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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愛情亮晶晶 第二章

  陳鈴銖花了兩天時間才跟邱文萍聯(lián)絡(luò)上,雖然生意忙碌,但邱文萍一聽陳鈴銖請她幫忙的原因,立即興高采烈的到以往她們常去的那家茶藝館赴約,也不管老公的抱怨,就溜了出來。  

  邱文萍是陳鈴銖在電子工廠當作業(yè)員時很好的朋友,后來嫁給了開餐館的謝國偉,就毅然投入了餐飲業(yè)。陳鈴銖之前聽邱文萍說,謝國偉的姊姊是醫(yī)院的營養(yǎng)師,店里有些菜是每個星期由她來開立菜單的,所以招牌標榜——營養(yǎng)師親自配菜,營養(yǎng)又衛(wèi)生之類的。所以陳鈴銖想找邱文萍來解決營養(yǎng)問題,為宋晶晶設(shè)定菜單。  

  陳鈴銖詳細的把情況說了一遍,說完還不忘尋求支持:“文萍,你覺得怎樣?這辦法可不可以實行呀?”  

  邱文萍是直腸子的人,而且這事又是陳鈴銖委托的,她當然義不容辭啰。  

  “包在我身上,這賺錢的機會可是你提供的,我們一起努力,我想很快宋晶晶會壯得像頭牛。”  

  陳鈴銖不掩飾的哈哈笑了起來,宋晶晶壯得像牛?那多丑,不過她肯定,適度的豐腴只會讓晶晶更美,美麗雖是宋晶晶天生所有,卻在后天的過分清瘦下使她看起來氣色不佳,這真像是把珍珠埋在土里一樣暴殄天物!  

  “那么要麻煩國偉的姊姊嘍!”  

  “哎呀!這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真心希望我們會成功,到時候再說謝也來得及!鼻裎钠紦]揮手。  

  “明天去拜訪她吧,你看怎么樣?”  

  陳鈴銖一向積極的態(tài)度,身為好友的邱文萍最清楚。  

  “嗯,明天我正好有空去,我小叔回來,比較不缺人手,就上午十點,如何?”  

         ☆        ☆        ☆  

   又是一個周末午后,宋晶晶出現(xiàn)在百貨公司的賣場,她是常客,而且是個不啰嗦的買家,可稱得上是貴客。偏偏今天她的心思卻不是放在化妝品專柜上,這讓好幾個專柜小姐大失所望。  

  宋晶晶進入電梯,后腳陳鈴銖才踏進百貨公司。她剛剛才把車子停好,在離百貨公司不遠的收費停車場,陳鈴銖的眼光四處搜索,在尋找晶晶的身影。專柜小姐們看見她都拉著她聊天,盼望攀上一點關(guān)系,好讓宋晶晶下樓時記得照顧她們。  

  就那么一耽擱,來不及阻止在二樓發(fā)生的事。  

  陳鈴銖來得及看的,是一場拔河賽和宋晶晶的叫吼聲,原本端裝的形象,馬上在眾目睽睽下破滅。  

  “你放手,這件衣服是我先拿到的!”  

  宋晶晶咬牙切齒,陳鈴銖常常看見她那樣對待宋志文,像要把他撕碎成千萬塊一樣恨之入骨。  

  絕的是,對方竟然是何翔奕。  

  “你在說什么蠢話?她剛剛才試穿過請小姐包起來而已呀!搶人家衣服的是你,竟還理直氣壯?”  

  何翔奕指著身旁一位高挑的女子,顯然是護著她,站在她這邊的;而她,正是趙佳君。  

  售貨小姐打圓場,和宋晶晶說:“小姐,我們還有一件跟這件同一款式的衣服,你要不……”  

  “我只要這一件!”晶晶插了話,為表示篤定,手抓得更牢固。陳鈴銖在一旁也莫可奈何。  

  “憑什么?這件衣服已經(jīng)賣給別人了!”何翔奕氣得快說不出話了,但他不會讓她贏。  

  “我會付比你們高的價錢!”剛剛被拉過去一寸,現(xiàn)在要扳回,宋晶晶使勁的拉,對方更不肯放手。  

  嘶!一件上萬塊的衣服就這么毀了,剛剛僵持的人終于都各自放了手,剩下年輕的售貨小姐淚眼汪汪的低喃:“怎么辦?怎么辦?”  

  “你哭什么哭?我賠你錢不就得了!彼尉ЬП凰敲匆豢薷訍琅!鞍€彛闼廊搜!賠錢給她,我們走!”連陳鈴銖都倒霉的被臺風尾掃到。  

  “走什么走?你以為賠錢就了事了嗎?”  

  何翔奕這會兒怎么饒得了宋晶晶。  

  “不然你還想怎樣?”宋晶晶也不是好欺負的。  

  “我要你道歉,你實在太無理了!”  

