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娱乐-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余宛宛 -> 豹君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豹君 第四章

  打從華紫蓉被派到隨園首日,便被沐浴一番且送到西門豹面前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當(dāng)西門豹收她進(jìn)房為妾,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

  誰知道,那日過后,西門豹竟對華紫蓉不理不睬了起來。

  對華紫蓉而言,她樂得自在。她只希望快點(diǎn)掙足銀兩,壓根兒就不想去理會身邊那些嘲弄她伺候不力、才進(jìn)門一日便被打入冷宮之閑言閑語。

  不過,華紫蓉不在意那些事,可不代表以寵姬自居之苗芊芊不介意。

  苗芊芊將華紫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專斷獨(dú)行地將她當(dāng)成了專屬奴婢,鎮(zhèn)日都要她疲于奔命地工作。

  原本苗芊芊還顧忌著西門豹過問,不敢太糟蹋人。沒想時日既久,西門豹卻連連吭都沒吭上一聲,苗芊芊于是愈發(fā)地耀武揚(yáng)威了起來,儼然以當(dāng)家主母自居,對于華紫蓉之態(tài)度也就更加地頤指氣使了起來。

  不久,整座隨園院落之整理、打掃,竟全都落到了華紫蓉身上。

  華紫蓉日日黎明即起,整理正廳,灑掃庭除,書房、寢室、藏書閣、藥草鋪,一日下來,總得要忙到戌時,才有法子拖著身子回房歇息。

  其他奴婢見工作擔(dān)子落到別人頭上,自然落得輕松,連句話也不過問。

  曾經(jīng)有過幾名奴婢見著華紫蓉可憐,想插手幫忙。誰知道一旦幫了忙,被苗芊芊手下丫頭發(fā)現(xiàn),少不了又是一頓斥責(zé)與一日之不許進(jìn)食。如此責(zé)罰幾次之后,華紫蓉完全地被孤立了,娉婷身子也愈益骨瘦如柴了。

  這一日,雞未啼,天未明,華紫蓉便醒來了。

  一如過去一個多月,她很快地走下榻,只當(dāng)一身酸痛與她全然無關(guān)。

  她摸黑走進(jìn)隨園,跨過月門,在天井邊提了一桶沉甸甸井水步入正廳,手撫到了置于燭臺邊之火石,紙媒,點(diǎn)著了白瓷燭臺。

  在數(shù)支燭光燃亮了屋內(nèi)之后,華紫蓉抬頭,卻突然驚跳了起身——

  一對金眸正鎖著她的眼。

  華紫蓉瞪大眼,搗住唇壓下一聲驚呼。

  “哈哈哈……”西門豹大笑出聲,右手高舉著一只白玉嵌金執(zhí)壺,以唇銜著咽了好幾口酒。

  華紫蓉強(qiáng)壓下心頭狂亂心跳,狠狠瞪他一眼。

  “過來陪我——”西門豹朝她勾勾指頭,笑臉如魅、星目迷蒙。

  “那并非我分內(nèi)之事!比A紫蓉不理會他,逕自拿起拂塵,轉(zhuǎn)身開始拭著幾柜。

  “奴婢的責(zé)任就是讓主子開心。”

  一道軟鞭在下一刻卷住她的身子,足足將她身子捆了兩圈。

  華紫蓉嚇傻了,屏住氣息,低頭看著身上軟鞭。

  她伸出雙手,飛快地扯開第一圈鞭子。

  “!”她還來不及看清西門豹身影,整個人便已被他打橫抱起。

  “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你橫豎都是要落在我懷里的!蔽鏖T豹低頭吮住她耳珠子。

  她拚命地掙扎,卻竟連身上那一圈皮鞭都沒法掙脫,更遑論是他了。

  華紫蓉別開頭,他冰般吐納氣息卻如影隨形,陣陣?yán)尤胨」抢,讓人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冷嗎?”西門豹再將她擁緊了幾分。

