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談?wù)勗蹅冎g的事了!彼詺w正傳。
“咱們之間有什么……!”話才出口,冬秀這才警覺得捂住紅唇,想到方才氣到忘了要裝傻,這個男人八成已經(jīng)在懷疑自己的身分了,得趕緊想辦法補救,她連忙露出傻笑!昂呛,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盛永瀾緩緩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深沉的雙眼宛如盯住獵物般,牢牢地鎖住她。
“二弟說得沒錯,你根本就不傻……”
看著他走向自己,冬秀開始坐立不安。
“因為意外發(fā)生之前的你,絕對不會同情那名婢女的遭遇,甚至說要留下她腹中的孩子……”
她有些心虛,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想著該如何解釋。
盛永瀾來到妻子面前,由衷地說道:“可是方才聽你斥責二弟的那席話,真的讓我感到十分意外!
坐在床沿的冬秀,因為他的逼近,身子跟著緊張地往后傾。
“我……”才吐出了個字,冬秀的手肘便被只男性大掌握住,接著從床上拉了起來。
“若真是老天爺垂憐,讓我的妻子變得如此善良,懂得為他人著想,我要為此感謝上蒼……”說著,盛永瀾將她攬進懷中,緊緊地按在胸口。“現(xiàn)在的這個你,才真正地令我心動。”
他……他在說什么?
原本想要掙扎的冬秀聽見他的話,頓時傻了、呆了。
“這樣的你也才是我想要的妻子。”他由衷地說。
冬秀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心虛,還是慌亂失措,或者……該說是高興,只覺得眼眶發(fā)熱,好像有什么在凝聚著。
從小她就跟著師父和大師兄他們一起東奔西跑,雖然備受疼愛,可那只是親人般的感情,內(nèi)心深處,總希望將來有個人不計較自己的出身,全心全意地對她,再生幾個孩子,那該有多幸福。
這個愿望連自己都不敢奢求,只能偷偷地擺在心底。
可是這一刻聽到盛永瀾說想要她這樣的妻子,明明心里也清楚他只不過把她當成另一個“江冬秀”,可是冬秀偏偏抗拒不了這句話帶來的溫暖和慰藉,原來自己也是被需要的,還是有人要她。
沒想到她居然也會自欺欺人,冬秀不禁要笑自己傻,真的好傻。
不過欺騙別人的感情怎么說都是不對的,更不該隱瞞這么重大的事情,冬秀深吸了口氣,想要將真相說出來。
“你……你先聽我說……”
“你想說什么?”盛永瀾稍稍放開臂膀,低頭看她。
“其實……我……我……”她紅唇一開一合,說不出話來。
為何說不出來?之前不是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為何這回吐不出半個字?你快點說啊!
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才能活得心安理得,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這可是師父的教誨,冬秀在心里不斷地催促。
“別急,慢慢來!
才望進盛永瀾那雙深邃又帶著縱容的黑眸,等待著她開口,話都已經(jīng)在舌尖打轉(zhuǎn)了,就是不聽使喚。
“我、我一點都不好……”冬秀害怕他在得知真相之后,眼神會轉(zhuǎn)為冷淡,甚至嫌惡,便又把話咽了回去。
盛永瀾不禁失笑!皩ξ襾碚f,現(xiàn)在這樣的你夠好了!
“可是……”冬秀明知這么做是錯的,卻又貪戀著有人對她好,舍不得這種被人關(guān)愛的感覺,那是大師兄他們無法給予的。
看著欲言又止的妻子,盛永瀾再度擁她入懷,道出真心話!爸灰乾F(xiàn)在的這個你就夠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就算不是自己原本的那個妻子也無妨,雖然他還需要證據(jù)來證明這個猜測,可是那又如何?
他只想要眼前這個“她”。
聞言,冬秀心中的感情戰(zhàn)勝了理智!爸灰F(xiàn)在這個我……真的就夠了?”
“沒錯,只要保持現(xiàn)在這副模樣就好。”盛永瀾衷心地說。
她咬著下唇,幾乎咬出血來,終于下定決心。
“好。”冬秀用力頷首。
聽她答應(yīng)了,盛永瀾不禁收緊臂彎,摟得更緊,不管懷中的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妻子,想要留下“她”的意念也更強烈。
“這可是你說的!
“嗯!北皇⒂罏憮碓趹阎,那是種天塌下來也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就連體溫、味道和心跳都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這就是喜歡嗎?
都已經(jīng)告訴自己多少遍,不能對這個男人動了心,可還是管不住自己,冬秀不禁懊惱,不過她絕對不會霸著不還的,只是在跟真正的榮國公夫人交換回來之前,讓她偷一點幸福過來。
真的只要一點點就好了。
“!差點把它忘了……”她陡地記起那碗打胎藥。“要是太晚去,說不定又會硬逼著那名婢女喝下去……”
盛永瀾輕頷下首!皠e慌,我來處理!