  何翔奕打的如意算盤對一般人是可行的,單單就宋晶晶不吃這一套,她馬上盛氣凌人的回嘴道:“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姐我愿意付錢就不錯了,你還要跟我談什么理不理?”  

  一句話激得何翔奕氣得真想給她一巴掌,這女人真是腦袋不清楚了,真以為錢是萬能的?萬能到連人都可以枉顧廉恥?他還沒想出一句可以不失風度,又大快人心的話來時,宋晶晶和陳鈴銖已經(jīng)付了帳轉(zhuǎn)身要走了,要不是趙佳君即時拉住他,也許他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來也說不定。  

  “翔奕,你好像反應(yīng)過度了。”  

  趙佳君終于打破沉默說出這句話時,車子正好停在斑馬線前,等著綠燈亮。  

  “有嗎?”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我會感覺不出來?”  

  對于趙佳君的質(zhì)疑,他無法反駁,只是以沉默來回應(yīng),試圖掩飾自己的局促不安。但佳君卻不讓沉默延續(xù),他的沉默更使她胡思亂想了起來。  

  “你其實可以不必那么生氣的,我才不在乎那件衣服呢。它不適合我,那女人要就給她呀!  

  可是,他在乎。這像是一場和魔鬼的拔河賽,無論魔鬼說什么都是錯的,對于他這種道德潔癖者,更要堅持自己正確的那一部分,打倒她的想法在他的心中翻騰、爆發(fā),天知道他有多在乎!  

  “你現(xiàn)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晚了?虧我還爭得面紅耳赤,我為的是誰?到頭來你還扯我后腿!  

  何翔奕氣的不是她不支持他,而是趙佳君的個性,她一向把事情的焦點模糊,完全是得過且過,心平氣和一切好解決的心態(tài)。  

  “翔奕,你在生我的氣呀?”趙佳君把身體靠向何翔奕,撒嬌的問,一邊以手環(huán)繞著他。  

  “我在開車呀!這樣做很危險的!”  

  “以前我也這么做,你從不說危險!  

  何翔奕猜得出來,如果態(tài)度不改,趙佳君承受不住也只是用眼淚攻勢,這,他可應(yīng)付不來。于是他放柔聲調(diào),把佳君的手歸回原位,笑著說:“那是因為我沒告訴你,你這樣撩撥我,讓我無法專心開車呀!”  

  佳君聽了也笑著問:“真的?那你還是好好開車,免得我倆性命不保。”  

  氣氛是緩和了,佳君也說笑了,可是為什么,何翔奕依舊被一種莫名的情緒困擾?這使得他心口此時好像懸著什么,讓他除了開車以外,就算與佳君相視而笑時,心仍是不受控制的飄浮著,完全是心不在焉了。  

         ☆        ☆        ☆       

  陳鈴銖開著車,一直想說出口的話卻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分明了解剛剛是宋晶晶的錯,可是她能說什么呢?晶晶的任性妄為,她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還好這兩個星期在家里還算平靜,晶晶不生氣,就天下太平了,誰還敢招惹她?  

  宋晶晶看陳鈴銖不時轉(zhuǎn)過頭看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她想到剛剛陳鈴銖始終站在一旁觀戰(zhàn),必定也有她的想法。宋晶晶知道自己太霸氣,也太無法控制了,就算冒著出糗的危險,她也不愿放手把衣服讓給別人,這么做實在是孩子氣的作法,可是,晶晶不會承認,也不愿。  

  “怎么?要去跟宋志文報告嗎?說他女兒在大庭廣眾下跟別人搶一件衣服?”晶晶企圖蔓延戰(zhàn)火,最好消息傳到宋志文耳里,讓他氣死,如果不氣死,也定會懊惱極了,養(yǎng)女如此呀!  

  “晶晶,你以為我是嚼舌根的人嗎?不,我不是!  

  “這很難說唷!至少是宋志文付你薪水的吧!  

  宋晶晶說出這話來,是她心中反復(fù)糾葛的矛盾,陳鈴銖那么善良,那么解事,她卻必須要與陳鈴銖為敵。如果,今天不是這樣的狀況,晶晶幾乎肯定可以與陳鈴銖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  

  陳鈴銖感覺被傷害了,宋晶晶說的是事實,可是,她回的卻是心中的真心話:“宋先生只吩咐我陪伴在你身邊,沒有叫我監(jiān)督你,我寧愿擁有你的友誼,也不愿為了錢出賣你,也出賣我自己!  

  “是嗎?”晶晶懷疑。  

  “一定有比錢還珍貴的東西,只是你沒發(fā)現(xiàn)!  