  四月清晨原還帶著幾分寒意,而他身子如冰,華紫蓉被擁得愈緊,單薄衣裳下的身子便更覺冷寒。

  “放開!彼а狼旋X地說道。

  “不放,除非你好好陪我說說話!蔽鏖T豹挑眉一笑,將她擺至長榻上。

  他蒲扇大掌一揚(yáng),華紫蓉還沒回神,身上軟鞭便已被扯開來。

  她想坐起身,他卻小兒耍賴似地硬要將她壓制在榻上,迫她與他側(cè)身相望,四目相對。

  “你不放人,我便不開口!彼慅X咬緊唇,一副死命不開口模樣。

  “你不開口,我便不能親得你開口嗎?”西門豹低頭笑著,俯身便想攫住她殷紅小嘴。

  “你若想我咬舌自盡,盡管來啊!比A紫蓉這下倒不反抗了,她揚(yáng)起眸子惡狠狠地瞪他,一副寧死不屈姿態(tài)。

  “好一陣沒逗你,倒忘了你這倔性子有多嗆人了!蔽鏖T豹大笑著箕坐起身,斜倚著墻,鶯黃絲衫微敞,露出清瘦胸膛,一副不正經(jīng)地?cái)_人姿態(tài)。

  鳳眼笑覷了她一眼,他拎回方才那只白玉葫蘆酒執(zhí),高高倒出一道金黃酒液入口,酒液里之玫瑰芳香于是四溢于屋內(nèi),芳香撲鼻得緊。

  華紫蓉起身想跨過他身邊,他神色未變,只舉起長鞭在她面前揮舞了幾回。

  沒有一鞭笞著華紫蓉肌膚,只有陣陣鞭風(fēng)卻刮痛了她臉龐,嚇出她一身冷汗。

  她退回原位,瞧著他泛紅眼皮,不想與他靠得太近,卻沒法子不呼吸到他身上那股似酒非酒、似麝非麝、似蘭非蘭之香味。

  “你喝醉了。”她皺眉厭惡地說道,只想趕他離開。

  “能醉倒好,偏偏我醉不了。”西門豹勾唇卻未笑,聲音冷涼,黑玉眸光茫然地看著前力。

  “醉不了,至少也該到榻上睡著吧。此時仍是寅時,除了命苦奴婢之外,常人都該在房里好好待著!

  華紫蓉不快地瞪他一眼,心里記掛著這正廳整理之事若不快些做完,待會兒在苗芊芊面前免不了又是一陣責(zé)罰時,一對柳眉不由得皺了起來。

  她煩躁地伸手將頰邊紛亂發(fā)絲拂到耳后,西門豹卻突然出手執(zhí)握住她的手掌。

  “你做什么!”華紫蓉痛得驚呼出聲,眼淚已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

  這段日子以來,洗衣燒水擦地等諸多雜務(wù),逼得她每日都得做上四、五個時辰。除了用膳時間之外,她從沒停過手,一雙手早已被折磨得千瘡百孔。

  華紫蓉在淚眼蒙眬間看著自己那雙滿布傷口之雙手,一時悲從中來,心酸得忘了要抽回雙手。

  西門豹單手自腰間掏出一只金鈿小盒,挖出一指透明藥膏,在她掌間仔細(xì)搽勻了。

  藥膏味道苦涼,帶著一絲淡淡腥味,才沾上華紫蓉手掌,她便覺得受用無窮了。她手掌刺辣感在瞬間褪去,傷口上紅腫立褪。

  “這是什么仙丹妙藥。!”華紫蓉圓睜著眼,驚訝地捧著手掌,左右張看著,總覺得沒受傷之處,竟像是雪白剔亮了起來。

  她稚氣開懷模樣討了他歡心,他便破例多說了些金創(chuàng)藥之事。

  “這金創(chuàng)藥乃是以蠱散、蛇毒及雪山白茶煉成。即便是深及見骨及血碗大小傷口,也能在半個時辰內(nèi)愈合!彼麑⒔疴毿『惺杖霊牙,唇邊輕溢出一個哈欠。

  他拿過一只錦枕置于身后,一副閉眼養(yǎng)神悠閑模樣。

  “那你拿來搽我的手,豈不糟蹋!彼緡伒卣f道,覺得可惜。

  “我開心,反正我不愛救人命。”

