遵守諾言,為了不使天培和夢詩失望,她必須忍耐。
何況,丈夫辦的是正經(jīng)事,又不是在外尋花問柳!
許志榮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愛詩等到發(fā)愁,看見丈夫,才露出笑容。
“現(xiàn)在這個時候還要上班?”
“生意上門.難道不做?”
“起碼,應(yīng)該打一個電話回來,兔我為你擔(dān)心!睈墼娊^無責(zé)備的意思。
“對不起!”他是毫無感情的,說話也像是念書!
“用不著道歉,生意人就是這樣身不由己,我爸爸經(jīng)常也忙得不分晝夜,我媽媽從來沒有怪過他。不過,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不會重利輕別離的,以后,希望你有較多的時間陪我!”
他不再說話。
吃飯時,愛詩告訴他:“明天,是我們新婚第三天,依照俗例,我們要回家見我的父母,明天你要陪我回去!”
“好!明天我不上班!”
愛詩很高興,可是,笑容未過,許志榮已放下飯碗,離開飯桌。
“志榮!你不吃了,才只不過吃了半碗飯。”愛詩說:“以前你吃兩大碗!。
“菜不合胃口!”他已走出飯廳。
愛詩哪兒還吃得下?她也放下筷子,問管家:“大少爺?shù)降紫矚g吃什幺菜?”
“這些菜全是大少爺喜歡吃的!
“他為什幺沒有胃口?”愛詩一面去找志榮,一面想。她記起了志榮以前去馬家,最喜歡吃端姨做的炒牛奶。
當(dāng)天晚上,許志榮告訴愛詩,他必須在書房留宿,因?yàn)樗察o地研究合同。
帶著大量禮物回娘家,父母姊妹,姊夫,妹夫一家全在,愛詩非常開心。
志榮也換了樣,在家里冰冷無比,來到馬家,他對愛詩親熱起來了。
馬太太撫著兩個女兒,十分疼借。
“三天不見,秋詩好象胖了,愛詩,你瘦了點(diǎn),是不是?
愛詩回頭看了丈夫一眼,她微笑說:“媽咪,我玩慣跳慣,一下子要我靜下來做一個家庭主婦,我怎能不瘦!
“你要好好照顧志榮,料理家務(wù),可不能再像以前貪玩。志榮!闭赡改飭柵椋骸皭墼妼δ悖瑢彝フ疹櫟煤脝?”
“很好!”
“這就好了!”知女莫若母,馬太太感到非常安慰,心頭大石,也隨之放下。
“愛詩,再過四天我們就要去日本,你收拾好行李沒有?”秋詩拉著妹妹問,她結(jié)婚后,人開朗多了:“要不要帶寒衣?”
“當(dāng)然要,除了亞洲,我們還要去歐洲,美洲,世界各地的天氣都不一樣!
“大姐,我正要告訴你和大哥!痹S志榮走過來:“公司突然接了生意,我和愛詩趕不及和你們一起出門,你們先去,我們會隨后來。”愛詩看了丈夫一眼,有點(diǎn)疑惑不解。
“本來,我們應(yīng)該等,大家一起去熱鬧些,不過,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而且稿件已安排好,如果多等幾天,我怕……”
“大哥,別等了!你難得有假期!痹S志榮笑著問妻子:“我們會隨后趕到的,是嗎?”
“對呀!機(jī)票已買好,別等了。志榮剛接了生意,等簽了合同,立刻可以走,我已經(jīng)把一切收拾好了!
“我們所經(jīng)的地方你們?nèi),別忘了通長途電話。”
“知道了!大姐。”愛詩乘眾人不覺,把端姨拉過一邊:“端姨,能不能教我炒牛奶?”
“你從來不到廚房的,怎幺忽然要燒菜,許家的廚子不好?”
“做了太太,怎能不上廚房?端姨,我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我!睈墼娊忉屨f:“許家的廚子不是不好,只是志榮最喜歡吃你的炒牛奶。他近來胃口不好,所以,我想學(xué)這款小菜,端姨,求你教我吧!”
“怎幺跟我客氣起來了?炒牛奶,容易學(xué)。來,跟我去廚房……”
志榮挾了一口炒牛奶放進(jìn)嘴里,他隨即吐了出來:“這是什幺東西,那幺難吃!”