  陳鈴銖的這句話卻被晶晶當作耳邊風般的略過了,晶晶立即妄下斷語:“如果沒有錢,就什么都沒有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受苦、受苦,受不盡的苦!  

  宋晶晶說的是她內(nèi)心的感慨,那些在美國與母親錙銖必較的日子,她真的過怕了。  

  如果,陳鈴銖的話能深入晶晶的心中,也許晶晶能找到一點消弭她心中仇恨、怨懟的良藥,使晶晶獲得解脫?墒牵蔷o硬如石的心墻,筑得太高,高得沒有人能進去,于是,她愈陷愈深,沒人能救得了她。  

  車子趨近宋家別墅,她們都沒再開口,而在陳鈴銖心中一心只盤算著明天即將展開的行動,一切就緒,現(xiàn)在只欠東風了。等時機一到,就要把這星期努力的成果展現(xiàn)出來,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改造晶晶的第一計劃。  

         ☆        ☆        ☆       

  隔天一大早,聲音最尖銳的莫過于宋晶晶了。“福伯,我要上班了,你還在慢吞吞的磨菇什么?”  

  福伯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臉無辜的說:“阿銖已經(jīng)在外面等你了。”  

  宋晶晶也沒多問,反正誰開車她都不在乎,到得了目的地最重要。走出門,果然看見陳鈴銖已為她開了門,她想也不想,就坐上了車,車上有一股味道,異于平常,她也說不出,直到陳鈴銖遞給她,竟是熱呼呼的一個便當。  

  陳鈴銖笑說:“我知道你來不及吃早餐,特地為你準備的,希望還合你的口味!  

  拿著便當,宋晶晶當下拒絕:“我不想吃。”  

  車子開動了,陳鈴銖才不會去接那個便當呢!熬ЬВ怀栽绮蛯ι眢w不好,而且從這里到公司還有一段路,在車上吃得完,很方便的。”  

  “我沒什么胃口!  

  “多少吃一點嘛!試試看,你沒嘗過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是陳鈴銖那么熱切的希望晶晶能吃下自己特別準備的早餐,晶晶的火氣再大,也很難拒絕香氣四溢的食物,于是晶晶給自己臺階下:“我試試看吧。”  

  看到宋晶晶吃下了一口飯,陳鈴銖高興得幾乎要笑出聲來,原本她最擔心的事沒有發(fā)生,而且,竟然是出奇的順利。晶晶愿意接受她的付出,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中午一定要和邱文萍說,這飯和菜都是出自她的巧思,邱文萍一定也會高興有這樣的開始!  

  宋晶晶不僅無法拒絕,而且可以說是非常喜歡吃下去的口感,不同于在宋家廚房里做的中國料理,有點像從前在中國餐館吃到的菜,可卻更精致,甜淡適中。這一刻,晶晶覺得仿佛置身天堂般幸福,有一種溫暖的熟悉感回到她的心中,那是媽媽慈愛的笑容,對著晶晶微笑的畫面。  

  在那個便當里,有愛,晶晶不了解,卻確實感受到了,幸!粣鄣男腋。那愛,是邱文萍細心烹調(diào)用心做成的,是陳鈴銖用行動來表示她的關(guān)心的,不僅包含美味,還有感情,那是便當最主要的成分。  

  中午,陳鈴銖出現(xiàn)在邱文萍的餐館。  

  “文萍,瞧!吃光光耶!”  

  陳鈴銖搖晃手中的便當盒,邱文萍正好在炒菜,抬頭笑了笑:“看!我的手藝不錯吧!”  

  “嗯!看得出來,晶晶吃完還不忘謝我呢。”  

  的確是,晶晶滿足的表情,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她是個個性潑辣無理的人。  

  “飯盒準備好了,倒個湯和飲料吧,免費的喔!”  

  邱文萍把飯盒放在桌上,就又忙著調(diào)味,陳鈴銖也不吵她,包了紅茶和酸菜湯,道了聲再見,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十二點快到了,陳鈴銖怕陰錯陽差的錯過了宋晶晶,雖說已問過李秘書,兩點鐘才有一個業(yè)務(wù)會議要開,宋晶晶此刻應(yīng)該是在辦公室。  

  陳鈴銖又來到這個緊張且難以正常呼吸的辦公室,由于已經(jīng)十二點了,辦公室非常安靜,大部分的人都外出去吃飯了,連腳步聲都十分清晰。  

  李秘書迎面走來,她笑臉盈盈:“吃飯了嗎?”  

  陳鈴銖拿出便當,回答:“我吃飽了,總經(jīng)理呢?”  