  華紫蓉瞪他一眼,想起自己當(dāng)時于江河間漂流,他卻見死不救一事,新仇舊怨不免又起。

  “說話!彼龆祈畹。

  “有了這味玩意,那些江湖人士即便是踏破門檻、傾家蕩產(chǎn),也非得買到一瓶吧!比A紫蓉隨口找了個話題,腦子里開始撥起算盤。

  “別人肯出價,我還不見得肯賣。金創(chuàng)藥里那味能制成蠱散之蠱王,一年只得一只,珍貴無比!蔽鏖T豹懶洋洋說道,隱隱感到有股睡意襲上眼皮。

  “蠱王?那是什么玩意?”她天性貪鮮,不問上一問,就渾身不對勁。

  “將一群蠱置于瓦甕之間,它們在毫無樹汁可吸食之下,便會以同類身體為食,終至瓦甕里僅存一只蠱王。蠱散便是將蠱王曬干之后,磨成粉而成之物,有祛毒滋身之效……”

  “停,別說了!”華紫蓉倒抽口氣,胸間隱隱作嘔。她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卻見不得蟲子,光想到就覺得不舒服哪。

  “那有何駭人?將一群中毒的人擱在同間房子里,告訴他們只有勝者能得到解藥,那慘狀比數(shù)蠱相爭還要駭人百倍!蔽鏖T豹合著眼,表情像是在敘說柴米油鹽小事般從容平常。

  華紫蓉看著他冷俊臉龐,渾身驀地竄過一陣?yán)漕潯_@西門豹究竟是何等來歷,竟能如此冷血地將這些事情說得這般云淡風(fēng)輕。

  “我該去做事了!你別礙著我!”她跳起身,覺得頭皮發(fā)麻,只想快些離開。

  “陪我說話!蔽鏖T豹掀開眼,黑玉眸子直盯著她。

  “苗姑娘應(yīng)當(dāng)還在房里!彼刹皇撬坷锛ф。

  “她之于我只有一種用處,而她沒法子讓我累到沉沉睡去,便不再需要她了,所以你得陪我說話。”他霸氣地說道,不許她不從。

  “我還得打掃廳房!比A紫蓉大聲說道,一對水靈雙眸譴責(zé)地瞪著他,要不是他惹得苗芊芊誤會,她今日何需落到這般疲于奔命下場?

  “我準(zhǔn)你今日都不用做事!彼矚g她陪著他說話。

  “你準(zhǔn)我今日不用做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便得再多做雙倍不止的事!比A紫蓉?cái)Q起柳眉,斷然拒絕。

  “那你便多說些話,好讓我入睡,你才能得空去做事!蔽鏖T豹在她身側(cè)躺平,雙臂交握、雙眸緊合地說道。

  他厭惡一個人在夜里醒著,有她陪著說話,時間似乎好過些。她性子聰慧、反應(yīng)極快又不怕他,算是極合他的胃口。

  看來他前些時日對她之不聞不問,乃為錯誤之舉。橫豎這丫頭性子倔,吃苦挨罵也總逼不到他身邊,他早該一把揪她過來,還痛快一些。

  華紫蓉見著他呼吸漸漸平穩(wěn),只想一個躍身竄出長榻,偏偏又顧忌著他手里那把軟鞭,幾番躊躇之下,最后還是待在原地。

  “說話!彼荒蜔┑卮叽俚。

  “那個中毒的人呢?”她故意問道,存心想氣壞他。

  “死了!蔽鏖T豹懶洋洋地說道。

  “你……你沒救他!”她倒抽一口氣。

  “他中的乃是奇花之毒,毒發(fā)攻心時本該當(dāng)下全身痙孿。我讓他多活了十日,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了!蔽鏖T豹語氣更緩,雙眸也閉得更緊了。

  “他怎么會中毒?”從前在茶館里聽書,只當(dāng)說書先生所提之江湖險惡不過只是騙人橋段罷了。

  “因?yàn)槟侨嗽噲D去闖我的毒窟,沒想到才推門而入,便被門環(huán)上毒粉給熏到。哼,不自量力。”

  “你不是經(jīng)營藥鋪嗎?何來毒窟?”是不是只要與他相關(guān),事情便不會簡單?