至于二弟,確實不能再放縱下去,等他當了爹之后,或許能夠多些責任感,愿意定下心來,思考自己的將來。
于是,盛永瀾命人去把管事找過來,要他立刻去擋下那碗打胎藥,并且安置那名懷了身孕的婢女,直到平安生下孩子為止。
接下來,他便親口將自己所作的決定告訴二弟。
被兄長軟禁在自己寢房的盛永繁還在氣頭上,又聽到得收個婢女為妾,更加忿忿不平。
“這種事大哥應(yīng)該先問過我,而不是獨斷獨行……”
盛永瀾怒哼一聲!白约焊傻暮檬逻有臉說?”
“她不過是個婢女,憑什么……”
“就憑她肚子里懷的是你的骨肉,是盛家的血脈,由不得你否認,相信爹娘在世,也會贊成這個做法的!笔⒂罏懘驍嗨脑,口氣也越發(fā)強硬!笆虑榫瓦@么決定了!”
盛永繁氣紅了眼!凹热淮蟾缍紱Q定了,又何必來問我?”
“的確不必來問你!彼葱募彩椎卣f。
見兄長就這么拂袖離去,盛永繁只能摔東西出氣。
踏出二弟居住的院落,盛永瀾神情陰郁,令人不敢接近。
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鬟遠遠地見到他,不禁心生畏懼,只好站在五、六步遠的地方等待被他發(fā)現(xiàn)了。
“有事?”終于察覺到她的存在,他才收起怒容。
小丫鬟咽下了口唾沫!笆恰侵芤棠锵胝垹斶^去一趟!
盛永瀾一聽,馬上舉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來到位于府里最僻靜的院落,這里沒有假山流水,也沒有亭臺樓閣,只有一個院子,幾棵老松,以及木魚聲。
聽著木魚聲,盛永瀾跟著放慢腳步,直到在小佛堂外站定,他沒有出聲打擾屋里的人,只是佇足凝聽。
片刻之后,木魚聲停止了。
“爺來了!币簧順闼貖y扮的周氏從小佛堂里出來。
他“嗯”了一聲!熬竷耗兀俊
“在他房里!彼f。
盛永瀾屏退了跟在身旁伺候的奴才,不想讓外人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丫鬟說你有事要找我?”
“是!敝苁陷p領(lǐng)頷首!白詮牡弥蛉税l(fā)生意外之后,妾身便一直想去探望,可是又擔心會惹她不高興!
“她受了一點小傷,已無大礙,不過忘了一些事,性子也跟以前不太一樣,或許休養(yǎng)一陣子就會恢復了。”他簡單地說明。
周氏頷了下螓首!澳敲存砭头判牧恕瓕τ诜蛉耍硪恢鄙罡星妇,因為妾身和靖兒的存在,讓你們夫妻不和,還經(jīng)常為這事爭吵!
“這事與你們無關(guān)!
她笑嘆一聲!巴瑯由頌榕,妾身能夠了解夫人的心情,若真的萬不得己,還請爺把所有的事告訴她,讓夫人明白咱們之間一直以來都是潔白的,“姨娘”這個身分不過是個掩飾,只是為了保護妾身和靖兒!
“這件事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要告訴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盛永瀾想到這些年來,妻子處處刁難周氏,更以為靖兒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簡直是恨之入骨,可是這樁“秘密”愈少人知道愈好,即便是枕邊人,也無法信任,所以他一直守口如瓶。
不過盛永瀾怎么也沒想到妻子居然會走旁門左道,暗地里尋求道士的幫忙,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盡管人證已經(jīng)死了,無法得到親口證實,不過她容不下周氏,視其為眼中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
“我和靖兒的爹不只是一塊兒長大的玩伴,還是八拜之交,在趙家被滿門抄斬之前,我對他發(fā)過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你們母子,那么就一定會做到。”一旦決定的事,他便不會更改,更不會反悔。
“可是爺……”周氏委實過意不去。
盛永瀾正色地道:“只要太子的勢力一日未除,危機依舊存在,當年你雖然尚未嫁進趙家,可是靖兒確實是趙家的子孫,依太子的多疑和殘忍,絕對會斬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所以這件事只要你知我知就夠了!
“是,妾身明白了!彼辉俣嗾f。
這么多年來,周氏唯一的心愿便是兒子能夠平安長大,成年之后,將身世告訴他,更希望到時太子已經(jīng)失勢,能夠認祖歸宗,而自己則削發(fā)為尼、長伴青燈,但求來世與靖兒的爹再續(xù)夫妻緣分。