  “在里面呀,我正要去替總經(jīng)理買便當呢。”  

  說著,李秘書已經(jīng)拿起她的皮包,陳鈴銖松了口氣說:“還好來得及!不用替總經(jīng)理買了,我為她帶午餐來啦。”  

  “那么我出去吃飯了,拜!崩蠲貢S即走了出去。  

  陳鈴銖敲了敲門,叩叩!兩聲,在安靜的公司里顯得格外大聲。  

  “進來!笔蔷ЬУ穆曇簦芄交。  

  只見晶晶還在忙著批公文、看文件,頭也沒抬。  

  “晶晶,我?guī)П惝攣砹。?nbsp; 

  宋晶晶抬頭,有點驚訝,陳鈴銖這個時候竟會出現(xiàn)在辦公室里?  

  “你應(yīng)該在家里和紀秀妍打牌吧,怎么出現(xiàn)在這?”  

  “我順道經(jīng)過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那紀秀妍呢?”這紀秀妍指的是宋太太。  

  “太太準我出來辦事!  

  陳鈴銖把便當放在晶晶桌上,并且替晶晶收拾了桌面說道:“吃飯吧。”  

  晶晶還是全心放在工作上,手還在寫著字,陳鈴銖不放心,怕她又忘記吃飯,又說了句:“你得吃完飯讓我拿便當盒回去呀!  

  “急什么?沒看見我在忙嗎?”  

  陳鈴銖像犯了大錯,噤聲不語的站在一旁。不多久,晶晶才放下工作,開始吃起陳鈴銖帶來的便當,像早上一樣,依舊是吃得津津有味,贊不絕口。最后晶晶的一聲謝謝,馬上把陳鈴銖剛剛的不快沖走,眼看計劃成功,剛剛受的奚落又算什么呢?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陳鈴銖一定早早爬起來替宋晶晶準備好早餐,再把晶晶送到公司,中午總借“順道”經(jīng)過之名為晶晶送來飯盒。日復(fù)一日,變成了習慣,而晶晶確實也較之前來得豐腴些,讓陳鈴銖很有成就感。  

         ☆        ☆        ☆  

   對于何翔奕,陳鈴銖始終覺得愧疚,于是找了個機會撥通電話給他,電話那頭,正巧何翔奕在忙,又十分吵雜,大哥大的通訊不良,他只匆匆的大聲重復(fù):“等一下我再打給你!北銙炝穗娫。  

  這次,約在氣氛極佳的一家咖啡廳,何翔奕指定的地點,位于東區(qū),陳鈴銖到的時候,何翔奕已經(jīng)坐在位于角落的位子,正是黃昏的下班時刻,車水馬龍的街景映入眼簾,何翔奕望著街景發(fā)怔,桌上只有一杯白開水。  

  陳鈴銖在他面前坐下,侍者拿著菜單來,陳鈴銖接過菜單,一邊說:“我要一杯咖啡。”菜單還未拿給何翔奕,何翔奕就接口:“B餐!笨磥硭麘(yīng)該是這家店的?桶?  

  “我該向你道歉,那天晶晶的態(tài)度不對!  

  陳鈴銖首先壓低姿態(tài),但并非示弱,而是做她認為正確的處理。她打心里已認同何翔奕是朋友,希望能化解他對晶晶的成見。  

  “是宋晶晶叫你來道歉的?”  

  見陳鈴銖沒有回答,何翔奕也知道答案,卻還是澀澀的說:“宋晶晶欺人太甚了。你也知道的,總不能每次她犯錯,就由你來收拾后果吧。如果她真的有悔意,怎么不自己來道歉?”  

  “她不來并不代表不后悔!标愨忋忁q駁。  

  “那么,她跟你說了什么嗎?例如她很抱歉之類的?”  

  何翔奕在異想天開吧!他心中以為宋晶晶是怎樣的人呀?莫非是那謙卑有禮,知過會改的小姐?  

  “我想在她心中應(yīng)該在后悔吧!蓖耆亲o主心態(tài)。  

  “什么叫在她心中后悔?”  

  “我看得出來!标愨忋徶傅氖墙账尉ЬШ苌賽貉韵嘞蛄耍踔僚紶枙f笑。陳鈴銖堅信,晶晶心中有一把尺,應(yīng)該會衡量對與錯,只是晶晶并不承認,但她卻相信,晶晶只是巧妙的掩藏了她良善的一面罷了。“你對晶晶有先入為主的成見,其實晶晶不是你想得那么壞,她只是比較不認輸,她是很善良的!  

  “她的不認輸已教人承受不住了。”何翔奕嘆了口氣,實在是深感無奈呀!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與晶晶為敵,否則,我很難跟你做朋友,這樣讓我難做人。”  

  這時,咖啡和簡餐送來了,何翔奕做了決定:“好了,在吃飯時不要談那個女人,我會倒胃口!”  

  既然何翔奕不愿談,陳鈴銖就挑其它話題:“你到底是做什么行業(yè)的?看來好像很有賺頭喔!”  

