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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烽塵 第一章

  民國二十七年七月  南京

  「以雯,以雯,沒事了,你可以出來了!估畲髬鹪诒徽ǖ脷埰撇豢暗膹U墟里四處搜尋。

  章以雯在受到日本空軍襲擊而被人藏于地下室窄小的倉庫里,她聽見有人在叫喚,立刻放心的由地下室鉆出來。

  「大嬸,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拐乱增┮簧砘覊m地揮著手大叫。

  「以雯,你沒事!沒事就好。」李大嬸一看到她平安無事,立刻喜極而泣。

  章以雯跑向李大嬸!肝覜]事你還哭?」她抱著李大嬸胖胖的身子也有些哽咽。

  在這個歷經(jīng)戰(zhàn)亂的時代還能活著看到關心自己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這是時代的悲哀,更是人性真情的流露。

  「以雯,讓大嬸好好看看你,我還以為……嗚……」李大嬸又不禁老淚縱橫。

  「是江叔把我藏在地下室的,他人呢?是否也平安無事?」章以雯想起江叔,他是他們家的老管家,照顧她好多年了,日軍來襲時他匆忙把她藏起來,現(xiàn)在不知怎么了?她焦急的問。

  李大嬸哭得更兇了!肝覄偛趴吹剿耍呀(jīng)……」她顫抖的指著左邊一片倒下來的墻角。

  章以雯怔怔的走向那片墻角,幾次幾乎腳軟的癱下,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她要再見江叔一面,即使他已面目全非……

  「江叔——」她無法克制悲憤的嘶吼,「為什么?為什么——」她趴在江叔的尸體上痛哭。

  她痛恨這個世界,她痛恨——

  「以雯,別這樣,我們還是快走吧,我想日軍不久又會折回來的。」李大嬸拖著情緒悲憤不已的以雯。

  「大嬸,這個世界是怎么了?我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了!拐乱增┏镣吹穆錅I。

  「你書讀得比我這個老太婆多,怎么反而問我什么是對與錯?大嬸只知道再不逃命,我們倆都有可能會死在這兒!估畲髬鸾辜钡恼f。

  「對不起,連累你了,我只是對江叔的死太過于傷心,他就像我爹一樣!」章以雯幾乎泣不成聲。

  「大嬸知道你和老江的感情,可是在這個時代你沒有多余的時間與太多的感傷去吊念別人,因為下一個被吊念的可能就是你!估畲髬馃o奈的說出處在這個動蕩年代里的無情。

  章以雯抹去淚水,「我知道了,咱們走吧!」她強忍淚水,堅強的站起來,拉著李大嬸頭也不回的奔出廢墟,奔向她坎坷的前途。

  章以雯的父親正在重慶等著她,他們正在逃難至重慶的途中。

  她從小便脫離父親的懷抱,獨自跟著下人居住在南京,迄今已經(jīng)十八年了,要不是南京的住所被毀,她與父親這番相聚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

  「以雯,你千萬別亂動,也別探出頭來,大嬸出去幫你找食物吃!估畲髬鸾淮

  她們藏身在一處廢棄的木屋里。

  「嗯,你也要小心點!拐乱增┎环判牡恼f。要不是已經(jīng)餓了太多天,她實在不放心讓大嬸一個人出去,外面太亂了,一個女人家獨自出現(xiàn)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李大嬸將臉用泥巴涂黑,裹了塊方巾在頭上,便匆匆走出了廢棄的空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幾乎有一世紀這么久,章以雯焦急的在空屋里踱步,等待的煎熬讓她擔心受怕,幾度想沖出藏身地。她多么害怕大嬸會一去不回,多么害怕再面對親人的死亡。

  等待讓她幾近崩潰,她懊悔讓大嬸一個人出去,她情愿餓死,只求大嬸平安回來。

  章以雯終于忍不住啜泣起來!复髬,你一定要回來,以雯害怕!顾裏o助的蹲在墻角,極度的恐懼正在侵蝕著她。

  接著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伴隨著人聲傳來,「仔細給我搜,不要留一個活口!」

  是日軍!她驚慌不已。

  緊急的梭巡了一下這間破屋,這里空無一物,根本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日軍的腳步聲愈來愈接近了,慌亂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終于看到倒墻外廢棄的雞舍,不假思索地,她立即翻過倒墻跳入雞舍里,也顧不得沾了一身的雞屎,憋著氣又跳進置于一旁的水缸里,里頭的水不知放了多久,已成了臭水,但為了活命她不得不忍著。

  「報告,不見半個人!