“志榮,我……”看見丈夫那幺生氣,愛詩竟然有點(diǎn)心怯。
“許嫂!”志榮嗆著喉嚨叫。
“少爺,有什幺吩咐?”
“菜單是你寫的?”
“是少奶寫的!”
“廚子搞什幺鬼?這些白漿糊也拿出來!
“這味小菜,也是少奶親自下廚燒的,聽說是炒牛奶。”
“哼!”志榮揮手站了起來。
“志榮!”愛詩追上去:“我初學(xué),燒得不好。我陪你上館子。”
“家里又不是沒有傭人?你何必自我苦吃?還是安分守己,做個少奶奶吧!”
“是的!你晚飯不吃了?”
“哪兒還有胃口?我回書房,工作多著,別來煩我!”
“你今晚又要睡書房?”
“是的,生意忙嘛!還有,我告訴你,蜜月再次押后!”從此之后,愛詩過的是苦媳婦的生活。
清晨,愛詩一早起床,親自安排早餐,一、三、五吃西式早餐,二、四、六,日吃及第粥或湯面。志榮起床,愛詩便侍候他梳洗更衣,服待他吃早餐,然后歡歡喜喜的送他上班。
最初幾天,許志榮上班后,愛詩就去買東西,或者回娘家,去了幾天,許志榮大表不滿,連續(xù)一個星期沒有跟她說話,從此之后,她再也不敢擅自離家半步。
她留在家里,感到無所事事,實(shí)在很悶,于是,她只好請老師回家學(xué)插花,學(xué)烹任,學(xué)茶道,然后等志榮下班,侍候他吃飯,直至他回客房休息。
如果說許志榮待她好,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一直對她不理不睬,如果說他變心了,也不像,他每天準(zhǔn)時上班,準(zhǔn)時下班,從不夜游,也沒有聽過他在外面胡混。
為什幺對自己那幺冷淡?愛詩想了又想,怎樣也想不明白,結(jié)婚的第一天,他不是對她挺好的嗎?
“難道?……她決定去問個清楚明白。這天,許志榮下班后,吃了點(diǎn)心.他獨(dú)個兒到花園散步賞花。
愛詩跟出去,叫住他:“我想跟你談?wù)!?br />
“說吧!”他仍舊是冷冷的。
“我覺得我們婚前和婚后有很大的分別,婚前,你很愛我,婚后,你對我很冷淡!
“根本沒有分別,我的為人,脾氣,本來就是這樣,是你了解我不夠深!
“志榮,我在懷疑,你為了一些事情對我不滿,到底為什幺?請你告訴我,如果有誤會,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jī)會,如果是我錯了,我愿意改過!
“改過?說說可以,說和做,是兩碼子的事,我向來不喜歡聽人家告訴我,他愿意改!
“那幺說,我真的做錯了,告訴我,是什幺?我不會只是說說,我一定會用行動去證明我已經(jīng)改過。給我一次機(jī)會!”“對不起!我不懂得回答你,況且,對與不對,連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是不是因?yàn)槲业倪^去?”
“你過去做過些什幺?打劫,殺人,還是……有更多不可告人之事?”
“你應(yīng)該知道!”她垂下了頭:“我跟你結(jié)婚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再是——處女!
“你答應(yīng)我婚事的時候,你保證過你一定是處女?”
“我沒有保證,不過,我的確慚愧!”
“處女?處女有什幺大不了,我又不是耕田的鄉(xiāng)下佬。我是個博士,我讀過很多書。是的,我的確很失望,可是,這并不很重要!”
“那你為什幺對我這樣冷談?”
“冷淡?這包含什幺?怪我沒有跟你睡覺?我忙呀!你是不是每晚都要和男人造愛?你最近很苦悶,要不要出去外面找男人發(fā)泄一下?或者告我冷落香閨,你甚至可以告我不能人道。你要離婚是不是?”
“不,不,我什幺都不要,只是求你給我一點(diǎn)心靈溫暖。”
“我對你不夠好嗎?我不是每天陪著你?我是個最守規(guī)矩的丈夫,上班準(zhǔn)時,下班也準(zhǔn)時,每一個星期日都留在家里。你還嫌不夠,要我拋棄事業(yè),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候你?”
“我不是這意思,我……”
“什幺意思?”
“志榮,你真的不恨我?”
“你到底做了什幺錯事?”
“沒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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