  “何以見得?”何翔奕含糊的說。  

  “我看你一副很有派頭的樣子,吃得既好,穿得又有品味!  

  “這年頭不能光看外表的。就拿紡織業(yè)來說吧,今年我投資的錢險些連老本都賠進去了,只好忍痛把高雄的分公司的業(yè)銷改成外銷,才賺了些錢?墒牵乙膊荒芸喙牟皇菃?日子還是要過啊!  

  “紡織業(yè)?做衣服的嗎?”  

  “各類布料都有,還有質(zhì)料的差異也很大,有絨布、蕾絲的,可以做衣服,也可做窗簾!  

  “難怪,我今天看你穿的衣服質(zhì)感和前兩次看到的都不同,原來你是行家啊。失敬!失敬!”  

  陳鈴銖做了個揖,頑皮的,沒想到何翔奕竟認真的研究起她的衣服:“你穿的應(yīng)該是纖維成分略高的棉制衣,是A省制的嗎?”  

  “是的!嘿!你還真的有研究。俊  

  “是啊,研究衣服的質(zhì)料一向是我的習慣,以前我一整天都待在工廠,光研究顏色和衣服的成分就花兩年之久,現(xiàn)在對衣服材料的重視更馬虎不得。因為一分錢,一分貨,一有差錯就會賠慘了!  

  陳鈴銖是個門外漢,當然也沒什么興趣,所以啜飲著溫熱的咖啡,沒再多說話。何翔奕已吃完了飯,喝著果汁,雙方一陣沉默。  

  “你呢?你從事什么工作?”何翔奕打破沉默,這是他心中的疑問。  

  “我替宋晶晶辦私事兼做跟班。”陳鈴銖具實以告。  

  “哦?這倒新鮮,說來聽聽吧!  

  “下次吧,有機會再告訴你,我得趕快回去了!彼酒鹕韥,預(yù)備要走。  

  “我送你!焙蜗柁纫舱酒鹕怼  

  “不用了,我開車來的!  

  陳鈴銖離開了咖啡廳,只遺下半杯咖啡,何翔奕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堆滿了疑問。  

         ☆        ☆        ☆       

  車窗外正下著傾盆大雨,何翔奕驅(qū)車去接趙佳君,她正在拍平面廣告,這陣子時裝換季,光是這些case就接得她昏天暗地,時常軋時間,甚至拍至三更半夜,一通電話常常突然在沉靜的夜里響起,就把何翔奕由睡夢中挖醒。像今天,甚至已到三點鐘電話才響起來,他為她擔憂,因為從來不曾那么晚過。  

  “翔奕,我在公司,你可以馬上過來接我嗎?”  

  何翔奕一直沒睡,看著時鐘分秒的度過,讓他膽戰(zhàn)心驚的,在電話來時,才解除警報。  

  車子停在佳君的公司外面,佳君在透明的玻璃窗看見了他,提了隨身的化妝箱,就出來了。  

  一上了車,何翔奕就聞到了趙佳君身上煙、酒的味道,不禁問:“你喝酒了?”  

  佳君的心思已飄至那個令她振奮的消息,她的眼睛發(fā)亮,整個人顯得光彩,她已等不及跟何翔奕說:“翔奕,你知道嗎?有一個拍廣告的導(dǎo)演今天叫我去試鏡,他說有好幾支廣告適合我耶!”  

  佳君打了個呵欠,她真的累了,卻在下一刻又想起了什么,整個情緒飛揚到極點:“我就知道我也會有這一天的!我不只是個模特兒,還要進軍演藝界,哇!這好像夢一樣的,我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看見她那么興奮,翔奕也不好壞了她的興致;只略略聲明自己的立場:“佳君,我不大贊成你去拍廣告!  

  佳君瞪大眼睛,她很驚訝何翔奕竟不支持她,她以為翔奕會替自己高興,一如在伸展臺上的表演,他一向只給掌聲,甚至出錢贊助,從來不可能會說出像今天這樣的話來的,“為什么呢?”佳君說出這話時,若有所失。  

  “模特兒的生活型態(tài)和廣告明星是不同的,那么復(fù)雜的圈子,我想對你并不適合。”翔奕表達想法。  

  佳君心中早已下了決定,聽不進何翔奕的話,她覺得何翔奕是過于憂慮了。  

  “翔奕,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知道怎樣對我最好,我是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這是我事業(yè)發(fā)展的契機,我一定會把握的!奔丫难壑锌匆娏俗约撼晒Φ南M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也不好說什么,不過我真的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嗯!我會的!奔丫鹛鸬男,通常她如此笑的時候,總讓翔奕覺得寵溺著她。  

  “今天為什么喝酒?”還是要言歸正傳。  

  “高興呀!剛好大伙聚餐嘛,多喝兩杯酒也不算什么,我們還跳舞呢!你不知道美娟的舞跳得有多棒呢!我?guī)缀跻獙λ弩w投地了!”  