  “藥鋪……是啊……我是經(jīng)營藥鋪!彼麅善〈轿⑾,冷容依然面無表情!爸徊贿^我下毒本領(lǐng),比我救人本領(lǐng)高上百倍不只。那些江湖高手捧著大把銀子,就為了求這些毒藥藏在暗器上,好殺敵制勝。對手死狀愈慘,他們就愈得意,以為自己武功蓋世……”

  “武功不濟(jì)者,才會使出那般放毒手段,我不想知道那些傷天害理之事!比A紫蓉?fù)v住耳朵,對于那種不公不義之事,壓根兒不想多聽。

  “你不聽,天下陰險狡猾之人依舊存在,否則我這‘毒王’如何橫行霸道呢?”西門豹忽而掀眸,一把摟住她的腰,扯她坐到身邊,一顆腦袋老大不客氣地偎上她的大腿,繼續(xù)一派自在地敞衫仰躺著。

  華紫蓉難堪地被摟在他懷里,她掙扎不開,連日來疲憊不已之蒼白小臉此時倒是被怒氣擠出了幾抹紅暈,忍不住破口大罵——

  “世上最陰險狡猾之人便是你,不但毫無惻隱之心,還販毒害人!你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唯恐天下不亂嗎?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我爹只教會我四個字——‘冷眼旁觀’!蔽鏖T豹閉眸勾唇一笑,那一笑悲涼又無奈,竟像是心里有滿腹委屈卻無從說起一般。

  華紫蓉望著那抹輕煙般笑意,她心頭一擰,鼻尖竟不由自主地酸楚著。

  無怪乎他性子這么詭怪!有個那般教導(dǎo)他之爹爹,他怎么有法子分辨是非黑白?

  “很難受吧……”華紫蓉脫口說道。

  “不過才說些小事,便能得到你的同情?女人為何總不能讓我覺得難以到手些呢?”西門豹嘲諷地低笑一聲,大掌順著她纖細(xì)腰肢往上撫著。

  華紫蓉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指尖在他臂上留下兩道抓痕。

  “我沒打算讓你到手!彼龕灺曇缓,見他不但無動于衷,且連眼皮都未張,她更火了,不客氣地?cái)Q了他手臂一把。

  “我知道,是故我就愛招惹你!

  言畢,西門豹便不再多話,只是松開手,讓她從他懷里逃開。

  此時,華紫蓉因?yàn)橐还膳瓪馕聪,加上心里多少仍為他覺得心酸,但又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于是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瞪視著他。

  他合眼之后,少了那雙讓人不得安寧之勾魂眸,他眉睫濃密、玉容瀟灑、懸鼻直挺,一張臉龐其實(shí)清俊非常。

  華紫蓉,你腦子想什么哪!即便是這人兒時悲慘,如今可是個缺心少肺的大魔頭哪!

  華紫蓉別開眼,不許自己再盯著他瞧。

  不一會兒,她感覺到他呼吸變緩了,像是已經(jīng)熟睡了一般。

  她于是悄悄起身,跨過他身子,這回倒是成功地下了榻,只有手臂不小心輕觸到他的手掌。

  好冷的身子!

  華紫蓉驀打了個冷哆嗦,左右張望著想找些能讓他御寒之物。

  這人惡極,應(yīng)該讓他傷風(fēng)感冒,他才會知道身子不適之感受。

  可萬一這人真?zhèn)L(fēng)感冒了,又把罪過推到她身上,讓她去照顧他,她日后豈不更加逃不開苗芊芊之醋刀利劍嗎?

  “專會找麻煩的家伙!比A紫蓉低喃了一聲,無聲地走出門外,取了些炭火放到暖盆里。

  待她費(fèi)了些功夫,好不容易燒熱了炭火時,身后已是天色微光。

  一聲炭火火渣子爆開之微聲,讓西門豹半掀開眸——

  他見著她正從暖盆前起身,瞧也沒瞧他一眼,便拿起拂塵開始做起事來。

  他薄唇微揚(yáng),再度閉上了眼。

  這一覺,倒是睡得無比香甜哪……




Copyright © 免費(fèi)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 0.224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