  「嗯,到外面的雞舍去看看。」

  「是!」

  日軍派了兩個人搜到了雞舍。

  「這里好臭,你進去看。」

  「不要,黑漆漆的又這么臟,大概不會有人藏在這里,我們走吧!」

  「嗯!

  日本兵嫌臟沒有進去仔細搜查,她不禁松了一口氣。聽見日軍走遠的腳步聲,她立即由水缸里伸出頭來大口吸氣。她差點憋死在里面。

  爬出水缸,一身狼狽的她踉嗆的走回空屋。她還不能離開這里,她要等大嬸回來。

  章以雯濕著身體窩在墻邊繼續(xù)等待,直至天際由白轉(zhuǎn)黑,再由黑轉(zhuǎn)白。

  「大嬸不會回來了!顾龕澣皇竦哪剜瑹o助的任由淚水滑下臉龐。良久,她緊握雙拳,決定放棄等待,她不能在這里等死!

  她在空屋里找到一個變形的銅盆,她用它來當鏡子審視自己,抓著及腰的長發(fā),準備剪它。長發(fā)只會為她帶來危險。

  但,手里握著這頭陪伴她多年的發(fā)絲,她多么不舍,淚潸然落下。

  一陣昏眩傳來,她想,也許是昨晚泡在水缸里結(jié)果生病了,她在發(fā)燒。

  下定決心,她一手顫抖的握緊在廢屋里尋來的生銹小刀,一手抓起了一綹黑發(fā),閉上眼狠狠的要割去。

  「你不覺得可惜?」不知何時,廢屋里突然出現(xiàn)一名男子,他抓住了她舉在半空中的手。

  章以雯猛然張開雙眼,一臉驚懼!改闶钦l?」她立刻把刀子向著陌生男子。她太大意了,竟然有人接近她都不知道。

  「我只是路過,不會傷害你的!鼓凶永淠陌矒。

  她放下手中的刀子,仍是懷著戒心,在這種時候,幾乎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讣热恢皇锹愤^,你可以走了!顾x開,和陌生男子獨處太危險了。

  他冷笑一聲,逕自坐下,由懷里拿出煙盒,點上煙!高@么漂亮的黑發(fā)為什么要剪了它?」他吐了一口煙圈。

  「不關你的事,你還不快走!」章以雯指著門趕人。

  他不理會,「頭發(fā)能留這么長又這么烏黑不容易,何必剪了?」他盯著她又抽了一口煙。

  她不自在的撫撫自己的長發(fā),「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警戒的問。

  男子輕笑,「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正在勸你留下這頭漂亮的長發(fā)?」

  她惱怒的看向他,「好,如果你不走,我走,我把這里讓給你!顾杆俎D(zhuǎn)身準備離去。

  他拉住她!竿饷婧芪kU,你不怕死?」看不出來她還挺沖動的。

  章以雯掙脫他的手!概拢碌靡溃墒俏腋辉敢夂鸵粋陌生人死在一起!」

  他大笑,「放心,和我在一起你是安全的!

  她別過臉冷哼。

  「待會兒有人會來接我,所以你放心,和我獨處的時間不會太長的。」他逕自走到角落,又重新點了煙。

  「你……怎么會到這種地方?」她小心的打量他。他是一個體面的男人,不像她一樣是個逃難的。

  「辦事!鼓凶雍啙嵉幕卮。

  「辦事?在這種廢棄的空屋里辦事?」她不解。

  他搖頭低笑,「我說過,我只是路過。」

  她知道他不愿多說,她也沒興趣多問。既然他一會兒就會走,她就不再堅持馬上離開了。她選擇一處離他遠一點的角落坐下,靜靜的看著他。他是個奇怪的人,奇怪得讓人看不出他臉上表情的意義。

  他低著頭把玩他的打火機!改憧磯蛄藳]有?」他沒有抬頭。

  章以雯的臉立刻紅成一片。「你頭都沒抬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她小聲的問。

  「你的目光有熱力,我感受得到。」他仍隨意的把玩著打火機。

  「熱力?你倒說說你怎么感受到我的熱力?」她放松下來后比較敢跟他說笑了。

  「感覺就是感覺,不是用說的!顾ь^凝視她。

  章以雯仿佛也感受到他所說的熱力。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又叫什么名字?」她反問。

  他彈了一下手指!负芎,這很公平,這么著,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微笑,「好!