  佳君還是興高采烈的,相對的何翔奕則是覺得擔心,佳君已經(jīng)不再尋求支持了,翔奕對于未知的未來,有他的恐懼,因為佳君想去的地方,是他保護不到的,事情已是他無法掌握與控制的了。  

         ☆        ☆        ☆  

   “你太自私了,你以為我這樣快樂嗎?”  

  佳君恨恨的,在她心中不斷的想:為什么翔奕總要打擊她的信心,在她付出了這么多之后,他竟然斥責她。  

  翔奕當然不甘示弱:“如果你覺得不快樂,你大可退出那個工作呀!”  

  “夠了!你還要我怎樣?我這么努力的想證明給你看,你為什么在我還沒做之前就為我判刑了!”  

  “佳君,我不要你受苦,你知道嗎?”  

  “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不管多辛苦,我一定要走出一條路來,這是我的冒險,為我自己的人生下賭注!”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成功,我要名和利!”佳君很篤定。  

  翔奕吸了口煙,懊喪的,這個月他們?yōu)檫@個話題吵了好幾次,他累了,不想再爭執(zhí),也許該是他讓步的時候了!凹丫藿o我吧!”  

  他以為佳君會興奮得抱住他,又親又吻,不斷的撒嬌與回應(yīng),愿意成為他的新娘,偏偏佳君瞪著大眼睛,無法置信的:“這算什么?交換條件?”  

  “隨你怎么想。”  

  這太諷刺了。佳君苦澀的想。原來翔奕是這樣的人,多少次佳君編織關(guān)于他們的未來,結(jié)婚、生子和廝守終身,翔奕總是說他要以事業(yè)為重,就這樣拖延過了五年;沒想到,五年后,佳君終于要開始自己的事業(yè)之際,他竟向自己求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么可能嫁給他?  

  “你太異想天開了,我不是那種小鳥依人型的女人,我希望你看清這點!奔丫裏o奈的指出。  

  “那么,你拒絕我的求婚?”  

  “對!不僅如此,我們完了!  

  “完了?!”這話真是青天霹靂。  

  翔奕想改變佳君的心意,但是,這樣下去的日子只會更加痛苦,他受不了再次看到佳君穿得低胸露背的招呼那些制作人、朋友;受不了佳君爛醉如泥的撥電話給他,述說假面具下痛苦的心聲。翔奕的關(guān)心變成了佳君的阻礙,她美好的夢想眼看在眼前即將捉在手中,卻被他的顧慮打擊到變成虛幻的空氣,在她宣布這個結(jié)果時,他真是一時無法確定,難道他們的感情,竟是那么脆弱?  

  也許這是個不錯的決定,既然,她執(zhí)意要飛走,他就算用怎樣牢固的線恐怕也捉不牢她,只能放手讓她走。  

  翔奕的沉默應(yīng)該是默許吧?佳君在心中臆測,因為這樣,她心中的小小夢想?yún)s更加有完成的必要了。她賭氣地甩上了車門,既然如此,分手又何妨?但她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苦苦埋怨:為什么他不能支持她?為什么他不能因為真的愛她而想跟她結(jié)婚?而只是為了滿足他自己找到一個盡如他意的對象呢?為什么?  

         ☆        ☆        ☆       

  鈴銖的車子停在便利商店外,并且下車去買了些日用品,這是一個天氣極好的早晨,她心里正希望宋太太已回家來了,也許她們可以討論有關(guān)酒會的事宜。她真希望早一天擬好名單。她把袋子放在后座,正要發(fā)動引擎,卻被眼前一個狼狽的身影嚇了一跳。  

  何翔奕凌亂的頭發(fā)和一身皺巴巴的襯衫,走在馬路上,誰看到了都會以為他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要不是鈴銖留意地看了他一眼,真的確定他就是兩個星期前在咖啡廳談了一個多小時的何翔奕,才停車探頭叫他。  

  “何翔奕!何翔奕!”  