  「我姓舒,單名一個恩。」他擺手比了個換她答話的手勢。

  舒恩,她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后才輕快的說:「我姓章名以雯!

  「章以雯,我會記住的!顾c頭。

  「記不住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是萍水相逢嘛,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見面!

  「不,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似笑非笑的說。

  章以雯聳肩,「這是亂世,什么事也說不準!菇裉煊芯壪嘁,也許明天見到的就是對方的尸首,這算不算再相見?

  他低頭沒有再說話,她以為他默認她的話了。

  「你說有人會來接你,他們什么時候到?」她好奇的問。

  「已經(jīng)到了,而且等了好一會兒了!

  她吃了一驚,奔出門外,果然看見一排士兵守在空屋門口。他們什么時候來的?她慌張的又奔回,「既然接你的人早就來了,你為什么還坐在這里和我聊了這么久?」

  「我想多陪你一會兒,你就像只易受驚的小羊!

  「你——」她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這人真是怪得可以。

  他披上外套,「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好好保重自己,記住我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章以雯。」他翩然離去。

  她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的背影。

  「小姐!」一名士兵喚著她。

  她急忙回神,茫然不解的看向這位士兵。

  「小姐,舒恩先生交代把這包食物交給你,還有這只小刀,他特別交代說這是給你護身用的,不是給你用來削發(fā)的!故勘f。

  她茫然的接過食物和刀!复蚁蛩f聲謝謝!」

  士兵向她行了個軍禮后離去。

  她看著手中的小刀,它是一把精致鋒利的刀。萍水相逢的他竟送她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們會再相見的!」她想起了他說的話。

  「以雯,以雯!」

  聽到這個聲音她大喜!甘谴髬穑谴髬!」她立刻丟下手上的東西,沖到了門口。

  「大嬸,我在這里!」

  她與李大嬸兩人相擁而泣。

  「大嬸,你上哪兒去了,我擔心死了,差點就——」

  「對不起,我受了傷,昏倒在路上,也是剛才才醒來,一醒來就立刻趕來這里了!估畲髬鸾忉屩

  「你受傷了,在哪里?」章以雯焦急的上下梭巡李大嬸一遍。

  「是后腦勺被人敲了,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外面現(xiàn)在亂得很,強盜土匪多得是,我才弄到一點食物,立刻就被人強了去,對不起,沒能給你弄點吃的回來。」李大嬸嘆氣的說。

  「人回來就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章以雯抱著李大嬸,忍不住又激動的痛哭,這是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以雯……」李大嬸對于自己能活著回來也不免感到慶幸,抱著章以雯,她也有著說不出的激動。

  「大嬸,你不用擔心食物,剛才有個人來過,他給了我一包食物,夠我們吃上幾天了,相信可以撐到重慶見到我爹的!拐乱增┡芑貏偛艁G下食物和小刀的地方,將一大包的食物拿給李大嬸看。

  「太好了,你是遇到好人了,在這個時候食物如同黃金,他居然肯給你這么一大包,他一定是個大好人!估畲髬鸶吲d的哭著說。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壞人!蛊鋵嵥呀(jīng)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了。

  「別說這么多了,我們先吃一點吧,大嬸我年紀大了耐不住餓!

  她們拿起食物開始享受這三天以來的第一餐。

  「以雯,你說這把精致的刀是給你食物的人送你的?」李大嬸吃飽后才有精神問。

  章以雯點頭,「他還交代不要用它來削發(fā)。」她笑著說。

  「削發(fā)?你不會是想把這一頭漂亮的長發(fā)給——」李大嬸大為吃驚。

  「本來是的,因為我以為你出事了,想女扮男裝出去找你,這樣比較安全。」章以雯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行,你留了好多年的長發(fā),說什么大嬸也不能讓你剪了它!估畲髬饒詻Q反對。

  「為了活命,我又有什么辦法?」她回以苦笑。

  「以雯……」

  「不過你放心,我決定不剪了,我要留著它!拐乱增┱褡鞯恼f,舒恩不要她剪,她決定為這萍水相逢卻樂于助她的人做點事,留下這頭長發(fā)。

  李大嬸松了口氣,「是嘛!別剪了,剪了多可惜我要你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去重慶見你爹!

  章以雯的眼神驀地黯淡下來。「也許爹一家人并不歡迎我的出現(xiàn)!

  「不會的,老爺很疼愛你的,只是你媽死得早,讓你一個人待在南京也是沒辦法的事。」李大嬸嘆氣地說。

  「我知道,我不怪爹,我只是怕大媽會生氣!箯男〉酱笏还惨娺^大媽三次,每次見面大媽總是對她十分憎恨,而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被送到南京來居住。她有些怕大媽。

  「唉!」提到章以雯的大媽姜明瑩,李大嬸也無法不嘆氣。她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以雯這次回重慶,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算了,大嬸,到了重慶凡事我會忍耐的,你不要為我擔心!拐乱增┓炊参科鹄畲髬饋砹恕

  她就是這么一個心細的孩子,李大嬸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腹院⒆!

  「大嬸……」這種相依的情感在章以雯和李大嬸身上感覺特別強烈。李大嬸和江叔可以說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人,比她的親爹娘還親。

  「大嬸,我好像聽到有人跑過來的腳步聲!拐乱增@慌的探向門外。

  「我們先躲起來,糟糕,要躲哪?」李大嬸立即驚慌的發(fā)現(xiàn)這空屋無處可躲。

  「大嬸,躲到外面的雞舍,我在那躲過。」章以雯急忙說。

  李大嬸立刻被章以雯拉進了雞舍。

  「在這里很安全,我們等來人走了再出來。」她拉著李大嬸躲進角落。

  「好,原來你躲過這,難怪你一身臟臭!估畲髬鹧谥亲诱f話,這雞舍實在惡臭難當。

  「昨天情況危急,我還躲進旁邊的臭水缸里。」張以雯指著一旁的水缸小聲說。

  「天!還好你沒生病!估畲髬痼@呼。

  「小聲點!」她連忙捂住李大嬸的口。

  事實上她是生病了,從剛才她就覺得頭重腳輕,但她不想告訴大嬸,怕大嬸擔心。

  她們躲了約莫半個小時!敢稽c聲響都沒有了,以雯,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李大嬸捂著嘴提議。這里的臭氣逼得她直想打噴嚏。

  「這么久了,來的人應該走了,好,咱們出去!拐乱增┩狻恐畲髬鸬氖中⌒牡淖呋乜瘴。

  「沒有人!估畲髬鹩趿丝跉狻

  「真是好險!」章以雯也放心的撫撫胸口,「大嬸,我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得好!姑獾盟齻兪冀K提心吊膽的。

  「嗯,我們把東西收一收就走!估畲髬鹱叩剿齻兎胖檬澄锏牡胤。「啊——」她突然尖叫。

  「怎么了?」章以雯大驚的趕到李大嬸身邊。

  「他……他……」李大嬸害怕的指著墻邊的陰暗處。

  章以雯吃驚的看到那里竟躺了一個人,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伸出食指查看他是否還有呼吸!杆活著。」她吁了一口氣。

  「他怎么了?」李大嬸緊張的問。

  「不知道,我看看!拐乱增⿲⑺瓊身。「他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她發(fā)現(xiàn)他的大腿中了子彈,黑血正從褲管汨汨的流出。

  李大嬸這才放膽過來查看!赴パ!如果子彈再不取出來,他不死,腿也要廢了。」

  「救……我……」傷者突然睜開眼睛,用著布滿血絲的眼緊緊瞅著章以雯。

  章以雯受了驚。「你……」她猛地和李大嬸抱在一起。

  他掙扎的伸出手要拉住一步之遙的章以雯,可是力不從心!笌臀摇〕鲎訌棥

  章以雯這才放開大嬸,小心的靠近他。「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她知道他需要幫忙,可是她不是醫(yī)生,幫不上忙。

  「你有沒有刀?」他痛楚難當,咬牙詢問。

  「刀?有!」她想起舒恩給她的小刀。

  他由懷里取出了一瓶烈酒遞給章以雯!赣袥]有火……你用酒來擦拭刀子消毒!」

  說這些話已經(jīng)讓他汗流浹背。

  章以雯連忙接過酒瓶照他的吩咐做。「好了,然后呢?」

  「有沒有毛巾?給我一條!顾⒅

  「毛巾沒有,衣服可不可以?」

  「可以……撕下一塊讓我咬著,其余的待會兒拿來止血用。」

  「哦,大嬸,你也過來幫忙!拐乱增┚o急地喊。

  兩人手忙腳亂的做好他要她們做的事。

  他把刀子遞給章以雯!改弥,麻煩你替我取出子彈!