  像在低頭沉思的何翔奕,陡然抬眼瞄了她一眼,隨后微笑在他的臉上漾開來。  

  何翔奕以為是天使來拯救他了!陳鈴銖給他的微笑那么地溫暖,在他找不到一點信心的時候,陳鈴銖出現(xiàn)了,她打開車門的動作,表示她包容他、歡迎他,是否也暗示著他從未被放棄?何翔奕感激的坐上她的車。  

  “要談?wù)剢幔俊?nbsp; 

  陳鈴銖無法置信,一個那么意氣風發(fā)的人此刻卻黯然神傷,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我想……非常需要。”翔奕說出這句話來時,整個人也釋然許多,在這個他不想上班的日子,找不到一個人聽他說話,這是多么悲哀的事。  

  “我以為你會隱瞞,沒想到你愿意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車子轉(zhuǎn)了個彎,陳鈴銖找到了一家茶藝館,上班時間,茶藝館的生意清淡,幾乎沒客人。  

  直到飲料送來,陳鈴銖都還在猶豫該怎么開口,個人隱私她不想探問;而且,她也覺得沒那個立場。她一直在等,等他開口,直到,他啜了口石榴紅茶,他才像在自言自語似的幽幽說:“前天,我和我女朋友分手了,我有二十四小時未曾合眼,一直在想,人活著到底為了什么?我喝酒卻醉不了,我在街上胡亂走著,就是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彼敲H坏难凵,四處飄移,沒有目的地,一如內(nèi)在的他,無所適從。  

  “工作呢?容許你這樣放手不管嗎?”  

  “沒辦法,我的思緒太混亂了,我也希望我能當作若無其事的工作,一點都不受影響,可是,我試過了,我做不到。”翔奕頹喪地低頭,手搔了搔頭發(fā),仿佛這樣就能讓煩惱煙消云散似的。  

  陳鈴銖也莫可奈何了,她除了做個旁觀者傾聽他說以外,似乎什么忙也幫不上。所以,她專心地喝著飲料,還好他真的需要發(fā)泄,停頓了幾秒又繼續(xù)說:“我知道佳君在怪我,說我不懂得體貼她,不支持她往演藝界這方面走,可是我怕她吃虧,所以才會反對的;也許佳君適合走這條路,但是她已經(jīng)付出太多,她其實不用那么輕賤自己。”  

  這話聽得鈴銖一頭霧水,沒頭沒尾的,誰聽得懂,但她還是問了句:“這是分手的原因嗎?”  

  他點點頭:“我以為佳君會嫁給我,這真戲劇化不是嗎?她現(xiàn)在永遠離開我了。”他嘆了口氣,充滿了眷戀與不舍,感情的事,誰理得清?  

  “你愛她嗎?”真蠢的問題,不是嗎?  

  “應(yīng)該是,我也不太確定。”  

  “這什么意思?”身為女人的直覺,愛與不愛只是二選一的選擇題,哪來這種模擬兩可的答案?  

  “我以為我愛她,可是,我卻不清楚是不是如此,因為太了解了,所以我甚至分不清到底對她是習慣還是彼此需要,F(xiàn)在她對我提出分手,而我也接受了,或許借此我可以厘清自己的思緒。”  

  “但你很痛苦!”  

  “是。∵@或許是必然的過程吧。”  

  “我不懂,如果痛苦,為什么不復(fù)合?”  

  陳鈴銖單純的想法,怎么會了解翔奕矛盾的說法。  

  “我在做實驗,如果我不愛她,也許我可以發(fā)現(xiàn)一點原來的自己,也許有更多的可能。”他自信滿滿的說。  

  “頭一次聽見人家說感情可以拿來做實驗的!  

  “是嗎?可是我還能怎么辦?提出分手的不是我,我是被女朋友拋棄的!毕柁瓤蓱z兮兮的說。  

  “我覺得也許你該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別想太多了!扁忋忂@么一說,稍稍讓翔奕清醒了些,也許他真的太感情用事了,這么落魄的自己,漫無目的地游走,竟只是為了一場自己都不確定的愛情。他想起今天推掉的生意,可讓他賠了不少錢。這,真的不像自己的作風,他怎么會失心喪志到這種地步呢?”  

  翔奕豁然開朗,借由談話找到了他要的答案,他又找回了重點,好好工作才是當務(wù)之急。  

  “你說得對!”  

  鈴銖看到他的笑容又回到了初認識時的意氣風發(fā),放寬了心,一大口大口地喝著茶,這讓她想起宋晶晶!拔耶斎皇菍Φ,晶晶也是這樣啊,一走進辦公室就像變了一個人,大概只有工作能讓她快樂吧!  

  “可是,這樣的人生也太悲哀了吧。難道她沒男朋友?或其它休閑活動?”  

  鈴銖有點訝異,上一刻他還在自己的問題中找答案,下一刻他馬上跳入一個甚至與他毫不相干的人的問題中,不過這樣也好,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其實也是個方法。  

  “晶晶回來才三個月,唯一的休閑應(yīng)該就是瘋狂購物吧。”她略略說了晶晶的狀況。  

  “購物狂?”這讓翔奕想起他曾付出一筆為數(shù)不少的錢,賠了她那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香水。他忽然可憐起那個態(tài)度驕傲的宋晶晶了,在她的心中太不安了,只能借由花錢來滿足自己空虛的心靈。  

  忽然間,翔奕懊悔起自己對她的態(tài)度那么壞,那真的不夠紳士,何況是她這樣總是假裝堅強的人,內(nèi)心一定十分脆弱吧?他猜。  

  鈴銖是樂觀的人,畢竟目前為止,她的計劃進行得不錯!拔艺谂κ咕ЬЦ淖兡兀   

  “真的?進行得怎樣了?”  

  “晶晶情緒穩(wěn)定很多了!  

  “嗯!我相信,才跟你聊了一會兒,我就覺得舒坦許多了,你身上有神奇的魔力,有療愈效果!”  

  任何一個人,只要被稱贊,總是會很高興的,陳鈴銖亦不例外,她害羞得紅了雙頰。  

  “你以為我是神仙呀?真愛說笑!”  

  “我是說真的,我好很多了。”翔奕點點頭認真的說。  

  “那么明天你會去上班嘍?”  

  “當然!”  

  “好高興聽到你這么說,你一定可以快速走出陰霾的!扁忋徲芍缘恼f。  

  “我也相信。”  

  他倆相視一笑,他們都喜歡這個結(jié)論。  

         ☆        ☆        ☆  

   蘇浩文再次出現(xiàn)在宋家,鈴銖正好在門口遇到他。  

  “蘇先生,你好久沒來了,在忙什么呀?”  

  鈴銖扎起馬尾,由于剛慢跑回來,兩頰還紅撲撲的,看起來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蘇浩文看著她,好為她著迷!  

  “我去了趟日本,你瞧!我?guī)Я耸裁唇o晶晶!”  

  “什么?”鈴銖好奇的看著他手中正要開啟的紙盒里,竟然是一副亮眼的水晶耳環(huán),她不自覺地發(fā)出了嘆息:“!好美!”  

  “很適合晶晶對不對?”  

  “嗯!她一定會喜歡的!”  

  “你也有禮物喔!”蘇浩文又打開了另一個紙盒!斑@個禮物我一看到就想到你,希望你能收下!  

  “不好吧。”  

  他撕開精美的包裝紙,打開紙盒,一個很可愛的絨毛娃娃立即吸引了她——一只嬌嬈的小母貓,好可愛喔!上面還結(jié)了蝴蝶結(jié),穿著圍裙呢!  

  “喜歡嗎?”  

  “當然喜歡。】墒恰墒俏液孟駴]理由收你的東西吧。”鈴銖眼神控制著不再往那只貓上打轉(zhuǎn)。  

  蘇浩文親手交到她手上,用了一個他認為最具說服力的理由說:“這個禮物是為你買的,如果你不收,我想不出還能送給誰!  

  鈴銖終究還是收下了,她滿心喜悅的上樓敲晶晶的門,偏偏晶晶回說:“我頭很疼,想睡一下。”  

  于是蘇浩文告辭回去,他走后,鈴銖?fù)埌l(fā)呆,心里多想他多留一會,跟他聊聊,很自在的毫不拘謹,就像跟何翔奕一樣天南地北的聊,她多希望也能獲得蘇浩文的友誼?墒瞧K浩文難得來,卻又那么急著要走,到底是什么原因使他那么急著逃離自己?話也不多說一句呢?  

         ☆        ☆        ☆  

   吃過晚飯,宋志文把陳鈴銖叫到他的書房去!瓣愋〗,到我書房來一下!  

  宋晶晶轉(zhuǎn)身正要上樓,假裝沒聽見似的,泰然自若地開門進了房間,這是她通常吃完飯的舉動,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沒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陳鈴銖跟著宋志文走進書房,這是她首次得到允許進入。每一個書架上都擺滿了各種種類的書籍,她忍不住四處瀏覽,宋志文在書桌前坐下,隨即示意她也坐下。  

  宋志文拿出一疊帳單,面無表情的問:“這些都是晶晶刷的?”  

  陳鈴銖不知如何開口,終于還是得面對現(xiàn)實:“是的。  

  宋志文了解自己的女兒,她雖不再處處與他作對,卻未曾停止對他表示不滿的情緒,這樣瘋狂的花錢,也許能使她感覺好一點,誰也無法阻止她;所以,他并不怪罪她,因為晶晶已經(jīng)越來越好,這該要歸功于陳鈴銖。  

  “晶晶有沒有跟你說起她在美國怎么和她母親過日子的?”宋志文最想知道的是這點。  

  “我沒聽她提過。”  

  “有機會的話問問看她吧,我除了盡力彌補她以外,似乎什么也不能做。”宋志文嘆了口氣,充滿了無力感。  

  陳鈴銖深深體會到宋志文和晶晶的問題,一個不懂得如何付出愛來對待自己的女兒;另一個則是封閉自己,看不清父親的關(guān)心和彌補的心意。但血脈相連,天生的親情牽引,一定可以改變這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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