  章以雯立刻嚇得把刀丟向一旁!覆恍,我做不到!顾裏o法忍受這血淋淋的行為,她怕自己會昏倒。

  「不要怕,試試……」他越來越虛脫了。

  章以雯深吸一口氣,重新提起勇氣把刀拿在手上。她顫抖著手接近傷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下不了手!复髬,你來!顾训哆f給李大嬸。

  李大嬸連忙搖手!肝腋恍辛恕!

  「快,我撐不了多久了……」他大口呼著氣。

  章以雯顫抖的握著刀!负茫襾,你忍著點!顾o張得連吞好幾口口水。

  他感激的咬著從衣服上裁下來的布!搁_始吧!」

  章以雯首先撕開他沾滿血的褲管,看到了悚目驚心的傷口,咬牙顫抖的則過頭去,她幾乎沒有勇氣多看一眼,最后不得已,屏著氣,她落刀。

  他咬著布痛苦的呻吟出聲。

  「以雯,你行嗎?」李大嬸見狀,擔心的問。

  「不行也得行了!箍粗沃构膭畹难凵瘢峙宸,他是一條好漢。她繼續(xù)屏息動刀,為避免太折磨他,她一鼓作氣的找到了子彈,將它挖了出來。

  子彈挖出來的剎那,他再也忍受不了的大叫一聲,接著便陷入昏迷。

  「以雯,他昏了過去,怎么辦?」李大嬸焦急的問。

  「昏過去也好,免得得忍受這種椎心的疼痛。李嬸,快幫我把他的傷口包扎起來,好不容易才把子彈取出,如果感染了就不好了!拐乱增┑氖忠豢桃膊煌5膸退幚韨。

  「以雯,這個人不知道是什么身分,我們這樣貿(mào)然救他,不知道會不會為咱們?nèi)莵砺闊俊估畲髬鹩行⿹摹?br />
  「管不了這么多了,咱們不能見死不救!

  「看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怎么會中彈躲到這里來?」李大嬸仍忍不住好奇的咕噥。

  她們七手八腳終于幫他止住血,并且包扎妥當。

  「好了!」章以雯大功告成的松口氣,她這才有空閑打量他!复髬,你說得沒錯,他是長得人模人樣的!顾秊樗萌ツ樕系呐K污,他還是沒醒。

  「是。α,他和給你食物的人比較起來,誰長得體面?」李大嬸取笑的問。

  「兩人都長得體面,只是味道不同。」章以雯想了一下后回答。

  「味道不同?」李大嬸側(cè)著頭不明白她的話。這是年輕人的新詞?

  章以雯輕笑一聲,「不明白?不明白沒關系,他們對我們來說都只是過客,沒有意義的!

  「說得也是!估畲髬鹦χc頭!缚墒乾F(xiàn)在咱們怎么辦?咱們還趕著去重慶,總不能放他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章以雯望著昏迷的他!赶鹊人褋碓僬f吧,也許他有同伴會來找他!

  「但愿如此,否則真的麻煩了。」李大嬸煩惱地直搖頭。

  「他醒了。」看見他眼皮動了一下,章以雯高興的朝李大嬸大叫!改氵好吧?」

  她又轉(zhuǎn)向他擔憂的問。

  他努力的睜了幾次眼,奮力的睜開眼皮!钢x謝你們!顾偹憧辞宄人呐,好一雙清澈的眼睛。他虛弱的微笑。

  「年輕人,不要客氣,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李大嬸見他命保住了,心中十分高興。

  「我姓陳名士威!顾懔φf出自己的名字。

  「陳士威,陳先生,你怎么會受傷的?」李大嬸又好奇的問。

  「大嬸,他傷還很重,讓他休息吧!有問題等他休息夠了再問!拐乱增┨嵝牙畲髬稹

  「可是說不定咱們一會兒就上路去重慶了!

  「你們要去重慶?這么巧!龟愂客牣惖恼f。

  「怎么,你也要去重慶?」章以雯也有些驚訝。

  「是!我老家就住在重慶,這趟就是要回去的!

  「那我們可以結(jié)伴而行了!拐乱增┡d奮不已。

  「以雯!這恐怕不太方便。」李大嬸認為不妥,以雯畢竟是個年輕姑娘,與一個陌生男子一路同行恐怕遭人非議。

  章以雯知道她的顧忌。「不會的,有大嬸在不會有人說什么閑話的,再說我們兩個婦人一路尋上重慶,沒個男人照料總是危險的!

  「那也要看看人家陳先生愿不愿意跟咱們同行?」李大嬸看向陳士威。

  「大嬸,你說這是什么話,以我現(xiàn)在的情形如果我們相伴而行,不是我照顧你們,而是你們照顧我,這位姑娘的用心,在下真不知如何感謝!顾屑さ目戳苏乱增┮谎邸!钢x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他由衷的說。

  「你休息吧!有話等你好一點再說!拐乱增w貼的搬了塊磚幫他把腳墊高,讓他舒服一點。

  「你是個好姑娘,謝謝……」陳士威終于虛弱的閉上眼。

  「以雯啊,這位陳先生不會有事吧?」李大嬸摸著陳士成的額頭頗為擔心,他正在發(fā)燒。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傷口這么大,會發(fā)燒是正常的,我們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了。」章以雯也是無奈的。

  「也只有如此了!估畲髬饟u頭嘆氣,「以雯,你是不是也病了?我看你臉色也挺難看的!估畲髬鹱⒁獾剿唤】档陌l(fā)紅臉頰。

  「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熱!拐乱增┠ㄈツ樕系睦浜,仍瞞著李大嬸她不舒服的事。

  「真的沒事?」李大嬸還是不放心的要摸摸她的額頭。

  章以雯連忙格開李大嬸的手!肝艺f過我沒事的。大嬸,來,幫我把他移到角落一點,萬一有人闖進來看到就不好了!顾D(zhuǎn)移李大嬸的注意力。

  李大嬸這才急忙上前合力將陳士威移到墻角去。

 。

  翌日

  「你醒了,有沒有好多了?」章以雯松了一口氣,她和大嬸看顧了陳士威一整夜,擔心他會撐不下去,幸好他燒稍稍退了,人也醒了,這樣應該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事實上我難過死了,口干舌燥!龟愂客氡犞劭嘈。

  「哦!大嬸,快拿點水來。」章以雯連忙轉(zhuǎn)頭朝正在收拾東西的李大嬸說。

  李大嬸急忙由包袱里取來水壺遞給章以雯,她小心的喂他喝了點水。「有沒有好一些?」

  「大概死不了了!」他喝完了水后回道。

  「你的命真大,受了這么重的傷還能說笑!顾龘u頭。

  「我有九條命,這是公認的!

  「那好吧!有九條命的先生,你能用你其中一條命撐住,好讓我們上路出發(fā)了嗎?

  剛才大嬸出去探過了,目前這一帶兵荒馬亂的,我們留在這里太危險了」

  「我沒問題的,還是趕快出發(fā)要緊,國民政府已經(jīng)移都重慶,到了那里應該會安全點。」他掙扎著要站起來。

  章以雯和李大嬸急忙上前幫他。

  「你真的沒問題?」章以雯看他的傷口又滲出血來,不禁擔心的問。

  「麻煩你去幫我找兩塊木板來,我把腿固定住,這樣會好一點。」他汗涔涔的再坐下來。

  「好,你休息一下。大嬸,你在這里照顧他,我去找木板來!拐乱增⿲畲髬鹫f道。

  「你小心點!估畲髬鸾淮。

  她點頭后急忙冒險出去找了兩塊木板回來,并立即為陳士威固定住腿。

  「你試試能否站得起來!拐乱增┓鲎∷。

  他吃力的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缸甙桑 

  「嗯!你如果撐不住就告訴我一聲,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埂笇Σ黄穑B累你們了!顾械角溉。

  「別這么說,現(xiàn)在世道混亂,我們能在這種情況下認識也算是有緣。」章以雯淺笑。

  「緣?是。 顾季嫉亩⒅乱增,似乎在想些什么。

  章以雯有些不自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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